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齐因的声音低沉下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发怒前的预兆。可对方浑然不觉,依旧笑着语带讽刺:“想想当年我们的合作,还真是令人回味呢,但我也不会忘记是谁让我在这里足足等了一千年!”
身体周围腾然而出的火焰般的气息,灼热了整个空间,照耀着每个人的脸上或疑惑或惊讶或憔悴或愤怒的表情。
“多年前我就发誓,伤害暻巫师的人,我会让他付出十倍的代价!”齐因阴沉着脸,握紧一直扣在指尖的碧龙牙,衣袂无风自动,纤长的发丝勃然飞扬,仿佛一根根都凝结着愤怒和仇恨。
微弱的灵力超越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一瞬间紫红双眸再现精光,夹杂着无尽的悲愤,似能射杀方圆一里所有的敌人。
宁迦胥见势不妙,拽住玞雅往后退去,并用手捂住她想要呼叫的嘴,低吼道:“不要发出声响,这样会扰乱他!”
玞雅听出声音,这才闭嘴,一颗心却牢牢系在那须发皆张的男人身上,那张依旧妖魅的脸上挂着冷酷和决然,一切失去的法术在这一刻被勾起强烈的反应,齐因显然已经轻车熟路了。
然而齐冠周哪里会忌惮他?
“因……回来!不要惹他,你斗不过的……回来……”暻巫师躺在临时赶过来的舒纤儿怀里,却因受伤过重而无法提息训斥他。
巨型飞兽在一边偏头瞪大了眼看着这一切,不时发出呜咽地哀鸣声,仿佛能感应到暻巫师的伤痛和无能为力。
齐因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却丝毫不见退缩,面前的对手低垂着目光,背光的剪影看不清表情。但压迫和危险的感觉却一直萦绕在齐因周身,那如火焰般的灵气在越放越大,气势上丝毫不敢输了去。
“说起来你还是我的亲侄儿,怎的和你那不成器的老爹一样,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看不清?”
轻飘飘的这句话扰乱了齐因好不容易聚起的精力,听到如此说法,他惊诧之余更增了几分怒意,咬了咬牙反而冷静下来:“别想以此方法来扰乱我的心智,不管你是谁,到了战场上便是敌人!”嘴上如此说,心里也平静了许多,却还是忍不住猜测他的话。父王的去世早就该怀疑了,可一直以来事务繁多,如果不是那次暻巫师带自己去找紫岳,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将他遗忘。
王族的亲情总是那么昂贵,纵然父王多爱他,却还是免不了被大势束缚,当宣布王位传于哥哥的时候,自己也许已经开始疏远甚至恨他了吧。
如果结局是这样,那么当初逼他做的那些选择和决定,当初为了拯救全族而放弃的那些别人引以为傲的东西到底值不值?还是父王本来就是想以此来检测他兄弟二人到底谁才最适合做王者?
“哼!不自量力!你可知紫岳为何看起来那么像女人用的兵刃?”齐冠周似乎并不着急解决他的亲侄儿,仍在说一些状似无关紧要实则关系重大的话。
“……”齐因自是不知,这个疑问他不止一次想过,然而终是不了了之了。
“因为它本……”
“住口!”
暻巫师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满脸尴尬和不自在,眼里却是实实在在的怒气。
“怎么?你做的事情还不让我说?这件事已经埋在这里,埋在我们心里将近一千年了,你难道是想把它带到坟墓里去?齐因,既然你能站在这里坚持那么久,还算是得到了齐家的真传,若是不告诉你,想来你终究会知道,不如就由我说了吧……”
“不许说!不要——”
暻巫师突然一跃而起,朝着齐冠周扑过去,泪流满面:“求你别说,让它埋在心底,就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齐冠周眼角闪过一丝恶毒,双手一震挡开暻巫师,放缓了声音伸出右手:“让我把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全都揭露了……”
半空中汇集起的透明空气渐渐如离子一般摇曳起来,若隐若现的影子在所有人眼前渐渐开始清晰,千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剧斗,仿若电影一般在千年后的今天又重现了……
紫青二色翻飞的身影如蝶舞一般,简洁却破坏力极大的招式在人们眼里根本就看不清走势。半山腰的赌局,坚持不懈想上去亲眼目睹战况的倔强人类,还有那个甩出一大锭金子参加赌博的黑斗篷女子……
以及突然转到一个巨大的岩洞中的场景,那几个背影,影子前面是深不见底的熔岩坑,忽闪的火光伴着咕咚咕咚的声音渐渐上升……
一阵锐利的破空声传来,晃花了众人的眼,那临时由真气集成的影屏顿时破碎,齐冠周无奈地看向光亮来处,叹了一口气:“唉!又来了个搅局的,真是扫兴!”收回残余的灵气,右手虚伸,一把巨大的灵刃便在手中成型,左右脚移位摆了个姿势,以刀指向入侵者。
这世上,能够一招碎掉他灵气的人极少,至少在这个空间里没有。来者到底是何人?
“难道阁下便是这般对待客人的么?”夜莫举着手上精致小巧的弓笑嘻嘻地环视整个空间的人,然后一丝惊异闪过眼角:“这里居然会有炽翼兽,嗯……还有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好生热闹!倒是没有看出来你这老家伙的魅力何时变得如此之大?”
“夜莫,休得胡言乱语!”面具下传来轻责声,夜莫吐了吐舌头不以为意地转到男子身后。
杜覃铎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刀刃,硬生生使它偏离了原来的方向,然后回转目光盯着玞雅,语带寒霜:“在下等候多日,圣女可还记得你的承诺?”
“我……”玞雅一见杜覃铎,立即惭愧地低下头,躲在宁迦胥背后只求对方看不到自己,那知还是被发现了,而且这形势看起来好像是不利于己方。ωωω.χΙυΜЬ.Cǒm
“若是阁下不介意,可否将圣女让在下带回,以免有变?”杜覃铎盯着玞雅,这句话却是对着齐冠周说的。被完全无视的齐因怒了:“你竟当我不存在了么?多日不见杜将军可是又嚣张了不少啊!”
“哈!这件事本是在下与圣女约定好的事,圣女被困此处不能赴约,我已经很虔诚地亲自来请人了,难道你想让我们任何一个毁约,或者阻挠我办公事?”杜覃铎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听得玞雅背脊生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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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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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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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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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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