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幽澜露>113 侯门一入深似海 从此萧郎是路人
  听得我心灰意冷,这番话,必成助涨十四小爷嚣张气焰的风势,眼瞅着关押我小一年,还不甘心,此时借口保胎,重见天日更是遥遥无期。

  三月逢圣上寿辰,万民朝贺,借此机缘,总算是争取个出门的机会。普天同庆,大赦天下,连朝廷钦犯都被释放,凭什么我要窝在小院里,当井底之蛙!伤势未痊愈又如何?身怀六甲又怎样?谁也不能挡着大清子民,为皇上贺寿的赤诚之心!假公济私?别有用心?胡说八道、信口开河?随别人怎样想,反正我重获自由才是真……

  见了沁玥,恍若隔世,执手相看,百感交集!“九福晋,您真没良心!还说是生生世世的好姐妹,如何我受了伤,连您的面儿都见不着?怕送补品花银子是怎么的?”,内情我心知肚明,只是乍然见了好友,心里高兴,所以故作矫情,互相挤兑几句,反倒更随意。

  “哟!我今儿见了你,都不敢认!足足小一年都音信全无,只听闻叛贼在混乱中伤了你,命悬一线,等我们赶去探望,可十四弟就是推辞阻拦,说什么也不让见。弄得我只能干着急,又好拂逆他的意愿,毕竟你是十四福晋;谁承想,就足足等了这么久!伤好利落没有?”,沁玥像生怕认错人一样,拉着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瞧了个仔细。

  “沁玥,我是……”,四下观瞧,并无旁人在附近,这才放心,刻意将声音压下来,“我当时替四哥挡了一箭,所以落下的伤,你知道就成,别往出胡乱说去,叫人瞎琢磨!”,事情的真相,没必要对朋友隐瞒,况且我也不想让她因为这件事,误会十四是故意无礼疏远。

  “你说什么?替四哥挡了一箭?我说,你也真……,哎哟,叫我可说你什么好?是够胡闹的!不怪我十四弟会生气!当真就喜欢他这个份儿上,连命都敢给?别跟我说,是你忘不了过往!”,沁玥可算琢磨过味来,开口就是责怪,倒让我始料不及,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有点偏离。

  “谁跟你说我是旧情难忘,才舍身救人的!当时脑子一热,想不了太多旁枝末节,闪身挡了一下,换了别人,兴许还是这结果……”,怕沁玥胡思乱想,赶忙安抚辩白,连我自己都已经回忆不起当时的想法,以及最深的初衷。

  “滺澜,你下回可别胡乱吓唬人,四哥是堂堂男人,护着你还差不多,甭管他!好歹你现在是孩子娘,多替儿子想想,也……,替十四爷想想……”,听沁玥的口气绝决,全然不似当年被四爷俊逸出尘的气质所着迷的姑娘,果然,年华逝水,都渐渐找不回往昔的心境。

  “怪我莽撞唐突,可我好歹救了您当初的心上人,也不知道道句谢字!”,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索性开几句玩笑,糊弄过去,大家心里还舒坦些。

  “滺澜,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沁玥却突然神色凝重起来,低头盯着地面发呆,口气也有所迟疑吞吐,“如果,如果,让我在你和他之间挑一个,我情愿受伤的不是你!我知道这话说的不厚道,可这是我的肺腑之言,讲给你听也无所谓。并不是,因为我现在嫁给九爷,才站着说话不腰疼;就算是在当初,让我选一个,你在我心里也远胜于他,我不愿看你受伤。虽然,大家都平平安安才好,可……,唉……,不说了,你明白就成。所以往后,也别让我们再着急揪心,自己多珍重。”,沁玥会讲出这番言论,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从来她都是随和到温吞的地步,轻易不表露自己的意志;原来内心在她心中,同样波澜起伏,爱恨分明。

  “死生有命,各有因缘造化,不必去硬争。可人生苦短,刹那芳华,转瞬即逝,能得一知己如此深情厚爱,也算了然无憾,此生足矣!”,使劲挽住沁玥的胳膊,对她讲的,同样是我的心里话。

  一辈子绚烂如繁花也好,平淡流年、碌碌无为也罢,光阴易逝,转过头来数数,你得过多少人的真心相待,才算不枉此生。

  “少咬文嚼字耍嘴皮子,我方才质问你话,可还没回答呢?今儿啊,甭想混过去!”,伤怀易感的话说多了,气氛难免压抑;沁玥将我手臂拂开,故作嗔怒,挑起之前话茬,刻意绕过彼此都不擅长的一本正经。

  “对了,你可知道,十三爷娶嫡福晋了,去年夏天的时候,尚书家女儿,姓兆佳,大婚的时候,我们都去了,十四弟没和你提起?之后见过几次,挺随和的,估计一会儿你能看见……”,沁玥抽不冷就提起十三弟,犹犹豫豫的,似乎也不好太过评价,原来他终于大婚了。

  “十四爷什么都不说,他寡言少语是正常,突然殷勤,必有缘故!十三爷大婚好啊,终于不用再看见浅香她姐姐了,他是该娶嫡福晋了,拖到这个年纪才娶,不知道的,以为皇上不疼他。”,总觉得十三弟根本应付不了浅香的姐姐,有个人来替他管家,分担烦扰,这确实是好事。

  现在宴席之上,我身旁挨着的人,就是十三弟新娶没多久的嫡福晋,原本以为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可居然是窈窕袅娜的清秀佳人,年纪看上去应该和十三弟差不多,温婉如玉,贤淑有礼。Χiυmъ.cοΜ

  官宦之家,没有十七八岁才嫁人的道理;照此看来,兴许她很早就被指婚,只是不知何故,蹉跎到现在才进门,之前半点风声都没听过,十三爷也真沉得住气。

  席间八嫂对我甚为照顾,嘘寒问暖,她突然的随和热络,让我颇为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的迎合,唯恐哪里出了差错,频生枝节。

  才一年没见,这些人都怎么了?果然山中方数日,世上已千年。我现在就像个刚出密林的上古蛮夷,看着眼花缭乱的纷繁世间,不知所措……

  “小梅妹妹别拘谨,你之前没见过滺澜,她是你十四弟妹。照理,澜儿应先请安才是,可她才大病初愈,人呆笨些,也是情理之中。”,八嫂拿手绢儿掩口轻笑,她很好,为我们牵线搭桥做了介绍,可嘴上总是不肯饶人,谁呆笨,给我说清楚!

  小梅?小梅是十三福晋的名字?兆佳小梅?若说她叫惜寒、凝冬之类,腔调意境十足名字,反而不知如何亲近。再看看人,端丽秀美,倒觉得大俗大雅,可爱的不得了。

  “澜儿给梅姐姐请安,之前抱恙在身,未曾亲临道贺,还望梅姐姐见谅。”,客套话总有说妥帖,现在人家脾气秉性摸不准,千万别唐突得罪了。

  “以前久闻十四弟妹兰心蕙质、才情过人,今日一见,原来这般妍姿俏丽,分寸有礼,真真让人喜欢。都是自家人,无需那些客气虚礼,改日到府中做客,咱们姐妹说些体己闲话,比什么都强!”,十三福晋落落大方,眼神坚定清澈,说出话来,总让你觉得出自真心肺腑,完全不是虚伪应酬,比浅香她姐姐,不知强上多少倍。心里忽然萌生出个念头,十三弟,你可算熬出头了!

  “唉,小梅妹妹,也怪让人怜惜,到这个年纪才嫁人,平白了大好时光。好在啊,我们老十三是实在人,性子温厚,往后亏待不了你!”,我心中的疑问,终于被八嫂挑起,有些事,不用打探追问,事实永远摆在明面上,日子久了,定会水落石出。

  “家中横遭变故,始料未及,命有此劫,看透就是了……”,小梅神色如常,提起伤怀往事,全然不在意,可见心胸开阔,性情淡薄。

  原来她在正值婚龄的时候,家里遇到些变故波折,长辈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耽误了婚配。后来,母亲去世,又守孝三年。直到去年,守孝期满,才得以嫁人。至于会嫁给十三弟,听话茬,好像是她家与十三爷素有交情,估计之前也是熟识,嫁给他倒也顺理成章。反正十三弟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世俗人,必不会介意虚妄俗礼。

  皇帝寿辰祭典,礼仪繁多,用过午膳之后,就轮到各宫娘娘给万岁爷献礼祝贺,所以落的清闲自在,算是能歇息片刻。想来这一年被关在家中,都没机会给老太妃请安,念及之前的缘分,也着实惦念,就邀沁玥陪我同去。

  可谁知她却百般推辞,反复说老太妃厌烦她,不肯给好脸色,都不知道哪儿得罪老太太了,所以还回避的好!嘴上虽未明说,可我心里一清二楚,老太妃不是讨厌沁玥,是看不惯她姓董鄂。老太太任性娇蛮,在深宫养尊处优惯了,都一把年纪了,却总还保留了小妇人较真的本性,着实令人好笑无奈。

  既是她铁了心不想去,我也不好勉强,只能自己跑去看望老太太,也不知她身体近况如何?

  才进老太妃宫门,就听闻屋里有说笑的声音,看来有人比我先到了,可谁承想,居然是老太太的四哥儿!大中午的,他跑后宫来腻歪什么?!

  乍然相见,本有太多话要讲,可碍于老太太过于精明,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拘束着身份、礼数,彼此都恭恭敬敬、客客气气,本来想挤兑调侃四哥儿的话,全给硬生生咽进肚子里。郁愤啊!憋闷啊!我都筹备小一年了!就这样付诸东流水……

  “澜丫头,你因为什么病,在家歇了这么长时间?”,老太太倚着靠枕抽水烟,眼睛虽眯着,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她这话虽是关爱询问,可总让觉得别扭。

  “嗯……,嗯……,就是,没大碍,就是身子不争气,调养了一阵子。”,想和老太妃说的话,当着四哥不好意思讲。想嘲讽四哥的话,在老太太面前说,就是找死。气氛窘迫又尴尬,偏偏四爷还看不出事儿来,半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也不言语,也不搭茬,更别提插科打诨,缓解无聊,就闷葫芦一样戳着,还赖着不走。

  岔开话题,和老太太闲说几句家常,无法是问候她身体之类,实在待的难受,就找了借口,起身告辞。照眼前这情势发展,多说无益,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可巧的事儿就来了,我才告辞,不识相的也跟着告辞,摆明了就是想一起走,傻子都知道个中玄机,何况老太太精明过人。

  “四哥儿,你差事多,快去忙,不必惦记我老太婆……”,结果老太太意外和颜悦色,都没加阻拦,让人莫名其妙。

  刚要跨出内室,老太太果然发话,“澜丫头,我还没看够你呢,留下陪我说说话儿,急着走什么!”,原来她在这儿等着我,一军将死,让你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反正我现在敢违抗,就是心里有鬼,所以,只好乖乖退回来。

  老太妃就是故意拖延,岔开时间,让我和四哥没机会碰面,原以为三两句话的事儿,可谁知东拉西扯的,居然耽搁小一个时辰,才肯放人。

  从老太妃院落里出来,已经是下午,离傍晚庆典差不了多少时间,所以宫人都形色匆忙,神情肃穆,生怕出了差错,路上显得格外清静。

  “滺澜……”,听闻身后有人直呼我名字,声音倒是熟悉,可太令人意外,转过头去,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叫我吗?你叫我什么?”,夹道平日里就冷清,此时四下无人,我当然不可能听错,只是不敢去认,滺澜,我是滺澜?不是豆苗?

  “滺澜……”,四哥倒是淡漠依旧,而且难得好耐性,老老实实又重复一遍,反倒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我在你这儿,也终于有名有姓了!一个时辰,你不会一直等在这儿吧?”,其实我也挺尴尬,只好逗笑搪塞,经过这件事,两人之间反倒疏远,还不如叫豆苗来的随意。方才被老太太故意绊住脚步,和四哥离去足足间隔一个时辰,难不成他从出门就埋伏在此堵我?

  “我是一直在这儿等……”,他这样一本正经,又装深沉,弄得我脊背冷汗直冒。看得出来,他在刻意隐忍,尽量把话说的平常,可他越是故作镇静,就越让人觉得别扭。

  “四哥,你要是为之前的事情,心中过意不去,真的大可不必。我记得,你在草原上曾问过我,若有一天你落难了,我会不会搭救。当时玩笑也好,真心也罢,我既然答应了,就会言而有信。你也,不用太在意……”,事情既已成定局,就是过眼云烟,反正我也没指着他会涌泉相报,何苦化为彼此的负担羁绊。

  “我不是过意不去,我是没想到,从来就没有想到!眼睁睁看着豆苗满身是血在面前倒下去,却无能为力,就连伤心、焦急都不敢表露出半分!只能任凭他把你带走,自己连追上去的资格都没有!我后悔当初,是不是真的错了?若豆苗是我的,该有多好,该有多好!我知道他心里怪罪、怨恨我,所以故意将别人拒之门外,半点消息都不透露,甚至连生死音信都不得而知,你可知我这一年过得有多难熬?愧疚、后悔都不要紧,可最痛苦的是,全要压在心里,连想想都是种奢望!”,四爷个性深沉,很多事,他喜欢搁在心底,胡乱琢磨,想着想着,就把自己逼进死胡同,而后就是无边际的怨怒。如同现在一股脑的袒露心迹,就是印证这一年来,他所有的揣测猜疑。

  “十四爷是您亲弟弟,这件事发生的突然,他并没有怨恨怪罪您。反而第一个救您于刀下的,就是他放出的那一箭,四哥可还记得?至于音信全无,确实是这次伤重,又加上之前虚寒之症,以致样貌憔悴邋遢,是我自己羞愧、烦闷,嘱咐他替我谢客而已,并没借此发泄愤懑的意思。四哥,你想多了……”,兄弟俩本来就倔强到一块去,千万别再平添心结,本是善举,千万别适得其反。小爷高傲要强,自己断不肯开口解释,更别提软语辩白,四爷比他还较真,连问都不会问,只闷头瞎琢磨。幸而他现在像我抱怨,索性趁此机会,把事情捋平顺。

  “我也没斥责他不好,你何必这样着急护着?”,才好好说两句话,又勾起这位爷的心事,刻薄劲儿立刻犯上来,冷冷瞥我一眼,活像个争宠的妃嫔,可这话我万万不敢讲,他敢表演怒发冲冠给我看!

  “我这不是怕您误会,生气伤身吗?并没护着您弟弟!”,气氛可算缓和下来,实在忍不住,还是笑了;可无论怎样,总觉得四哥难以释怀,他爱恨强烈,这件事情,必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贝勒爷,滺澜不敢和您妄称旧识,也不提彼此身份。可人活在世,相识不论长短,都是绕着个缘字。往日种种,从不曾忘记,尤其您几次暗中相助,滺澜一直铭记在心。这次遭遇叛贼是意外,你在我面前,生死命悬一线,我没办法袖手旁观!说句不敬之言,若再有千百次,滺澜还会第一个替你挡,这是真心话!可挡了又怎样呢?我不是你的妻妾,用不着谈及情深意重,期盼你给我名分、荣耀、宠爱;也不是你手下,能以此为筹码,加官进爵,委以重任。所以,在我心里,四哥就是四哥,不是可以攀附、利用、谈情的对象;我救你,是因为你就是你,没有任何理由,更不用来回报,所以四哥不必耿耿于怀,若真要感谢,偶尔能在澜儿犯错的时候,念及我这点好处,别乱朝我发脾气,就心满意足了!”,也不知我这番混沌之言,四哥听明白多少?因为当时是他在眼前,我就去搭救了,没太多缘故,只是凭心口一热。所以,何必非要为此找个理由?还后悔当初?都是虚妄执念……

  我还在琢磨话说的是否恰当得体,却被他揽在怀中,“澜儿,我放不下……”,耳边都是低声细语,颈间一片温热,心就软下来。

  “四哥,我现在身子不方便,御医说,不能妄动,您离我稍微远点……”,把伤感撒娇的爷推开,婉转劝诫了几句,但愿他能听明白。虽说是想避嫌的意思,可现在我确实禁不起折腾,谁也别靠太近。

  “你……”,他挑眉指指我,也不知这个‘你’是什么意思?怪我不近人情,还是不可置信方才的话。

  “嗯,御医说的,我没骗你,不能妄动,站太久也不成……”,这话越说越尴尬,脸都要烧起来,赶忙借故告辞,逃跑似得溜出夹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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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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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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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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