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是觉得有趣,好玩,所以这么逗着卫青衣寻开心,要是真喜欢的话,肯定不是这个模样。
赵统想着也没注意,他的手一撑那个门。
门忽地一开。
卫青衣衣冠不整地一屁股坐着。
宋良玉半眯着眼睛,眼底划过一丝冷光。
吓着赵统手一缩,“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还继续个鬼啊!
卫青衣红着一张脸,胡乱地整着衣服,头也不敢抬,一张脸是红了透,她这模样简直就是真真正正的不知廉耻,想来之前被骂,被宋良玉在马车里骂的那句不知廉耻变得很是清楚,清清楚楚地像是又一次落进了她的耳里。
不知廉耻。
四个大字,她受不起,她一个寡妇真真是受不起。
卫青衣垂着头,红着眼,慌乱中忘了篮子,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忘了……
后头在看着她的宋良玉脸一下子就变了,“回去接着跪。”
—
赵统哭丧着一脸,又跪回了拱门哪里,只是觉得他们的爷,漂浮不定的性子,有时候说阴就阴,说罚就罚,让人简直没法活了。
小侍卫嘴里哼着小曲,欢快地跑过,手里挥着一个荷包。
赵统眼睛一直盯着,那个荷包里装着东西……
卫青衣躲在了屋里,门关着老紧了。
卫青衣想都不敢想,姜云彻屋里要属谁最可怕,除了宋良玉外,还有谁?
她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虽说是出了名的沉默寡言。
可她就是不觉得,为什么在她面前他会如此另一面,另一面到让她脸红心跳,另一面到让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她是寡妇,她是姜府姜云彻的寡妇。
寡妇最要不得就是不守妇道。
卫青衣好像给自己几巴掌,让自己好好地清醒清醒。
忽地门外传来一道敲门声,先是一下,而又断断续续地传来,“不好了,大妹子……”
“客栈外头围满了人,说是要来找一个叫卫青衣的女人。”
卫青衣脸上一怔,立马把门打开。
惠娘咬着牙道,“快从后门走。”
卫青衣点了点头,顺手拿了一个包,这个包,从进到一福客栈的时候就一直放在了角落了,为的就是等这么一天,她在这里待不下去的时候。
“快,这也拿上。”惠娘塞过来个荷包。
卫青衣一摸就觉得这个荷包里铁定是放了值钱的东西,“不行,嫂子,我不能拿你的东西。”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争这个?”
惠娘说着,催着卫青衣下楼,她跟着饶到了后门,外头停着一辆马车,上面坐着一个车夫跟一个随从。
卫青衣瞄了一眼那随从觉得眼熟。
后头的惠娘推了她一下,“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卫青衣哪里会不知道。Χiυmъ.cοΜ
惠娘这么说的意思,要她逃命,只管逃命什么都不要想,这么多天下来,她跟惠娘,惠娘男人,牛小宝,那个不是真心对她,对她好的人。
她就算现在恋恋不舍有什么用。
留下来,让他们眼看着自己被抓吗?
卫青衣心里难受,喉咙里像是卡了什么样,硬是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马车逐渐远去。
惠娘眼睛一红,嘴里不是滋味,一时间没忍住,“还真是个狠心的主。”
马车颠簸了会。
卫青衣坐在马车里,左右想着都是这会来抓她的人是谁?
想来想去应该是姜大老爷。
他好场子,好面子。
来抓人肯定会派数十人。
像上次那样的一辆马车,虽说那辆马车使姜大老爷的车。
可卫青衣不是傻子,冷静之后,也能看的出来不是姜大老爷亲自来,那么这会肯定就是亲自来抓她了。
姜府的姜大老爷来抓人。
只怕她是坐上了这辆马车也逃不掉。
卫青衣如此想着,突然发现自己所坐的这辆马车变得异常的快了起来,颠簸的变得频繁无故,像是后头被什么给追赶一样。
布帘一拉。
一双纤细的小手,紧接着就是翡翠的那张脸,她苍白着一张脸,“夫人,坐好,姜大老爷的马车在后头。”
在后头?
恐怕不止是一辆马车吧?
卫青衣耳边传来的数声抽马鞭子的声音,那抽马鞭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近,近到隔着一个布帘扮成车夫的钱江不得不道,“翡翠进去换衣服。”
翡翠一下子钻了进来。
“夫人,请脱了这身衣服,换上奴婢的这身。”
卫青衣看向了翡翠,才发现她脸上竟然上了妆,那妆容从侧面看,竟然还有几分像她,惊得她一下子整个人像是电光火石般想到了什么。
“夫人……”
“来不及了。”
翡翠的手往她的身上一扒,卫青衣恍然了下,被耳边的一道声音给惊醒过来,“衣儿,娘跟你说,早年……”
这道声音像是在梦中一般。
或许是在回忆中。
她想起娘,娘跟她说过的话,后头说了什么变得模糊起来。娘究竟要跟她说什么,为什么在看到翡翠的上了妆的侧面,她又会想起这件事来,究竟她要娘要说什么,究竟要说什么。
卫青衣只觉得马车好颠簸,她的思绪也跟着颠簸起来,人开始摇摇晃晃,本来恍然清醒了下,又随之跟着……
“夫人,奴婢过去对不起你,现在奴婢还你。”
还什么?
翡翠为什么这么说。
她是有做错事,害她差点进了烟花柳巷之地。
可卫青衣从来都不怨人,她只怨自己生来命就不好,命不好,那么就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去博去争。
争了博了。
又能得到什么。
她的娘争了一辈子,博了一辈子,最后还不是把自己的相公给争进了那狐狸精的身边。
她的娘博了一辈子,最后得到了什么?
卫家没了。
老早就没了。
娘走了,卷了她的卖身进姜府的钱走了,一分一毫也没留给她,现在想起,卫青衣真觉得好像是一场梦一样,这场梦随着会醒来也会破灭。
恍然间被人身后一推。
卫青衣整个人往前一跌,竟然跌出了马车外。
她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一个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的救命一般。
包上还附着一张纸。
进李府。
进李府吗?
卫青衣眼睛一睁,眼泪不知道为什么落了下来,原来逃来逃去,还是逃不过命。
姜云彻给她的信里写的让她进李府。
她心里想着也是进李府。
可真的是她心里想的进吗?
其实不然,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她进不进,她想不想,都没有任何的关系,关系在于她必须进李府,而且还是……
卫青衣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着显然就是翡翠的那一声侍女服,看着有点眼熟好像之前在哪里看过,对了,是在那张桌上,那张压有姜云彻的给她的信的那张桌上,上面隔着一套侍女服,那会她根本没想到这身侍女服,最后是要由她穿,这不是命是什么?而且还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命。
卫青衣不知道抱着手里的包走了多久。
荛江有多大。
她不懂,天大地大,再一次有这种感觉,茫茫无际,普天之下好像没有一个属于她的地方,没有一个真真能容身之地。
夜里的风凉,吹多了,难免会受寒。
卫青衣在道上走着,不敢挨着大道的正中央走,时不时地几辆行驶过。
她都要下意识地躲一躲。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敲着锣打着鼓。
卫青衣摸了摸肚子,里面传来咕咕咕的声音。
自从过起逃命的日子。
她用膳不定,有时候吃了早膳,没吃中膳,有时候干脆不吃,说白了,这过一天也是过,逃一天也是逃。
她厌倦了。
如果能进李府是不是就会好一点。
如果能进李府是不是就能安全一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卫青衣想着死死地咬着牙,她一路走过来,已经离开姜府,离开盛京,如今是荛江,地大物广的之地,这么富裕的地方,难道就没有一个她能站住脚的地方吗?要是没有的话。
她也要拼出来一块地,一块真正属于她的地。
谁说女子无才,便是福。没有才,没有能力,那就意味着任人宰割。
卫青衣不再去想这些,她伸手摸进了包里,发现里面竟然还有数枚铜板,应该是之前就在包里的才对。
数枚铜板找个客栈先住上一晚?
大半夜了。
上哪里去找?
再说了,从刚才开始大道上就不断地有马车经过。
那马车的模样,一个个都是黑色大轮子,像极姜府姜大老爷的马车。
卫青衣不敢轻易问人路,在这个一个夜晚里,她尽可能把自己躲在黑暗里,她摸着墙走,脚下每踏一处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外头大道上的马车上面坐着人会发现,一个晚上都是这种马车声,没有停息半分,看来……
翡翠假扮成她的模样。
铁定是露馅了。
不然不会大半夜的大道上到处都有这种马车途径。
卫青衣把手往包里伸了伸,摸到了惠娘给她的那个荷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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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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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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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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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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