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人不分男女老少大都喜好喝酒,尤其是烈酒,很多人嗜酒如命。
寒冬季节,城里市民和乡下平民无所事事,酒馆无疑是他们打发时间的最好去处。
酒馆也是事故频繁、故事最多的地方,几乎每天都有几个醉汉撒泼胡闹,最后被酒保架了出去,扔在大街上。
有时情况稍微严重一点,喝醉酒的莽汉一时犯浑失去理智,在酒馆内大打出手,一发不可收拾,最终演变成聚众滋事,惊动巡逻的卫队。
木流和司冥琴真所在的这家小酒馆里,便有几个醉汉因为争论隔壁花坊哪个小娘子长得更俊俏,闹不和,打了起来,把酒馆当成了竞技场,拼起战技,不过势均力敌,一时难分胜负。
战况相当混乱,酒馆的桌椅遭了殃。
然而掌柜见顾客热情高涨,索性开起了赌局,指使伙计站在门口吆喝,吸引更多的人进来看热闹。
对掌柜来说,输赢不重要,每进来一个人就能销出几杯酒,自己也就多赚了几个铜仙贝。只要控住场面不死人就行,残废自理,砸坏的桌椅酒具最终还是要找这几个打架斗殴的酒徒索赔。
要是他们赔不起,掌柜的也不着急,他总是有办法从裂谷城的律法里面找到合适的法子挽回自己的损失。
斗兽场、西边的矿场……很多暗无天日的地方缺人。
坐在角落里的木流一时兴起,也跳出来参赌。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掏出荷包只押上五个银仙贝。
不过还是引起了不少酒客的侧目。
来这家小酒馆消遣都是一些底层平民,他们顶多只能拿出几个铜仙贝助助兴,意思一下,没想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娃娃随便一出手就是他们半个月的收入。
在这种简陋的地方很少碰到一个有钱人,何况还是一个有钱却穿着平民衣服的少年。
而且,这少年的貌相看起来也不怎么像是本地人。
土生土长的北海人并不排外,不过总有些人见钱眼开,在酒精的刺激下生出贪念,对这两个面生的少年动了歪主意。
酒馆掌柜挺着大肚子,亲自端着下酒的零嘴小吃过来招呼,还吩咐伙计去后厨置办几道像样的菜肴。
“小客官眼光不错,那个乔二愣子脑子不太好使,打架倒是个能手,我也看好他。”
木流装傻充愣,拿着荷包犹豫不决,道:“要不,我再押一些?”
酒馆掌柜哑然失笑,忙摆手告饶,急道:“这可使不得,小赌怡情,大家伙就是图个热闹,公子要是押大了,我这家酒馆怕是要易主了。”
木流笑得很天真,看起来人畜无害,赞道:“掌柜的真会说话。”
掌柜和颜悦色套近乎:“咱们这一行,就是混个人情,把进来的大爷小爷姑奶奶们都伺候高兴了,生意才能继续做下去。”
木流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掌柜的话音还没落定,他就一本正经地满口胡诌:“掌柜的不要多心,只因为家里太闷了,特意陪兄长乔装出来散散心,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刚好路过就进来歇歇脚。家里破规矩太多,以后怕是难有这样的机会。”
裂谷城里单是常驻人口就超过百万,名流贵族那么多,木流就不信有人能识破自己的胡言乱语。
除非是那些要对付司冥琴真的人。
木流表现得有礼有矩,看起来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入世不深,很容易上当受骗被欺负的那种。
掌柜是个明白人,没有过问木流的家门,而是凑近压低声音告诫道:“小公子可能很少出门,还不知道财不可露白的道理,听老叔一句劝,待会儿出去后,千万别走阴暗的地方,早点回家。”
木流连点头,含笑道:“嗯,我记下了,谢谢掌柜指点。”
“公子客气了。”
掌柜回到柜台没过多久,酒馆的打斗停了下来,倒在地上的五个痛苦呻吟,唯一站着的那个正是被掌柜叫做乔二楞子的壮汉,捂着自己的脑袋,满脸是血。
赌局一结束,木流和司冥琴真便站起来走向门口。
掌柜正在结算赌资,见他们离开,忙叫喊道:“公子请留步,你赢的钱还在这儿呢。”
“我赢的钱,都给这位站着的英雄吧。”木流转过身,看着乔二愣子,边说边退,跟在司冥琴真身后,退着走出了酒馆。
乔二愣子有点茫然,一瞬不瞬地看着这张天真灿烂的笑脸。
他觉得自己必须记住这张脸。
“他叫俺英雄?”
旁边有人应道:“没错,只有钱多人傻的富家少爷才会管你叫英雄。”
乔二愣子不高兴了,吼道:“少爷不傻!你傻!你全家都傻!”
看着乔二愣子的凶相,那人心虚,连忙道歉:“乔二爷说的对,我傻,我全家都傻,你不傻,你是我们北海的英雄。”
乔二愣子重复道:“对,俺叫英雄,以后俺的名字就叫乔英雄!”
木流和司冥琴真刚一离开酒馆,马上就有十来个人匆匆结账,尾随而去。m.χIùmЬ.CǒM
“乔英雄,接着,这是你的钱。”掌柜结算好赌资,估算完店里的损失,扣除相应费用后,就把木流赢的那笔钱都扔给了乔英雄。
旁人怂恿道:“有了这笔钱,你可以去隔壁大战几天几夜。”
“滚!”乔英雄用胳膊肘将那人推开,亮出一口白牙憨厚笑着,数着手里的六个银仙贝,很认真地说道:“俺娘说了,有钱就给俺找个漂亮媳妇,俺要存钱娶媳妇。”
……
……
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在距离酒馆不远的阴暗巷道的深处,传来一股很难闻的焦臭气味。
若是有能力穿过笼罩这条巷道的幻阵,就可以看到有衣物在燃烧。
而木流正拿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锈迹斑斑的菜刀,架在一个汉子的脖子上。
这汉子面相凶悍,但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只剩下了一条裤衩,惊恐地望着木流,十分狼狈。
在他眼里,这个少年的动作实在太快,快到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没了。好歹自己也修练出了三条魂路,会些基本的战技,竟然完全招架不住。
明明是来打劫的,反而被劫得只剩下一条裤衩。
此时的心情,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除了他,这个阴暗的巷道里还躺着十来个只剩裤衩的汉子,横七竖八,有的昏迷不醒,有的痛苦呻吟,也有一个不要脸的还在哭。
“总共有多少?”木流问道。
司冥琴真提着十来个钱袋站在他身后,微笑道:“1金98银7铜。”
“五个银仙贝换两个金仙贝,这样的买卖以后得经常做。”木流用菜刀的刀面拍了几下汉子的脸面,天真得笑着。
但是在这个汉子看来,这张笑脸比北方的魔裔还要可怕。
“今天小爷高兴,不想见血,就此别过。”
木流扔下菜刀,转身跟在司冥琴真身后,大摇大摆离去。
:有时候,一句话,一个善意的微笑,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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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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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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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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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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