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不是你绣的,我说了……”,十三弟一面任我胡乱往他手里塞布袋儿,一面嘴里还挣崩着说不要,两个人你推我搡,比谁的态势更强硬。
“十三爷,您看,书都在这儿了。”,完颜亮猛的将书往石桌上一放。我和十三弟迅速恢复常态,用眼角儿一撇,那个布袋子已经被十三弟悄悄揣进胸前的衣服里了。wWW.ΧìǔΜЬ.CǒΜ
“我说……,您二位这是干什么呢?”,此时完颜亮嘴巴微张,不住的滴流儿转着他深邃而黝黑的眼珠,反复打量着我和十三弟。
“夸完颜姑娘女红做的好呢。”,十三弟堵赌气似地给了我一句,将脸向旁边一别,显然刚刚的气,他还没打算生完。
“谁?谁女红做的好?滺澜?您是说她呢吗?”,完颜亮也不客气,不顾没人请,自己一屁股坐到十三弟对面的石凳上,以一种很自然的状态将他要写的文章递给我。“不然呢?”,十三弟轻抽出一本完颜亮刚刚拿来的书,低头开始看起来。
“不可能吧,那滺澜绣出来的东西能看吗?肯定是她自己和您吹嘘说绣工好来着吧?您可千万别信。要说,我们家这二少爷啊,文采那是能考状元的,可这女红嘛……,就跟个睁眼瞎一样。”,完颜亮撇着嘴斜了我一眼,使劲摇摇头。也不知道他这都是哪儿来的比喻,驴唇不对马嘴的,本有心制止,可看他在兴头上,索性任由他去胡说。
“唉……,记得还是头两年,我们家老太太有心让她学学女红,您猜怎么着?”,完颜亮此时喝了一大口茶,这是他即将慷慨陈词的前兆。十三弟仍然是阴沉着脸色,兴致阑珊的抬头看了一眼完颜亮,也不见有搭话的意思。
“还记得那时,老太太吩咐人将各色丝线、上好绸绢、余杭城里最好的绣娘,全给备齐了。结果人家二少爷,嗬,没玩两下儿,那丝线就跟布上缠成一个大疙瘩,解都解不开,她急脾气以一犯上来,连针都崩在里面了。把绣娘给吓得,没几天就辞去差事不干了。”,完颜亮见我一直低头写文章,没有阻止他的意思,更加得意起来,说的眉飞色舞。
“不会一件儿东西都没绣出来过吧?”,十三弟突然接了句下茬儿,还拿眼睛扫了我一下,似乎他觉得完颜亮有些夸张了。
“有啊,她这辈子唯一绣过一件成形的东西,就是有回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非给我做一个书袋儿。那狗啃似得裁剪、蜈蚣一样的针脚、糊成一团的牡丹花,好家伙,简直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极品,万两金都买不来这么难看的。等我带到书院里,有个心直口快的同窗说什么,您猜?他说,这是什么辟邪的玩意儿,怪吓人的,他们家砍柴的傻丫头都比这绣的强!二少爷自打那天听过这话之后,就封针归隐了,发誓永远也不动针线。”,完颜亮再次拿起身旁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经过他这番经精彩的演绎,十三弟听得是目瞪口呆。
“十三爷,她跟您说自己绣工好,没说要送您什么绣品吧?您可千万别要。肯定是您哪儿得罪她了,她故意要让您拿出去现眼的。”,完颜亮说完还使劲摆摆手,就好像十三弟下一步就要被我的绣品给谋害了一般。
结果十三弟一个没忍住,在斜眼看我的时候,噗一声喷出来,趴在桌子上狂笑,我看见他的肩膀都在抖动。“十三爷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庆幸没有接受你的绣品,高兴的笑了啊?”,完颜亮绕过来站在十三弟背后,一脸不解的向我询问。
“对,没错,你立功了,傻子。给你的文章,我还不写了,也甭讨好说我能考状元,我就是一个睁眼瞎。”,一赌气,把手里写到一半儿的文章,摔到完颜亮的怀理,扭头就跑了。
“哎,澜儿,怎么就走了,生气了是不是?我又没说你。”,没走两步,被追上来的十三弟,拉住了胳膊。在被十三弟拽住的一刻,我一回头目光正巧落在他腰间挂的那个淡粉色荷包上,细密的针脚、灵巧的璎珞就像是巧夺天工一样。我虽未曾见过绣这个荷包的姑娘,却在恍然间,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自卑感和抵触。想来,如果让我的绣品摆在这个旁边,估计我会立刻羞愧而亡。
“我没生气,我就是太羞愧,待不下去了。完颜亮说的都是真的,我打那时就已经封针归隐了,以后打死也不再拿针线了,并不是故意糊弄你,不给你绣帕子,您就别为难我了。”,挣开十三弟的手,缓慢向后退,赶紧让我脱离这个愧流成河的地方吧。
“我哪儿为难你了,我这不是……。唉,你不愿意绣便罢了,怎么连文章也不替我写了?而且,刚刚被小亮打断了。我本想说,我不是故意引你说你额娘的事情,所以……。其实,我亲额娘也去的早,不过我本就是十四弟的额娘德妃娘娘养大的,这些年幸而她的照看,四哥更是处处帮着我。所以,我们其实差不多的是不是?你看……。”,原来十三弟在意的是,他以为刚刚惹出我的伤心事了,所以眼下他吞吞吐吐的,四处找话题安慰我,还把自己的身世也给说了,就为了给我找点平衡感,这样让我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十三弟,我真没有在意那些,都好多年的事儿了。而且我也没有不高兴,要是不乐意,我早就给完颜亮嘴堵上了。所以啊,你就放心吧。”,赶紧安抚着十三弟,看他愁眉紧锁的,弄得我也不安生,有时我觉着他太过敏感细腻,不知道怎么对他才好。
“对啊!十三爷,二少爷是因为太羞愧了才跑的,您不用那么在意,没事。记着千万别要她绣的东西就是了,好不容易她才金盆洗手。”,完颜亮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俩背后,嘴里还啃个也不哪儿拿来的果子,大言不惭的发表着让人恼恨的言论,完全看不出状况几何。
杨梅酒开封的那天,恰逢一个极其闷热的日子,太阳在酷晒了一天之后,傍晚终于下了阵微雨。可雨停了,地面也好像被蒸腾起来,四周都散发着湿热、粘腻的味道。懒懒的窝在榻上,使劲摇着扇子,胳膊酸的要死,也不见一点凉风。
透过窗户抬眼往斜上方看,数遍园子估计只有那边山坡上的梧桐树下最凉快了,隔这么远,我都听见树叶被风吹的哗啦哗啦作响。“锦云,我现在真想站在那梧桐树下的书案上,迎风吹个透心凉。”,嘴里说着妄想,手里还在垂死挣扎一般的疯狂摇扇子。
“成了姑娘,这怨谁啊?那地方已经是贝勒爷的了,您就别想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般到那地方去了?”,锦云话里带刺儿的白了我一眼,也那把扇子过来替我扇着。“住嘴啊你,别你你他他的嘴里没规矩,人家是主子,主子怕热就得把好地方让出来。家里给你惯的没样了,等到了京城,可就没半个人护着咱们了,回头吃不了兜着走。”,想起来没多少日子就要和这温柔乡一样的烟雨江南告别了,心里忽然有些惆怅起来。
“可不是,去京城的日子眼看没几天了,我这心里啊,总是不踏实。姑娘,您自己有点打算没,您到底是不是?唉……”,说着说着锦云就着急起来,我知道她没说出口的半句话是什么,因为她心里也没底。
“没打算,别落那个太子手里就成了。我有打算怎么着,还能越过选秀去?这事你问我也没用。不说这个了,这天本来燥得慌的,别再添堵了。哎!对了,我那酒怎么样了?长毛儿了吧?”,说起热,突然想起那酒我好长时间没管了,不知道是不是里面都生出蘑菇来了……
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冲到墙角就去找我那坛子杨梅酒。“哎哟,姑娘,您还哪有点姑娘的样子埃看您那天宝贝似的护着,我赶紧给收起来了,这会子估计差不多了,我还以为您忘了呢。”,锦云从里屋抱着酒坛子,小心的递给我。杨梅酒此时已经彻底变成浓郁的殷红色,底部稍显暗红,光颜色就那样让人着迷。
“来,拿俩个酒盅来,还有蜂蜜,咱俩先尝尝。”,我就知道自己忍不住,决定先和锦云分享一下味道。轻轻抿了一小口,因为调了蜂蜜,酸甜醇厚的味道一直顺着喉咙,流到心坎儿里。脸颊立刻就有些微热,可心里却透着畅快。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山坡上的书房里想来也点起了烛火,将银红窗纱映的和我杯中的杨梅酒一个颜色。沿石阶缓步而上,梧桐树下那人正坐着喝茶,见我过来他微微有些吃惊,但很快就换了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哟?豆苗还在家呐?我都好多日子没看见你了,还正想去打听打听,你是不是已经嫁人了呢?”,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头用茶盅盖子撇茶沫,让旁人一看以为真的呢。
而我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楞找不出反击的突破口,他这个书房就在我院落的斜上方,每天我都看见他坐在梧桐树下念书、写奏折。明明是他自己不搭理我,这会儿假惺惺的装成这副摸样,也不又在打什么主意。
“哪儿能啊,我还没选秀呢,怎么会随便嫁人?您这不说笑呢吗?”,我傻愣愣的抱着酒坛子,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心想要不趁他低头的机会,拿坛子砸死他算了,省的以后再这么变着花样挤兑人。
“豆苗要是嫁人了,我该多难过。”,他这一句话将我给说楞了,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好。看来我今儿来的不巧,不知道这贝勒爷又受了什么刺激,显然是状态反常。
“您又胡说什么呢?”,轻轻将杨梅酒放在他跟前的书案上,晚风吹过来,微微有些发凉。
“丫头,你知道吗?今儿太子给我写了一封密信,有些事不用我说破了吧。”,他将茶盏放下,长出一口气,静待我的反应,茶盏旁的信封上没写一个字,刺眼的白色让人不敢直视。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我当他已经给忘了呢。”,陷入一种极度的慌恐之中,把尊卑称呼忘了个干净,开始胡言乱语。
“忘记?你以为他想要的,会这么容易就放手?哼,我看这天底下没他不想要的。”,估计四爷自己心情也挺差,所以他非但没有纠我话里的把柄,反倒也跟着一起讽刺太子。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这样直白的袒露情绪。看来那信里除我之外,还有些别的内容,让他愤懑到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那副老神在在的态势。
“这是什么东西?”,不知是不是觉着自己刚刚失态了,他指着桌上的杨梅酒将话题急转过去。“哦,这是杨梅酒,最能解暑热,回头您让他们找冰镇上,每天调了蜂蜜喝上一盅,听说能去病根儿。”,差点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哪儿弄来的?瓶子也挺好看的。”,他脸色比刚刚缓和了许多,拿起装酒的水晶罐子仔细把玩。
“我自己酿的,也不知道功效如何?您若是喝着好,回头我将方子交给小公公,等您回了京城,每年夏天也酿一坛子,暑热就没那么难熬了。”,话似乎有些说大,万一没效果可怎么圆回来。但他却只是默默看着酒发呆,也不知道刚刚的话听进去没有。
“你每年给我酿一坛子不就成了,还怕爷赏不起?”,虽是在说笑,可笑容有多勉强谁都看得出来。“我……,我还有机会不嫁给太子爷吗?”,纵然前面就是悬崖峭壁,我还是想知道还有没有生还的余地。
“我……”,只见他刚要开口,却被一阵脚步声打断了。那脚步声来的急,似乎很快就要到近前,眼下没有遮蔽之处,我本能的一个闪身钻进书案底下。
“微臣给贝勒爷请安,打扰贝勒爷歇息,还望恕罪。”,这一听就知道是谁,在这个府里能称微臣的,只有我叔父一人。如果他们要说什么机密,想来我这会儿捂耳朵都没人信,肯定会被杀了灭口,看来我今天的确来的不巧。
正在胡思乱想着,却感觉贝勒爷用靴子踢了踢在桌下的我,原以为他是不小心的,就用胳膊打了回去,好让他知道我的位置。谁知他却越发来劲,踢个没完没了,结果给我弄烦了,使劲捶了他一下。
“咳……”,就听见他猛的一声咳嗽,弄得叔父赶紧追问他身体是否安好。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一回头看见自己的衣襟还露在外面,粉白缎子被月亮照的直反光,赶紧一把拽了进来,敢情他刚刚是为了这件事踢我,也不知叔父发现没有。
“贝勒爷,微臣……,还有一件秘事要奏报。”,叔父似乎向前走近了几步,我心里慌的直打鼓。
“罢了,我今儿有些乏了,你且先回去,明儿再说吧。”,贝勒爷开始赶人,看来叔父和他之间的确有秘事相商,而这件事儿是不能让我知道的。想到叔父与他关系如此微妙,心口里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忧愁弥散开来,这种情绪甚至压过了刚刚太子带给我的恐慌。这本该值得庆幸不是吗,可我到底怎么了?
“这……,嗻,微臣告退。”,想来叔父是被贝勒爷的气势所震慑,未曾再多言,便缓缓退去。听到他的脚步远了,我也赶紧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只想着快回去,免再多生枝节。
“豆苗!",在我正要顺着石阶山路往下跑的时候,却被他叫住了。“没事……”,说罢,他轻轻冲外摆摆手,示意我赶快回去。什么没事?此时月色皎洁如水,纵是直觉他话里还另有深意,却也容不得我再追问了。
时间辗转,夏日之美未及细品,转眼便是中秋团圆日。
府里从早些时候,就已经开始做准备,将库房里存放的各式彩灯拿出来,将那些破损的从新绷上新彩绸。丫鬟们都忙着给彩灯变着花样的打上各种新络子,金黄的蝙蝠、赭石的花篮、翠绿的蟾蜍……,栩栩如生的缀在彩灯下面,续上同色的饰穗,一派富贵繁华。祖母让我给那些新彩灯上题些吉祥诗句,往年这是我和润晖两个人的差事,但今年他连人影都难见。
江澈然倒是经常来府里玩,陪我一起坐在湖边的亭子里给灯笼题诗。写了三五个之后,就被我给制止了,不是写错字,就是字写的太难看,简直是暴殄天物。
“二少爷,现在我是能和你玩,等回头明年你也和那个润晖一样进了京城,我该多寂寞。”此刻,他轻叹一口气,落寞的看着水面。
“你那么喜欢傻子亮给我起的外号,不如找他玩去。”,江澈然来了纯属是个捣乱的,所以我打算把他轰走。
“他才没空和我玩,你们一个个的这会子都透着自己是满洲权贵,好像朝廷里有多少大事等着你们。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在一块玩!",他此刻语气幽怨、眼神愤恨,让人脊背发寒。“你今儿怎么了?吃错药了?”,我让他弄得很是莫名,不明白哪里伤着他娇嫩的少爷心了。
“没,我决定了!你们三个若是都去了京城,那我也要去!",他忽然一脸严肃的站起来,走到亭子中央指天发誓。“说起来我们三个以后也不一定会怎么样呢,润晖不一定考的中,考中了不定给分到哪儿去当官;完颜亮想去做护军或御前侍卫,也不知会在哪儿当差,我去选秀女,要是能被撂牌子,我转天就会余杭来。”,说不好我此刻宽慰的是江澈然,还是我自己。
“当真?!也就是说,你们还可能都回余杭是不是?那我决定了!",他本来眼睛就大,这会儿因为兴奋将眼睛睁的更大,单薄的胸膛都快被拍碎了。“决定什么?又不去京城了?”,没时间和他瞎聊,继续低头给灯笼题诗。“我决定!今儿在你们家过中秋。”,他仿佛给我多大恩惠一般,说完还凑过来眨巴着眼睛。
“你再一惊一乍的,我就给你踢下水……”,因为实在太恶心,一把将他的脸推开。
今年的中秋,我们家格外热闹,不仅各房宗族俱全,还多了两位皇子,加一位未来的富商。团圆宴的时候,府里男女眷要分开,所以我都窝在祖母身边海吃海喝。
她却兴致不高,说这时越是团圆,等我和润晖走后,她就越寂寞。
但在此时却有个人袅袅婷婷的凑了过来,“老夫人,还有蕊儿陪伴您呢。”,笑容仿佛在她脸上荡漾成了一朵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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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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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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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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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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