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说?”
司冥琴真对木流双亲的事情很热心,想透过他们解开木流身上那些不解之谜。而且照蔡伯先前所说,樊大小姐最终应该是怀胎三四年才生下木流,这有点骇人听闻。
蔡伯回答道:“六年前,郭达在栖霞城与樊大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发现跟樊大小姐接触的是一个革命军头领。应台兄弟目前正在尝试与革命军取得联系,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结果。”
千年前,七大家族高调入世,大多数判军势力相继投诚。
其余的叛军在帝国的追剿下分崩离析,迫不得已转为地下。
千百年来,四处流窜的叛军依然坚持信念,负偶顽抗,代代相承。
如今,这些叛军乱党合为一股,重整大旗,自称革命军,独树一帜。
学宫对革命军的评价是藏龙卧虎、深不可测,世人仅能从革命军与帝国的对抗中窥得其冰山一角。
“他叫什么名字?”
木流突然漫不经心地一问,让人摸不着头脑。
蔡伯反问道:“谁?”
木流道:“那个传经人。”
蔡伯回答:“在岐山的时候,他叫三藏,桐柏一脉每一代的传经人都是这个名字。后来在外游历,他遵守氏族约定,不求名,换过很多身份,用过很多假名。其中有个名字很响亮,叫做姬长歌,随的是母姓。”
姬长夜姬公子,出没无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世间广为流传的一件事情便是二十年前登长安楼,挑战紫极先生。
姬公子惜败。
但声名鹊起。
也是从那以后,他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像没有人知道他打哪里来一样。
“都是一样的德性,难怪会凑成一对。”木流不屑道。
司冥怀安讪讪一笑,道:“和这两位风流侠客比较起来,我这个义父,实在是……惭愧。”
木流劝慰司冥怀安:“义父不必过谦,我木流此生只有你一个父亲。”
蔡伯安慰木流:“或许,姬公子和樊大小姐有难——”
木流打断了蔡伯的话,冷冷地说道:“因为我是无法启灵的废物,三叔公为了避免玲珑阁和跃马商会的几百年基业断送在我手里,才想着要杀我,但一直都没有动手,反而暗地里为我摆平了不少祸患,处理了很多要取我命的人。我跟他关系不和,但我还是会念他的好。”
木流停顿了一下,又道:“爷爷临终前还惦记着要见他们一面,可他们呢?在我和爷爷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把我们抛弃。在这里,我拜托蔡伯以后不要去找他们,我不想知道他们的事情。他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这个雅间一阵沉默,只有小毛球吃东西的声音。
司冥琴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事情,怅然若失。
“去见见他吧。”
司冥怀安传音入密,希望司冥琴真可以放下过去。
司冥琴真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个时辰后,木流和小毛球把桌上的酒食都处理干净了,留下一枚金仙贝,穿过虚空遁影制造出来的光门,随司冥琴真等人离开了戏楼,来到司冥一族的宗室府邸。m.xiumb.com
消息很快便传开。
府上的侍女忙作起来,在管家的安排下侍奉两位少爷沐浴更衣。
……
……
北海步入深夜。
天空下着雪,见不到月光,城外漆黑一片,隐隐约约听到几声狼嚎。
地面上的市民大部分已经沉入梦乡,街上只剩下巡夜的卫队。
而裂谷地下城依然喧闹。
司冥一族的宗室族人喜欢栖息在地下。
相继赶到裂谷城、名字前面带着“司冥”这个尊贵姓氏的法师们大多数随了这个习性,也选择住在这座庞大的府邸的地下部分。
但司冥琴真不喜欢长时间呆在地下。
木流跟着他从西宁到铁木崖,又去了学宫,最终来到这里,也习惯了敞亮开阔的地方。
所以,铁木崖的一家人,包括领主司冥泽天,都住在位于地面的别院里。
因为木流和司冥琴真的到来,整座府邸的人都打起了精神,没有睡觉。
学宫禁止司冥琴真的画像流传到外界。
哪怕有着同样的姓氏,也有一部分人还不知道司冥琴真长什么样,很多人只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
至于木流,一直就是个传说。
学宫对他的消息,封锁得比司冥琴真还严密,而且一直都没有举行加封仪式。
即便同在学宫,也有很多人没有见过他。
民间到现在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司冥一族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六年前的入学试。
此时,木流要陪司冥琴真去地下见一个人。
他是这座府邸的主人。
他也是裂谷城乃至整个北海的主人。
在这里,司冥琴真属于司冥一族,是这个人的晚辈。
一些在寻常百姓家里看来很平常的事情,到了真正的门阀大族完全变了模样,哪怕是喝口水、说句话,也要小心翼翼。
出于礼仪,司冥琴真要一步一步走着去。
从他住的别院,到面见族长的地方,有很远的距离,要经过很多地方。
赶来参加家宴的司冥一族在他路过的地方等着他、看着他,还有他的使徒。
从地上,到地下,看着像是个严肃庄重的游行。
这一路上,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很严肃。
整夜府邸很安静,静得可怕而诡异。
领路的是司冥道华,他走在司冥琴真的左手边。
为了以示敬意,他有意慢了半步。
司冥道华于三年前离开了学宫,整个宗室也只有他与司冥琴真有点交情。
木流在流云小筑见过他几面,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留在流云小筑的那些礼物更不错。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木流和司冥琴真,还有司冥道华和随行的二三十个侍女仆从,来到府邸最底层的大殿。
司冥一族的宗室高层,以及各旁系支脉的家主都已经到场。
他们依据自身的修为、领地的实力、以及对宗室的贡献等等,论资排辈,依次坐成两排,一个个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宗室族长居中,位于最前端。
由于距离有些遥远,若是让普通人坐于末席,未必能看清楚他的脸。
但木流一进殿就能看出他的脸色非常糟糕,呈死灰色,眼中的光有些焕散。
想必是借助续命的药物维持着生机。
不过看起来已经维持不了多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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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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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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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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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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