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一让助理小陈开车到就近的商场立刻买一双鞋。
“纪总,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她着实感到抱歉,居然在谈合作的要紧时期出这样的意外。
“没事。”他说得冷淡而疏离。
小陈回到车上时向纪寒一说了他碰到隋夏的事,“纪总,刚刚在商场碰到了隋夏小姐,你的卡被隋夏小姐留下了。”
无论是谁提到隋夏,他都会情不自禁地动容。
“没事。”他把轻声落在了尾音,好像冬日里的阳光暖人心意。
纪寒一浑然没有意识到为别的女人花钱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他回到家刚坐下,隋夏就气鼓鼓地走到他面前,将他的卡甩到他眼前的桌上。
她不咸不淡地说:“解释。”
他一脸不解,疑惑地皱了一下眉毛,拉过她的手,问了一声:“怎么了?”
她没有逃脱他的手,任由他握着,语气却故作严肃地说:“你居然为别的女人花钱,我跟你说,你这种行为很严重。”
他却被她一副管家婆的模样逗乐,微浅的梨涡像涨潮的海水般慢慢溢出。她立刻呵斥他:“严肃点,我允许你笑了吗?”说着,她用手把他上扬的嘴角拉下。他突然一张口,本能地轻咬了一下她的手指。
她忽然别过头,背对着他,一副生气不理人的模样。纪寒一这才意识到她的小脾气,立即起身对她对面,握紧她的双手,诚恳地看着她说:“我解释。”
等他一通解释后,她主动抱住他,带着鼻音埋怨他:“都怪你到处‘招蜂引蝶’的。”说完还不解气,于是顺口咬了他的肩。
他抚上她的头打趣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夏夏什么时候变成小狗了?”
在隋夏心中,她是很相信纪寒一的,只是她没有办法不在意梁梦婷的存在,大概是因为太在乎他了。
隋夏自从辞职后就没有来过纪寒一的公司,忘带钥匙的她突然兴起,想给他一个惊喜,柜台前的工作人员也识相地给她让了路。
她在电梯口处恰好遇到了小陈助理,小陈友好地和她打了招呼。结果,小陈没多一会儿就在大厅出口处又碰见了失神的她。而原本的满面笑容却被乌云所代替。
“纪总,刚刚碰到隋夏小姐,她脸色好像不太好。”
纪寒一猛烈抬头,惊讶地看着他,“夏夏?在哪?”
助理也一愣,把他知道的都交待了一遍。奇怪的是,纪寒一并没有看见她。他立刻打她电话,结果打不通。
此时的隋夏正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闲逛,可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她的兴趣。当她走到最后一阶楼梯时,一个不留神,瞬间踩空,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想要站起来却全身无力。
“夏夏。”恰好经过的楚非一个健步,上前扶起她。
她嘴唇发白,浑身发着虚汗。他焦急地抱起她送去医院。
病床前的楚非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吗?”她虚弱地问。
他上前揉揉她的脑袋,告诉她:“你总是这样冒冒失失可怎么办?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孩子?”
她脑回路一下没转过来,疑惑地望着他。
“你怀孕了,夏夏。”
她瞳孔放大,嘴巴半张,惊讶大于喜悦,随之而来的是隐隐的担忧。
他装作坦然,说:“虽然我很想陪着你,但是这个时候最应该陪着你的是孩子的爸爸。”
她手机一开机,他的电话就立即打了进来。一旁的楚非默默地走开了。
“在哪?”纪寒一因为着急失了分寸,语气中不免多了些责备。
她一听不乐意了,直接挂掉。
纪寒一锲而不舍地打过去,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在哪里?”
“医院。”
纪寒一刹那间焦急如焚,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当他推开她病房门时,见她倚靠在病床头,他猛然冲到她面前,摸着她憔悴的脸问:“出什么事了?”
她撇过头不理他。
护士正好端着药进来,嘱托纪寒一:“维生素得每天按量吃,这样婴儿才能健康。”
婴儿?
“你不知道吗?你的太太怀孕了。真是的,有你这样不上心的丈夫吗?”护士忍不住责备起他。这也是纪寒一第一次忍下了别人对他的冷言冷语。
一阵狂喜冲上头顶的他像个孩子一样死死拉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问:“真的吗?夏夏。”他双目闪着喜悦的光芒,咧开的嘴久久不舍合上,整个脸散着明朗的味道。
她点头,“恩。”
隋夏转过头,想要从他手中抽出手但没有成功,“我还在生你的气,不要和我说话。”
他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连说话都透着蜜语,“为什么?”他一边讲着,一边将她的手贴着自己的侧脸。
“哼,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实在不明白她气从何来,“我真不知道。”
她伸出手戳了一下他梨涡的位置,没好脸色地说:“这样呢,知道了吗?”ωωω.χΙυΜЬ.Cǒm
纪寒一将所有的联想了一下,好像有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认真地解释道:“我没让她碰,真的。”
她倔强地背对他。
他将她的手指紧紧贴着他梨涡,他一个浅浅的笑,她的手指就能感受到那份凹陷,她的心也随着手指深陷其中。
“我只会让你碰。”
“可是……”她看到梁梦婷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而且伸出她的手指向他的梨涡处贴去,当时他的脸上带着笑容,更可恶的是他竟然没有躲开她。
“因为她谈起了你,所以我才情不自禁地笑了,她手伸过来的时候,我向后闪过去了,她没有碰到,况且我又怎么会让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碰。”他吻着她的手指。
如若楚非是纪寒一的一个心结,那么梁梦婷便是隋夏过去的一道坎。
“你为什么允许她那样看着你,允许她伸出手,允许她把你逗笑。”她蛮不讲理起来让人有点苦笑不得。
纪寒一还真真被她问到了,可是,这要怎么回答?他无奈地笑了。
“不准笑,严肃点。”她故意正色。
“你不相信我吗?”他的心思全放在她身上了。
她煞有介事地摇头。
纪寒一被她气得只能捏捏她的鼻子,“小没良心的。”
她得意地对他做了个鬼脸。就在两人闹哄哄的时候,楚非的电话打来。
“喂,夏夏,我有点不放心,就是想问问你的身体好了没?”他看到纪寒一进入病房后才默默离开,可是心里还是放不下她。
“没事了,今天还得谢谢你。”
纪寒一在一旁听着他们俩的细语,本没有什么喻意的话到了他耳中成了另一番滋味。
“夏夏,你现在怀孕了,那个家教的工作……”他装作不经意地说。
隋夏没等他说完就捂住他的嘴,“不要。”
他拿开她的手并握在自己的手中,语重心长地说:“你听我说,你现在不适合工作。”他是有点私心,希望她和楚非没有任何交集,但更多的是担心她的身体。
她不乐意地甩开他的手,学着他的口气:“你不相信我吗?”
纪寒一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样好了,你辞掉梁梦婷,我就辞掉那工作,怎么样?”她一脸挑衅的意味。
她明明知道纪氏最近一直在和梁氏合作,她是故意为难他。
“看吧,你不行,我也不行。”
“夏夏……”除了喊她的名字,他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她每次说话都是往他心尖上戳,字字如针,戳得他揪心的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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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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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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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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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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