秀书网>其它小说>别为他折腰>第 28 章 Chapter 28
  Chapter28

  这天晚上,沈岁和附在江攸宁耳边说了很多遍“喜欢”。

  说第一遍的时候还很生涩。

  但说得多了,便愈加熟练。

  江攸宁抱得他极紧。

  她的泪落在他背上,落在那些错落无序的肌肤之上。

  —

  元旦三天假,沈岁和跟江攸宁便又在家窝了三天。

  江攸宁算了一下,这个月她请了近半个月的假,上班的天数寥寥无几。

  她已经着手写辞职报告了。

  或许,还没等她交辞呈,HR就会来找她谈话,跟她谈工资补偿的事。

  他们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沈岁和比以前还体贴几分。

  这几天吃完饭后都是他洗碗。

  江攸宁一如既往淡漠,问话会答,只是不会主动找沈岁和说话。

  沈岁和便以为这些事都过去了。

  提过要孩子的事情之后,沈岁和便开始备孕。

  他把家里的烟都收了起来,酒柜也上了锁,每天晚上吃过饭还要带江攸宁去散步。

  冬天太冷,江攸宁其实懒得出门,但沈岁和坚持,她便也跟着去了。

  反正锻炼身体也没什么坏处。

  他们的生活似乎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

  元旦假期结束之后的日子就跟插上翅膀似的,过得飞快。

  其间路童关心过一次,问江攸宁提离婚了没,江攸宁说打算年后再提。

  中国人对于过年这件事有特别的执念。

  辞职要等年后,离婚要等年后。

  也倒不是为了辞旧迎新,只是等到年后,一些事情处理起来要更容易一些,受到的外界声音更少。

  年后辞职是为了更好找工作,年后离婚是为了可以在过年回家的时候不被过问。

  正好,江攸宁两件事一起做了。

  做完之后就能给自己留出很长一段时间来整理心情。

  这段时间,就当是她给自己十年暗恋结尾的整理。

  她再贪恋一点点好,留最后一段美好记忆。

  这样,往后她回忆起这段婚姻来的时候,不会太苦。

  回忆起沈岁和,还能是笑着的。

  想明白了很多事,江攸宁的心态便放得很平。

  只是在他们日夜相处的点滴之中,她仍旧会在不经意间心动。

  是出自本能的怦然心动。

  甚至沈岁和会偶尔跟她谈起未来的规划。

  他说如果有女儿,应当会跟江攸宁一样乖。

  在某些阳光温暖的日子里,沈岁和也很温暖。

  江攸宁甚至会想,如果她们真的有了孩子,她应该会心软吧。

  可是这段时间,她以备孕为由都让沈岁和做了避孕措施。

  更何况,他们本来做的次数就不多。

  这段婚姻,看似名存,实则各怀心思。

  江攸宁公司的年会时间定在年前的倒数第二个周五,时间定了之后,就有人问她今年带不带沈岁和一起来。

  江攸宁恍惚了下,笑着拒绝。

  且不说年底是沈岁和律所比较忙的时候,换作平常,他也不会向来参加年会这种“无意义”的聚会,上次跟她来团建也是因为她生了气,但她总不能次次都生气。

  大家打趣她是在金屋藏娇,她笑了笑便也过去。

  往年年会带家属的人还不多,但今年大家就跟百花园里的花在争奇斗艳一样,几乎都带家属,而且不止法务部。

  江攸宁有好几个其他部门相熟的同事,今年好像也“枯木逢春”,人事部统计名单的时候说几乎80%的已婚人士都带家属来,问江攸宁怎么不叫家属,江攸宁还是那套说辞:他忙。

  嗯,反正都忙三年了,也不在乎这一年。

  但难得的,沈岁和一月末的时候问江攸宁要不要去将参加律所的年会。

  他问得时候语气还算诚挚,江攸宁便问:“什么时候?”

  “这个月底,29号。”

  沈岁和说:“今年比较人性化,都带家属。”

  “我们公司也是那天。”

  江攸宁婉拒,“我不去了。”

  沈岁和闻言,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年前最麻烦的事情还是打扫家和备年货。

  但江攸宁有慕曦,备年货这种事情只需要抄作业就好。

  打扫家,她必须要亲力亲为,每天做一点点,君莱的面积大,房间多,基本上往年她都需要慢慢打扫一个月。

  今年换到这边来,来的时候就已经进行过一次清扫,只需要再粗略打扫一下就行。

  而今年公司的事情也挺忙,再加上她常请假,有时周末都得加班,所以事情都堆到了年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她今年也不打算一个人默默打扫,提前半个月她就通知了沈岁和,让他把年前的最后一个周末空出来,跟她一起打扫卫生。

  沈岁和愕然了两秒,尔后欣然接受。

  年会跟往年大同小异,周五下午全公司集体下班,驱车去往公司定好的地方。

  江攸宁公司人多,所以包了聚香阁的三楼。

  同事们纷纷打趣,看来今年公司挣钱了,年会的地方都提高了一个档次。

  往年大家去的地方都是四星级,今年竟然来了五星级的聚香阁,而且整整包了一层,后来又不知道是哪个同时听来的小道消息,说今年是因为总裁的小舅子晋升了聚香阁的高管,所以来这里吃饭可以走员工内部价格,算下来价格跟往年还是一样。

  大家又恢复了对公司抠门的印象。

  江攸宁坐在喧嚣人群中间,也不怎么说话,法务部有几个“交际花”,根本轮不到她出马,她只需要坐着,偶尔敷衍笑笑就行。

  年会还要出表演节目,赵佳以前学过街舞,节目的重担自然交到了她的身上。

  寒暄过后,七点半就开始上餐,大抵一个小时,酒足饭饱,大家便开始“文艺汇演”。

  江攸宁自始至终只是看客。

  晚上九点,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江攸宁觉得包厢里闷,便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

  “宁宁。”

  赵佳看到她起身,“你去干嘛?”

  “卫生间。”

  江攸宁客气地问了下,“有人一起去吗?”

  大家纷纷摇头。

  赵佳:“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

  江攸宁说:“我认识地方。”

  她一个人出来,外边的空气果然要好得多,她最喜欢聚香阁的不是它家的饭菜,而是它大堂里弥漫着的香味,应当是檀木香,闻着特别平心静气。

  包厢是欢声笑语,走廊是安静寂寥,一道门隔绝开了两个世界。

  江攸宁先去上了个卫生间,然后洗完手出来便在拐角僻静的走廊处倚栏杆站着。

  聚香阁的一楼是完完全全的大堂,没有散座,从有客人的地方才开始算一楼,所以他们的三楼实则是四楼。

  站得高,风景也更好些。

  江攸宁俯瞰了一会儿,楼下忽然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三楼同样的位置,跟她的姿势一样,弯着腰慵懒地俯瞰楼下,江攸宁正好能看到他的头顶,他头发最近好像一直没修剪,有些长了。

  他站了一会儿,从兜里摸出盒烟,修长的手指将烟在指间翻转,他放在鼻下嗅了嗅,很长时间都没点。

  就在他要把烟放回去的时候,一个男的站在他身边,给他递了个打火机过去。

  啪嗒。

  明亮的火光在瞬间亮起,点燃了烟。

  青灰色的烟雾在他们面前缭绕,他不知道跟那男的说了些什么,那男的很快离开。

  二楼的走廊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江攸宁看了会儿,头探出去些喊,“沈岁和。”

  她声音温和,喊得时候还带着几分笑意,但沈岁和听见这道声音,下意识把烟往身后藏,在四周环顾了一圈。

  “我在这。”

  江攸宁说。

  沈岁和这才抬起头来,他瞟了眼,良久没说话,身影也消失在走廊里。

  江攸宁的笑也在瞬间消失。

  没意思。

  她起身往包厢里走,但脚步刚迈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江攸宁。”

  沈岁和喊她,“你看多久了?”

  “也没多久。”

  江攸宁说:“就从你把烟拿出来的时候看见的。”

  沈岁和身上酒气很重,他的衬衫凌乱褶皱,最上边的那个扣子也开了,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泛着红,头发果然是长了,额前的刘海儿全垂下来都快遮住眼睛。www.xiumb.com

  沈岁和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良久之后,终于泄了气,“抱歉。”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江攸宁说:“抽支烟而已。”

  “我还喝了酒。”

  沈岁和说着往前近了一步,“说好备孕的,我……”

  “没事。”

  江攸宁说:“孩子的事也可以往后推一推。”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沈岁和看着莫名觉得不对劲。

  江攸宁这种状态不太像是一个备孕妻子的状态。

  以前是她提出来的想要孩子,但她现在对孩子的态度很无所谓。

  沈岁和把自己的烟拿出来递给她,江攸宁挑眉,“什么意思?”

  “你扔了吧。”

  沈岁和说:“我不抽了。”

  他的手在空中悬了很久,江攸宁才慢慢拿过来,“那我收走了。”

  其实这也不过是走个形式,只要沈岁和想抽,他可以再买很多。

  江攸宁也没戳破,把烟拿过来之后走了两步,然后扔到了最近的垃圾桶。

  她甚至没去看烟盒里还剩多少。

  只是凭借手感来掂量,估计剩得不少。

  “你们公司也在这?”

  沈岁和问。

  江攸宁应,“嗯。”

  “大概几点结束?”

  江攸宁看了眼表,现在快九点半,她们包厢里已经进行得差不多,“十点应该就要散了。”

  “那我也十点走。”

  沈岁和说:“一起回家。”

  “好。”

  江攸宁应答得很痛快。

  沈岁和又问,“你要不要下去?”

  “嗯?”

  江攸宁疑惑,“做什么?”

  沈岁和的唇角忽然往上勾了勾,一只手摁着自己的眉心,尽显慵懒,斯文又禁欲,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就是因为你不在,我才被灌了这么多酒。”

  他说着,音调上扬了几分,似是在告状,“老裴把阮言带来了,就喝了三杯,剩下的都我喝了。”

  “我们总裁也喝了不少。”

  江攸宁佯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能者多劳,你酒量挺好的。”

  沈岁和愣怔了两秒,他一时间没听出来江攸宁是真心实意还是在反讽。

  他忽地笑了。

  “江攸宁,我酒量多少,你不知道?”

  沈岁和那双狭长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魅惑,尤其是他眯着眼看人的时候。

  多情至极。

  江攸宁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别处,她脸上泛着微笑,“比我好多了。”

  沈岁和:“……”

  良久之后,他笑:“那也倒是。

  但,我不太想喝。”

  “那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吧。”

  江攸宁说:“懒得下去了。”

  “好。”

  沈岁和看她头发乱了,便伸手将散落的头发给她别到了耳后。

  “你叫代驾开你车。”

  江攸宁说:“我开车回。”

  “你没喝酒?”

  沈岁和闻言凑近她身边,轻嗅了嗅,“有酒味。”

  江攸宁轻扶了他一下,“是你身上的酒味。”

  “很重么?”

  他抬起袖子闻了下,不禁莞尔,“好像是。”

  “你喝了多少?”

  江攸宁问:“五瓶?”

  “不知道。”

  沈岁和说:“没数。

  那帮家伙平常看起来滴酒不沾,没想到这种时候千杯不倒,啤的红的和白的混着喝,喝得不少。”

  江攸宁盯着他看,沈岁和捏了下她的脸,江攸宁往后退了半步。

  “你生气了?”

  沈岁和温声问。

  不等江攸宁回答,沈岁和便道:“江攸宁,你怎么总生气啊。”

  “你喝醉了。”

  江攸宁说:“我没生气。”

  沈岁和趁她不注意,长臂一伸趁她不注意又捏了下她的脸,江攸宁捂着脸看他,那双漂亮的鹿眼里带着嗔怪。

  而沈岁和却带着抹恶作剧得逞地笑,“你怎么总口不对心。”

  “没有。”

  江攸宁低敛下眉眼,“你喝多了。”

  “江攸宁。”

  沈岁和的声音变得温和,“你抬起头,看看我。”

  他说:“江攸宁,我头疼。”

  “哪儿?”

  江攸宁纤细的手指探向他的太阳穴,一对比才发现沈岁和的脸红得厉害,她轻摁了下他太阳穴的位置,“是这儿?”

  “再往上。”

  沈岁和离她很近,说话的呼吸都吐露在她的肌肤之上,一步之遥,他轻轻伸出胳膊就把江攸宁拉到他怀里,脑袋顺势搭在她肩膀上,声音很闷,“江攸宁,我头疼。”

  他说话声音比往常软了很多,特别像在撒娇。

  江攸宁被自己的认知给吓了一跳。

  她伸手在沈岁和的头顶摁了几下,“是这儿么?”

  “嗯。”

  沈岁和低声应了句,“我想回家了。”

  “那我回去收拾东西。”

  江攸宁说。

  “再等等。”

  沈岁和说:“你帮我摁一下。”

  、

  江攸宁的手指顿了下,她朝四周环顾了一圈,身体微僵,“一会儿被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

  沈岁和的手臂缓缓收紧,下巴在她衣服上蹭了下,“我抱你,合法。”

  江攸宁:“……”

  沈岁和的酒品很好。

  他喝多了以后不话痨,也不骂人,甚至不吐,而且仍旧能保持理智,将自己洗漱完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睡醒之后也不会太难受,照常上班。

  以往他喝醉了回家都是自己打理好一切,江攸宁给他熬一杯解酒汤,他坐在床边喝完,偶尔也会抱住江攸宁,但也只是一会儿。

  这还是第一次,沈岁和在外面醉了。

  他抱江攸宁抱得很紧。

  热气都吐露在她脖颈间,“江攸宁。”

  “嗯?”

  江攸宁轻声应。

  他又喊,“江攸宁。”

  “嗯?”

  “江攸宁?”

  “嗯。”

  “江攸宁。”

  “嗯。

  我在。”

  他不厌其烦地喊,江攸宁也耐着性子应。

  她的手指还在他的头上轻轻摁着,心里又酸又涩。

  为什么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他才能好那么一点点?

  “江攸宁。”

  他又喊,“你名字很好听。”

  “嗯,慕老师起的。”

  江攸宁说。

  沈岁和说:“以后,我们孩子的名字你来起吧。”

  “嗯。”

  江攸宁打趣他,“那以后他跟我姓。”

  “好。”

  沈岁和下意识答应,却在两秒后补充道:“我们以后生两个,一个姓江,一个姓沈。”

  “万一我生孩子死了呢?”

  江攸宁问。

  沈岁和忽然沉默。

  他的胳膊在一瞬间收得极紧,紧得江攸宁快要无法呼吸。

  “那我们不要孩子了吧。”

  沈岁和说:“我想要你。”

  江攸宁收回给他按头的手,语气戏谑,“你妈怎么可能让?”

  “那也要听我的。”

  沈岁和笃定道:“拿你的命换小孩,我做不到。”

  江攸宁:“……”

  说不上来什么心情。

  她知道沈岁和的品性很好,也很有责任感。

  但她想要的不止这些,一段婚姻中不是只有这些就能够过下去。

  沈岁和回去收尾告别,江攸宁也回包厢里拿东西。

  两人各自分开。

  他们都没注意到,三楼卫生间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嘴里正碎碎念着:“不是吧!”

  “这还是我认识的沈律吗?”

  “就铁面无私那个?

  我的妈呀,他会笑?”

  “不是,原来他不止会营业微笑?”

  “他还这么粘人?

  我去。

  我的世界观要崩了。”

  她捏了一把自己的脸,“我不是在做梦。

  呜呜呜呜。”

  “沈律老婆好温柔啊,沈律对她老婆也好温柔,神仙爱情。”

  1

  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群,在会话框里打了一句:我看到沈律老婆了呜呜呜!沈律好温柔啊!

  正要点发送,卫生间忽然来了人,“姗姗,你怎么上来这么久?”

  是组里的实习律师秦鸥。

  林珊珊手一抖,把会话框里的文字全都删掉,慌张收起手机,“我肚子疼。”

  “你上完了?”

  秦鸥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

  “楼下卫生间还满着?”

  林珊珊问。

  秦鸥点头,“今晚的酒太多了,大家……我的天,二楼卫生间里吐得都是酒味。”

  林珊珊收回手机。

  她在外面等秦鸥,站在栏杆前,她看到了在一楼大堂等人的沈律老婆。

  不一会儿,沈律也下了楼,两人牵着手往外走。

  唔,这令人羡慕的神仙爱情。

  沈律不把老婆带出来一定是在金屋藏娇!

  以后谁再说沈律喜欢乔夏,她一定狠狠反驳!

  唔,可是忘记录证据了。

  那帮证据至上的律师们肯定不会信的。

  林珊珊站在那儿,隔着玻璃依稀看见沈律给他老婆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

  他站在风里,笑得温柔。

  —

  打扫家是件麻烦事,尤其是年前的打扫,江攸宁必须做到处处清亮。

  每个犄角旮旯都不放过,就连电视都要摘下来把背后的灰尘擦得干干净净。

  翌日,江攸宁七点就醒了。

  沈岁和还睡得正熟,她起来先煮了些米粥,然后把去储物间把东西都搬开,弄完那些已经八点。

  她回房间看了眼,沈岁和还睡着。

  她在床边坐了会儿,等到八点半才温声喊,“沈岁和。”

  沈岁和皱着眉轻哼了声,“嗯?”

  “起床了。”

  江攸宁说:“打扫家。”

  沈岁和翻了个身,“嗯。”

  他只答应,但不动。

  江攸宁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入。

  沈岁和的眉头皱得愈深,他伸手挡了一下,尔后缓慢睁开眼睛。

  沈岁和昨晚喝了不少酒,尤其是各种酒混着喝,后劲儿比较大。

  虽然回来以后江攸宁给他煮了醒酒汤,但今早起来脑仁仍旧嗡嗡地疼。

  他忍着难受坐起来,眼前有些模糊,他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等他出客厅的时候,江攸宁已经打了两盆水,开始擦玻璃。

  客厅的玻璃窗极大,江攸宁踩了个凳子上去的。

  沈岁和过去喊她,“下来。”

  “干嘛?”

  江攸宁把毛巾递给他,“你帮我重新洗一下。”

  “你下来。”

  沈岁和说。

  “昂?”

  江攸宁懵了两秒,“做什么?”

  沈岁和直接抱着她的腿,把她从高凳上抱了下来。

  身体忽地腾空,江攸宁吓了一跳。

  “我擦。”

  沈岁和站上去,“你扶着我。”

  “啊?

  你会?”

  沈岁和:“……”

  “你教我。”

  沈岁和说。

  江攸宁:“……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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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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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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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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