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
还真是请了一尊大佛。
请佛容易,送佛呢?
从古至今都是极其困难。
卫青衣一下子就没了一点的睡意,眼看着秦氏使唤着身边的丫鬟回府请魏老爷,她又缓缓起张开了张嘴,“不行,这事,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还没能走漏风声?
秦氏道,“那还请不请?”
请跟不请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卫青衣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终于是起身,慢慢地道,“兰公子做事一向有目标性,一步一步算计,既然已经算计到了账务上面了,那么接下来应该是那六万黄金了。”
意思就是说锁铺剩余的那六万黄金。www.xiumb.com
怕是保不住了。
秦氏没想到这里面的厉害,“他难不成,还能用抢的?”
抢已经是好了。
只怕明争暗斗,计中生计。
姜云彻那屋子里的都是盛京大户深院的公子哥,最不济也是身价万贯,试想这样的人,会不计那六万黄金吗?
老胡巷。
锁铺余额六万黄金的事,传的飞快。
李府,正院。
李太爷在用着早膳,边上候着几个小厮。
纪江一浅浅地抿了一口茶水,修长的手,捏着竹签子,“太爷,我铺里最近,进了一批盛京的云海扇,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几把来。”
听到云海扇三个字。
李太爷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就你有孝心。”
说是孝心。
其实是在暗骂李原郎那兔崽子,只顾着自个玩乐,放着一个偌大的李府不要。
“郎爷。”
纪江一放下手中的竹签子,“生性自由,却从来没有忘本过。”
没忘本?
听了这话,李太爷突然声音一变,“他那是自由惯了,做什么事都看心情,昨晚,老胡巷锁铺的事,也不见他去插上一脚,他就是这德行,才会让魏六娘进了府,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你瞧瞧,他那是抱着什么金砖,简直就是茅粪里面的臭泥石。”
锁铺的事。
就算在场,纪江一也不见得会插上一脚。
“太爷。”
纪江一想了想道,“你真那么想,让郎爷插这么一脚吗?”
李太爷算的精怎么可能会让自家的哥儿去趟这种浑水。
只是……
“彻儿那媳妇。”
李太爷夹了一块素肉,放进嘴里嚼了会,才道,“不光是沉稳,胆子也大,那兔崽子要是有那丫头一半的胆子也就上了,还关顾着看热闹。”
李原郎不是没胆子。
只是做事随心,还有点像极了李太爷。
图稳图见利。
看不见的利,算不准后头亏利,自然不必插这么一脚。
“有时,也需要时运。”
纪江一这话刚落下,又道,“太爷,你看这时运,我们是守还是……”
守又如何?
不守又如何!
终归还是过了,过了时运。
“摆了。”
只听李太爷唉声叹气地道,“留给那兔崽子,自个去折腾吧。”
—
赵统从老胡巷的一个口子里刚出来,想起被姜家三姑娘给折腾了一夜,捆绑要挟各种,最终自家爷连个面都没见上。
终是放了。
说放是放了。
可是后头还跟着三三两两的人。
赵统使着脚下的轻功,足足是绕了一个时辰才落了地。
刚落地。
“爷!”
赵统噗通一声跪在硬邦邦的石梯上,“你要给小的做主。”
做什么主?
几个躲在暗处的侍卫都张望了过来。
小侍卫开门。
他嘴皮嘻嘻哈哈地道,“头,姜三姑娘身段美吗?”
“美……”
赵统下意识这么一答,突然联想起来,玲珑有致,该翘的地方翘,该大的地方那是大的惊人。
自家爷。
竟然会不喜,简直就是没福气。
当然这话。
他可不敢说一字半句。
只是——
门是开了。
屋里静悄悄的很,这个时辰应该是用膳的时候。
爷怎么没动静了?
“你个小子。”
赵统见屋里没人,一下子爬了起来,“爷不在,也不跟我说一声。”
“谁说我不在了?”
屋里忽然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赵统吓着跟小媳妇状又噗通一声,重重地往石阶上面一跪,“属下该死,属下见色忘本,胡言乱语。”
屋里。
一扇屏风后,有个高高瘦瘦的身影。
俊朗又清秀。
他的素手使着竹筷,往玉盘里一夹,明明只是胡瓜片,却好似山珍海味般,薄唇微微一张,细嚼慢咽,清雅而又透着尊贵。
几个侍卫看着吞着口水。
小侍卫咬着小拇指,吧唧吧唧,嘤嘤嘤,他还没吃呢!
赵统耳朵听着,眼睛一抬,妈呀,这以后那家姑娘敢跟自家爷同桌吃食的,会活活被自家爷那一系列的用膳动作给秀的满脸震惊。
“嗯。”
宋良玉喉咙节一动,“忘本该罚。”
轻描淡写。
也就是说爷根本不在意那个姜家的三姑娘如何。
赵统算是明白过来了,又爬起来,双腿一盘,嘴巴跟倒豆子样说起,“我刚去李府踩瓦,听见李太爷跟纪江一说锁铺的事,听着像似不打算插一脚了。”
时运过了。
就算插一脚又如何,还不是做他人嫁衣。
“甚好。”
宋良玉倒是挺喜欢看人,白费功夫,只是眼下,“兰公子呢?”
兰公子。
三个字一出。
几个侍卫一下子就遮了脸,谁见了这个兰公子,都忍不住多偷窥几下。就连平时不怎么爱看爷们的赵统也会偷偷地瞄上几眼,然后回来跟他们一个劲地说,有多仙多妖冶,怕是没女人能受的了。
“爷。”
其中一个侍卫道,“兰公子,订了长宁客栈天字号厢房。”
天字号厢房?
宋良玉轻笑道,“他倒是会享受。”
只是与盛京的姜家那位住在同个客栈里面,只怕……
抬头不见低头见。
姜云彻屋子里面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有那个不是曾经被姜家那位给惦记着,姜云莘的手段是了得,只是有时候太过于急成,容易被人钻空。
几个侍卫见自家爷没啃声。
纷纷又躲回暗处去。
只有赵统跟小侍卫还守在边上,过了会,宋良玉才缓缓地起身,冷笑道,“前有个姜云彻,后有个姜水莘,姜家,这盘棋下的可真大。”
野心不小。
说起野心,似乎——
赵统心眼就没那么大,他寻思着自家爷这话。
“爷。”
赵统道,“盛京那边没什么消息传过来,倒是卫姑娘,那头,怕是已经猜到了。”
赵统从老胡巷回来的时候。
顺便去了一趟锁铺。
正巧着,听到秦氏在跟身边的丫鬟交代什么,仔细一听,听到了兰公子三个字。
“既然猜到了。”
宋良玉眯着眼,“又如何,他想做什么就由他去,一个锁铺而已,想这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倒是荛江这批人,太过于闲了,想找乐子,给就是了。”
自家爷。
这是打算伸手了?
赵统一下子来精了,“只是爷,兰公子做事太过于狠,怕是留下一摊子浑账。”
浑账而已。
总比姜云彻留下一摊子烂账好。
宋良玉如墨色的眼底,泛着一丝丝的光,他素手又轻轻地拿起竹筷,慢慢地夹了玉盘上面的醉花生,并没有吃,只是静静地看着,“酒越酿越清,水越趟越浑,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是清还是浑。”
—
荛江下起了小雨。
老胡巷,来往赶货的商客逐渐多了起来。
大丫在锁铺门口张望了许久,才拿起靠在铺门板旁边的竹伞,刚进阁房,里头就飘出了葱丝蛋花粥的清香味。
“夫人。”
大丫轻声一唤,“天都大亮了,还没看见宝秀姐姐的身影。”
宝秀。
在姜府的时候,心思就多。
卫青衣连头都没抬一下,“知晓了。”
怕是避风头去了。
“宝秀姐姐。”
大丫还有点担心地道,“该不会是被姜三姑娘给抓了,打发牙婆……”
“她聪明的很。”
卫青衣喝着眼前的葱丝蛋花粥,慢慢地道,“早年在姜府的时候,凭着自己的本事,硬是把卖身契给掉包了,说是掉包了,也多亏了她那位好哥哥。”
宝玉。
姜云彻身边的贴身小厮。
大丫并不知道这里层的关系,“卖了身的奴婢,卖身契在手,也算是府里的奴婢。”
是算奴婢。
只是……
卫青衣抬起头,“在生死存亡的时候,这有卖身契在手就等于命捏在自己的手中,就算做主人家的硬是想要拿她的不是,没见到卖身契,牙婆子不会收。”
大丫没想这么多。
“那夫人。”
大丫坐了下来,眼睛一眨,“我们接下来呢?”
接下来。
卫青衣先是喝完了,葱丝蛋花粥,让大丫收拾了下,才开口道,“不急,三天后再说。”
三天?
根本用不了三天的时候。
锁铺外头,下着小雨,没准那几个私主就硬懒不走了,魏鸿飞拿私主没办法,不等于没有人没法子。
卫青衣眯着眼睛,透过阁房开着小门缝往外头看去,隐隐地能看见铺前,摆着那张长桌上面,放着酒席,席上全都是山珍海味。
吃瘾后。
怕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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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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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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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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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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