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那条蛇……
耳畔,依稀回『荡』那句青天霹雳,惶恐瞪圆一双炯炯有神的铜铃眼,韩歪歪的表情可用“木讷”二字概括。平日的灵『性』,被这难以置信的真相吓的逃之夭夭,剩下的仅是满腔的惊讶和不可思议……
10年前,那条被她踢,踹,做皮筋,煮着汤,遭雷劈的麻绳蛇是他,10年后,闹她洞房,将她推入井中,折腾到她被休的蟒蛇是他,而如今随便钻进个洞『穴』,收养的一条小拇指蛇亦是他。造物果真弄人,有缘千来皆相遇,却是相见不相识,原本,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直……在她身边……
“卡斯!”骤然,韩歪歪伸开双臂,扑上前拥住卡斯,和他牢牢地抱在一起,将头埋入他脖颈间撕磨。
“你、你、你离我远点!”
“卡斯,我错怪你了。”韩歪歪在他怀中异常柔情低喃。“可你为何不早告诉我,斯斯便是你卡斯?你可知就为想你,我才取的斯斯这名?你可知我这儿……有那么一颗心……被你吊的很艰辛?”她抓起卡斯的手腕,和他手指相扣,『逼』着他粗糙的指腹覆上她的胸口,让他感触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她的嘴唇紧抿着低喃,羽扇般的睫『毛』刷着珑玲水眸,柔情毫不娇柔做作地自然流『露』。相识10年,相恨10年,相爱1年,相思无数,这段干净不含污垢的“情”,随时日愈加浓烈......“从我逮住你那日,从你知你叫卡斯时,便该告诉我你便是我颈子边那条小蛇!你个臭家伙,你可知我为你殚精竭虑?”
“呃……”
“你可知为你的每每失踪,我这颗心便被刺一下?”
“哦!”
卡斯仿佛知错般伸开双臂,将韩歪歪包裹起来,感触她的心跳,心不由抖一抖,像是很熟悉温馨,似曾相识的柔情,在眉宇间绵延。
“你可知你这般自私,这般残酷,这般无情,刺的我浑身遍体鳞伤,刺的我……我……我伤心?”
“我错了。”卡斯连忙认错,拍拍她颤抖的后背哄骗,乖才知道他为何认错,却鬼使神差地对她百依百顺。
“你这臭混蛋,要刺痛我多少回才甘心?”
“对不起!”卡斯再接再厉,看着韩歪歪眼角卷起的晶莹风暴,手忙脚『乱』替她擦拭,心中暗嘟囔,女人便是水做的东西,动不动用眼泪摧残他,该死的,可怜他这个犯贱,偏偏被她唬住!“别哭了,我错了,向你道歉还不成?”
“臭东西,我为你茶饭不思……”
“什么?”卡斯先是一愣,随后“啪”将她推开,眉梢蹙起,嘴角亦开始痉挛。“蠢女人,你茶饭不思个鬼,你个猪!”
“卡斯……”
“我不揭穿你就消停眯着得了,你早饭两个包子一碗粥,午饭三个埋头一碟咸菜,晚饭你更是无耻,拼命地塞,你哪为我茶饭不思?”
“咳咳……”闻言,韩歪歪脸“咻”一下涨红,尴尬咳了两声,恶狠狠瞪着卡斯不识趣的家伙,歇斯底里辩解道:“这叫借食物转移相思!你个白痴,你根本不懂!我、我命好苦,想个负心郎,不体谅不打紧,还『摸』黑我,呜……呜……可怜的歪歪……”俏皮的脸上硬挤两个眼泪疙瘩,模样好不凄惨,仿佛卡斯将她欺负了,一副哀怨可怜的表情。
“该死的,你哭没哭完?”
“家有负心郎,我哭死你……”敢说她吃的凶,说她是猪,她淹死他,搂住他的身体,在他怀中一个劲的哭诉,半响,卡斯受不了地大声咆哮:“丫的,你哭没哭完?我……好,我错了,祖『奶』『奶』!”他求爷爷,告『奶』『奶』,将这妖精收了,果真是一物克一物,从来都是他吓死人,现在遭报应了。m.χIùmЬ.CǒM
“那你说,你将来有何事,都不向我隐瞒。”
韩歪歪趁胜追击。
“好,我不隐瞒!”
“你发誓,你若隐瞒,你就永远这副小破蛇的德行。”
呃……狠!卡斯嘟囔半响,才伸开四根指,对着窗外的月,对着枕边的她,不情不愿地冷哼一句。“我发誓,若有隐瞒,永不翻身!”
“好啊,那你告诉我,为何你白日便这副狼狈模样?”
“我中毒了!”卡斯眯那双炽红的美眸,沉寂半响,甚明智回一句,那俊俏的面颊上,在夜幕中折『射』出寒冽的光芒,那不甘的情绪,在她的询问中,被彻底地激发,为何堂堂的蛇王,他却落的如此不堪,被揍成无数次的猪头?脑海中,『乱』七八糟,各种片段皆是零碎,除了眼前这个女人能令他嗅到熟悉,其他乃至浑然不知。潜意识中,仿佛有巨大的危险源,可他没有办法控制这具身体。“我的身体中好象有什么鬼东西在『操』纵,控制我的真身,亦控制我的法术......”
“你试试用法术不行吗?”
“不行!”他的法术,受毒的控制,根本不知中何毒,毒在哪?一旦强行,除了吐血,便是有浑身痛的麻痹。他娘的,那份将骨肉,血『液』全部分割,将浑身拆散的滋味,莫不如让他撞死。
“把胳膊伸过来。”
韩歪歪一改刚刚的玩劣表情,目光精锐盯着卡斯,眸中闪烁的是谨慎和狐疑,『摸』住他的脉搏,她眉梢微微皱起,刘海打着瞪着溜圆的眸,房中骤然噤若寒蝉,一根发丝飘落地面,是全部的声响……“从你的脉象看,根本未中毒!”
“滚你的破医术!”对他根本不管用,卡斯恶狠狠瞄她一眼,瞧她那副正经八百的模样,真将自个当成赛华佗呀?
“你的脉息平稳,并无中毒迹象!少罗嗦,伸出舌头让我看。”
“你丫的……”
“闭嘴!”
趁他说出什么难听,挫她自信的话前,韩歪歪随手抬起他下颚,扳开他的嘴唇,异常认真命令道:“张嘴,让我瞧瞧你的舌苔。”
“你爷爷的,你让我闭嘴,又让我张嘴……”
“现在让你张嘴就张嘴,少罗嗦!”跟卡斯时间长,『性』子亦变得暴躁,韩歪歪皱起眉,狠掐着他骨骼,半响,才松了松紧绷的情绪,嘴角扬起一抹坏坏的笑,身体靠近,气息逐渐混淆他的,甜腻的轻佻的话语从喉中飘出。“亲爱的卡斯大爷,你是想奴婢用牙……咬的你张开嘴吗?”
“你……”
“张啦,张啦,乖,你张开让我好好诊断,若真有毒,我得替你解嘛,我未来的夫君,总不好忽人忽蛇,我会疯的。”韩歪歪诱哄着,跟他撒撒娇,向他眨眨眼皮,用软硬兼施的策略『逼』他就范,半响,抵不住她的糖衣炮弹,卡斯迫不得已张开嘴,伸出粉红的舌,衔着那般诱人的『液』体让她检查。“奇怪,舌苔也很正常。”韩歪歪不信邪地斜睇着眸说:“卡斯,你用舌头『舔』『舔』我的手指。”
“什么?”
“我让你做,你便做,我替你找找毒源。”
“靠,麻烦!”
“卡斯……”
“你就省省吧!”卡斯的拒绝之意明显,卷起身体向被子中一钻,根本不给她空隙罗嗦,便开始打起呼噜。
“卡斯,你得为我们的将来考虑吧?你总不能让我嫁你,却得日日替你被没被人踩死担忧吧?”
“丫的,少做梦!我懒得娶你个包袱!”被褥中传来卡斯闷闷暴躁的声响,腔调中夹杂着不耐烦。可谁知话刚出口,他却后悔,掀开棉被,偷瞄向满面冰霜的韩歪歪,补了一句。“现在不想娶!”
“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体谅!你伤我的心,没问题,我忍!你不想娶我,好,我等你想娶为止!你嫌我烦,烦就烦吧,总比被你忽略的好!你和我吼,和我喊,和我陌生,我都能忍着,可我忍不了你这般的放弃!卡斯,你个混帐,你记不记得我从前是何等的不可一世,何等的嚣张跋扈,何等的威武狂暴?你能将天戳个大窟窿,你将漫天卷黄沙制造沙尘暴,你能让花开,花谢,呼风唤雨,你折腾的本事,你的尊贵都跑哪去了?我不在乎现在的你是何模样,我认了,谁叫我爱上了,和我看不了你明明想知道过去,却又自甘放弃。”
“蠢女人……”韩歪歪悲愤的斥语,将卡斯说的瞠目结舌,半响,那双白皙冰凉的手覆上他的面颊,轻柔的抚摩,清雅温柔问:“亲爱的,你不想知你父王,母后的下落?你不想知是谁夺你蛇宫?你不想回到正常,自由控制这具躯体?”
“我想!”
“傻瓜,相信我,我会帮你,医术有共通之处,就算妖毒,我也要为你而试试。”看着韩歪歪那般关怀坚定的眼神,卡斯仿佛从拾起一丝信念,想想起一切,想起和这个女人的故事……想起他们曾经的种种……想起该如何疼爱她……
“卡斯,你乖乖躺下,我替你行针,真的不疼,就疏通几个『穴』道,试探下血脉的运行,毒从何处,许有头绪。”
“啊――”
一根银针精准扎在他抓着棉被的手上,韩歪歪边施针边叮嘱。“卡斯别动,忍着忍着,很快便好。”
“你爷爷的韩歪歪……”
“骂吧,骂吧,你若能不痛,骂我贱都成。”
“贱个鬼……”卡斯狠狠咬着牙忍着浑身的痛,身体内那颗丹『药』,似正凶猛地吞噬撞击他,到脚底板则针,刚欲深入,卡斯的脚便抽筋般一蜷,银针正好折入其中。“娘呀……”他痛的将棉被撕成两半。“我的天哪!”韩歪歪狠狠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脚底淌着鲜红的血,让她心猛一抖,拽住他的脚,撵起针头,倏地向外一拔,顿时,她似个泥娃娃般瘫软在地上,捂着嘴深深喘息,眼泪顺着两颊噼里啪啦便流淌下来,止亦止不住,似瀑布般倾泄狂涌。
“卡斯......”伪装的坚强崩溃,她边哭边替卡斯包扎着脚底板,看着纱布被浸透,便再包一层,再透,再小心翼翼包好。大约半个时辰后,她将剩余十七根银针拔下来,颤着声娓娓道来。“你身体中有很奇怪的丹『药』,混淆于血,却难相融,亦难排通,很烈『性』的毒,虽了解尚浅,但我发誓必帮将你医好。”
“你哭什么?我又没死……”
“你很痛嘛。”
“我痛你跟着哭什么劲?”这女人让他神经失常,卡斯眯起眸透过炽眸凝视她雨打梨花的面颊,脸『色』转而铁青。
“我心疼你嘛!”
“切。”卡斯冷哼一声,便伸开长臂,倏地将韩歪歪勾入怀中,端起她下颚,戳着她眉梢,甚不耐烦道:“你这个扫把星,遇到你,我倒了八辈子的霉,倒霉我认了,你还给我使劲哭,爷爷的,我欠你的!”他终于承认,他欠她的债――一笔不小的孽债!“该哭的是老子好不好?”那破银针折在他脚心中,是何等的痛啊?
“对不起,卡斯!”
“你别再折腾我,我就念阿弥陀佛给你听。”卡斯真想向佛祖祈个平安符,保他永世不受此女之摧残!边念叨,他边思虑,未免小命不保,他该不该逃离这个鬼地方,再慢慢『逼』身体的毒?可想想这蠢女人对他不错,况且,她和他之间……有剪不清的愁绪和说不清的感情羁绊……他陷入抉择的泥潭中,俊美的面颊上布上几许刚毅,冷峻和『迷』茫……
“呵呵,我不听佛经。”韩歪歪忽然破啼为笑,用洁白的手帕替卡斯擦干身体的汗珠,再从肩上将他的衣物拿下来整齐叠在床边,笑荧荧道:“明儿个我替你做件中衣,这料子夜里扎身体。”
“卡斯,我想找几味烈『性』的『药』,替你泡泡『药』酒。”韩歪歪骨碌的大眼睛转啊转,边依偎在他怀中,,枕着他手臂,边懒洋洋道。
“我听说王爷府上有很多珍奇的好『药』,明儿晚上我流进去偷两味。”
“偷?”闻言,卡斯一惊,这蠢女人又改行做贼了?不过,为他打算铤而走险偷『药』,确实心中暖烘烘。
“不怕,我得冒冒险,若偷来烈『性』好『药』,替你泡酒效用甚佳。”
不可否认,卡斯动容了,这蠢女人看似精明,却傻的够戗,为个想逃离她的男人,值得吗?
“卡斯,晚安。”她潋滟秀眉一抛,樱唇扬起抹幸福的笑,像个猫咪窝在他怀中甜甜地睡了下,而卡斯却彻夜难眠,心中暗暗斥骂:“卡斯,你是猪,是犬,是缩头乌龟!你禽兽不如呀你!”她对你痴心一片,虽说刁点,蛮点,暴点,不三从,不四德,不娴熟,亦不懂以夫为天,浑身带衰,时常令你妖不妖鬼不鬼,令你活的很可怜,可却是真心相待,你这个不负责任想逃跑的猪!那一夜,他独自忏悔,暗自劝诱,说服自个疼疼她,忍忍她,根本死不了的……
翌日的清晨,草林的甘『露』打湿车轮,淌着茂密的树林,赶往赤血堡的路上,阎不悔一直郁郁寡欢,沉默不语。
前方两匹黑『色』骏马载着银发飘飞的冷酷公子风情和斗笠男子风血,其后是一顶挂着精致帘子的马车,阎不悔低垂着头,十指相扣,状似沉思,端庄美丽的面颊上,偶尔残余落寞的惆怅。“小姐……”梅儿试探『性』唤道。
“恩?”
“小姐,要回去见堡主了,您为何一路上如此沉闷?”
“我想韩姐姐。”也想卡斯公子,车马一个晃『荡』,阎不悔紧张地扶住梅儿,眉黛如画,却敛忧愁。“也不知韩姐姐现在如何?她和卡斯公子有没有相遇?真想他们像从前那般相亲相爱,感觉好幸福。”
“我的小姐哪,你能不能将他们两个,从您的脑子中消除?你说,你违背堡主处处护着她还不够,你千里迢迢来帮她不够,你还做媒人替她串针引线?”
“梅儿,你不懂的。”
“我不懂,我是没小姐懂,别当梅儿不知,小姐是爱上那卡斯公子了,可你却、却替他们忧这忧那,若是奴婢,可没小姐那般的胸襟。”梅儿翻翻白眼,为小姐的善良而堪忧,像她这般想人幸福,可谁又将给她幸福?
“梅儿别瞎说,我和卡斯公子是清白的。”
“奴婢知道……”
“你这丫头嘴风不严,可不准和哥哥提及卡斯公子回来之事,你敢泄『露』,小心我不顾情意将你卖去青楼。”阎不悔甚谨慎威胁道,吓的梅儿赶紧禁口。半响,马车又一颠簸,随即停了下,撩开帘子微瞥,迎面一匹凛凛宝马奔驰而来,俊朗却冷酷的阎翼,英姿飒爽从半山腰跳跃而下,勒紧缰绳,马刹那间停滞下。烈烈的金阳下,他翡绿『色』的腰带折扇璀璨的光芒,看到阎不悔时,嘴角爽朗而魅『惑』的笑,和平日的冷血阴肆相比,又是另一番『迷』人的风味……
“哥。”
阎不悔小心翼翼被梅儿扶下马车。“不悔……”阎翼张开长臂,将她纳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纤背询问:“不悔,洛城过的可好?有没有咳?身体可有何不舒坦?”
“没有,都没有。”
“风情,风血,你们有没有按我的吩咐照顾好小姐?”
“回禀堡主,属下不敢怠慢。”风血对阎翼不仅必恭必敬,另有几许畏惧和死衷,想当年,他曾为山贼洗劫赤血堡,后遭人背叛落网,毁了容颜,却得阎翼的赦免招纳,从此鞠躬尽瘁,从无怨言,是四大侍卫中最忠心者!
“不悔由我亲自送回,你们两个返回洛城,有件重要的事要办。”阎翼特地避开阎不悔,小声对风血吩咐。“我听闻那妖孽正藏身逍遥王府,你们肆机潜入,把她给我带回来,带不来活的,就让她死!”他的命令,宛如那阎罗的招魂牌,令人不寒而栗。“脱离我的掌控,就只有死!”换言之,他得不到的东西,利用不到的人,便只有消失,才能解他心中之恨,这便叫“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属下遵命……”
“风情,你的伤如何?”阎翼冷冷问道。“不碍,属下调养几日,已好的差不多。”风情强撑着身体回道。“你们两个快去快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悔,你跟我回堡……”
“哥,我想解手。”
“梅儿,你陪小姐在丛林附近,不准走远。”阎翼小心叮嘱一句,眯起的眸中有抹狐疑在窜动,盯着阎不悔的背影,他的心便生浮躁,半响,耳畔传来梅儿的叫喊:“不好了,不好了,小姐逃了……”
“该死的,这丫头听到了!”阎翼拳头狠狠攥紧,一跃窜上马背,策马而驰,英姿凛凛,那般的冷瑟,绾起的发丝被风吹『乱』,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看样,我必须的亲自去趟逍遥王府了!”两弯黑眉挑起,嘴角扬起一抹久违的冷笑,探不清他眸中,那抹复杂到底有何韵意?西风狂卷,春暖乍寒,他颀长的身影,在天地间依稀挺拔起来……
“小姐、小姐,你等等梅儿。”
“你给我回去!”阎不悔甚不满回眸,难得气愤奴起嘴冲着梅儿责令。“回我哥身边做你的探子,别让我看着心烦。”
“小姐,奴婢错了,您就让我跟着吧!”
“滚!”迎着西风,凌『乱』的发丝被她掖入耳后,端庄的俏脸上布满冰冷,阎不悔第一次对梅儿如此大声的喊,不顾的骂。
“小姐……”
梅儿停在当场,愣的扎舌,眼睁睁瞧着阎不悔消失茂密的丛林中,那纤瘦的背影,那般的决绝,不知造的何孽,养个菩萨心的小姐,处处和堡主作对,这烂摊子可如何收的好?阎不悔踉跄穿越丛林,深喘半响,抚着胸口倚靠在颗树下瞥向日出之方,这才惊觉她不知逍遥王府在哪?
“韩姐姐!”阎不悔悄悄叫喊,撩起衣裙顺着东方一直走,心中怕的紧,怕他哥破坏了那对有情人,怕孽越中越深。忽然,脚下一瘸,几颗连根的草将她缠住,顺着滑坡便踩进了猎人深埋的黑洞中。
“啊……”
只听一声绵长而凄厉的尖叫,她的娇躯便“扑通”掉入其中,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风吹动草发出的细微响声……
“啊!”
倏地,韩歪歪从梦中惊醒,满面的汗珠狂肆地流淌,浑身冰冷,脑海中恐怖的噩梦刚停止上演。仿佛有何不详之事,令她的右眼皮不受控的跳啊跳,瞥瞥身边睡的正熟的卡斯,却又『迷』『惑』了……
翌日入夜,狭窄的房中传来希奇古怪的嗓音,那般的嘶哑而生涩,仿佛刚学话的婴孩,又似被揍成牙龈肿痛的不利索。伴着朦胧的月『色』,床边那条小蛇正挺直了身子,翘起尾巴,不可思议地喊:“变身!”
“变身――”
他摆各种姿势,等待变身的刹那,可怜半柱香过去,却依旧了无成效。“该死的,变身,变身!”
“啪”
韩歪歪一巴掌便将他呼倒在床边,边正好衣襟,边冲他翻个白眼,虽说这个模样能说人话已算长进,可哪有那般神奇说变身便变身的。“别再叫你的变身,我看你一时半会儿是真变不成。”
“变身……”
“你呀,乖乖呆着等我,我瞧我今儿晚上的任务,是铁定带不了你喽。”
“丫的,变身……”
“闭嘴!”听着他暴躁的咆哮,像念咒一般的“变身”,韩歪歪便给他一记当头棒喝。“变什么变,你变态!”撩起棉被,将他轻松塞入其中,再正『色』深喘,边向外走边小心警告。“有谁来敲门,你可不准应,应了我和你没完。”
“蠢女人……”
“别叫,掐死你喽。”她微微推开门,瞄向左右,趁着夜深人静,鸟悄悄溜向后厨房,偷名贵食材,据她所知,逍遥王府有各种名贵的野人参和西域进贡的烈『性』补品,另有些希奇的『药』草。趁着侍卫换班的空隙,韩歪歪撩起累赘的裙摆绑在腰间,乌黑的发丝被绑高,利索一跃而上房檐,攀着青瓷瓦片跳下而潜入其中。这儿把守不算森严,有两个储藏室和三个专用厨房,韩歪歪按个搜罗翻个半响,食材倒不少,燕窝,人参,蝉丝,莲饵,各种各样的补的,『药』的,可惜贵归贵,却不希奇,根本对卡斯的毒起不了作用。骤然,耳畔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一脚踹开储物柜的门,偷偷钻入其中捂住口鼻。顺着缝隙,依稀看的清那是具略丰盈的身体,仿佛在取何东西?
“糟糕!”
韩歪歪低头一看,裙摆正被夹住,好死不死泄『露』她的踪迹,情急之下,她只有将眼睛一闭,双臂伸开,似僵尸一般奔出来。“啊――”蟪蛄被吓的面『色』惨白,定神一瞧才松下口气斥道:“丫头,你来此做什么?”
韩歪歪不语,闭着眼睛擦她肩而过,呆滞的仿佛梦游一般,令人看不清半丝的作假痕迹。“这就是传说中的梦游?”蟪蛄边凝视边喃喃自语。
“砰”
韩歪歪猛撞上门框,才故作翻然苏醒状,转过身,疑『惑』眨眨黑黝黝的大眼睛,『揉』着撞的疼痛的额委屈扁嘴问:“『奶』娘,这、这是哪呀?我、我在、在做什么?”
“你在梦游!”
“啊……”
“别叫,别叫,你个养花的丫头,斗胆闯入后厨房,就算我信,侍卫也不信,你乖乖跟我后面出门。”蟪蛄依然是宠着她的,不忍她被『乱』刀砍死,或是行刑『逼』问,看着这满面慈祥的老嬷嬷,韩歪歪计从心来,忽然捂住腹部蹲下身,皱起眉拼命辗转,半响,倒在地上打滚般的喊痛。
“丫、丫头,你怎么了?”
“痛,我好痛,我肚子痛!”韩歪歪满地的打滚,不惜将裙摆滚脏,想想若能骗得『药』材,就算让她割几斤肉亦不为过。“『奶』娘,『奶』娘……”她拽住蟪蛄的胳膊,满面惨白,状似中毒般的痛叫。半响,蟪蛄惊慌搓搓双手,难为道:“丫头,你自个医术高明,你说你需何『药』嬷嬷给你找去。”
“龟龄火焰草。”
“啊……”
“断肠嗜骨草。”
“啊……丫头呀,你要的这些『奶』娘都不懂,可我听说西域刚进贡的一皮珍奇『药』草全送到王爷那了,我、我们哪有,『奶』娘给我熬碗野姜汤,你忍忍啊!”闻言,韩歪歪恨不得气绝身亡,忙了半响,才知那『药』材在莫邪寝中,之后,韩歪歪硬着头皮喝进蟪蛄熬的姜烫,再被她亲自带了出去,满眸挫败……
直到下半夜,约莫着那莫邪王爷早早便休息,韩歪歪才偷偷潜回,带齐东西溜向莫邪的寝中,脱掉绣花鞋拎在手中,白袜踩着细瓦片,拨开一片,凝视其中,那薄薄的纱帐中,莫邪似早睡着,为防万一,韩歪歪执起小指粗的竹管,顺着瓦片的缝隙,吹入其中一阵白『色』『迷』烟,“噌”跳入苑中,迅速穿好鞋用银针饶有技巧戳开门板,“咯吱”的响声,在夜幕中显得阴森森的寒冷,莫邪床帷边传来的淡淡的清香,令韩歪歪下意识的『毛』骨悚然,即便休息中,他的危险依旧有增无减。
薄薄的纱帐,宛如天然瀑布,偶尔几颗珍珠响起,扬起清脆的乐曲,那般的悦耳而蛊『惑』,而其中,瑰『色』的床褥中,莫邪阂眸安睡,模样好不妖冶,他披散的发丝和妖『性』的容颜,增添诡异的气息……
他墙壁上,挂着一柄剑,是青『色』的,仿佛御赐的尚方宝剑,剑鞘上镶嵌的夜明珠似乎价值连城。身旁,摆个琵琶,他修长的指始终未离开弦,青丝垂琵琶,琵琶拂轻音,好一副唯美梦幻的画卷。
他和卡斯果真是其虎相当,长的一样的妖孽,而危险却有过之而无不及,韩歪歪赶紧缩缩脖颈,蹑手蹑脚踩着地毯搜寻寝中的珍奇食材。墙壁上有副满是血『色』的枫叶字画,旁边有倒垂的绸带,锦带下有剔透的琉璃球,再向两侧有个雕琢精漆的案子,半响,掀开一个被红布遮掩的盒子,其中的珍奇『药』草令她顿时屏息,凝神敛起,装入随身的锦囊中,塞入怀刚转过身欲逃,一双精锐的黑眸,散发淡紫的光芒,正和她对视……
“啊……”
她惊呼,吓的倒退两步,撞到案边。纱帐被缓缓推开,莫邪正侧转着身,眯着危险的眸,目不转睛凝视着她。他浑身只有一件白『色』的中衣,阴柔的线条中却迸发着刚毅的残酷,那梦落铅华的绝代容颜上,布满邪魅的,妖冶的,阴森的似笑非笑,并随着她的惊恐而逐渐的加深,变冷。只见他将琵琶的一根弦弹响,优雅起身,随『性』绑起披散到腰的乌丝,蓬松撩到右肩,嘴角鬼魅衔住两根,修长的腿从榻上挪下,赤着白皙的脚踝,一步步向韩歪歪『逼』近,只听那心跳“扑通”“扑通”仿佛欲跳出心脏,不能再坐以待毙,见势不好,韩歪歪撒腿便要跑,可惜刚逃两步,便似被何吸回来般,越挣扎,越后退,越惊恐,便越靠近那危险的气息。“小丫鬟……”莫邪抓住她的肩,慢悠悠转向他,嘴角噙起的似笑非笑,自有震慑人心脏的威力……
“王、王爷……”
“你想本王了吗?”
他邪邪的口吻,似一阵刺入骨髓的风,令韩歪歪浑身不由打着冷战,心中暗替自个祈祷,今儿个若有命活,她定向菩萨叩九九八十一个头。“王爷,嘿嘿,晚安……”话落,她“啪”打开莫邪的手,狂奔而出,可刚推开门,一阵飓风奇怪刮起,她便似脆弱的竹,被恶狠狠吹了回来,正落入莫邪的双臂中。本想脚底抹油,却被玩弄于鼓掌中,她这才意识到,莫邪和卡斯一样,拥有恐怖的法力……
“想逃?”
他冷凝起眸,单臂猛勾住韩歪歪腰身,将她向床榻上一抛,膝盖牢牢压住她,半趴下身在她头顶吹拂着暧昧的气息。“小丫鬟,本王这可不是客栈,任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王、王爷,你听我说……”
“嘘!”
他轻柔抵住她唇瓣,嫣红的唇瓣轻刷过她的睫『毛』,再挪向她炯炯有神的黑眸。“本王最爱你的眼睛。”他说的煞有其事,优雅的替她抚平皱的眉,接踵蛊『惑』道:“像水晶琉璃,懂得说悄悄话。”
“王爷,你、你、你松开我,你若有何『逼』问,那便问,别这般吓唬奴婢。”
“哦?”
他挑眉,邪死个人,即便宇宙爆发,却依旧面似桃花,邪似撒旦,美的妖娆,看不清愠怒,体味不到杀机,唯有他轻佻而优雅的举止,和浑身贴近时的异样体温,似烙铁,欲将她烧灼般。
偷偷瞄向他的神情,那般的高深不可测,再偷偷挣扎下,却换来他的头一垂,抵着她鼻尖薄唇吹拂。那模样,似在威胁,你敢再动,便后果自负,意识到危险,韩歪歪赶紧谄媚道:“王爷,那个、我想我需要和你解释,我一来不是索命,二来不是求财,只想取两味『药』草,想来王爷的品行,宽厚的胸襟,该不会和奴婢计较的吧?”
“是吗?”
“没错,奴婢其实也不贪婪,况且,我救活你的侧妃,养好你的花草,大不了你从我月奉中扣除嘛!”
“哈哈哈~~~”莫邪忽然狂肆一笑,钳住她下颌,再挪向她细颈,眸底的杀机隐隐约约看的清晰。“本王是将小丫鬟想的太单纯了。”
“呃……”
“再小的丫鬟,亦有狼子野心。”莫邪微微抚着她的脸,像提前安抚这可怜的灵魂般柔情似水。“告诉我,你身怀绝技,为何潜入王府做丫鬟,你想从本王身上得到什么?”
“就两味草『药』……”
“小丫鬟,别骗我,这将是你最后的机会!”莫邪勾起嫣红的唇瓣,拨断琵琶上的一根弦,衔入嘴角,一滴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溢开,绽放一朵醒目的玫瑰,和他蓬松的发丝接天连叶。
“我清清楚楚告诉你,我没有企图!我是被仇家『逼』不得已才进王府做这替你养花,遭你戏谑的小丫鬟。我来你这儿,只想得到两味『药』,替我生病的宠物制制『药』酒泡身体,我说的句句是真,若有半句为假,你杀我都不为过。”话落,韩歪歪聪明地将怀中的锦囊取出来,解开,递到他眸前,很谨慎地散了散,再接着装回锦囊,生怕他那一根弦,刹那间便取了她的『性』命……
“哦?是吗?”
“王爷,您便可怜可怜歪歪吧,我做个丫鬟不易,养个宠物亦不易,呜……我和他相依为命……”
“小丫鬟,你很聪明!本王的『药』材,从不白白赠送,你想从我这儿带走,可以,留下来陪我,一夜也好,两夜我再考虑。”
闻言,韩歪歪猛翻翻眼皮,实在不知该如何说他好,唯有四字“饥不择食”,外附俩字“『色』魔”。韩歪歪吓的浑身鸡皮疙瘩掉满身,颤巍巍『摸』出一根毒针抵在脖颈柔声柔气求饶道:“王爷求你饶了奴婢,况且,你、你这长相、奴、奴婢会觉得我有同『性』倾向,好变态啊!”
骤然,莫邪妖冶邪魅的面颊布满阴鸷,嘴角的似笑非笑亦化作难得的抽搐,仿佛被戳中痛处,莫邪危险地攥紧拳,却温柔吹拂道:“小丫鬟,本王的长相如何?”
“美!”
她机智回道,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何谓同『性』倾向?”
“那个、王爷长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奴婢长的忒丑……”天哪,若能,不如让她死,这莫邪果真难对付,和卡斯一般阴情不定,而且更难抓住心思,谁知他何时心情好,何时想杀人?老天爷,即便倒霉,亦别这般折腾她吧,两味『药』草而已,总不能赔了身子,将来如何面对卡斯?
“本王很变态?”
“不、不,是奴婢,王爷若想要,奴婢现在便帮你传唤凤凰夫人,她长的妖媚窈窕,我……啊……”不等韩歪歪说完,莫邪便一把将她推向床榻角落。
“卡斯,卡斯……”她心中一遍遍叫着卡斯。
莫邪半撑着身体,抬起她下颚,饶有兴趣道:“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死,第二,服从!”莫邪的嘴角扬起一抹报复般的邪笑,仿佛在惩罚她的不识相…..
“我选第三!王爷,奴婢发誓将来为奴为婢替您卖命。”
“哈哈哈~~~”
莫邪笑的异常邪魅,抚着她炯炯有神的骨碌大眼,指腹柔嫩的触感在她的睫『毛』和眉宇间徘徊,那般的温柔脉脉,仿佛一潭春水悄悄流淌过眉弯。柔情付诸指尖,宛如羽翼在轻刷,美好的不可思议。
他容颜潋滟,面似桃花,朱唇诱人,眉娟眸秀,近在咫尺,竟寻不到半丝瑕疵,肌肤白皙柔嫩,似牛『奶』绸缎一般,吞吐中带着『迷』人的『色』泽,狭长的眸那般的邪魅似催眠似敛起,令人无法抗拒。
“本王从未碰到像你这般鬼灵精怪,爱惹麻烦,却不识好歹的‘丑女人’。”莫邪特地加重“丑”字的音调,那般的嘲讽和戏耍不言而喻……
“……”
“本王欣赏你的个『性』,不过,实话说,到目前为止,对你的身体,处于麻痹中,毫无吸引力而言。”
“不过本王有好生之德,从了你的愿。”
半响,“啪”又一个斗胆的巴掌,韩歪歪边颤抖收回手,边凝视莫邪因而变的阴霾愠怒的表情。“我有男人了。”她娓娓阐述,甚为理智,似和他摊牌般,没有半丝的情绪波『荡』,较之刚刚冷静泰然。“我有个臭男人,我很爱他,很爱,很爱……”
“小丫鬟……”
“他很暴躁,很娇纵,很任『性』,很霸道,也很爱胡搅蛮缠,他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可我就是爱他。”
闻言,莫邪眯起眸,悄悄松开钳制她肩胛的大掌,白『色』的中衣被风撩开缝隙,一骨子寒冷从他的身体扩散。
“对不起王爷,不论真的,假的,这个游戏,我和你玩不起,就算赔了我的『性』命,也无所谓。”
“无所谓?”莫邪重复着她的话,表情保持一如既往的柔和妖娆,不知为何,听到他那般爱其他男人,并非想象般的无所谓,反而,有些芥蒂,仿佛被谁捷足先登,令他止不住的挫败和愤懑。女人,从来皆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从未预料到,得不到时是这番难解读的滋味。“我莫邪想得到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他的身体,下意识倾向她,不剩半丝的空隙……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依稀听到有男子的命令,韩歪歪眉梢一挑,扯开嗓门大喊一句:“阎翼……”
半响,门“砰”被撞开,阎翼一跃而入,持着宝剑,深邃的眸凝视眼前衣衫不整的两个男女,明显有些嫌恶,亦有些愤恨,另有些复杂的情绪。“妖孽,你果真对不起‘『荡』『妇』『淫』娃’这四个字。”
“滚出去!”莫邪停下动作,抬起眸,漾起涟漪的眸撑大,甚有震慑『性』地向阎翼横扫,熊熊火焰一触即发。
“你的品味还真奇特,人妖也勾搭。”
“人妖?”
“咻”一道紫『色』的光芒『射』向阎翼,莫邪执起琵琶,抱入怀中,懒洋洋抚着小曲,待曲终,一根根弦似利剑唰唰『射』向阎翼和风血,风情,只见电光石火,征战纷繁,弦抵上宝剑,刺目的火花漫天飞舞,趁着空隙,韩歪歪偷偷溜下床,欲趁鹬蚌相争时,她这个『操』纵的渔翁好得利……
“王爷,他是我夫君!”韩歪歪猛抱住莫邪修长的腿哭声哀求,仿佛对阎翼那便是一网情深。“是吗?”果真,莫邪嘴角的似笑非笑化作杀机四起,被隐约刺激,而将矛头转向阎翼……
“翼,你自求多福。”擦过阎翼的肩膀,俏皮冲他做个鬼脸,便趁他们打的乌烟瘴气时,溜之大吉。
莫邪是妖孽,保证打的赢,阎翼他作恶多端,人妖共愤,令他尝尝挫败的滋味未尝不可,哼,哼,活该他倒霉,谁叫他想抓她来着,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替他祈祷不会被莫邪打成残废……
半响,前方刮起一阵飓风,吹折树枝,吹翻花坛,吹的瓦片纷飞,将她的娇躯吹的摇摇晃晃飞上了天。“啊……卡斯……”她大声呐喊,随风飘扬,撞破门板,刚逃出来,便被挟持回来。
门槛边,两具倒地吐血的身体,风情伤上加伤,捂住胸口银丝张扬,而风血则扶住门框猛咳嗽,即便阎翼功夫了得,亦被琵琶弦刺中眼睛,眼角汩汩的血横冲直撞『摸』索嚎叫,那般的疼痛,狠狠撞着墙壁呼喊:“我的眼睛……”
“小丫鬟,你回来了?”抬眸,莫邪扬起冷笑,一件红袍披的他嫣红魅『惑』,琵琶向下一滑,嘴角扬起的笑便似罂粟般邪佞。
“王、王爷……”
“闯了祸,就想逃?”他的口吻很淡,很轻,却蕴藏风起云涌。“一个也别想逃,来人,把他们全给我逮进大牢!”话落,一群侍卫冲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而莫邪便那般休闲地,衔起一瓣薄荷片,倒进瑰『色』的被褥中,蓬松的『乱』丝再次如瀑布般倾斜向两肩,将他妖冶如斯的面颊掩盖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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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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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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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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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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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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