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是你哥哥,我就不明白,若说你不知道他现下在我旗下军营中,也就罢了。怎么他明明知道你是我福晋,在军中与我议事那么多次,都不见他和我提半句,真是!”,好好的写着文章,也不知怎么了,他又想起这件事来。“估计是怕给你添麻烦吧,再说了,上赶着去攀亲,也未免太过谄媚了。”,正看到要紧地方,就有些心不在焉的随便敷衍了他一句。“还有,你们家起名字怎么都不按排序啊?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谁和谁的名字都不挨边儿,光听名字根本瞅不出是一家子。”,这位爷的脑子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也不知哪根弦又动了,突然和我家人的名字较起真来。
“我兄弟的满文名字都是按族谱排序起的,他们只是汉名起的比较随意而已。”,心想,那是我们家起名的长辈学问好、想法多,凭什么都要和你们家一样,只会叫胤这胤那的。“对了对了,还有个事儿我也挺纳闷的。就是你上次回门儿的时候,家里怎么会除了你,连个别的主子都没有?完颜家看着不像人丁单薄的样子,他们都干嘛去了?”,看来他今儿是铁了心翻旧账,把我审到底。真是压抑不住的冲动想问他,我回门的时候父兄去哪里并不重要,关键是爷您干嘛去了?!。“皇上命我哥哥天天跟随太子殿下办差,至于,我阿玛,听他自己说,好像是被调任到直隶附近的府县,大概要走半年多,我也没细问。我回门没几天,他就带着我弟弟和他的妾室,还有我奶妈,一起上那边赴任去了,走的还挺匆忙。”,这事儿过这么久,若不是他突然提起,我都快没印象了。
“那你额娘呢?”,他此刻瞪着大眼睛关切的看着我,我心中却气不打一处来,看来十四爷您对我这个嫡福晋,真是半点了解都没有啊!。“早没了。”,没好气的随便应了一句,奇怪他干嘛一反之前不闻不问的态度,突然对我那么好奇。“哦……,这样啊……”,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些尴尬和歉意,许是觉得刚刚问起我额娘有些唐突了,“那你阿玛就真能舍得放心把你一个人扔家里?”,结果他是问完我娘,打听我爹,就好像天下人都该对我照顾有加一样;可偏偏就他自己最对不住我,这点他却从来不提。“嗯,那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哼,您还不是舍得让我大婚自己唱独角戏,放心给我孤零零扔洞房里,我阿玛凭什么就不舍得!
“不过啊,每次想到这里,我就感念皇恩。当今圣上英明仁厚,天下太平。若是生逢乱世,民不聊生,赶上一家人逃难,我阿玛保准头一个给我扔下!”,我将书从眼前挪开,冲对面听到目瞪口呆的十四,使劲点了点头。他还真别以为我在胡说玩笑,这是我长久以来,心底里对我阿玛最深的感触与猜测。
“那你家里一共兄弟姊妹几个人?”,他怎么还在对我的身世纠缠不休,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一个哥哥,完颜润晖,你应该在朝里见过的吧。还有一个大弟弟完颜润涓,就是被我阿玛带到直隶的那个。叔叔家里,有一个堂兄完颜亮,还有俩小不点弟弟,年纪尚幼。”,直系旁系的兄弟都告诉他了,他要是再敢打听我的三姑六舅,我就直接写信给余杭的叔父,让他寄本族谱到京城十四爷府上,让爷自己看个够。
“状元郎我当然见过,不过说起来,你和他长得还真像啊,跟龙凤胎一样。几次我在朝堂里遇到他,都忍不住打量一番。”,十四突然很兴奋的评论起润晖与我的容貌,我瞥了他一眼,没接话茬。心想,您研究我们兄妹的长相不要紧,千万别把状元郎吓着,我猜都知道,这小爷不定怎么板着脸直眉瞪眼的打量润晖呢,就跟谁得罪过他一样。
“像吧!我们都是貌丑、肤黑、头发枯黄、满脸疮、身材五短、满口烂牙,是不是?”,说起长相,忽然想到他之前对我那番惨绝人寰的污蔑,不由出言讥讽了几句。“哎?!你这人居然这么记仇啊?那些又不是我说的。”,十四估计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提起这件事儿,脸色一下变得煞白,慌忙与我争辩起来。
“这种丧尽天良的诋毁,我已经烙刻在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说的,若被我知道的话,当场就要把这人给凌迟了!”,愤恨的将书狠狠扣在身旁的炕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啊!是吗?你这么介意啊?”,许是我将愤怒表现的太激烈,十四显出颇为心虚的样子,“对了!你怎都是兄弟啊?完颜亮怎么管你叫二少爷?难不成小时候家里拿你当男孩养?哈哈哈,我看你倒是挺机敏灵巧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此刻在慌忙转移话题,从这语无伦次的话语和惊惶失措的反常态度来分析,他在刻意包庇那个诋毁污蔑我的罪魁祸首。
轻蔑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将书拿过来翻看,“你也不用再这么胡说八道了,欠揍吧!,看他还在继续假惺惺找话题,我就莫名的焦躁。“你说什么!”,他使劲拍桌子一嚷,才将我已经混乱的神志猛然拉回来。刚刚的确是被气糊涂了,人家是堂堂十四皇子,我哪能说要揍他啊。
“没有没有,我说我自己呢,说我自己欠揍,太欠揍了!”,赶紧将书放在膝上,点头哈腰的,讪笑着安抚他。“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快,你自己过来,麻利儿的,让爷揍一顿。”,他坐在对面,一脸坏笑的冲我招手。
“呸!我要是现在过去,那我脑子里装的就是一锅腊八粥!”,假装朝他啐了一口,便迅速的捡起书将脸捂上。
没想到,那小爷居然快步朝我跑过来,抬腿跪在榻上,拿手将我头发使劲一通乱揉。“让我看看,你脑子里装的是腊八粥吗?”,边说还边拆我的发髻,转眼间簪子就被拔掉好几根,弄得我披头散发的像个疯子。“快住手!别闹了,我头发都散了,这样子我一会儿怎么去面见老太妃!”,使出全身力气,将他往外推,可我越推,人家反倒拆的越起劲。
“呀!爷!您这是干嘛呢?!”,突然,一个足以穿透房梁的高亮尖嗓门,终于让小爷住了手。两人同时被吓得僵在榻上,傻愣愣转过头向发声源头看去,只看见娇雪抱着本书站在门口。“你来干嘛?!”,十四很是不耐烦的一甩手,翻身下了榻。
“爷,您答应要教我识字儿的,这些日子都见不着您,这些我又又给忘了。”,娇雪姑娘小步跑过来,娇嗔着贴到十四身上,将书上的字指给他看,隐约看着像是《三字经》。忽然她朝我瞥了一眼,接着便是像看见怪物一样惊诧不已的神情,张着嘴瞪大了眼睛,连眉毛都纠缠在了一起。我连忙意识到自己还半躺在榻上,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这……成何体统!
她撅起嘴满脸怨怒的瞪了我一眼,又转头满眼委屈的看看十四,结果那粗心的爷只顾着整理衣裳、服带,根本就没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娇雪左右看了看我们,都没有安抚哄劝她的意思,便使劲‘哼’了一声,重重的跺了几下脚。xiumb.com
不明白她至于生这么大气吗?我才冤枉呢,十四爷就是过来,亲自查验一下,我脑子里装的是不是一锅腊八粥而已。看她那样子,好像我有多对不起她一样。赶紧翻身坐起来,捂住已经七零八落的发髻,狠狠的剜了十四一眼,抓起那些被拆掉扔在一旁的簪子,转身快步跑回了屋。让锦云替我重新将头发梳好,新换了身齐整衣裳,眼看天色已然不早,便连忙赶往老太妃那里。
渐渐和老太太熟识起来,说话也随便了许多,发现她实在是位颇具人生智慧的长者。只不过,和她玩花牌是件苦恼的事情,压根不用我故意输给她,她轻轻松松就将我打个七零八落,输牌输到无地自容。最后她兴奋的决定,若我能赢了她,才可以放我回去!我很怀疑,她是因为终于找到了如此差劲的对手,而欣喜不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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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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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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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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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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