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关。
卫青衣脸就沉了下来，她向来极少生气，一旦气起来的话。
那可是六亲不认的主。
在盛京姜府的时候。
因为她一没钱，二没势，三更没有能依靠的人。
凡是都要自己做主，自己拿主意。
姜府里的人精又做事狠。
她在里面本来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虽说姜云彻是她的夫君，可这种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表面上用来吓唬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自然是可以，但是像姜老夫人，姜大老爷那种人，别说她这个名义上姜云彻的媳妇，就连姜云彻本人都要礼让这两位三分。
所以卫青衣在姜府里给人的影响就是如此。
当然在姜云彻屋里的翡翠与她接触的多，她明白眼前这位夫人，根本不是那种能任人宰割的性子。
“夫人！”
门刚关上，翡翠就跪了下来，“奴婢该死！”
卫青衣眉一挑。
翡翠这种奴婢，哪里是会说这种话的人，想必打从心里就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该死，也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显得如此的低声下气。
能让她这样低声下气的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宋良玉。
卫青衣揣测着，并没有急的开口询问，反倒是耐着性子，“你说说，你怎么个该死法？”
翡翠脸上一愣，没想到卫青衣会如此，可现在的情形，容不得她有半点的放肆。
“奴婢该死，不应该在主子面前说那样的话，主子，现在不在姜府里，而奴婢刚才那么一喊，怕是……”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翡翠深知这点，脸上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可心里怎么有一种很是愉快的感觉？她想不明白，是因为觉得不甘心，不公平，想必这两点都有，所以才会嘴上如此说，“姜府的姜老夫人曾经对夫人你下过手，在要接你回姜府的时候，却故意将你打昏送往迎春阁，要不是夫人你当时机灵的话，奴婢真的不敢想象后果会如何。”
如何？
被卖进迎春阁里的女人会如何。
不必说都说知道。
卫青衣不敢想象，如果当初她没有逃脱掉的话，想必现在她老早就咬舌自尽。
哪怕是死，她也受不起那种侮辱。
可现在想一想，卫青衣缓缓开口道，“如果我将你也送进那种地方呢？”
听到这样的话，翡翠的脸瞬间苍白起来，她不敢置信眼前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她的印象里姜云彻的这位夫人，并不像姜府下人人所传言的那般无用，相反的极其的聪明，心地善良，又从来不会委屈身边的人。从她待院子里的那些个丫鬟就知道，哪怕份银不够，也会使着法子，就算那种偷鸡摸狗的法子见不得人，不光彩，可她还是做了，就是为了不委屈身边的人，由此可见……
卫青衣并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如今又是为什么？
“夫人饶命！”
翡翠朝着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她的眼睛直视的前方，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坚定，“夫人，心地善良，绝对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还真是从姜云彻屋里出来的人。
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这样的丫鬟。
姜云彻还会留着，想必应该是有什么过能之处。
卫青衣试着探探消息，“姜老夫人现在身边的人，可是碧荷？”
翡翠点了点头。
“碧荷与奴婢一同进府，那时候被钱管家安排在了少爷的院子里，碧荷姐姐长得美貌，个子又出挑，在院子里没几天就被无缘无故地给送了出去。”
至于送到哪里去。
翡翠不说，卫青衣也知道，那会这事闹的沸沸扬扬。
姜府的下人又八卦。
这种事传了几年都没停下来过。
卫青衣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后头进了姜大老爷的屋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碧荷的事，翡翠知道得一清二楚，卫青衣现在会问，只怕是知道了些什么。
翡翠想着是说还是不说。
卫青衣看的出来，下了一记狠药，“听说荛江的春花阁里面的姑娘，个个都是身经百战，有时候一个晚上要应付个十个八个男人，也不知道进去的那些姑娘是享福呢？还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享福？
享福会在那种地方享福？
只怕是造孽。
上辈子做了数不清的孽，所以这辈子要偿还。
翡翠只觉得卫青衣这话里说的就是带着一种威胁。
果然她还是看走了眼。
姜云彻的这位夫人，何止是聪明，还有着一定的手段。
这种手段，要是放到姜府里的话。
卫青衣这样的面上柔弱，实际上谁欠了她，欠了多少。
一条条，一项项。
欠了多少，不管多少年，始终都要还。
得罪谁都可以。
翡翠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只是觉得姜云彻的这位夫人不简单，比起姜老夫人而言，可能还有着一拼。
既然这样的话。
“碧荷姐姐在姜大老爷屋里不守规矩，私下上了……”后面的话，女儿家的自然是不好意思说的出口。
可卫青衣已经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院子里都会有点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卫青衣问道，“那后面又怎么进了姜老夫人的正院？”
姜府的里的正院一直都是姜老夫人的居住之地。
正院也就是俗称的主院。
姜府里最大的主院一直都是姜家一把手的位子的人才能居住的地方。
姜云彻那会就算是有个继承权。
姜老夫人抚养了几代的姜家人。
自然是住进主院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卫青衣叹了一口气，这里面的门门路路，错综复杂的很，她会想问碧荷的事，其实也是因为碧荷进了主院后，受姜老夫人的喜爱，姜家里有多少个姑娘，想讨姜家的这位老太的欢心，想被接进主院里。
翡翠当初也是存了这个心思，然而并没有成功，她低着头，心里有几分不甘，脸上也略带一丝的嫉妒道，“姜老夫人亲自来接了碧荷姐姐进了主院，姜府里的下人都在说是碧荷姐姐的命好，可谁清楚这里面的名堂，其实也就是姜大老爷与姜老夫人之间的那层关系，明着说姜府里这两位是权利最大的，可谁都知道府里就姜老夫人说的算，姜大老爷与碧荷姐姐的那种关系，姜老夫人不接碧荷姐姐进主院的话，只怕后头碧荷姐姐会为姜大老爷生个儿子出来。”
子嗣啊！
说白了，像姜府这么大的一个家族里，在盛京里子嗣两个字看的比什么都重。
姜老夫人会接碧荷进主院，明面上是碧荷是风光无比，实际上其实也就是控制了子嗣。
卫青衣冷笑一声，“怕？姜家还会怕一个丫鬟生个能继承姜家事业的子嗣出来吗？就算生出来了又如何，一个丫鬟所生的孩子，恐怕连一个庶出子的身份都捞不到。”
如果姜云彻……
当初碰了自己。
卫青衣也不敢想，她生出来的孩子会不会连一个庶出子的身份都没。就算她明面上顶着一个姜府少夫人的身份，可实际上姜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她跟自己的夫君姜云彻只在拜天地的那一晚上独处在一起过。
后头传出来的就是姜云彻一整晚都没碰过她，何止是没碰。
卫青衣记得姜云彻那会是喝了一整晚的酒。
那一壶壶的酒。
正常的男人老早就已经酩酊大醉，随着那股酒劲，按捺不住，将她……
还好，还好，真的是还好，卫青衣现在想来如果姜云彻那会真的碰了自己的话。只怕她现在会被关在姜府里永远都没有出去的一天，姜老夫人不会让被姜家男人所碰过的女人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
碧荷就是原原本本她的翻版。
只是她是清清白白的嫁入姜府。
卫青衣把心思一收，手里握着的茶杯一松，手心里溢出了一层层的汗丝。
这个节骨眼上。
门外偷听的人也不知道回避一下。
卫青衣随手就把手里的茶杯给一扔，一种刺耳的尖锐声响起，吓着在门外偷听的人捂上了耳朵，嘴里吧唧吧唧地道，“不就是偷听了下嘛，俺又没听到多少。”
还没听多少，从头到尾就缩在门外。
这个惠娘也是个爱听八卦的主，跟那钱江简直就是八斤八两。
钱江在姜府的时候，偷听，扒门的活，没少做过。
卫青衣从院子里的几个丫鬟的边断断续续地听说了，咱们这位钱大管家的能耐……
现在想来还有啥能耐。
怂恿人偷听的活简直是再能耐不过了。
惠娘后头蹲着的钱江一言不发，他真的没偷听，听着都是耳边惠娘囔囔着，“俺没去过大户人家，俺真的不知道，奴婢能爬上……主人家……”
卫青衣把门一开就听到这囔囔声。
惠娘缩了缩头，嘴巴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哎呀，大妹子，你的桂糕！”
差点把这茬忘了。
卫青衣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翡翠，再转头对着钱江道，“人就留给你了，你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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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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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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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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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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