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不知道,也就不会多想。可是如今知道了季少为的身世,慕晓净却突然觉得,他们之所以很少住在季少为这里,归根到底,恐怕还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他根本就是个同季家毫无关系的孩子。
从前她以为,季正廉因为他是最小的儿子,所以格外偏爱他。现在才明白,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偏爱,不过是亲疏有别罢了。唯有他自己一无所知,只是那样真心真意深爱着家里每一个人。不过,看季少成待他的态度,大约因为两个哥哥当时也是小孩子,并不知道他的身世,故而拿他当亲兄弟看待,倒也手足情深。
及至看到季少为虽然行走不便,却还硬是强撑着一直将父母兄嫂送出大门外,与他们殷殷道别时,慕晓净突然觉得,其实他也很可怜,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季少为回过头,看到她满面凄然之色,只道她是看到自己一家其乐融融难免想起师父,便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慕晓净看到他眼里的心疼劝慰之意,越发百感交集,但是当着蕊姨娘的面,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wWW.ΧìǔΜЬ.CǒΜ
季少为素来不喜乘轿,说他不习惯别人抬着走,故而从前出门不是骑马就是乘车。但此番腿伤甚重,完全走不了路,连在自家院里,也必须由两名小厮用兜轿抬着。
慕晓净与蕊姨娘一起送他回到房里,看他已是十分疲惫,便劝他先睡一觉,养养精神。
季少为感受着二人殷殷的关切,自是十分受用,果然乖乖闭了双目,不多时就已安然睡去。
蕊姨娘看他睡了,于是牵了慕晓净的手,叫她去自己房里坐一会儿。
慕晓净知她必是有话要说,便由她携着,一起去了她的房里。
果然,蕊姨娘屏退侍候的下人,关好门窗,方拉着慕晓净一起坐下,缓缓地道:“慕姑娘,少为能与你结下这段良缘,我这个做娘的打心底里替他高兴。只是,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姑娘能够应允。”
慕晓净忙道:“姨娘有话但说无妨,只要晓净力所能及,定然努力去做。”
蕊姨娘拉着她的手,迟疑半晌,方有些艰难地开口:“慕姑娘,福祥叔已经去世数年,因此,如今除了老爷和夫人之外,他的身世再无其他人知道。那日,为了救少为,我才不得已对——对他说出真相。今后,还望姑娘守口如瓶,无论如何,都不要对少为泄露半点,不知姑娘可肯应允?”
慕晓净点点头道:“姨娘放心,此事同我没有什么关系,晓净就当自己毫不知情便是。”
蕊姨娘露出感激的神色,又微微迟疑一下,方道:“慕姑娘,你、你不会就此看轻了他吧?”
慕晓净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姨娘说哪里话?父母天定,又不是他做错了什么,再说他自己尚且被蒙在鼓里,连真相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值得被我看轻之处?”
蕊姨娘终于放下心来,又道:“慕姑娘,我也不是贪恋季家什么,只是少为虽说挂了个庶出之名,但好歹季家家世清白,他走出去不会有旁人指指点点。而且二十多年来,老爷和夫人对我母子照顾有加,我一个下人,早已感激不尽。我这一世,除了少为,什么都没有。我也不指望他如何荣华富贵,只要他衣食无忧不被人轻视侮辱,能平安快乐地活过一世,我就心满意足了。”
慕晓净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忙道:“姨娘这番苦心,晓净明白的。”
蕊姨娘双手握住她的手,郑重地道:“慕姑娘,多谢你啦。”
慕晓净摇摇头,心下对这个苦命的妇人亦是满怀同情。但是,想起害了她的人,偏偏又是自己的师父,心下却终究只是觉得凄苦:蕊姨娘今日再次叮嘱她对季少为保守秘密,自然也十分清楚季少为因何能洗脱冤屈平安归来,但对师父的下落却不闻不问只字不提,可想而知她对师父是怎样的态度了。
天擦黑的时候,慕晓净才回自己房里去。不料她还没到门口,就先遇见执玉,说季少为已经醒来,请她过去,慕晓净便径直去了他房里。
只见季少为穿戴整齐,看样子竟是要出门。
慕晓净不禁有些讶异地问道:“你要出门?去哪里啊?”
季少为顿了一下方道:“去见你师父,你也一起去吧?”
慕晓净大惊失色:“你去哪里见他?”
季少为道:“城外。”
慕晓净隐隐觉得不妙,忙一把抓住他胳臂,急道:“少为,我师父他怎么了?”
季少为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应该没什么,我吩咐了他们不要杀他的。”
慕晓净只觉背心一阵发冷,再开口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是连声音都颤抖了:“少为,你们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他的?”
季少为的目光又是那样少见的明亮锐利,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晓净,你对他如此关切,却能那样大义灭亲,真叫我好生感动。”
慕晓净一下子松开了他的手,一脸错愕地看着他:“少为,你这话,什么意思?”
季少为微微一笑,略一沉吟方又道:“晓净,你也有什么事瞒着我的吧?”
慕晓净已是浑身冰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季少为却仍只是温和一笑,淡淡地道:“不要紧,咱们在车上慢慢说。或者,等见了他,你才愿意告诉我,也未尝不可。”
终于又同从前一样,跟他并肩坐在车里,可是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甜蜜与欢喜,慕晓净只是觉得背心一阵阵发冷,心头却又忧急如焚。
季少为自然看出她心绪不宁,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慕晓净回眸看他一眼,终于道:“少为,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季少为轻叹一声,方道:“好吧,既然你如此急于知道原委,我便不妨都告诉你好了。晓净,还记得我舅舅寿辰那日,我说曾有事欺瞒于你么?”
慕晓净轻轻点了点头。
季少为便又道:“其实,我那时就已知道你师父要伙同李禄谋反了,只是事关重大,不能告诉你而已。咱们七八月份那趟江南之行,你们是游山玩水,我却是专程去江南布置剿灭‘艳蛊门’的。不过,没想到不仅剿灭了‘艳蛊门’,还多了一个意外的收获,就是发觉原来你师父竟同‘艳蛊门’与‘傲天盟’都有所勾结沾染。
“晓净,你大约还不知道,我那次会落入‘艳蛊门’手里,被她们灌下‘销魂蚀骨’,其实也是拜你师父所赐。我那间客房,一边住着阿拓,一边住着你,我自己亦在屋中设下机关,凭‘艳蛊门’那帮女子的能耐,根本就近不得身。正是你师父,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窗户,叫我连一声都没有发出,就隔空点了我要穴,将我带出客栈交给那帮妖女任她们处置。”
慕晓净瞠目结舌,半晌方道:“难怪你那么恨他!可是,可是你自己,究竟又是什么身份?”
季少为凝目瞧着她,顿了片刻,终于道:“晓净,我若告诉你,其实左逸并不是真正的靖平楼主,而我才是,你信么?”
事到如今,说慕晓净没有怀疑过这一点,自是不可能,但当真听他明明白白亲口说出来时,却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震。
季少为望着她惊愕的神情,淡淡一笑,移开了目光,缓缓地道:“晓净,从前我常常想着,要寻个时机,将这一重身份告诉你,叫你好好吃上一惊,再看看你是否还如咱们初见时一般,会对靖平楼主露出那样钦慕至极的眼神。可是,时至今日,我却只希望你能将我看作此生最亲近之人,而不会在乎我是什么身份。我宁愿我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男人,不必再对倾心所爱之人刻意隐瞒什么,不必叫她猜疑生气,不必伤害她素来敬爱的长辈,不必叫她伤心难过……”
慕晓净别过脸去,眼前早已是一片模糊,她终于明白,季少为因何要在此时向自己说明他靖平楼主这一重身份了。可是少为,那个不仅是对我有养育之恩的师父,其实也是你自己的生身父亲,你要我明知一切真相,却眼睁睁瞧着你亲手弑父么?可是,你的生身父母却偏都一再叮嘱,不叫我告诉你实情!少为,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对?
两人静默一时,马车却突然一停,随即便听有人喝道:“什么人?城门已关,有什么事明日再出城吧!”
季少为没有说话,只从腰里摘下一块牌子,伸手从帘子里递了出去。
那守城的校尉接过,片刻之后,只听他十分惶恐地道:“大人恕罪,小的马上去开门。”一边说着,一边恭恭敬敬又将那块牌子双手递了进来。
季少为便将那块牌子重又系在了腰带上。
出了城,慕晓净一脸讶异地看着季少为腰间那块牌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少为,你还有什么叫人惊讶的身份没有告诉我?”
季少为叹一口气,方道:“晓净,你既然问了,我今夜就都告诉你。其实,靖平楼根本就不是你们以为的寻常江湖门派,因为靖平楼主乃是当今圣上特封的密使。我这块牌子,出城入狱,没有去不得的地方,在外人看来,就是钦差密使的通行令而已。只是平常为了不惹人起疑,我几乎从不带在身上。毕竟,以我季少为的声名人缘,去不得的地方,办不成的事情,都不算太多,并没有什么非要顶着圣意而为的时候。”
慕晓净再一次瞠目结舌,几乎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陌生起来。
她略一愣怔之后,突然又明白过来一个问题:“少为,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我拿了师父的罪证去救你,对不对?当今皇上,一早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们、你们根本就是故意而为,不过是演一出苦肉计给我师父他们看的,对不对?”
季少为看她一眼,苦笑着叹道:“不错!本来我以为进了开封府衙,可以先困住你师父,哪里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李禄竟一早已在开封府布置好内线,我自己倒是入了他们的圈套。”
慕晓净点点头道:“于是,你索性将计就计,认罪招供?”
“将计就计?”季少为喃喃地重复一遍,突然自嘲地一笑,转脸来望着慕晓净道,“我那时候没有想着什么将计就计,我以为凭青锋和宋诚他们,第二日就能救我出去的。最不济,凭了我父兄在朝中为官这么多年,也断断不会有人当真为难我。可是晓净,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违心认下那样的罪名?因为我竟险些被他们刑求致死!”
慕晓净再一次愕然,虽然明白都已过去,但看着他兀自憔悴的面容,还是忍不住心头一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追问道:“刑求致死?他们、他们居然对你用刑?”
季少为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捋起了衣袖来给她看。
慕晓净看着那些绳索铁链捆绑勒出的青紫伤痕,一道一道兀自余肿未消,更有的地方皮破出血,结成血痂伤疤,真是难以想象他在开封府大牢里曾被怎样残酷地折磨。
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那累累的伤痕,早已是心如刀绞:师父,你若知道他被你害得这么惨,心里又会做何感想?事到如今,只怕他已对你恨之入骨,除了说出他的身世,我还要如何去做,才能求他放你一条生路?
季少为捉住她的手,轻轻推开,放下衣袖,将那些伤痕重又遮掩起来。
慕晓净抬眸看着他,眼底一片凄迷。
季少为从未见她如此神情,不由心下也是一阵难过,便伸出胳臂揽了她过来靠在自己胸前,轻轻抚着她的秀发道:“晓净,倘若只是私人恩怨,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不是不愿一笔勾销,放他一条生路。可他偏偏伙同李禄起兵谋反,更是不惜出卖军机勾结辽人。这样诛灭九族的大罪,恕我实在无能为力了。”
慕晓净靠在他胸前,思忖再三,到底还是觉得,若没有他亲生父母的首肯,还是不能将那些关于他身世的秘密贸然告诉他,只好岔开话题道:“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会有那样的供认,如今才知,原来你是被他们屈打成招了。”
季少为叹一口气,点点头道:“是啊,本来我是没有打算认下那些罪名的,但因为那封密函还藏在身上,才觉得就此死了未免不值,便只好来个屈打成招,暂缓一时危急了。
“不过,也正因此,才免得整个开封府衙都成了李禄的内应。先是那狱卒齐运来冒充靖平楼中之人,中午来套问我靖平楼主的身份,晚上那押司段弦和又去狱中诱我供出密函的下落。我才知道,王拱辰大人权发开封府尚不过一月,并不知道整个开封府衙都已被他们暗中辖制,于是借密函骗他们放宋诚进得狱中,趁机杀了那两人,方得以将密函送出去。圣上与王大人也才由此知晓开封府衙的真实情形,第二日便以大理寺三司会审为由将我解到大理寺天牢中去。否则,我只怕已背着一个畏罪自尽的名头,稀里糊涂地死在开封府大牢了。
慕晓净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又问道:“那狱卒如何知道你是靖平楼主?”
季少为略一思忖,方道:“那狱卒怕是听你师父说了,方猜测我是靖平楼主的。不过他也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因此故意来试探我,不料反被我设计一道,试出了真伪。我故意跟他说靖北分堂的堂主徐德如何如何,他居然就信以为真,顺着我说了下去。哼,哪有不知道靖北分堂的堂主是陈青锋的靖平楼弟子?”
慕晓净早知他聪明,至此却是不得不承认,靖平楼主果然智计过人。
马车颠簸了一下,慕晓净于是推开他,坐起身来,突又想起一事,不由感慨道:“我师父写的那封密函我看了,早知不过是与辽人交涉之词,你又何苦为了它受这些罪?”
季少为看她一眼,轻轻摇头道:“你错了,晓净。那封密函,其实并非只是勾结之词,完全不是你师父后来写的那些内容。那封密函上写的,是你师父他们暗中窃得的军机秘密,以此来向辽人示好。此外,那封密函上还写了李禄秘密攻破汴京城的策略,要辽人在边境与他们里应外合,灭我大宋。圣上因见我已被迫供认通辽叛国之罪,才索性将计就计要我演这一出苦肉计,让李禄他们以为烧了‘吉顺银楼’,致使密函已毁,因此事机尚未败露。而圣上却已暗中调兵遣将,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慕晓净再次露出惊愕的神情:“原来那封密函竟是如此重要!那么,当日那封密函,你究竟将它藏在了什么地方?”
季少为望望她,似有所思,片刻后方指指自己受伤的那条左腿,苦笑道:“在这里!”
慕晓净有些疑惑地道:“这里?”
“对!”季少为点点头,“我将何道生那枚三棱镖用匕首挖出来,又将密函用油纸包起来,塞进伤口之中,再撕了衣服包好,就任谁也想不到我会将它藏在这样的地方了。要不,你以为我这条腿为什么伤得这么厉害?”
慕晓净瞠目结舌,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突然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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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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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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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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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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