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我实在是太着急了,那两个洋大夫一起全让我拉来了。结果出来了,是毒,但是不是和二爷的毒一样,就是寻常的断肠散而已。不过我找你的原因是,张氏也中了二爷那样的毒,只不过没有用酒催化而已,如果用酒催化了,也会和二爷一样。”蒋管家小声而快速的和忍冬说。
“那两个洋人走了么?”忍冬问到。
“没有,我安排他们住在我那儿了,我那在园子里深,没人去。”蒋管家办事确实让忍冬放心。
“好,你去问问,活着的人,可不可以查出来身上是否带这种用酒催化的毒?如果可以,你把三爷带过去。如果不可以,你就直接送走他们便可。”忍冬没有费话,蒋管家象没听明白的样子瞅着忍冬。琇書網
“你没听明白么?”忍冬皱起了眉。
“听明白了。”蒋管家仿佛一下看到了希望,没想到忍冬做事这样利落有主见,在心里面三爷立刻落了她一大截。蒋管家瞪了瞪眼睛,立即来了精神,大声的答道。
“小点声,三爷还没醒。你自己看看,天还没亮呢。”忍冬瞪了他一眼。他还是兴奋的走了,让忍冬觉得十分诧异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半天。
十春忍冬:“张氏要和老太太一起出殡么?”
“对,一起,以太太之名位葬入福地。我先去正厅,你再让三爷睡二个时辰,然后一定要叫醒他。”忍冬吩咐着。
忍冬刚走到正厅,就看见了跪在灵前的阮思烟,不过这次她着了孝服。她也看到了忍冬,便起身站了起来。
“我听下人们说,张氏也要葬入福地?”她很冷的态度让忍冬很反感。
“是的,三爷和我昨天商量了,这样决定的,让她以太太的名位入葬福地。”忍冬也同样冷冷的回着。
“不行,她是横死的,只能葬在福地的外五围,不要以为这事和我有关我才多嘴,我是为三爷和你着想。你们阮家的事,我不应该插手,可是有些事知道了,我也不能不说。老太太怕三爷妇人之仁,所以让我过来叮嘱一下张氏的事,
而且我是你的亲姑母。”她说完这话,一脸的尴尬和无奈。
话虽然说的很冷,但是忍冬知道,此人是友,非敌。
“嗯,如果你觉得你张不了嘴,这话我和思成说。”思烟又补充道。
忍冬并没有说话,而是深深的一拜,回身去叫三爷。
在阮思烟有主张下,张氏并没有葬入阮家福地,而是葬在了她当年为忍冬预留的坟内。
老太太出完殡到入土为安,蒋管家带着三爷去找洋人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了。经过一系列的查验,三爷的体内也是有这种需要酒来进行催化的毒。忍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点不敢相信。一直在思索着是否也让大爷和自己验一下。她正在左右为难之时,阮思烟却让带来的下人去叫她。让她去景园的亭子中坐坐。
忍冬走出去的时候,日头正烈,三日来第一天天晴,虽然是秋季,可是树木花草还散发出淡淡的草香。忍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来了?”思烟看着忍冬站了起来。
“姑奶奶,怎么到这里来了?”忍冬微笑着对她说,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她对她的印象转变了过来,也许是年幼家道中落,所以性格有些孤僻而已。
“这的空气好,客房仿佛好长时间没有人住了,屋子里全是安息香的味道,熏的我头痛。我们一起走走可好?”她走下台阶迎着忍冬走过来。
“我打算过几日就回去了,回去之前,有些话想和你说说。收到娘的信,我就过来了,娘的意思是怕庭里有什么事,你一个人担不起来。这两天我看了外面的产业,和下面的庄子,都很井然,你的处事也很成熟,我也放心了。至于属于我的东西,你一并转给丕文吧,冬儿,老太太在信中这样叫你,我也这样叫吧。”她温柔的拉着忍冬的手对她说。
“谢谢姑姑…”忍冬叫的很不自然。
“哼,你叫的这样生涩,我听着也闹心,这样一个光鲜的庭子,却这样的脏。”思烟叹了一口气。
“那两人洋人是不是在前面住着呢?”思烟问忍冬。
“是的,你怎么知道?”忍冬惊厅的态度让思烟一笑。
“我当然知道了,我们去看看他们。”话说完,她就拉起了忍冬的手走了过去。
还没有走到洋人们住的地方,就看见三爷和蒋管家站在那里说着什么。忍冬叫了一声“三爷。”
“你们怎么来了?”三爷看着阮思烟,还看见她们拉着手,目光充满了疑惑。
“我们想看看洋大夫。”思烟爽声的告诉三爷。
“这个还是不要去,里面让他们造的已经没有人呆的样了。根本就下不去脚。”蒋管家很无奈的说。
“他们是不是说思成的毒没有什么,只要不再食用,不喝酒就没问题?”思烟的问话,让三爷、蒋管家、忍冬都互相对望着,不知道是谁告诉了她。
“你们不用惊奇,老太太在信上已经和我说了。”思烟说完了,放开忍冬的手住前走了一步,瞪着眼睛看着三爷。
“老太太并不识字,而且信是十多日前收到的,加上寄过来的时间,应该是一个月之前写的,那么是你写的么?”她睁了一下眼睛,一字一顿的问三爷。
“当然不是,我都不知道你在哪?”三爷肯定的答道。
“那么,不用浪费时间了,信我一会儿让我的随主给你们送去。你们看有没有人认识信的字体的,而且老太太年纪大了,身边应该少不了随主,一个一个的审吧。”思烟表情很严厉的说道。
“为什么,这信很重要么?”三爷问她。
“当然了,家父和家母当年留下的产业不是小的数目,如果我现在抽走,我想阮庭也不是很轻松的吧?而且我知道,近几年来,阮庭的生意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此人居心叵测,一定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也许是一直都藏在阮庭,而且老太太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我,我刚生下来,就被抛弃,我心里是恨这个庭子的,也恨老太太,她多次找人寻我,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我都将找的人打发了。我不想见她,也不想见你们,但是看到信上说的,我还是回来了。毕竟是阮庭给了我生命。只可惜没有看见她的最后一面,终归是我们无缘吧。”阮思烟说完这话,抬起了头,忍冬知道,她是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姑姑,我们回去吧,这也不是说话的地儿。”忍冬劝到。
“这虽然不是说话的地儿,可是只有咱们三人,没有外人,不怕偷听啊。”思烟又说着,这时三爷和蒋管家全回过神来。
“是啊,二爷当年死的时候,咱们知道的情况虽然没有联接上,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当年纳小女宴请宗人的时候,一定是有人说了什么,他那几日情绪才有的变化,可是我后来多次查找,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但是如果是庭里的人和他说话,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那么这个人如果还能知道给你写信,也一定知道许多事儿。这个人必须找到。”蒋管家一口气的说完了这些话。
天很快的黑了下来,秋季的平县,一到了晚上便升起层层雾气。整个县子被白雾覆盖着,刚刚撤去白缦的阮庭越发显的萧瑟,地上的落叶成堆的粘在一起。
三爷和忍冬在内室中一本本的翻着阮庭的名册,按照入府的年份,在纸上一一列出名单来,蒋管家也坐在内室的地上,到底是年纪大了,竟然歪在桌子上睡着了,忍冬并不知道阮庭会有这么多的随主,感觉日日她能看到的几有眼前的几位。
在老太太生思成那年的名册上,思成看到了两个名字:
郑春,二十岁,死契,庄入;
郑夏,一十九岁,死契,庄入;
他想,这其中的一位,也许就是自己的生母吧。看到这,他不觉得叹了口气。但是往下查找的过程中,并没有这两人的后记。
思成和二哥差八年,可是这八年里一点她们二人的记录都没有,低头看着酣睡的蒋管家,便把册子拿给忍冬。忍冬用纸抄下名字,然后又把同日进府名字全腾了下来,走到蒋管家的身边,用手轻轻的唤醒他,告诉他一定要挨个盘查,不要落下一个人。蒋管家睡醒后觉得精神许多,起身去办。
“丫头,你说姑姑说的是不是在理?”三爷有点迷茫问忍冬。
“我觉得可行,其实有的时候我们忽略的,也许是最重要的,我们在局里,当然没有她们局外之人看的清楚。”忍冬揉了揉眼睛,劝慰着三爷。
“我现在身上也中了这毒,也不知道还会活多长时间,会不会有一天和二哥一样…”三爷喃喃的小声说道。
“三爷,你用不着自己吓自己,那两个洋人说了,你只不过是有用过的迹象而已,而且过一段时间就会自然吸收的,只要不用酒催化没有关系。”忍冬站了起来抱住三爷的头,放在自己的胸上。
“三爷,我想让你收了十春。”忍冬一边用手抚摸着三爷的后背,一边柔声的低语。
“什么?”三爷一把推开忍冬,惊的站了起来。
“你是怎么想的,我并没有怎么样啊?”三爷有点委屈并点着些许的怒气高声说到。
“我知道,可是整个阮庭就我一个太太,有些事,我也确实应接不暇,而且阮庭的主人有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最主要的是这六年多的时光,十春是什么样的心性,我也看在眼里,她会是个很好的妻子,有她在你身边我也很放心。”忍冬拉着三爷坐了下来,慢慢的解释着。
“不行,你为什么就不在我身边?我有你就够了,而且有了张氏的例子,我是绝对不会再纳新的。”三爷并不领情,很坚决的说道。
“那你至少也得有一妻一妾啊,三爷,你想过没有,如果收了十春,过些时日,为阮庭添上一儿半女,多好啊,这么大的家业,全放在丕杰一个人的身上,你不心疼咱们的儿子么?”忍冬还是不温不火的劝着,其实她是真心的,她在心里舍不得放十春出庭嫁人,又不想耽误了她的一生。所以想了很长时间,本来想在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就和老太太说了,那样三爷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没有办法。
至于四姨太,她也并不想打发了,因为那是个没有心计的人,对她也构不成威胁,而且如果有十春的相助,她依旧会是阮庭顺风得意的掌门人。
三爷看着忍冬真诚的目光,没有言语,忍冬看他没有说话,便接着说道:“你就算帮帮我了,我从进入阮庭,就有她在我身边,一直照顾我,我们的情意,就象亲姐妹一样。也是实在舍不得她这样一辈子当我的随主啊?她都二十六岁了。”
“我纳了她,谁服侍你啊?”三爷还是不愿意的嘀咕。
“子春啊,老太太刚把子春给我了,而且,这也是个安分的。有她,就够了,还有那么多二等随主呢。”
三爷终于点了点头,抱住了忍冬,又象以前一样将头埋进她的胸口里,过了好长时间,忍冬轻轻的碰碰他,并没有反映,便知道他睡首了,只要忍冬在身边,他永远都是睡的很安稳。这对忍冬来说出是如此。
看着头上的几根白发,她心疼的抱紧了三爷,如果不是今天姑姑说起阮庭的生意一直不顺,她一直不知道除了庭中之事,外面的事,也够让他超心的,无论怎么样,这一辈子也就这一个男人了,想到这,她也和三爷互相纠缠着,没有姿势的睡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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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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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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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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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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