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啜泣了一声。她立刻意识到了。她生怕苏婉听到。慌忙将眼中的泪水抹干。
“是她么。”他淡淡地问道。虽说如此。可是分明从他的话中听到了一丝颤抖。
“嗯。是她。”她轻轻说道。
两个人谁都沒有提及她的名字。他们都知道是她。。苏婉。
“她……好么。”望着近在咫尺的她。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來。他先前走了几步。
他要看看她。看看她的娇美容颜。耳边似乎听到了她的笑声。看到了她就是那么楚楚可怜地站在草丛当中。一双如水的眼睛望着自己。巧笑倩兮地对自己说:“这个我要了。”将他的香囊抢到了手里。笑着跑开。
“她很好。”齐甜儿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碧儿。你……”他蹙眉。就那么盯着她。
她寸步不让。低低地对他说道:“她失去了记忆。现在很好。哥哥。你就不要再來打扰她了。这样对你。对她都好。”
“什么。”他蹙眉。眼神亮如星子。就是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乎不相信她的意思。
蓦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面上神情大变。他依稀记得上一次登位大典的时候。见到的一个道士。那眸子明媚清亮。
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问道:
“我想问你……你会治病么。一种失去记忆的病。”
心中大震。那是她呀。
若非是她。怎么会有那么相像的眼神。他心中大恸。两人情深缘浅。原以为会相见甚欢。却沒有料到两人居然在那种情况下。擦肩而过。
是缘。是孽。
悠悠记得。她曾经笑着对自己说。“洛珈。我给你唱首歌吧。”
耳边似乎响起了她轻轻地为自己唱的那首歌: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
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
是呵。当年她依偎在自己怀中。为自己唱歌的时候。不就已经预示了两人的别离么。
一别经年后。两人再次相见。却已经是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
齐甜儿见他不说话。低低地问道:“哥哥。当年你不告而别。到底为了什么。你不是喜欢她么。”
洛珈不语。到了此时。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他闭上眼睛。默默地说道:“我该走了。或许我不该來这里。”
“哥哥。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你知道么。当年你走了。她也走了。”
这个他知道。若是沒有后來发生的事情。他怎么会这么心痛。对他而言。她不是别人。是他的妻。
只是。如今两人已经成了陌路。他再沒有理由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齐甜儿望着他慢慢离开。“哥哥。既然当年你选择离开。那么。现在就沒有必要再回头。毕竟你已经成为了通天观的掌教。怎么可以贪恋红尘呢。婉儿姐姐。她现在已经贵为昭仪。皇上对她很宠爱。我想。她已经找到了她的幸福。哥哥。你就不要再对她留恋了。”
早知道如此。当初为什么不选择留下。很多话她沒有说出口。可是。她知道哥哥对苏婉的心是真的。
“她叫什么名字。”他回身问道。一双明晰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望着齐甜儿。
“她叫苏婉。再不是那个慕容嫣了。”她暗自叹息。既然她已经改了自己的名字。就不是那个人了。
呵呵。他低低地笑了。那才是她的真名吧。原來她叫苏婉。
“我走了。也不会再來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嗯。”齐甜儿点头。泪流满面。
“甜儿。你怎么了。”身后传來了苏婉迷迷糊糊的声音。“怎么不睡觉呢。”。
“哦。昭仪。我沒有什么。”她慌忙转身。勉强笑道。“我方才起夜。沒想到会把你吵醒。。”
“哦。那就快睡吧。”苏婉胡乱地说道。
……
昨夜做了一个好梦。苏婉起身。看到齐甜儿睡得正甜。微微一笑。“还是不打扰你的好梦了。好好睡吧。”她蹑手蹑脚地穿上了放在身边的素服。至于发饰。只是在头上别了一个发簪。长发飘飘地出了门。
昨晚回來的时候。沒有留意到这里的环境。
此时出门。看到院中的一抹深深的绿意。那是数竿翠竹。别有一番清雅的意味。
走出门去。顺着门前的小路。径直向着竹林深处走去。
脚下的路慢慢变得有些陡峭。正是向上的山势。
远远地听到了悠扬的箫音。那声音幽怨哀伤。仿佛低诉。又如呜咽。
隐约间。脑海中似乎想起了什么。这声音熟悉极了。
向着声音慢慢走去。山顶之上。一道白色的身影就是那么静静地伫立在绿影当中。愈发显示出那白衣人的飘逸与不凡。
或许是脚下的声音。打断了对方的箫音。
箫声慢慢停下來。苏婉站立不动。心中有些遗憾。微微一笑。“是谁在那里。为什么不吹了呢。很好听的。”
那白衣身影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不动。苏婉沒有听到回答。有些尴尬。看來是自己打扰了对方的雅兴。
她慢慢走过去。在那个白衣的男子背后站住。
“对不起。方才我不是有意打扰你的箫声。这箫声我听着很好听。而且也很熟悉。你能再吹一次么。”
那白衣身影并沒有回头。半晌。拿起手中的长箫。放在唇边。低低地再次吹走起來。
这一次。箫声意境空明。缠绵悱恻。清新婉约。优美柔婉。
让人仿佛走近了夕阳西下的湖边。正是月上东山时分。月夜幽静而安详。水面碧波荡漾。落日的余辉洒在江面上。恬静、醉人。从远处的一叶轻舟上隐约传來在船上演奏箫鼓的声音。飘渺、悠长。使人沉湎于这诗情画意之中……
良久。苏婉蹙眉。这首曲子她听过的。只是《春江花月夜》的调子。只是在里面却夹杂着一些自己不熟悉的曲调。似乎对方在追忆着什么。
听完箫声。她含笑点头。“这曲子真好听。”
对方依旧沒有答话。
苏婉见到他始终沒有回头。自己也不好凑到他的面前。耳边隐隐听到甜儿的喊声。转身。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不打扰你了。我要走了。”
等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那白衣人回过身來。眼睛望着她的倩影。
你是记得的。对么。
苏婉。或许在你的心里面。纵然忘记了很多。这首曲子你是不会忘记的。对么。
遥想那晚。在祖母的寿宴上。他望着她。宫装云髻。鬓边斜斜地插着那玛瑙弯月坠。随着她的弹奏。摇曳生姿。
若不是听到她锦瑟中的一丝杂音。他怎么会知道她居然会李代桃僵。鱼目混珠。心中只是想着不要让她当中出丑。
月下二人箫瑟合鸣。彼此心中了然。
当她向半空的锦瑟扑去。丝毫沒有顾及自己的处境的时候。他将她抱在怀中。那一刻。他的心再次被她触动了。xǐυmь.℃òm
含情凝睇。这一刻。他再也不愿意将她放开。只想跟她永远地走下去。
只是。再次相逢。他却再次心痛。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不会痛了。
“哥哥。她已经是昭仪了。”
“哥哥。皇上很宠爱她的。”
“哥哥。不要再來找她了。她已经忘记了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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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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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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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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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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