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做到了。她如愿以偿的找到了这世间最优秀的男人。可她未成想,狼野竟然还活着!如此始料不及!
惊喜与悔恨,宛如两条水火不相容的毒蛇,在她的内心深处厮杀了起来。她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波澜,收敛了神色,强装出了一副镇定自若之态。
然而,她那一张俏脸上,虽有脂粉遮掩着,却依旧泛出了因惊愕、慌乱而致的苍白。她在心内暗暗嘲笑着自己作茧自缚,眼泪也便下来了。
“雪儿。”那个高高端坐在马上、披着斗篷的男人,指着狼野,转头问马背上的凌雪道:“你所说之人,可是他?”
凌雪虽极力控制着,可还是泪如泉涌了。她见问,赶忙收敛了神色,颤声回道:“是,他就是狼野。”
“噢?”马背上那人闻言,不由眼中一亮,闪现出了巨大的惊喜。
未及那人再开口问什么,凌雪便抢先对狼野道:“你竟然还活着!”
狼野盯着她,又看了眼前的一行人马,一时摸不清缘由,便未答话。只警觉的打量着马背上的那个男人。
只见那人高高坐在马背上,神情肃然、盛气逼人。让人只觉得不寒而栗。再看他跨下的那匹骏马,亦是彪悍强壮、凛凛生威。
“只找到他一个吗?”那人急切的对着两侧的官兵冷冷质问道。那声音,犹如是这空旷山谷里敲响的铜钟,铿锵有力。
狼野闻言,下意识的向身后伸出了双手,护紧了轻颦。
“回皇上,是两个。”一个兵士屈膝跪到他的马前,垂首怯怯回道。
“皇上!”轻颦与狼野闻言,俱是大惊。
轻颦怯怯的探出了头。“啊!是他?”她只觉得自己的头脑里嗡嗡作响,几乎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轻颦强压住心绪,又定睛看了看,“果然是他!朱棣!”轻颦惶恐起来,一颗心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大胆!”马背上,一人冲着轻颦于狼野厉声呵斥道:“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狼野这才从惊愕中抽神回来。他回过身、伸出手环住轻颦的双肩,与她双双屈膝跪下。从容道:“山野莽夫狼野,见过皇上。”狼野虽有些错愕,毕竟还算处变不惊。
轻颦却呆若木鸡一般,只低垂着头,跪在地上,心内波澜起伏。她死死攥着那块素帕,素帕上,那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日光下显出了诡异的斑斓。
“你抬起头。”朱棣高高坐在马上,他完全看不清轻颦的脸,便俯下身子,仔细察看着她的容貌。
轻颦心内感伤:“命中劫难,终是躲避不过的。”她缓缓抬起头,眼帘却依旧是低垂着的。
“轻颦!”朱棣兴奋至极,登时翻身下马。
他上前几步,伸出双手将轻颦扶了起来。激动道:“果真是你吗?”他的声音极温柔,又兴奋。天真得仿佛孩童一般。
轻颦的手被他紧紧握着,挣脱不开。她微微抬起眼帘,怯怯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冥冥之中,总是要与她纠缠不清的男人。
“当真是他!”轻颦暗暗道,“只是,他的脸上没有了初次相遇时的郁郁不得志,亦没有了第二次相遇时的风尘仆仆。如今,挂在他脸上的,只剩下九五至尊的威严与霸气。”
轻颦盯着朱棣,只觉的他这股威严让人不寒而栗。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复又垂下了眼帘。
“你可知道?朕找你找得有多苦!”朱棣一味沉浸在喜悦之中,全然不顾轻颦满心的悲苦。“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让朕找到了你。”
他的双手紧紧扶住轻颦的肩,望着她,坚定道:“朕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他话一出,轻颦登时便颤抖起来,不由脱口而出,道:“不,皇上错爱了。”她说着,便屈膝与狼野并排跪下,诚恳道:“不敢欺瞒皇上,民女已心有所属。”
轻颦说着,便与狼野默默对视了一眼,又道:“民女身份微贱,只愿留在这蛮荒之地了此残生,不敢奢求侍奉君王左右。求皇上开恩,体谅民女心愿,准许民女留在这深山密林间,与心仪之人了却余生。”
轻颦说的字字恳切,然而她却未察觉到,于朱棣来说,她的话,却不异于那根根锋利的钢针,直直插入了他的耳中。她的这些话,不只刺破了他的双耳,更刺痛了他的心。
朱棣是个男人,是个动了心、用了情的男人。他如何能够忍受,有人横刀夺走了他的心中挚爱?
更要命的,他并非是个普通的男人,他是一国之君,是万人之上的君主,是威震天下的天子,是雷厉风行、叱咤风云的帝王!
他何曾受过这般无情的冷落、这样*裸的回绝?尤其是当着众多臣民的面,他该如何掩饰自己内心的巨大失落与凄苦?
此情此景之下,唯一的后果便是——龙颜大怒。
朱棣沉下脸,盯着轻颦问道:“心有所属?”他的声音虽低沉,却似早春时暗暗融化了一半的冰茬一般,扎在人身上,阴寒刺痛。
他不再言语,只负手来回踱着。
众人见他不悦,便都惶恐不已,只鸦雀无声的垂首候着。
忽的,他回转身子,伸出手,指向狼野,厉声质问轻颦道:“你所属之人,可是他?”那震怒之声犹如闷天里的惊雷,炸开在空旷的山谷里。
“皇上息怒!”众人悚惧不已,吓得扑腾腾跪了一地,各个都俯首在他脚下,敛声屏气,战战兢兢。唯有狼野与轻颦依旧挺直着身子跪在地上。
“皇上。”狼野道。起初他始终看得云里雾里,忽记起轻颦曾与他提过,与当今圣上相识之事,今日又听了这一番话,他这才稍稍理出了一些头绪。
狼野憋了十足的怒气在心里,却强力压抑着,并不发作。只不卑不亢道:“草民虽不知您与轻颦之间有何渊源,可草民与轻颦确是历经了生死,发誓要此生都在一起的。望皇上成全。”他说完,便顿首谢恩,久久不起身,行了个长长的大礼。www.xiumb.com
“求皇上成全!”轻颦闻言,便也以首扣地,不再抬头。
朱棣垂眼望着他们二人,满心愤怒。他只冷哼了一声,便一甩斗篷背过身去,良久无言。
他身后那酱紫色的斗篷,兜住了满满的风,瑟瑟抖动。
众人赶忙将脸低埋在膝前,大气儿也不敢出,只乌压压跪成一大片,战战兢兢的伺候着。
忽的,朱棣转过身,依旧负手挺胸,目视远方。他朗声喝道:“王铮听令!”
“末将在。”一男子赶忙从人群里快步越众上前,跪下听旨。
朱棣眼中掠过了一丝寒意,他凛然下旨道:“水月山奸民聚集,意图谋反。为保社稷稳固,朕命你速速带兵,将其尽数剿灭,以安民心。”
他的声音,宛若一块块冻得极坚硬的冰块,噼里啪啦的砸在了玉盘之上,清晰又满是寒意。
“末将领旨。”王铮一脸肃穆,起身便欲动手。
“皇上饶命啊!”人群里,传出了一个苍老又熟悉的声音。
狼野与轻颦不由闻声抬起头,放眼望了过去。只见,那人正仰头哀求着,不是旁人,正是山爷!再看他身侧,埋首跪着的,也有几个与官兵穿戴不同的,虽看不清容貌,可想而知,他们必也是桃源寨里的人。
他们各个都如惊弓之鸟一般,头也不敢抬,只埋首附和着哀求道:“皇上开恩,皇上饶命!”
“皇上。”未及轻颦与狼野开口,已见凌雪泪眼婆娑的哀求道:“求皇上饶了我父亲!”她由于激动,头上的珠花亦随着抽泣声微微颤动,整个人看起来更显的孱弱可怜。
她哭求道:“皇上明鉴,我父亲一生安分守己,恪守百姓本分。带领水月山百姓早晚耕作,只求自给自足,并不曾有半点不轨之心。望皇上明查。”
“皇上明查!”人群里,那几个桃源寨的人怯怯附和道。
朱棣斜乜一眼众人,置若罔闻。只冷“哼”道:“桃源寨中人,无由聚众生事。大有呼朋引伴、拉帮结派之势。可见,这一众人居心不良。为除后患,理应及早铲除,以儆效尤。”他的语气平淡,却透着阴冷。
轻颦闻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心中暗暗惊叹:“如此轻描淡写,便可以‘莫须有’的罪名轻易要了他人性命。天子威严,可见一斑。”
想及此,轻颦不由愤愤质问道:“皇上,桃源寨不过百十人,即便算上整个水月山的老老小小,也不过数百人,他们何以会动摇江山?”
她虽心中胆寒,可她深知此事因自己而起,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白白送命。便又道:“且不说如今正值太平盛世,民心大安。即便在民心不稳的乱世之时,单凭这数百之人,如何能够动摇江山?民女想,即便是江山一隅,单凭他们之力,亦不过是蚍蜉撼树。想来皇上的担忧,未免有些多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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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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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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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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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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