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被陶司靳吼得一愣,一下下低着头都不敢说话。当时情况太危机,安黎伤别人不打紧,险些自残伤了自己。他们这些人,可负不了这个责。
“都给我滚出去!”陶司靳红着眼冲这些怒吼,敢把他女人弄成这幅模样,他恨不得将这些人碎尸万段。
这群医生早在陶司靳进来,落在他们身上如刀子般的视线时,大家就想跑路了。只是碍于陶司靳没有发话,谁也不敢说走就走。
现在陶司靳都这么说了,大家二话不说,一个个夹着尾巴落荒而逃。只留下阿兰一个人杵在原地,看着安黎那生不如死的模样低声抽泣。
“我这就帮你解开。”陶司靳一边说一边擦眼泪,几十岁的人了,面对这么受苦的安黎,竟哭得像个孩子。
绳子被揭开,他哭着将安黎拥入怀中。颤抖着手拿掉她嘴上塞着的布。望着布上嫣红的血,心疼的似是在滴血。
毒发时的疼痛让安黎难以控制,她痛苦的紧紧拥抱着陶司靳,张口死死咬住他肩膀,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疼痛。
陶司靳感受到肩膀上那刺骨的疼痛,眼泪隔着一阵掉下来。他紧紧拥着怀里的女人,沙哑的声音温柔哄道:“没事了,有我在呢。”
帮忙的阿兰看着他们这一幕,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哭着跑出去。心里将下毒的陶司奕骂了千万遍,为什么不让他们夫妻好好过,非要插一脚进来干什么。
安黎额头浸出一层层细密的汗珠,疼得浑身都在发颤。就这样她紧咬着陶司靳的肩膀,直到口腔中传来一个浓重的血腥味,她失去的理智才勉强找回。
猛一下用力推开陶司靳,蜷缩着床角独自忍受这种毒发的痛苦,“你别靠近我。”
陶司靳没有在意,而安黎也看不见,可陶司靳那白色衬衫上却分明印下两排鲜红色的牙印。
陶司靳立即伸手去触碰安黎,却被安黎避开。看着安黎极力隐忍的模样,他温柔低声哄道:“没事的,你来我身边,安黎。”
安黎将脑袋深深埋在双膝之中,紧咬着唇瓣强忍着这股疼痛感。虽然一声不吭,但不停颤抖的身体清楚说明,她毒发有多痛苦。
“安黎!”陶司靳再也受不了安黎这种隐忍的行为,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再度将安黎涌入怀里。
手轻轻拍打着她后背柔声安慰:“我不疼,真的不疼。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咬我就好了,咬我就好——”
“不——”安黎含泪摇头,她怎么能去咬他。从被陶司奕注入这种毒的时候,自己心里就该有准备。
大不了一死。
安黎越是怎么忍着,陶司靳心里就越是难受。他抱着安黎低声痛哭起来,“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这么痛哭。”
“没事的,我忍忍就好了。”安黎抬头,对陶司靳露出一抹惨白,完全没有说服力的笑。
陶司靳双手捧着安黎的脸颊,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着疼出来的细汗。眼泪跟着一串串落下,他第一次恨自己这么无能,竟然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照顾不好。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心如刀割。更不要说,到时候真的演变成事实,自己又该如何。
可此刻。
听着安黎说忍忍就好的话,他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就这样,他紧紧拥着怀里的女人,从她开始的剧烈颤抖,到最后的一丝不动。
他的心,随着安黎的痛苦也一点点平静下来。
就这样,他一直安静的抱着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阿兰推门进来问他要不要吃饭,他才轻手轻脚的将安黎在床上放好。
“你出去不要打扰安黎休息。”他浓重沙哑的声音,闷闷的,似是才刚又哭过。
要不是亲眼所见,阿兰绝对不会相信。像陶司靳这样矜贵高高在上的男人,在抱着安黎时竟然会哭的像个孩子。
“好。”阿兰点头,她知道,这样的情景是不适合自己留下的。
门被关上。
陶司靳半倚靠在床上,怀里半躺着完全疼痛过去的安黎。他歪着头下巴枕在安黎头上,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下轻拍着她肩膀,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入睡。wWW.ΧìǔΜЬ.CǒΜ
落地窗夜色皎洁,白色月光洒在地板上,同时也洒在了安黎那张美若天使,却惨白无色的脸上。整个人美的惊心动魄,可毫无血色的脸跟嘴唇,怎么瞧着都像是快要死去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陶司靳就这样抱着安黎一动不动,一抱就是一宿,手机震动不停,也被他直接关机放在一边没有理会。
直到天际外,有几缕金色阳光穿透云层透射出来,陶司靳才像是猛然感觉到什么一样睁开了眼。
一睁眼,垂眸就看到了安黎那张依旧没有意识的脸。他心疼的轻轻捋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放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阿兰再次从外面敲门进来,看到还躺在陶司靳怀里的安黎,低声询问:“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陶司靳眉头微皱,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上,示意阿兰不要说话,直接对阿兰挥了挥手示意她退出去。
门一开一合,安黎似是感觉到什么一样,僵硬的手指动了动。她艰难的睁开眼睛,昨晚犯病的一幕如泉水般涌来,瞬间拼成一副完整的画面。
想到自己昨夜似乎咬了陶司靳,她身体跟着一僵。感觉到自己身下是柔软温热的身体,她惊慌的坐起身双手在身下的柔软摸索着。冰凉的手却被一双熟悉的大手包裹住,那温暖的手心给她增添了几分平静。
“陶司靳,你……你没事吧?”她反应过来后,连忙从他掌心将手抽回,担忧的在他身上胡乱摸索了起来。
“没事,我没事别担心。”
陶司靳伸出还想去握住安黎的手,可她却寻着他身体触摸到他受伤的肩膀上。她似是感觉到什么,俯身在他肩膀上嗅了嗅。
果然,有一股还未完全消散的血腥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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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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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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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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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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