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虎理都不理,手起刀落,砍下了马匹的脑袋,然后狠狠的把马头扔在亦将脚下,恶狠狠地盯着他。
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知道,肯定是亦将对这些马动了什么手脚,让率先出力的战马立毙当场,吓得其余怂货只敢呆在原地求饶。
只是……让一向爱发狂的战马刺客变得服服帖帖的,只能说亦将确实很有一手。wWW.ΧìǔΜЬ.CǒΜ
亦将看到林虎出手,眉头微微皱了皱,没有阻止。
林虎冰冷的目光扫过亦将的脖子,好像杀的不是战马,而是拧下了他的脖子一样。
“好些个贪生怕死的畜生,空有一身蛮力,却不知量力而行。”亦将嘴角挽起笑容,颇为可惜的神色看着地上的马尸,一语双关。
啧啧,这些难得的战马可都是用钱也买不到的良种啊!
他的脸上带着讽刺,用闲适的表情回视林虎,努力压抑住胸中传来的阵阵疼痛,只是一动不动的笑看着怒气冲天的林虎。
林虎当然听出来亦将是在借着这些畜生嘲讽自己。
他冷笑一声,翻手就把大刀向着亦将掷出。
亦将看着砍来的大刀,不多也不闪。
或者说,他其实现在也没有力气躲闪了。只能任凭刀口割破自己的衣袖划过,然后一枚铁钉从他破裂的袖口之中掉了出来。
哎呀,还是被看到了吗。
“校尉气量委实不错,拔河拔不过,就把马给杀了。”亦将的唇角一勾,“怎么,现在比试输给了本将,所以也要把本将一并杀掉吗?”
“留着这些偷奸耍滑,连一个黄口小儿都对付不了的畜生,还不如趁早清理掉,好给有能力的人腾地方。”林虎紧紧咬住了‘腾地方’三个字,暗讽亦将也就和这些马匹一个等级,只会搞小聪明,并没有真本事。
眼看着亦将和林虎之间的战火又要升级。居坐在主席位上的林耀一脚把自己面前的案台地翻了,盘子和碗筷一直滚到二人的脚边。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是不?”他脸色阴沉。
看着在皇帝太后、西域公主,文武百官面前丑态百出、毫无素养的林虎紧咬着亦将不放。再扭头看看昔日一个个道貌岸然、衣冠齐整的官员此时吐得吐,叫的叫,一点平日中沉稳的影子都看不到,这简直是楚国的奇耻大辱!
林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中羞恼。
说道西域的公主,他的目光扫过大殿时才注意到,夏琪公主并没有跟着下面楚国的女眷们一起尖叫逃避。虽然她脸色十分苍白,但是依旧稳稳的坐在席中,只是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亦将。
大概是被吓傻了吧。
幸好公主也只是个小姑娘而已,一下子就见到如此血腥的时期发生在眼前,恐怕要让自己保持不失态,就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哪里还管得了自己盯着什么地方看。
林耀轻轻松了口气,但是这也让他更加恼羞成怒了。
一群平日中张口闭口夸夸其谈的官员们,居然连个女娃娃都比不过。
不过,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谁又能知道呢……
‘亦将……’夏琪张了张嘴,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喘不过气来。
别人或许没有注意到,然而她却已经发现了亦将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连手和脚都没有活动。
从她对亦将的了解来说,显然亦将此时也受了不轻的内伤,现在根本无法行动。
如果此时林虎对他……
栖迟在背后猛地拉了一下夏琪的衣服,让她回过神来。
“贵国的正宴,一向如此……杀气腾腾吗?”夏琪借着喝酒的动作掩过了自己的神色,向身边的林太后与杨太后问道。
杨太后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她身子稍微晃了两下,对林羽姬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白虎殿,只留下了林羽姬一个人娇笑道。“这群蛮人就喜欢舞刀弄枪,没得倒是惊扰到了娇客。”
语气中似乎很平常的样子。
与在座的其他贵女不同,她本出身市井,家中多有宰杀,早就习惯了血腥。眼前的一幕虽然对她的冲击性也很大,但是林羽姬更关心的是亦将如何做到的这一切,而不是这个场景看起来并不太优美。
夏琪笑了笑。“无妨,跟我西域的百日大会倒是颇有相似,一时间有些思念故乡。”
看到杨太后的反应,似乎这也不是楚国经常会出现的宴中节目啊。
林羽姬的嘴角抽了抽。
要是那个见了鬼的百日大会就和现在的场景一样血腥,她才不会接口继续问下去呢。
她干笑两声,转过头看着殿中众人。
此时还保持着自己仪态不变的也只有少数如王意、司徒葛一类的重臣与一干武将了。
对于三公九卿来说,他们虽说是文臣,但一辈子经历的血腥可不比今天少,也只有是些小辈才会沉不住气。
距离亦将位置最近的是李诚。
他见没有人敢上前询问,又实在好奇,便走进场中央,蹲下身查看这些马和尸体。
“咦,怎么这马缰居然勒入了马脖子上的皮肉之中?”
在他的提醒下,几位离得比较近的定身看了过去,才发现了端倪。
“这是丝线?”李诚用手触碰那个东西,但是锋利的金属划伤了他的手指。
顺着他的指引,周围人才看到在马缰上缠绕着一根细到几乎看不见的丝线。如果不是殿内辉煌的烛火让这线发出了些微反光,并且牢牢勒入马脖子中,让血迹顺着丝线流了下来,恐怕李诚还注意不到这个细节。
真可惜,要不是他实在受了不轻的伤势,早就把那东西给收回了。
亦将终于调整好了呼吸,走到马的身边,把丝线一一解了下来。“孙子有云,兵法乃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即使是畜生,双目被废而疼痛入骨,以至于发疯乱闯,皆是因为知道生机在眼前而无所畏惧。但倘若把死亡赤裸裸的摆在眼前,每一个生物都会选择苟且偷生。这并非是品性问题,而是趋吉避凶的本能而已。”就算换成是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死亡时也会犹豫。如果是必死有没有任何收益的前提下,又有几个人可以坦然赴死呢?
人尚且如此,不要说马了。
说到底这些战马也只是被人使用的工具而已。
只可惜了这些好马,加在一起恐怕比自己刚才砸了的杯子还贵。
不知道穷惯了的项长会不会觉得心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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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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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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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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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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