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船里的气氛非常凝重,空气潮湿且使人感觉十分闷热,飘荡着的鱼腥味隐隐约约夹杂着一股腐臭,一种让人的大脑嗡嗡作响的腐臭。
海面上颇不宁静,海水一个劲儿地敲打着船,使船的后舱发出沉闷的声响。这种声响使我们一行人像拉紧弦的弓,蓄势待发。
船长警觉地从驾驶舱透过玻璃向我们望来,实现穿过我们,无比深邃,好像是在盯着一个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离我远远的兰害怕地让身旁的两个男人靠拢一点儿,旭和轩带着怒意又无可奈何的眼神望着我。
我故意不去理会他们,深吸一口那怪异的气体后,我努力地将黑布把冉裹紧、再裹紧,生怕那个船长看出一点破绽。
没错,我身旁的男友,冉已经死了四天,是一具不折不扣的尸体。
可为了回到家,又怕船长嫌弃冉,我只好用一块巨大的黑布将冉裹好,骗船长说里面是我们这次探险的战利品。船长很警惕,但也很通情达理,没有多问什么,最终示意我们上船带我们回家。xiumb.com
我不知道船长得知那是一具尸体过后,还会不会那么通情达理。因此,我决不能泄漏半点疑迹,一定要带冉回家。
2
七天前,我们五个人来到越南的一处深山老林里探险,很不幸地是,我们在林里的最深处迷了路。
我们想尽一切办法离开这里,然而这块老林迷宫一般故意让人越来越迷失方向。
为此,我们想办法想得焦头烂额,而现实的打击使我们不知所措。
迷失的人是可怕的,他们会像野兽那样不受控制。
迷路的第四天,旭和轩就莫名其妙地打起来,如同两条在地上厮打的疯狗。
兰在一旁哭个不停,我把她拦在怀里安慰她,说一听会走出去的。
冉英勇地挺身而出,上前劝架,两只手有力地将旭和轩分开。
突然,世界死寂一般,兰停止了抽噎,死死地盯着我身后,露出恐惧的神情。
我缓缓地转过头,旭和轩瘫软在地上,他俩的面前静静地躺着冉。一块坚硬的石头不偏不倚地磕在冉的太阳穴上,鲜血直流。
我欲哭无泪,紧紧地抱住再也不会醒来的冉。
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的流动,他们终于意识到发生在眼前的事。
旭期期艾艾道都怪他自己没有站稳;兰依旧瞪大双眼看着死去的冉发愣;轩很淡定地说,扔了吧。
不可能!我要带冉回家。
于是,无论到什么地方我都不辞艰辛地背着冉。
刚开始时,同伴们都十分惋惜地关切我。直至,冉的尸体开始发出臭味,兰出现恐怖的幻觉后,他们都向我透露出厌恶的神情。
不过,我是不会放弃冉的。
3
海上似乎快起大风了,船摇摇晃晃,有些不稳定。
我让冉靠在我大腿上并环抱着他,这样他就不会晃到地上去了。
我用余光向兰他们那个方向瞟去,他们的眼神依旧是那么厌恶、不屑,甚至有种鄙夷的意思在里面。当轩发现我的目光时,故意躲闪了过去。
海水仍然拍打着船,后舱仍然发出沉闷的声响,正如这里的气氛从未改变。
船长再次回过头望了我们一眼,亦或者说望了我们身后一眼,让人觉得他是在不断强调着我们身后有什么神秘东西。
我顺着他的目光也向后望着,可除了后舱巨大冰冷的门以外什么也没有。
兰也神经质地小声嘀咕:“你们听见什么没有?轰隆隆的,特别压抑。”
“或许是雷声吧,看样子估计要下雨了,天都黑了。”旭向胆小的兰安慰道。
“也或许不是,谁也说不准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有什么能比死去的东西更压抑的呢!”轩讽刺着。
听了这话之后,我狠狠地瞪了轩一眼,看见了兰恐惧的样子。
“紫姐,把冉哥的尸体认了吧!真的,求求你了,”兰蹂躏着头发,“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梦见全身惨白的冉哥要把我们带走……而且,特别臭……求你了,扔了吧。”
我很执拗地摇摇头,示意不可能。
“轰——隆——隆——”
船摇晃得更加厉害,这种沉闷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近得足以把我们压碎。
船长鬼魅似的出现在我面前,递给我们不知什么时候泡好的泡面时,他偶尔瞄一下我们的身后,便回到了驾驶舱。
饥饿难耐,他们混着船舱里的鱼腥味和腐臭味一同狼吞虎咽。
而我咽了几口便没了胃口,把它从窗口扔了出去。
我希望能早日回家,伴随着死闷的声响,疲惫的眼灌铅似的垂下。
4
我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头有点儿微痛,船摇得格外厉害,窗外的雨噼里啪啦地撞击着黑色的海面。
朦朦胧胧中有些奇怪的声响,轰隆隆,我敢肯定绝对不是雷声。
顿然,我惊叫起来。冉的尸体不见了。
船舱里昏黄的灯光撒在兰他们脸上,也照在了正从后舱走出来的船长。
我镇定地怒问:“冉呢?”
船长显然很惊讶,但很快有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居然被你发现了。”
我从裤兜里摸出一把瑞士军刀藏在身后,用尽全身的力握住它。
“那桶面你没有吃?”船长丑陋的脸步步逼近,“不过没有关系,反正你都发现了。我告诉你吧,我不仅捕鱼,而且我还靠卖尸体营生。你以为你的那些小伎俩就能瞒过我?我早就闻出了尸体的味道。”
“冉呢!”我怒吼道。
船长一脸不来烦:“你们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我怒气中烧,疯子一般用刀向船长刺去。
船长很狡猾,身子一斜便躲了过去,还抢去了刀扔在地上。
卑鄙的船长将我逼进角落,我已经无路可逃了。他粗狂的手掐得我脖子没有任何呼吸的余地。
“轰——隆——隆——”
一个浪向船打来,我和船长一同倒地。而那把匕首正不偏不倚地刺中他的太阳穴。
我慌张地从地上爬起,吃力地打开后舱门,什么也没有。
我瘫坐在地上,早已泣不成声。
5
历经千辛万苦,我们终于回到了家。
我很庆幸,冉的尸体被警察在后舱的下层找到,也从下层里找到了许多的其他尸体。
可我却被朋友们告上了法庭,他们说,船长的死总要有个人顶替。
他们都不愿向法庭证明我其实什么也没干,还说我一路上和一具尸体卿卿我我。
我在法庭上嘶吼,最终被认证为精神病送进医院。
在医院里,我连冉火化那天也没见上他最后一面。
或许我真的疯了,我的精神在冉火化那天便灰飞烟灭了。
我蹲坐在院房的一角。
院房里铺天盖地的白,极力地在掩饰着什么。
我再次想到了冉,心里便说不出的伤心。
泪眼婆娑里,冉似乎微笑着坐在我身旁,还有蹲坐在我身旁的伙伴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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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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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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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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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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