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衾幽好像再也不会害怕什么了,如果伊瑟会有什么理由离开,她又会不会满心欢喜地相送?
晚间,墨衾幽往旁边挪了挪,像伊瑟曾经召唤她那样地把他召唤了过来,两人躺在同一张病床上。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很庆幸有你。我不是说如果,只是有一天,你如果发现不值得,你会不会后悔?”墨衾幽睡在伊瑟的肩膀上问,眉间透着一丝病气,整个面庞恰到好处。
“我不会。”伊瑟更加用力一点挽住了墨衾幽的脖子,肯定地回答。此刻,墨衾幽的鼻尖就在伊瑟的脸上,这是他们第三次近距离地审视着对方。
感情在车水马龙中迅速升温。
想到这个回答,墨衾幽不自觉的把头深深埋进了伊瑟怀里,她听到一些咚咚咚心跳加快的声音。
有的时候,有些事,只一霎那,就消弭了所有。
“如果,以后还有什么阻碍,请不要放开我的手,好吗?”伊瑟睡的迷离迷糊地问墨衾幽。
墨衾幽攥紧了他的手,算是做了回答。
“今天是你生日,对不起,连累你在医院过了。”墨衾幽忽然想起来的事,感到很愧疚。
伊瑟摸了摸墨衾幽的头发,眼睛依然闭着,仿佛是没关系的密语。而后又唬弄说道:“今天是我生日,愿望就是你好好休息一下。”
他们相依相偎的样子都有些狼狈,狭小的病床容下两个成年人,的确不容易。细看,两人的甜蜜都浮在了脸上,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伊瑟办完了出院手续,等墨衾幽醒来的时候,伊瑟收拾好了东西,只等着她回家了。
走出医院大门口,墨衾幽使劲呼吸了几口空气,感叹道:“真新鲜呀!”一路坐着出租到楼下,看着白色的公寓,墨衾幽指着说:“伊瑟,那是我们的家。”伊瑟会心一笑,抱着东西上楼了。
墨衾幽的家住在这幢房子的17楼,视野开阔,有时候阴雨天,天空感觉也触手可及,站在窗前看着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她的心里的寂寞感全部填平了。
迟宓从伊瑟那里得知墨衾幽生病了,就一直在她家门前等着,知道今天墨衾幽出院,她特地来看望墨衾幽。
墨衾幽一上楼就看见迟宓在家门口前像个傻子一样地伫立着,伊瑟打开门后,墨衾幽没有理她,伊瑟把她请进来坐,迟宓放下手里的东西,那是她给墨衾幽买的进口的营养品,只是,对墨衾幽来说,再贵的营养品都没有迟宓亲手做一顿饭有用。
可是这个世界上用亲情搭建出来的默契好像要消磨殆尽,用不菲价格搭建出来的默契却总是那么长久。
墨衾幽转身,没有理会迟宓,望着窗子上映着的昏暗的灯光,墨衾幽发现了一件可笑的事情,那就是分开许多年了,才发现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相似。
墨衾幽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对迟宓,这么多年,她的不负责任导致了墨衾幽连基本爱的能力也没有,丢了伊豆,幸好身边还有个伊瑟。
墨衾幽关上房门,伊瑟只是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伊瑟和迟宓做好了饭,迟宓在门前敲门说道:“墨衾幽,出来吃饭了。”
墨衾幽坐在房间无动于衷,不一会儿,伊瑟又咣咣咣地敲门,震天憾地般。
墨衾幽还是没有出来,迟宓看这形势,连忙对伊瑟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吃吧!”伊瑟听她这么说,又看看墨衾幽,不好意思阻拦,任由她去了。
墨衾幽听见迟宓走了,急忙出来坐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伊瑟觉得有的时候的墨衾幽像是个介于孩子和成年人之间的怪物,明明知道某些事情却还表现的那么明显,让每个人心里都难过了起来。
夏城是个夏天多雨,冬季干燥的城市,所以小型湖泊也较多,树木葱茏而茂密,划船的话湖面徐来,好不凉爽。
有一次,伊瑟与墨衾幽去划船散心的时候,伊瑟说:“就像此刻的我已经掉进了水里,我知道了所有,却来不及抽身远走了。”
墨衾幽住院后慢慢又开始了创作,只是她时不时有一个固定的活动,那就是去看洛洛。而且每次去无所谓,回来时总是闭关锁门,谁来都不开,有一次,伊瑟怕她寻短见,把门撬开了,却发现墨衾幽呆呆坐在窗户上,望着天空发呆。似乎在看洛洛,又似乎在让洛洛看她。
墨衾幽还记得以前她看到书上有句话,任何东西成瘾,都是因为有所依恋,戒不掉,放不下。对墨衾幽来说,她的瘾是思念洛洛,所有的事到头来不过是让她自己快快忘记伤痛。xǐυmь.℃òm
迟宓总是想着再去看一下墨衾幽,在女儿那里碰壁总比思念侵入骨髓的好。
伊瑟看得出这对母女彼此心里各有对方,就偷偷配了一把钥匙给了迟宓,迟宓有时候过来做饭,有时候过来打扫卫生,干的全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干过的活。有时候,墨衾幽开玩笑地对伊瑟说:“咱家是不是来田螺姑娘了?”
伊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点点头。
关上房门的墨衾幽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不同了,她其实已经原谅了母亲,在很早以前。这个世界上的不得已很多,她很幸运地只遇到了其中一种,上天对她还算不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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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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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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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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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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