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行,我求你,别这么对我.....”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一双皮鞋出现在眼前。
徐烟急抬头看过去。
男人站在伞下,气质阴冷,低垂的眉眼带着嘲弄跟阴狠。
她该怕他的,可现在,她竟对着他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她很久没在他面前笑。
女人手脚并用着爬起来,她的骄矜和傲气被打磨消耗殆尽。
“好!好!”
她胡乱在脸上抹着,支起身来,抱着肚子跪在郁南行面前:“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弟弟!楠楠他不会杀人的!”
郁南行看着那张被雨冲刷得白惨惨的脸,感到一丝烦闷躁郁。
“不会杀人?他捅了肖潇三刀,就在我眼皮底下,你跟我说他不会杀人?”
他冷道:“徐烟,如果你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不如想想怎么去给徐楠收尸!”
话落,他转身就走。
徐烟扑过去,抱住了他的小腿:“我替他!那三刀,我替他还!怎么样都可以,你放了我弟弟,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郁南行的身形紧绷。
他忽然抬腿,踹了出去。
徐烟被踹得滚到一旁。
“一条烂命,你以为,你够资格?”
喉中腥甜,忍着腹中一阵阵收缩的疼,徐烟挣扎匍匐着爬过来:“只要你能放过徐楠,郁南行,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我求求你,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要是他死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求你,我给你磕头。”
雨声压住了她的哭声。
她爬过来,对着他砰砰砰的磕着头。
曾躲在他怀里,连下雨打雷都要跟他撒娇的娇贵女孩儿,现在就跪在他的脚下,不停的向他磕头,哭着求他。
郁南行心头像是浇下滚烫的开水,窒闷感攀爬上来,逼得眼中浓墨更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嫌恶的甩开她:“我已给过你机会。”
说完,他上车离开,不管身后的女人怎样狼狈的哭求呼喊。
徐烟在郁南行这里碰了钉子,她淋了一晚上的雨,手里的钱有限,还得留着急用。她找了个商场的卫生间换了身衣服,简单梳洗之后,徐烟来到了看守所。
她递了条子进去,想要见徐楠。
在外边等了好一会儿,得到的回复是,徐楠不想见任何人。
今天天气晴好,走出看守所的门,阳光刺眼得令徐烟有些眩晕。
从昨天开始,她的肚子就会隐隐作疼。
她没有时间去医院,也没那么多钱去做检查,手抚在腹部,徐烟低声宽慰着肚子里的孩子:“你乖一点,等我们把舅舅救出来,妈妈就带你回县城。”
徐楠伤的人是肖潇,纵然百般不信,事情摆在眼前,想要让这件事有个突破口,她不得不去见肖潇。
从跟踪这件案子的警察口中,徐烟得知,肖潇已经醒了,也知道她在哪家医院。
她找了过去。
肖潇所在的楼层,被郁南行包了下来,还派了不少保镖守在病房门口,来保证她的安全。
想要见到肖潇,不容易。
徐烟将自己三个多月来的积蓄拿出了一半,跟医院做清洁的阿姨要了半天,换上衣服,她来到了肖潇所在的楼层。
保镖查得很严,将她推着的清洁用车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
徐烟低着头,她戴着口罩,却还是担心自己会被揪住。
直到保镖放行,她才松了一口气。
进到病房里,徐烟看到肖潇坐在床沿边上,根本不像是重伤刚醒的样子。
听到门口的声音,肖潇将手里的指甲油放到了桌上,吹了吹新做的指甲,下巴一抬:“把那套衣服给我扔了。扔远一点,别被人发现。”
徐烟抬眼看过去,是一件沾满了血的血衣,再看仔细点,衣服是夹层的,里层似乎是缝了一层带血的薄膜。
几个窟窿穿破薄膜,很像尖刀穿过造成的。
联想到肖潇现在分毫未损的样子,徐烟陡然一惊,脑袋里有什么炸开。
愤怒、恨、致命的冷意,直冲脑门。
肖潇,她设计了徐楠!
根本就没有什么捅了她三刀!是她为陷害徐楠设的局!
经年积累的恨和怒,烧毁了徐烟的理智,她看到桌上切水果用的刀,扑上去抓住,猛往肖潇身上刺去。
她该死!
这个女人杀了她妈妈,害死了她爸爸,还想要楠楠的命,杀了她,一切就结束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她的家人!
肖潇悠然点着指甲,不防进来的清洁工会突然抓了刀刺过来。
她尖叫出声。
来不及躲。
刀尖已扎入她腹部,发出闷响。
肖潇立即蜷缩着倒在了病床上。
徐烟大口大口的喘气:“三刀!你要,我给你!”
她哑着嗓子说着,抽出刀子,再刺进去。
“救命!救命啊!”
肖潇无力喊叫着。
“砰”
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徐烟正要再扎下去一刀,她的手腕被人一脚踹去,手里的刀也飞了出去。
郁南行将她拎着一丢,撞到了旁边放清洁用具和垃圾的车上。
徐烟滚落下来,她仰头哈哈大笑。
“郁南行!捅她三刀的人不是我弟弟,是我!你看清楚了!是我要杀了她!你抓我,让我给她偿命!”
肖潇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哼哼着攀在郁南行的怀里。
郁南行也在这时,发现了肖潇身上的秘密。
徐烟疯狂的喊着:“抓我啊!是我!凶手是我!”
她那癫狂的模样,看得郁南行眉间直跳。
他喝道:“把人带下去!”
徐烟被人拖出去关了起来。
肖潇看到郁南行要起身,她虚弱的喊着:“郁哥哥。”
郁南行脸色很差,冷淡道:“医生马上过来。”
“郁哥哥你去哪儿?”
郁南行眼皮低下来,看了她一眼:“肖潇,你最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wWW.ΧìǔΜЬ.CǒΜ
他没回答她,甩开门,走了出去。
肖潇捂着满是血的腹部,又痛又恨。
小别墅的阁楼,徐烟之前被肖潇关在这里过,当时,这里还有她的钢琴,现在,却只有个硕大的笼子。
像关藏獒等烈犬用的大笼子。
她惊恐的看着那铁铸的笼子,不敢置信的扭头去看郁南行:“我杀了人!你应该把我送去警察局!”
“用不着你来教我,我该怎么做事。”
郁南行松了松领带,眉眼狠戾:“怕了?”
她当然害怕。
他逼着她走过来,徐烟往后退,身体一歪,摔进了笼子。
她立即起身,想要出去,出路被郁南行堵住。
“我伤了人,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你不能对我动用私刑!”
郁南行漆黑的眼珠盯着她,他忽然一笑,脸上寒意更深。
他抬手,指尖在徐烟的脸上轻抚了一把:“徐烟,你真是愚蠢。”
“以为用这种方法,就能将注意力拉到你的身上,还徐楠一个清白?”
他讥诮的看着她:“你不知道,但凡是我想要一个人倒霉,他就是天神下凡,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知道肖潇是在撒谎?!”
徐烟浑身胆颤,她心窝都在痛。
“你纵容她,竟到了草菅人命的地步!”
他伸手,捏着她小巧的耳垂,半靠过去,呼吸拂过徐烟的脸颊耳畔,却并没有情人间的亲昵,只有冰冷。
“你有意见,也给我嚼碎了,咽下去!”
徐烟抑制不住恨意失望,她抬手想要打过去。
被郁南行抓住,往后一折。
“啊”
剧痛袭来,她手腕处传来碎裂的声音。
徐烟痛得打颤,她跌坐下去。
郁南行丢开手,站到了铁门外。
隔着一道门,他似午夜修罗,冰冷无一丝温情。
“好好赎罪吧,徐烟。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你。”
“砰”
门被关上,铺天盖地的黑暗,潮水般涌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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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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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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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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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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