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跄跄中,有辆车忽然在我的身前停下,拦住我的去路,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我险些撞在那车上。
车上下来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傅九。
我愣了一下,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我塞进了车里。
见此,沈裕立刻加快步伐跑了过来,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傅九!放下七七!”
傅九迅速跳上车,然后让前面的司机开车。
就这样,我被傅九带走了。
车子从沈裕的身前迅速开过,那一瞬,我看见沈裕震怒冰冷的样子,骇人又可怕。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沈裕,气到恨不得杀人。
车上,我的手被傅九紧紧的攥着,我挣了好几下都没能挣掉。
最后他威胁我,如果我再动他就要吻我,我这才安静下来。
傅九显然是来这边出差的,他应该很忙,因为我们还来不及说话,他的电话就一通接一通的。
路上他接完电话后就将我带到了他在这边的住处,他让我在这里等他,他会很快回来,而后他便关上门走了,同时将门上了锁。
我看着紧闭的房门皱眉,他这是将我关在这里吗?
像是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测,我走过去拧了两下,没有打开,他真的上了锁。
我的身上还穿着婚纱,画着妆,天气热,我之前的奔跑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此时黏糊糊的格外不舒服。
我很想洗个脸,可是这里又没有卸妆水给我用,更没有衣服给我换。
我扫了眼房间,这是一间双人房,屋中还堆着行礼。
显然傅九不是一个住,也很显然,跟他住在一起的不可能是一个女人,想到这,我就更加无法自在的洗澡,穿他的衣服应急。
好在屋里开着空调,倒是不至于太难受。
我的衣服包包都在影楼里,手机在包包里,我这匆忙跑走,什么都没有拿,更妄谈手机。
我有些懊恼,如果我拿了手机就好了,那样我还可以打电话求救。
这间双人房间比不了五星级,但是环境还好,不算特别差,但我在屋中扫视了一圈都没有看见电话,只看见一根电话线,想必这房间的电话是坏了。
我在煎熬中左等右等,饿到不行,却只在床头柜上找到两包饼干和一包槟榔。
槟榔我不吃,饼干也顾不上是谁的,我只好先拆了填肚子。
中途我还睡过一觉,却睡的很不安稳,怪梦不断。
醒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
继续左等右等,时间像是水滴一样缓慢而过。
听见开门声的时候,我蹭的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我看见了傅九。
他穿着正装,西装搭在他的手腕上,袖子凌乱的卷在手臂上,领带松散着,领口的三颗扣子敞开着,露着他撩人的锁骨。
我的胃里很不舒服,一见他开门,我走了过去,准备离开。
他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抵在墙上。
他显然喝了酒,似乎还喝了不少,身上有着浓郁的酒气。
我想让他放开我,却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
他捏着我的下颚,眯着迷离的眼睛对我说:“七七,不要嫁给他,不要结婚,再给我一点点时间,等杨思琦生下孩子,等傅家有后,我也算能给他们一个交代……”
打了一个酒嗝,他继续说:“小姨他们就不能勉强我,不能逼迫我了,不能再拆散我们。”
听着他这话我震了一下,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让傅家有后?
那么到底是我不能生,还是傅家的后不能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
想到我的身份,想到傅家与我们家的前尘恩怨,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么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就表示,如果我和傅九在一起,都不能生他们家的孩子?
那么是我要绝育还是傅九要绝育?
想到这,我心里一阵凉。
都说不能得到父母亲人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此时,即便我不能嫁给傅九,即便我们已经没有可能,我还是感觉到了那种浓浓的忧伤和不幸福。
他的家人,显然是不能祝福我们的。
我想当初他悔婚,八成也与他的家人有关系。
既然这样,曾经他们可以逼迫他悔婚,那么将来,他们依旧可以逼迫他离婚。
我不能说话,否则我真的很想问问他,问问他那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中午饭我就没顾上吃,此时就算不是十一点也已经十点,我也是真的有点饿的发慌,胃里很不舒服,手都是抖的。
我推了推他,却提不上力气。
没有听见我的回应,他紧迫我追问我:“说,你不会嫁给他。”
他捏着我的下颔,我躲闪着,他却越捏越紧。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差点忘记了,你不会说话。”Χiυmъ.cοΜ
于是他要我点头,让我像他表示我不会嫁给沈裕。
等了半分钟都没有等到我点头,他吻了下来。
我挣扎,他抱着我与我一起倒在床上,然后他开始撕扯我的婚纱。
“如果我们也发生关系,你是不是就会嫁给我了?”
我知道,他在嫉妒介意着我与沈裕的那一夜。
我被吓了一跳,呜呜的拒绝,他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一样,有些疯狂。
他说:“七七,你是我的,是我的。”
他赤红着一双眼睛,像是一只发了狂的兽。
这种被强的滋味我再不想体会一次,因此也抓了狂的反抗。
我红了眼眶,眼泪滴滴落下,他温柔的诱哄,对我说:“七七不哭。”
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感到绝望,揪着他的皮肉,不但没有换回他半分理智,反而让他更加癫狂。
就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压在我身上的他忽然安静下来,我敏锐的听见他沉沉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我提着的心这才稍稍落进肚子里,我大口大口的换气,顾不上别的,直接将他推开。
我身上的婚纱已经被撕破,露出大片肌肤,显然不能这样出去。
恰巧这个时候虚掩的门又被推开,是与傅九一起住的同事回来了。
视线落在他放在一旁的西装上,我迅速拿起那件衣服将自己裹住,耷拉着头,匆忙从房间窜了出去。
“哎……”那人试图叫我,然而我已经没了身影。
因为我没有走电梯,而是走的楼梯。
我像是逃荒一样从酒店的楼梯上往一楼奔跑,好几次都险些扭伤脚,在最危难的关头我扶住了楼梯扶手,这才得以走运。
胃里翻江倒海,在这茫茫的夜色下,我孤独无依,身无分文的走在街头,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少女。
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因此我首先想到的人是沈裕。
走了好久,我才遇见一个能让我完全放心的路人。
那是一对情侣,我上前去向女孩借了手机。
沈裕的这个号码,已经用了很多年,从来都没有变过,即便是出国的那几年,这个号码依旧不曾停过,因此我记得他的号码。
将滚熟于心的号码播出去,电话很快被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他疲惫颓然的声音:“喂?哪位?”
我敲了两下手机,那头的人立刻一震,有些激动的问:“七七,是你吗?”
我又敲了两下手机。
他问我,“你现在在哪里?”
我将手机递给那个女孩,示意她,让她帮我与电话那头的沈裕通话。
就这样,沈裕从她的口中问到了地址。
我在这里等了没一会儿,沈裕就出现了。
车子在我的身边停下,他从车上急速走下来站在我的面前,然后一把将我抱进了怀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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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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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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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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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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