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丁丁讨厌徐砚,但为了好友的病情,她还是主动找了徐砚。
她得到的消息并不好。
眼眶酸酸,心中涩涩,可面上却要微笑起来。
不能让顾天真知道,她想她积极向上地度过每一天。
所有人都一致瞒着顾天真。
她的病情挺不好,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她的心其实已经很辛苦地在负荷了。
所有人都以为成功瞒住了顾天真,但顾天真自己什么都知道。
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
虽然为了很多理由,勉强活着,勉强撑下来,勉强笑出来。
但她疼得喘不过气来的时间越来越多。
有时候,她基本彻夜难眠。
她不敢哭,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她怕自己一旦松懈了放弃了,她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晚上的时候,她咬着被子,药已经吃了,却依然疼。
她似乎有了抗药性。徐砚开的药,不再管用。
夜晚,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格外的孤独。所有的疼痛都无限度地扩大了。
她拽着被子,把自己埋到那温暖的被子中。
一个人,不应该奢求太多,习惯了就好了。
被子被掀开,一个温热的身体钻了进来。他拿开她按在心脏的手,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徐砚……”
她喘息了一声,脸上泪痕犹在。她想擦,却被徐砚按住了手。
徐砚掀开她的被子,让她毫无藏身的地方。她勉强笑出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过来看看你。”
“我……我没事。”
徐砚不相信,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那为什么哭?”
“想……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哭……”
徐砚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那为什么按着心脏?”
顾天真转着脑袋,可是这个时候智商真的不够用,她连撒谎都不会,“我……”
“很疼对不对?”
徐砚叹息了一声,把她翻了一个身,让她躺在他的胸膛上。
“你瘦了很多。”
顾天真趴在那熟悉的胸膛上,静默了一秒后才缓缓说道:“你的心跳得很快。”
“因为重新抱到了你。”
顾天真没有动,心脏隐隐胀痛,她抽了抽鼻子,“我是不是没多少时间了?”
徐砚摸着她的脑袋,“怎么会这么想?”
“大概是直觉吧。”
其实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身体状况的,哪里不对,她最直观的感受到了。
“其实,我很累。”
很累很累,有时候她在想,如果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了,糊里糊涂在梦里死了,这样也算一种幸福。
起码,不会比现在痛苦。
徐砚抱着她,温柔摸了摸她的脑袋,他很喜欢这种亲昵的小动物摸头杀,“我也很累。这一年,我也很累。没有一刻能喘息,从身到心,都累。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支持下来?”
顾天真摇摇头。
“因为你啊。”徐砚点着她的脑袋,声音温柔,“我只要想到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缩在床上哭,我的心就会揪起来。我不想让你哭了,我不知道怎么让你好。或许,你现在也不在乎了,但我想你活着……就算以后的生活没有我,我也希望你好好活着。我不能给你做太多,挽留你的生命,变成了我唯一能做的。”
对徐砚来说,他和顾天真错过太多,不管有意无意,结果已经注定,他就算再天才,最终还是一个普通人。
他改变不了过去,唯一能改变的只有现在和未来。
“我不奢求你还爱我,但我依然会尽全力,让你活着。”
那一晚上,顾天真没有赶徐砚离开。
病床很小,她趴在他的身上慢慢睡着。
心口的痛,依然存在。但两个人在一起,紧密相拥,连痛苦都变得不那么煎熬了。
从那刻后,徐砚几乎每晚都要留宿在她的病房。
顾天真已经听到了医院的闲言碎语,毕竟徐砚现在的身份是医生,这样明目张胆上病人的床,影响不太好。
但徐砚根本不在乎。
“如果在乎,我根本不会回来当医生。我不会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弃我最想要的东西。”
徐砚还是一如既往来她的病房,只不过两人睡一张床,徐砚又素了一年,开始还甜言蜜语哄了她几天,后来渐渐开始动手动脚了。
顾天真自知上当受骗,可徐砚来了之后就如牛皮糖一般贴了上来,她怎么都踹不开,每每只能红着脸,被徐砚轻薄个没完。
还好,他还念着她是一个病人,所以只是过了过手瘾,偶尔过过嘴瘾,真枪实干倒是一次都没有。
但男人精力旺盛,总要纾解的途径。
从那晚徐砚抵着她来了一次后,顾天真又气又怒,尤其是第二天看到了收拾病房小护士的目光后,更加羞愤不已。
顾天真逮着徐砚又抓又挠。
徐砚也不躲,最后脸上白白多了一道血痕。
顾天真心疼之余,更加羞愧。
完了,这样好像更加说不清楚了。
果不然,没多久苏丁丁的微博私信了她。
小丁丁爱大丁丁:徐砚脸上那爪印是哪个野女人抓的?
绵羊嘟嘟:……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小丁丁爱大丁丁:呵呵……
小丁丁爱大丁丁:都上头条了,你好意思吗?你还是病人呢!怎么这么能折腾呢!
绵羊嘟嘟:(委屈脸)我能说折腾的是徐砚吗……
小丁丁爱大丁丁:真污,身为一个医生,居然这么没有职业操守!对了,在病房真的那么爽吗?
绵羊嘟嘟:……
顾天真刻意去看了小妖喇叭的微博,果然看到了徐砚认真的侧脸,只不过此时侧脸有三道隐隐的抓痕。
转发了快一万了,评论更是超过了一万。
这些人,有这么八卦吗?
顾天真草草浏览了一下评论,顿时觉得不懂这个世界了。
好像徐砚告诉了她们他有老婆的事实后,他更加的火了。
还有不少人表达了她们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虽然医生睡病人真的没职业操守!如果是此类医生,我们愿意被睡!医生!你们科室床位还有吗?求半夜全身心检查!
真是一个毫无节操并看脸的世界。
不过……好像也挺好玩的。
很快的,这一年的新年到了。可惜,现在的顾天真已经不能离开医院了。
她很想和朋友们庆祝一下,但最后发现他们都各自有各自的家庭。不管再好的朋友,在家人面前,还是排在了第二。
顾天真也没有太多悲伤的情绪,她忽然想吃饺子了。
除夕的晚上,她一个人吃着外卖送来的饺子,坐在病床上,看外面的烟花灿烂。
又是新的一年了。
不知道远方的顾善,还有父母,现在快乐吗?
对了,也不知道顾善有没有好好照顾他的小侄儿,或者是小侄女。
窗外的烟花越来越绚丽,电视机里传来了春晚除夕主持人的问候,她咬了一口饺子。
挺好吃的,就是有些冷了。
她嚼着饺子,盘着腿看着外面的灿烂时光。
真好。
徐砚从沈孟川那边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灿烂烟花下,她小小身影缩成一团。一片氤氲中,他能看到她的侧脸,勾着唇角在笑,但莫名的让他很心痛。
“在吃什么?”
他大步走到那只傻狗面前,看着她惊呆的表情,让他心情十分好。
“你怎么过来了?”
她记得今天一大早徐砚就和她说过的,公司要聚会,沈孟川说了好几次,他这次一定要去。
她还以为今晚他们会通宵玩闹的。
“吃的饺子吗?我们真是心有灵犀。看着不错,还有吗,给我喂一个。”
顾天真看着碗里剩下的几只饺子,舀了一个喂给徐砚,“有些冷了。”
“没关系,我给你带了暖的。”
这大约是顾天真吃过的最简单的一次年夜饭了。
徐砚带来的也是饺子,不过是热腾腾的饺子。
他喂了一颗给顾天真,“太匆忙了,好多店都关门了。没办法只买到这家。”
顾天真眼睛晶亮,连连点头,“好吃呢!你在哪家买的?”
“就是滨江大道那家。现在只有她家有。”
滨江大道几乎是城市的另外一个区了,离徐砚聚会的地方也很远。顾天真抬头,看到了徐砚额头上的汗。琇書網
“你跑了很久?”
“过年,不太好停车。还好,我赶到了,迟到一步人家就关门了。”
“也是,今天大家都回去过年了。”顾天真跟着徐砚的动作也喂了一颗给他,“你怎么不和沈孟川他们聚会?”
“有什么好聚的,一群大老爷们!”
徐砚兴致缺缺,起身拿出一起带来的保温杯,从里面倒了一碗汤递给顾天真。
“还是热的,尝尝看。”
顾天真喝了一口,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哇,李瓦罐家的土鸡汤,好怀念。他们一般不是提前一周就关门了,怎么你还能买到?”
“我上次帮他老婆做了手术,他听说你在医院,特意送了一罐汤过来。”
“味道真是好棒,你要不要尝尝?”
借着顾天真的碗,徐砚也尝了一口,“的确不错。不过……”侧头,男人一口亲在顾天真的嘴角,他很快退开,脸上还带着一丝隐隐的笑意。
“你的味道更好。”
075
徐砚练就了一副厚脸皮。好在顾天真已经司空见惯。
徐砚虎视眈眈,她也能安然无恙地吃自己的饺子。
窗外,烟花持续灿烂。
窗前,徐砚坐在她面前,给她剪指甲。
他低着头,眉宇温柔,小心翼翼地拿着她的手,好像什么珍稀宝贝一般。顾天真打了一个哈欠,“好困,不能明天剪吗?”
“马上就是新年了,不一起过新年吗?”
顾天真打起了精神,“可为什么要在现在剪指甲?”
“不是没事做吗?”
徐砚咔擦咔擦剪掉指甲,嘴上说道:“也防止你在我脸上抓几爪。我可再也不想上微博热搜了。”
“谁让你那么讨厌的。”顾天真嘟囔道:“一个医生一点没有医生的样子。”
“你又知道了?”徐砚放下顾天真的手,干干净净挺好。
顾天真吹了吹自己手指,看了一会儿后嫌弃脸,“好丑。光秃秃的。”
“留那么长干什么?”
“可以美甲啊。”
徐砚看了她一眼,“以前没发现你有这种爱好?”
顾天真继续纠结她的指甲,“你不知道的事情还知道呢?”
徐砚闻言,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搂着她的肩膀,“说说,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别靠那么近。”顾天真推徐砚,可是她那点小鸡力气哪里推得动。徐砚捏着她的腰,认真调戏。
“别动。你现在还是病人呢。”
“你也知道我还是病人?”顾天真想呵呵徐砚一脸,“拿开你的狗爪!”
徐砚恋恋不舍捏了一把她的腰,顺势玩弄了一下她圆圆的屁股,才满意放开爪子。
“以前可没觉得你这样无赖。”
徐砚躺了下来,靠在顾天真的身边,“看来,我们还需要更深入地了解。”
顾天真说不过他,他本来就强势,现在一张嘴巴更是利落。她这点雕虫小技,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新年快乐,她也不想和他争吵。
这一夜,她希望能和平度过。
窗外,忽然烟花停止了。
顾天真推了一把徐砚,“停了,快倒计时了。”
推了一下,徐砚不动。顾天真又连续推了好几次,最后发现徐砚已经抱着绵羊抱枕,安静地睡着了。
窗外,有各色彩灯照进来,远处,隐隐有万民齐声吼着的倒计时。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在美丽的广场上,和爱人/家人相拥。
可现在,她一个人看在窗外的灯火,心中默数了五个数字。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又是新的一年了。
她又挺过了一年。
因为很多人的努力,尤其是躺在她身边的这位。
“骗子。”
她低头凝视着床上安静沉睡的男人,他消瘦得厉害,看着真的很可怜。她伸出手,摸到了他睡觉还紧紧蹙起的眉头。
“别皱眉了。新年,应该快乐一点。”
不知道是他睡梦中感觉到了她说的话还是因为她手掌的抚慰,掌下的徐砚很快舒展眉头,一张好看的脸往绵羊抱枕中蹭了蹭,像个孩子依恋着母亲一般,安稳睡着。
这一年的新年,顾天真是和徐砚一起过的。
期间,蒋乃珺和陈睿都来看过顾天真。尤其是蒋乃珺,现在逐渐站稳了云海药业,虽然内斗还是不止,但他的眉宇已经没有一年前的焦虑。
他开始提云海她的股份。
“虽然你文件上让给了我,但这还是你的。我不能要。”
蒋乃珺看着病床上日渐消瘦的顾天真。明明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明明是他疼爱得不能靠近只能远离的姑娘,怎么会这么这么可怜。
蒋乃珺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顾天真的脑袋,“最近是不是没吃东西?瘦了。”
“吃了很多呢。”顾天真摇摇头,“乃珺哥,云海那边……”
“你放心,没问题的。你现在是我的老板,我都是为你打工。自然,一个好员工是不会让自己的老板失望的。”
顾天真噗嗤一声笑出来,“乃珺哥,你胡说什么?”
蒋乃珺收了玩闹的笑话,黑漆漆的眸子恢复了正经,“天真,我没开玩笑。这是真的。”
他是真的在替顾天真打工。如果是他,就算失去了云海也没关系,可他身上还有顾天真和顾善的东西。
那是他就算死,也要守护的东西。
不能守护她的人,还不能守着她的东西吗?那也是他唯一能给她做的事情。
顾天真还想拒绝,蒋乃珺知道现在不宜说这些事情,于是转了话题。
“对了,你上次问的事情,我帮你留意了。”
蒋乃珺说的是徐砚爷爷的事情。
他很想骗顾天真,顾如海是顾天真心中灯塔一般的人物,他在黑暗中,照耀着顾天真、顾善两姐弟的前行。
他不想欺骗一个爱戴父亲的女儿。
可顾天真太了解他,他只要眨眼,顾天真就知道他要撒谎了。
“乃珺哥,事到如今,我只想知道真相。”
顾天真抓这手,“不管真相怎么样,我都能承受。”
对上顾天真灼灼的眼神,蒋乃珺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欺骗顾天真。
“顾叔是商场上的人。虽然他是做医药的,关系着千万人的生命。但是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商人。”
蒋乃珺说着,看了一眼顾天真。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顾天真已经明白了。
“真的和我爸有关吗?”
蒋乃珺僵硬地点点头,“这个计划是顾叔提出来的,但最后真正实施并不是顾叔。他大概想到你的母亲。你知道顾叔创办云海,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你母亲。所以他不想因为赚钱而迷失本性……”
“可他还是做了对不对?”
顾天真其实没奢望结果不是这样,但真相真的来临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口被钝器击中。
很闷,很疼。
顾天真的脸色不对,蒋乃珺站起来扶住她,“天真?”
还没来得及叫医生,徐砚已经从门外大步走进来,一脸怒气,“你给她胡说什么?”
“她怎么了?”
“把她平放下来。”徐砚戴上手套,看了一眼顾天真痛苦的神色。他撑着她的身体下落,按住她的心脏,“乖,傻狗你乖一点,放松,没事的,真的没事的……”
“徐砚……我……我很抱歉……”
徐砚按住她的手,“这不是你的错。乖,听我的话,放松,放松一点。乖,我要给你注射了,你放松一点……”
顾天真紧紧拽着徐砚的手怎么也不松开,她的表情越发的痛苦,整个人因为痛楚缩成一团,但尽管这样,她还是依然抓住徐砚的手。
“抱歉……真的……很抱歉。”
“我说过了,和你没关系!你不需要因为和你无关的事情朝我抱歉。”徐砚揉着顾天真的手臂,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他轻声呢喃,凑到她的耳边一声声地呼喊,“傻狗,你乖一点。你乖乖的,很快就好。只要你乖乖的,我原谅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
顾天真的手终于松了下去,徐砚脸色一白,鼻息粗重起来。
“顾天真!”
一阵抢救后,徐砚疲倦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蒋乃珺焦急等在原地,见他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她怎么样?”
“胸痛引起心脏骤停!你给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不想骗她!”蒋乃珺抓着头发,“她一再说自己能承受得了……”
“少来,她怎么能承受得了!”
蒋乃珺颓然收回手,“抱歉……她……没事吧?”
“暂时救回一命。不过,她的心脏已经负荷不了了,必须找到合适的心脏捐献者。”
“器官库没有吗?”
徐砚摇头,“要是有,我还在这里!”
“那怎么办?”蒋乃珺也着急了,“难道我们就这样等下去吗?”
徐砚一双眼冷冷又狠狠,“一定会找到的!”
就在徐砚这边忙着找合适的心脏的时候,就在离云州不远的小县城,在这个新年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
一家四口,三人死,父亲、母亲,还有智障的儿子惨死,唯一留下的女儿也被毁了容,甚至还用残忍的方式摘去了子宫。
这社会新闻一出,立刻吸引了公众的注意力。
很多人表说要严惩凶手,可是警方根本毫无头绪。
一家四口,三个死,一个重伤,精神受了很大刺激,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有办法,警察只能发布通告,凶手狡猾残忍,希望社会有关人士提供相关有用的信息。
这边,警察也开始追查死者的社会关系。
一般来说,犯下这样重案的凶手,一定是和死者有深仇大恨的人。
警察把死者周围的关系排查了一圈,最后却意外地找上了顾天真。
“请问,你是顾天真小姐么?”
此时,徐砚正在给顾天真例行检查,几个警察走进来的时候,徐砚惯性拦在了他们面前。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她是病人,需要静养。”
警察并不知道徐砚还是顾天真的丈夫,只公事公办地说道:“这里有一起灭门惨案,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顾天真小姐。”
徐砚蹙眉,“灭门惨案?”
“对。就在过年的期间,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死者分别是叶大春、张玲、叶麟晋,重伤者叶梦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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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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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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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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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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