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回来的早啊?不是说,晚上有要事,不回来吃饭什么的?”,轻轻推推他后背,小爷从回来就往床上一趴,脸也埋在枕头里,周身弥漫着沮丧的气氛,好端端的,莫不是在外头遇见什么事情。
“我喝花酒去了……”,小爷脸全闷在枕头里,说出话来瓮声瓮气,听不太清,仔细辨认,好像是去喝花酒了。喝花酒?喝花酒你拿出来显摆什么?!
“喝花酒?喝花酒是高兴舒心的事儿啊,干嘛垂头丧气的?醉啦?被大姑娘迷的没魂儿啦?”,试探了几句,小爷就是没反应,不会是闷晕过去了吧,“唉……,我的十四爷年纪长了,本事也大了,都会跑出去喝花酒了,我是不是该夸你有出息!”,任凭我如何讥讽嘲笑,可他就是不吭声,弄得人起火冒烟,喝个花酒,人家还长能耐了!也没准是枕头上抹胶了,把他脸粘上了?
“澜儿,你哄哄我,你安慰安慰我……”,突然,他从枕头上抬起来,往旁边一移,又把脸埋在我腿上,胳膊揽住我后背使劲晃,今儿是抽什么疯?我一直就没见着他的正脸,难不成,没脸见我?
“十四爷,你去喝花酒了,还要我哄你、安慰你什么?人家那儿的姑娘,个个长袖善舞,知情达意的,没把你哄的心花怒放?”,我就不明白他到底想干嘛,撒娇耍赖的,就是不直说,再说,喝花酒这种事,按理,他也不应该拿回家来说,估计其中必有蹊跷。
“讨厌你!”,他还是照旧闷在我腿上,嘴里的抱怨,听着也娇滴滴,这位爷骨子里的小姑娘脾气又犯了,花酒喝成迷魂汤了。
“好了好了,我哄哄你,花酒喝的好,花酒喝的妙。跟我说说,喝花酒是什么场面?好玩吗?姑娘都好看吗?怎么个喝法?”,慢慢轻抚他头发,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哄人,关键喝花酒这件事,他明明是占便宜的男人,又不是被轻薄的花姐儿,郁闷个什么劲儿?
“我明儿有事奏禀皇上,折子还没写,先去书房了,你好好歇着!”,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十四小爷腾一下坐起来,仓惶逃窜,头也不回的冲向楼上书房。把窝在床上睡觉的大花猫惊吓起来,玩命跳向窗台。满眼只见一人一猫四散奔逃……
懒得过问搭理,过了不多会功夫,想起来走走,无意中瞥见顺保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往楼上书房跑,一脸小心的样子。
“顺保,过来!”,抬手把他叫住,眼瞅顺保呲牙咧嘴,神情惧怕,更断定他有阴谋,“顺保,你上书房干嘛去?”,叫锦云把门堵上,这小太监是十四的心腹,不好好审问,他决然不说实话。
“回福晋话,奴才给爷送杯参茶,让爷……顺顺……顺顺……顺顺气……”,他犹豫了半天,估计在心中措辞,如何才能让人不起疑。
“参茶?放这儿吧。你们爷火够大的了,不用再喝人参茶了!回头冒血!”,拍拍身旁的茶几,顺保端了好半天茶盏,手都开始发抖,现在要给他点下马威。
“顺保,听你们爷说,他今儿喝花酒去了,怎么回来蔫头蔫脑的,在外头没喝痛快?你给我说实话,不然等我从爷那儿问出半点不一样,都有你好看!你也知道,爷从来不和我说假话……”,其实我心里根本没底,十四小爷确实不说假话,他是真话假话都不说,就会虚晃一招,耍太极,让人干着急。
“回福晋话……”,顺保抬眼看看我,使劲咽咽吐沫,可算是下定决心,“其实,爷今儿没去喝花酒。是有位从南方调任京城的官老爷,继夫人听说是当初余杭的花魁。这位官老爷特意让他夫人找来南方的戏班子,还有唱曲、弹琴的大姑娘,请几位爷去听曲、看戏。只是为不拘束,也怕戏班子没见过大场面,心中惧怕,回头唱不好。事先就没讲明诸位爷的身份,为的是让他们听个新鲜。”,顺保前一半叙述的还挺利落,突然就又卡壳了,小心翼翼打量我的脸色,“后来,几位爷就听曲,然后……,然后……,有大姑娘伺候喝酒。有位姑娘不懂事,摸了爷脸一下。后来,爷当时就发脾气了,把那位姑娘推地下也就罢了,爷把腰牌拍桌上了,说‘放肆,退下’……,后来,在场人都傻了,几位爷和官老爷都不知如何是好。听闻官老爷和九爷交往甚密,九爷面子上挂不住,就把爷轰出来了……”,顺保每说一个字,我都觉得羞臊一分,十四爷是得喝参茶顺顺气,他当时肯定犯了‘沾不着’少爷的脾气,结果把九哥吓着了,所以让他哥哥给轰出来了,傻透了,这帮人都傻透了,脸都丢尽了。
“成了,你退下吧。这事,我不会告诉爷,往后别再提起了。”,挥手把顺保打发出去,看他如释重负的样子,其实我何尝不是松口气,简直是混乱不堪。
悄悄上楼进书房,看见小爷倒是乖乖在写奏折,估计借此忘记方才的耻辱,清心寡欲一下。
“十四爷,我想和你说个事,以后,你能不能别再出去喝花酒了,千万别去了,算我求你了……”,真的别去了,我在真心祈求他,‘沾不着’少爷,简直是现我的眼。
“澜儿,你吃醋了吧,你不高兴了吧?我就知道,澜儿最好,天底下只有澜儿对我好。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花酒,再也不去喝了……”,小爷撂下笔,将我揽过去,眉开眼笑,喜形于色,顺便借这个台阶,给自己留了个面子。
“对对,我吃醋了,心里难受,求你了,别去了,以后千万别去……”,再反复叮嘱了几句;唉,现不够的眼,丢不尽的人,我的‘沾不着’少爷,叫人可怎么好?
后来,我把喝花酒这件乌龙事,告诉了沁玥,九福晋当笑话听,笑的前仰后合。
“我十四弟多好啊,嫁这样的男人,此生无憾。洁身自好、正人君子,对你忠心耿耿,真让人羡慕。不像你九哥,不要脸,肯定他撺掇怂恿听曲、喝花酒,臭不要脸!我说他那天怎么黑着脸色,老老实实早早回来呢。活该,在外头受了挫气,我十四弟真棒,就该让你九哥瞧瞧,什么才是男人!”,沁玥每次唾骂挤兑九哥,都特别来劲,兴奋的不得了。
“你就这样欺负他,不怕他跑了?我九哥最可怜了!”,我总觉得沁玥对九哥一直很不屑,忍不住提点几句,九哥多不容易啊。
“嗯?欺负他?没有,我多惯着他啊!他不会跑的,跑不动,四体不勤,骑马都骑不利落……,哈哈哈哈…………”,结果九福晋完全不当回事,趁机又挤兑一番,好吧,两口子绑一起,怎样都是过日子,没准人家九哥喜欢这调调,太在乎、约束他,反而适得其反……
五月太子生辰,虽不讲求大肆庆贺,可样子还是要做足,之前得罪他太多次,连动静都没见,反倒心里不踏实,觉得以他的性格,决然不会善罢甘休。
早先就把贺礼差人送到他府中,唯恐借故怪罪。谁承想,他倒把拜帖送到府上来,说五月初三正日子,邀十四和我去他府邸赴宴,务必到。拿着拜帖只觉得有千斤重,这里头肯定没好事,借口有孕在身,推辞多少次,可每拒绝一次,拜帖就再送来一次,每次送贴的人,身份都比上次高,我看再这样下去,他就快亲自登门了,照这情势来看,说鸿门宴也不为过,他到底要干嘛?
无论如何,不能再拒绝,不然就招惹大祸,硬着头皮和十四赴宴,还好现在身子还不明显,不会太劳累,仔细小心些便是。
人来的真齐全,看来太子发话,谁也不敢不给面子,他到底要打什么鬼主意?
筵席之上,太子得意洋洋,举杯受贺,志得意满,看样子他今儿心情大好,可他越这样,我就越惶恐,好像爆竹上的捻子,已经开始点燃……
饭吃的平平静静,本想借口身体不适,赶快告辞,可偏偏他又百般阻拦,愣是不让走,念及十四自己在这里,我也不放心,索性就留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宴席过后,听戏看舞,众人竟心照不宣的漠然无语,看来谁心里都悬着块大石头,生怕掉下来砸着自己。
夜幕低垂,明月高悬,袅袅之音曼妙响起,一位面容极其精致的姑娘,抱着琵琶从舞娘身后翩然而至,坐在正中,轻吟低唱,众人却无心赏曲,各怀心思。暗暗感叹,太子真是好艳福,色艺双绝的姑娘,必是他费尽心机弄到府里来的。
“十四弟,我这奴婢,可好?”,太子突然和颜悦色凑到十四身旁,谄媚的口气,让人听了浑身发冷,好不好,他为何要问十四。
“太子殿下的内眷,臣弟不敢贸然评价。”,小爷冷若冰霜,话说出来客气至极,半点面子也没给,噎的太子好不尴尬。
“哎,此言差矣,只是我的一个奴婢而已,何谈内眷,她身份卑贱,根本不够格成为我内眷!”,太子阴阳怪气,给那位姑娘贬损一番,只见唱曲的姑娘脸色陡然一变,掩不住的失望落寞,可见太子的薄幸寡恩。
“臣弟唐突……”,小爷仍是不动声色,口气冷冷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势。
“别这样说,十四弟,我听闻你家中人丁冷落,心中甚是挂念。这奴婢姿色标致,平日里颇为善解人意,择日就送到你府中,给你添一门妾室。”,太子连问都没问十四的意见,开口就做了主,看来他蓄谋已久,在这儿等着。
“这如何使得?太子殿下,莫要和臣弟玩笑!”,小爷听闻此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太子,想来他根本没料到太子会出此下策。
“有什么使不得?我是有心疼你,你还?不领情了?”,太子挑挑眉,料中十四会拒绝,所以他也阴沉了脸色,两人开始较上劲。
“臣弟差务繁忙,且需在功课学问、武艺骑射上再下心力,不负圣上重望。无心纳妾分神,望太子殿下见谅成全!”,小爷眉头蹙起,已经开始不耐烦,推脱之意愈发明显。
“好个不负圣望?小十四,你从小就会撒娇,吃香喝辣,好处一样没落下。现在年纪长了,倒是更乖巧了,敢在我面前逞威风!炫耀皇上器重你!差事繁忙?你还不如直说,太子的位子,迟早是你的!”,太子这话,震惊四座,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臣弟绝无此念,太子殿下误会了……”,结果太子挺激动,十四小爷还是稳如泰山,压根没拿他当回事,全是敷衍客套之词。
“我误会了,好啊,这就是说,你心里还是臣服我的太子之位!忠心不二了?好啊,那你就把这奴婢娶回去,我就信你方才之言!”,太子咄咄逼人,借机要挟,厚颜无耻,让十四娶他的奴婢,就是摆明了往你脸上抹黑,公然羞辱,方才他口口声声说这女人身份下贱,不配做他内眷,如何就要十四娶回家?显见的,是说十四身份低贱,才配娶这奴婢……
“臣弟只对当今圣上效忠臣服!太子殿下言重!纳妾,臣弟决然不肯答应!还请太子殿下自重,不要强人所难!”,小爷站起来,抓住我手腕,似乎是要拂袖而去,估计他已经快压不住怒气。
“大胆,你是真不把我放在眼里?小十四,你现在翅膀硬了,有主心骨了,我好心为你着想,未免太不识抬举,纵然今天你拒绝纳我府中侍婢为妾,明日我奏明皇上,将她赐给你,倒看你会不会抗旨?看你如何效忠臣服圣上!”,太子愈发得意,看来不达目的,誓不甘休。
“太子殿下,我立誓今生再不纳妾,大丈夫信义重于天,何苦非要苦苦相逼,强人所难,让我自毁誓言,失信于人!”,十四听闻他要奏请圣上赐人,将语气略微放缓,且希望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哼!立誓?不纳妾?失信于人?少说这些堂皇之礼,惹人笑话!你对谁立誓?必然是对老婆立誓,我看你效忠圣上是假,效忠你老婆是真,哈哈哈哈哈哈!小十四,怨不得人家说,你喜欢和咱们八爷腻着,就连怕老婆都有样学样,窝囊到一块去了!堂堂男人,传出去都让人羞愧!”,太子笑声嚣张,指着十四,言语放肆事态,平白给人看笑话,隐隐觉得小爷在极力隐忍怒气,对太子的行为已经漠然无语。
“信守承诺,问心无愧!畏权怕势,苟且偷安才真叫窝囊!太子殿下,您失态了……”,以前就说过,十四小爷有个毛病,别人越是慌张,事态越紧急,他反而会很镇定;就如同现在,他不怒反笑,对方才太子的刻意激怒羞辱,充耳不闻,反衬的太子如同跳梁小丑,毫不知身份轻重。
“小十四,你今儿当真和我较上劲了?你要反了天了?”,太子挑眉瞪眼凑过来,眼神阴翳幽暗,看来他已经被彻底激怒。
“反了天?我方才说过,对大清、对皇上忠心耿耿!何来反天之说?莫不是,您自诩为天?”,十四小爷看见太子口无遮拦,反倒抓住把柄,笑嘻嘻将了他一军,把太子架到谋反位置。
“你!放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胆大包天!我这就奏明圣上,你阴谋造反,刻意设计谋夺太子之位,看皇上如何处置?况且,你今日胆大妄为,冲撞于我,已经算以下犯上!现在是罪加一等!看你嚣张到几时?!”,太子的折扇都指到十四鼻子尖,口沫横飞,理智全无,满嘴胡言乱语,不知谁才是欲加之罪。
“臣弟并无此意,太子殿下,您喝多了,烦请去歇息……”,小爷眼中冷如寒潭,不带一丝情感,轻轻一抬手,把眼前的折扇打开,兄弟俩彻底较上劲。
“好啊,你阴谋造反,我看是狼子野心,包藏已久!”,太子最喜欢把人架到谋反的罪过上,好像如此,就能轻易将对方打入死牢,在他眼里,谁都惦记太子之位。
“哎,太子爷,小十四年纪下,不懂事,他脾气本来就倔强,何来谋逆之心,若真有此心,今儿还敢当面冲撞您?大好日子,何必动气,来臣弟敬您一杯……”,眼瞅着情势危急,九哥慌忙过来圆场,端着酒杯,嘻嘻哈哈把太子和十四分隔开。
“哎,就是,太子殿下,消消气,听戏听曲本是乐事,何苦动怒。况且谋逆是多大罪过,能是十四弟想得到的?您这话啊,反倒是抬举了这臭小子!”,八哥笑意融融,几句话,把太子气焰压下来,今儿终于见识他的玲珑手腕。wWW.ΧìǔΜЬ.CǒΜ
“哎,就是,不就为个侍婢吗?难得如此标致的模样,十四弟榆木疙瘩一块,不懂欣赏美人!不娶就算了,何苦跟他一般见识!”,不协调的十爷终于耐不住寂寞跳出来,他为何如此不合时宜!我想仰天长啸!为什么!太子好不容易忘了!你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何止我发现了,九哥听见老十这番蠢话,瞪的眼睛里快喷出火来!
“哼!小十四,既然他们都担保你无谋逆之心,我也就不做计较,只要你听话,将我这下贱侍婢娶回家,方才的事情,既往不咎!”,太子又亮出厚颜无耻的笑容,非把人逼入绝境,下流要挟的招数,居然是当朝太子所为,大清朝未来堪忧!
“免谈!”,小爷将头一扭,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权势大?地位高?谁在乎,谁怕你!爷是宁折不弯!他的倔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
“好!你本事不小!我明日就叫你悔不当初!这人,你娶定了!谋逆犯上之罪,众人也都看见了,看谁到时还敢保你!”,太子见他毫无妥协之意,也动了狠念,看来他必会暗中下阴损招数,将十四置于死地。
“太子殿下,这姑娘,我们也没说不娶回府里。十四爷是您弟弟,他心中有隐忧,您当哥哥的,怎么也不体谅体谅?您看,这姑娘,您先头就说了,是侍婢,搁谁心里都得掂量掂量,这会不会是您忍痛割爱?虽是太子殿下有心疼爱,可谁敢夺人所爱,何况是您的,若真不客气收下,才真是冒犯,不懂事呢!”,
“澜姑娘,你比他聪明懂事多了!怨不得小十四服服帖帖,早在余杭,我就看出来,你真不是省油的灯,手腕颇高!真叫人疼爱……”,太子下流胚又犯病了,厚颜无耻的靠过来,满口污言秽语。
“澜儿,你回去!”,十四小爷转头向我斥责警告,心知他不愿我露面和太子接触,可眼下再不打圆场,事情必会一发不可收拾。
反手暗中将他的手紧紧攥住,这一握,力道太深,指甲嵌进肉了,两人都必是疼痛不堪,可这有怎样,人这辈子,不如意太多,要忍辱负重、身不由己的事情,也太多。可至少,现在两人手还握在一起,十指交缠,生死相依,就已经大过一切。“十四,这人是我代你娶的,不算你背弃诺言,听话,多说无益,来日方长……”,在小爷耳边低声劝诫,细不可闻,但他一定能听懂。
这人,娶也要娶,不娶也得娶,明儿太子用尽各种方法陷害诬告,奏请了皇上,必然会被赐婚。且之后会惹出无数麻烦牵连,倒不如眼下息事宁人,另寻他法……
“哼,十四弟,你真是客气!小小侍婢,就是奴才,谈不上割爱!只有一样,这人是从我府里出去的,你必要给个侧福晋的名分!明媒正娶!”,太子根本不知足,还步步相威胁,奴才、下贱、侍婢,到我们府里,就是侧福晋,明媒正娶,他羞辱起人来,倒真有本事!
“你!”,十四小爷已经血脉上涌,拉着手都能感觉到他已经濒临极限,眼瞅着就要爆发,赶忙闪身向前一步,把他挡在身后。
“太子爷,我们府里已经娶了侧福晋,温良贤淑,是德妃娘娘外甥女,之前还生了长子,劳苦功高,难不成给休了?亲王才许娶两位侧福晋,十四爷爵位不够,这样岂不是逾制!”,一句话将死他,太子,你还真不动脑子!迟早会吞苦果!
“哼,你精明过人,算计到家了,澜姑娘。这好啊,庶福晋没定人数,成亲之日,我必会亲临,十四弟,别让我失望……”,太子仰天长笑,拂袖而去,他这样多行不义,却是害了自身。
喜宴的红色,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道喜恭贺的人一拨又一拨,无不是碍着太子面子,或者是眼下十四风头渐起,有意无意前来巴结讨好。
不得不挤出笑脸应对,可真实感受,却是腹背受敌,咫尺天涯。十四小爷兴致颇高,玩命给自己灌酒,一碗接一碗,纵是白水都能醉死人,只是他却像毫无知觉,反正无非是给太子演的一出戏。
“十四弟,你再这么喝,回头新媳妇没人抱,可要怨你!”,不协调十爷勾住他肩膀,笑爽朗的让人尴尬,他这样也好,缓解了气氛,太子也不会太起疑。
“十哥,今儿是喜庆日子,你别拦着,放开了喝!上酒!”,十四小爷不着痕迹沉吟片刻,转头又招呼他的朋友兄弟喝酒。一句话,招的屋里转眼又闹成一片。
“弟妹,你过来劝劝,这样喝下去,只怕要出事!”,八哥悄悄走到我身后,低声耳语,聪明如他,知道让我亲手推一把,十四才会进洞房。他总是这样,和煦的、温柔的,将别人送到要赴汤蹈火的境地,无处逃遁。
“十四爷,别喝了……”,轻轻拉住十四的手,暗暗使力,想要将酒杯夺下来。他皱着眉,双眼发红,怔怔看着我,尽是无奈伤痛。这一眼,看的人心碎满地,心知他自小心高气傲,把信义看的最重,眼下屈服于太子淫威,背叛之前的诺言,才是最残忍。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执手相看,竟无语凝噎……
“行了,给我吧……”,慢慢深吸口气,伸手拍拍小爷后背,酒杯落下,酒滴四溅。
“扶爷进去歇歇”,招呼下人把十四扶到后堂,转身回后堂,看小爷在榻上醉的一塌糊涂。方叫下人打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脸,轻轻抚着后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该来的,总归躲不过,人这辈子,千山万水、百转千回,总是泥泞崎岖多过平坦,你是我的大英雄,这辈子,会带着我骄傲的走下去,这点小事,在你我之间,轻如尘埃……”,我知他醉过去,小声在耳边说着心里话,万种情绪涌在喉头,不想哭,却也再说不下去。
难过的,已经不是吃不吃醋,府里是否新人换旧人,这样浅薄的事情。而是,你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去帮你……
担心着前厅无人照应,拍拍他,转身要起,却被小爷一把抓住手腕。
回头看,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目光坚定,面色如常。想要挣开,却被他愈发紧的抓着。“我只一句话,万劫不复,此生,胤祯永不负你!”,他这一句话,让人紧绷的弦瞬间崩塌,痛哭失声。
心像破了一个洞,疼的人唏嘘不已,不敢让前厅的人听见,只能将手指放在嘴里咬着,任眼泪往下掉。忽然,被他把手从嘴里拿出来,紧紧揽在怀中。
“福晋,时辰到了……”,外面喜娘的声音使劲催促着,证明太子还在等他想要的结果,无论这个怀抱我多依赖,此刻,也不敢再贪恋半分。
“送爷进洞房……”,猛然将小爷推开,拍拍他后背,两人心意相通,不在这一时半刻。
十四恍恍惚惚,步伐不稳,也不知他是真醉了,还是想要给谁看。冲喜娘递了眼色,锦云替我送上银子,得她一句,福晋放心。
回到我自己院落,身体和精神都疲惫至极,看时辰已是后半夜,索性不睡,到阁楼上倚着栏杆发呆。也不知洞房里情况如何?十四屈从,我也生气;反抗吧,我也担心!越想越烦闷,忽觉靠腰酸背痛,念及有孕在身,也该去歇息片刻。
远远看到墙上有个人影,吓得我差点叫出来,他似是也看见我了,使劲摆摆手,仔细辨认摸样,居然像是十四。
小爷一甩手里荷包,我才知道真是他,十四爷,您洞房花烛夜,跑来爬墙干嘛?既然是自己府邸,又何必鬼鬼祟祟吓唬人,回头再让奴才拿乱棍给打了……
沙沙两声,小爷轻盈落地,他要是行走江湖,估计是身怀绝技了!他站在月光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翼翼从书房后门跑上来。
摸摸他袖子凉凉的,估计已经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你干嘛要爬墙溜进来?叫丫头打开门进来便是了,夜晚风寒露重,回头着凉!也忒淘气了!”,压根不想问洞房的情形,没必要,他做事自有道理,只要人好好站在我面前,就比什么都强。
“我想尝尝偷香窃玉的感觉……”,谁知这爷半句正经也没有,笑嘻嘻凑过来打岔,十四爷半夜爬墙,传出去,成千古笑谈了。
“皇上是不是给你管傻了?什么新鲜玩什么?我是你老婆,用不着偷香窃玉!回头再给你摔着!磕个鼻青脸肿,出去现眼!”,使劲推推小爷额角,虽说年纪不大,可好歹也是几个孩子的爹,若是往后孩子大了,跟着他一块没正形,还得了?!
他只微微笑着,也不辩驳,忽然将我拽进怀中,温温热热酒气传来,感觉小爷的脸埋在我颈窝里蹭,像个猫一样。
“澜儿,我想你了……”,他在耳边小声倾诉,满口全是缠绵,我知道他是想证明自己今夜的清白,又不好意思直说。
顺势揽住小爷的腰,轻轻拿手指绕着他的辫子稍儿,“行了,行了,我都知道!我们十四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屈能伸大丈夫……”,轻轻推开他,这心放下来,就有了玩笑的意思,“新娘子,好看吗?”,话说出来,倒觉得不妥,好像不信他,料准小爷又会多想。
“长什么样都和我没关系,他的女人,别说碰,看我也不想看一眼!”,小爷目光冷漠,话说的绝决,看来他对太子,也是恨意入骨了。太子,你何苦给自己到处结孽缘呢,回头苦果,必是要你来吞……
渐渐的,我发现十四小爷出去骑马射箭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他被各式各样的差务忙的不可开交,难得空余时间,都会闷在书房里,偶尔还会想事情到出神,心中渐渐有个感觉,当初鲜衣怒马,桀骜不驯的无忧少年,也许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告别了他最美好的时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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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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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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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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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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