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机灵得很,话没说完就领会了余浪的意图:“你这小子心眼贼,想套我话可没那么容易。请教名师可是要束脩(学费)的,看你这副寒酸样,能拿得出来么?”
余浪嘻嘻笑道:“我请你吃馒头好不好?”
青青不屑道:“本小姐才不吃这种猪食。”
“是了,我们吃的是猪食,说的是猪话,长一张猪脸,只能自甘下贱,不敢污损贵人耳目。”余浪现出一副黯然受伤的姿态。
青青心地善良,嘴快了以后便后悔:“我不是那意思,你们祖孙俩落了难却不怨天尤人,自给自足,有名士之风。”
余浪翻脸笑道:“哈哈哈没事,我原谅你啦。教教我该怎么引气就行。”
青青被余浪轻佻的模样气红了脸:“你这人好不要脸,除非你拿出足额的束脩,否则不教不教就不教!我还告诉你,一般的金银珍宝本小姐看不上眼。”
这小丫头似乎来头不小,至少也是生在豪富之家,能伴在诗仙身边学艺,家里的背景不容小觑,这种姑娘会对什么感兴趣?余浪转了一些无关念头,最终拿定了主意:“我给你讲一段故事如何?”
青青两眼放光,她原本是想让这贼小子为自己作诗一首的,能听故事当然更开心。
余浪酝酿了一番情绪,“宁采臣,浙人。性慷爽,廉隅自重。每对人言:生平无二色。适赴金华,至北郭,解装兰若……”
这一篇故事出自《聊斋志异》中的《聂小倩》,余浪稍加润色改编,娓娓道来。
故事讲完良久,青青还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背靠唐后一千多年的灿烂文明要是还撩不好一个妹,岂不是给现代文青丢脸?
青青可怜兮兮得看向余浪:“你以后每天都给我讲一个故事好不好?”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摇了摇头。
青青虽是个姑娘家,却极重然诺,随后便细细为余浪讲解了他为何不能引气入体。
其实道理很简单,人的身体好比是一个精密的容器,可用于容纳外部灵气,普通人可以通过呼吸贮存少量的灵气维持日常消耗。修行者则可通过改善自身条件,贮存更多的灵气为己用,贮存灵气越多者实力就越强大。余浪的身体并未完成改造,丹田未通,除了筋脉中日常消耗的灵气无法容纳更多,强行引气,超出身体承载极限,就会感觉到痛苦,甚至有生命危险。m.χIùmЬ.CǒM
青青继续说道:“判断一个人是否适合修行,要看两点。一是要看这人通了丹田以后能储存多少灵气,这决定了一个修行者的上限;二是要看这人一次能引多少灵气入体,这决定了一个修行者的下限。”
“你用这种劣等的修行方法能引大量灵气入体,证明了你具有极强的引气能力,也就是下限很高……”青青顿了一顿,叹气道,“然而白哥哥早就查看过你的丹田,贯通难度极大,而且容量极小,这就注定了你并不适合修行,或许是因为这个白哥哥才不愿引你入门。大唐有大唐的规矩,修行者不可以对普通人出手,你的情况,不修行反而是最安全的。”
下限很高,上限为0,那么,这是一个空集。
余浪听完点了点头:“明白了。还想请教你一个问题,我贯通丹田的难度究竟有多大?”
青青想了想:“白哥哥有一句诗用在这里挺合适——难于上青天。你要能找到方法,无数不能修行的世家子弟会带着重金把你家门槛踏平。”
余浪把《玄元养气术》重新收回衣服内袋里,专心卖起馒头来。
“还不把这本书毁了?还不死心?不少与你情况类似的人钻进了牛角尖,一辈子怎么研究修行,都魔怔了,结果空耗了无数时光,浪费了大好人生,你可不要像他们……”
听了青青的这番说教余浪算是明白过来,扬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今天刚好出现在这里,应当是受了余朝然和李白的授意劝自己迷途知返的。
余浪没心没肺地一笑:“放心好了,我只是觉得毁掉一本值五两银子的书太浪费,准备转手卖给别人而已。”嘴上说得轻巧,余浪的眼中却燃着一团火焰,他当然不会甘心就这么放弃:贼老天没给我留门,那我便自己开!来日方长,日后自有机缘。
日子重新归于平淡,平淡而充实。每日忙碌于生计与读书习武之间,余浪忽然陷入了巨大的虚无,这种日子和现代有什么分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或许人生本来如此,被丢在哪里,都只能是一颗齿轮。
事情的变化起于一个清晨。
这一天余浪入场设好了摊点,借着半亮不亮的天光靠着推车读书,这个点正是一天中扬州城人流最稀的时候。
一辆低调的马车从长街尽头缓缓驶来,拉车的马颇为神骏,驾车的却是个满脸倦意的老人,马车前后各跟着四名持刀的护卫。
这八名护卫都是一身平民打扮,布衫之下却穿着软甲,腰间的陌刀做工精良,后背负着干粮与弓箭,即使是在军中,这一套行头也不是低级军官能够持有的。这八人神完气足,步调一致、调息均匀,应当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余浪瞄了几眼之后便不敢盯着看,生怕引起这伙人的怀疑,只是心中暗自揣测马车中人的身份。
平静无澜的水面忽而传出数声异响,十余人破水而出,攀着桥墩越上桥面。
于此同时长街另一边落下数只巨大滚木,切断了马车的退路。
八名护卫之中的领头人丝毫不见慌乱,只是向前斜踏出一步,抽刀横于胸前,哑着喉咙沉声说道:“敌袭。”
其余七名护卫迅捷地取下弓,弯弓搭箭,黝黑无情的箭头对准十余名衣物水迹未干的蒙面人。
余浪悄悄取出推车侧面的手弩,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不敢有丝毫引起双方注意的大动作。这只手弩是他在余朝然提供的军用弩图纸的基础上改良过的,此前最辉煌的战绩是射穿过三尺厚的木板。
空气凝固到了极点,大战一触即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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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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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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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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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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