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也是有眼福了,有幸欣赏如此绝妙的舞蹈,左丞相倒真是慧眼识珠,方才晋升,便寻得如此佳人。”右侧座的梅贵妃面上含着温柔的笑意,看向座下。
“梅贵妃谬赞。”此前为阿花解围的长衫男子立起身来,拱手应道。
阿花愣了一愣,方反应过来,那新来的谋士转瞬被封为丞相了,朝中现在只有一名右丞相,正是梅贵妃之父许成,在朝中炙手可热,门生遍布天下,这么一想,如此匆忙便立下左丞也情有可原。
“那就摘下面纱吧!让爱妃瞧一瞧。”萧君贤对两方的硝烟毫无察觉,开口打断僵持的局面。梅妃尖利的指甲扎进肉里,面上依然是温婉带笑,敛下的美眸里带着深深的怨毒。
听见那舞姬缓缓摘下面纱,阿花只瞥了那舞姬一眼,手脚发凉,将心中情绪尽数收敛,垂下头去。wWW.ΧìǔΜЬ.CǒΜ
那舞姬嘴角微翘,眼波流转间尽是妩媚之色,眉角处花瓣式的贴花有着点睛之笔,一颦一笑之间无不吸引着众人目光。萧君贤却只是点了点头,温润的眸子弯了弯,就淡淡说道:“确实是个美人,”视线瞥向左下侧的萧衡,顿了顿,“皇叔已到而立之年,至今尚无妻妾,不如将此女送你做妾,如何?”
萧衡作为当今圣上最为倚重的臣子,又是皇上敬重的皇叔,手握军权,相貌绝佳,却至今一妻未娶,一妾未纳。
“皇上,微臣尚未有成家打算,如今天下并未安定,臣自然无暇于他事,恕臣不能领命。”萧衡站起身来,不卑不亢地回道。
“罢了,朕也只是随口一提,若是皇叔有心仪之人,朕自当会为你指婚。”萧君贤笑了笑,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之色。
阿花只觉得头昏脑涨,她方方了解一点猫腻,结果这中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她摸不着头脑。看向身侧一副胸有成竹的任斯年,阿花大大咧咧地想了下,自己只是一个棋子,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够了,心情瞬间就舒畅了。可是有时候想象比现实要来的残酷。
入席的萧衡,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对面的人,平静的眸子黑的吓人,嘴唇紧抿对上任斯年毫不避讳的视线,举起酒杯说道:“歌酒已然助兴,不如让我等见识一下第一公子的风采。”
“哦,那自然不能令众位失望,我今日带来一个婢子,倒是能歌善舞,令她为大家助兴如何?”斜斜挑起眉,举起面前的酒杯悠闲说道。
“没想到公子面前能人倍出,今日也让朕开下眼界。”萧君贤饶有兴致地回道。
转头看向对面垂眸品酒的萧衡,任斯年恭声应是,侧身向身后的静言招了招手,眼睛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一头雾水的阿花。
阿花从来不知自己身边的丫鬟如此才艺出众。
静言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装束,半抱琵琶,落落大方地站在庭中央,
素手轻弹,如落珠盘,婉转轻灵,任斯年嘴角微翘,优雅坐下,看着一脸茫然的阿花,眸里有着极淡的戏谑。
温婉琵琶声忽然转为亢奋激昂,透着一股壮烈之气。一沙哑的女声随着琵琶声吟唱,反而有着男子的气势。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要让四方
来贺”
刚听了一个开头,阿花嘴角开始抽搐,这分明是,分明是,她也想不起来,只是没由来的觉得熟悉,僵着脖子看向身侧的人。
任斯年像是等着阿花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她,眼中似有含情脉脉,阿花只能转回头去。
一向冷静的萧衡手中的酒洒了出来,凝神望着庭中女子,那婢子抱着一把棕色琵琶,低垂臻首,细细弹着,手指倒还算是修长白皙。轻轻抿了口美酒,方回过神来。瞥了眼自己像是失了魂的侄子,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要让四方
来贺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要让四方
来贺”
琵琶弹出最后一个节奏,余音回荡,在场的各位面色各异,局面顿时尴尬起来,而眼前的女子只敛眉垂眼,弹完最后一个音便一动不动。静了许久,“好!”一声叫好打破平静,阿花循声望去,却是萧衡率先叫好。萧君贤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听见萧衡的话方回过神来,“此婢倒是有心了,朕的江山又岂能令外族觊觎!在场的各位都是国之栋梁,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正是你们为我大梁出力的时候了。”他举起酒杯缓缓站了起来,语气坚定有力。
见状,下面的臣子士人纷纷站起来举杯,坐在左侧须发皆白一直保持沉默的的右丞相许成,率先躬身,沉声说道:“吾皇圣明,微臣自当效犬马之劳!”旁人随后稀稀落落表明心迹。萧君贤含笑环视一周,目光在右侧垂首而立的任斯年身上停了几秒,连声说了几个好字。
待吩咐众人入座,才将目光投向当中静立的女子,想是众人的表态让他心情不错,看着面前的女子也顺眼几分,随口说道:“此女所歌词曲极为高亢,可是爱卿所作?”萧君贤对着任斯年询问。
“微臣不才,这曲子乃是贱内所作。”任斯年瞥一眼身体顿时僵硬的阿花,慢悠悠地说道。
话音刚落,阿花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欺君之罪且不说,她明显察觉这席上之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
“哦,那请爱卿的夫人出席,见上一见。”萧君贤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阿花磨磨唧唧的拽着裙摆,正要起身,却见洪公公急急忙忙地跑到萧君贤耳侧说了什么,萧君贤一脸喜色,起身道:“朕有事先行一步,众位爱卿自行玩乐。”说罢便摆驾回宫。
阿花不尴不尬地又跪了回去,恭送圣驾。
任斯年与周围的人寒暄几句,随后拱手告辞。阿花跟在他身后,虽然同样不说话,可是再也不抬眼看他一眼,心中实在有些憋闷。任斯年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觉,看向阿花的脸,时不时地挂着诡异的笑容。
那静言出了风头,面上的喜悦几乎收不住,安安看向阿花的目光有些轻蔑,她倒不信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会填词曲,不过是老爷给她镀金罢了。想到如此,便对一脸糯糯的银子不假辞色。
阿花不动生色地将她的行为收进眼里,一声不吭地跟在任斯年后面上了马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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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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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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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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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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