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想去在意,虽然很不想去关心也很不想去在乎,可是这一刻,我的心莫名的还是被蛰了一下,有些惊痛。
我攥紧了手心,僵直的站在门口,脑海中闪过的是每次给他下药的场景。
头很疼,我晕眩了一下,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王律师说:“他已经吃过药,医生也来看过了,暂时没什么事。”
动了动唇瓣,我有些艰难的问出声:“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总体来说就是抵抗力弱,身体机能不好,属于那种体弱多病的体制,不生病还好,一生病就病来如山倒,弄不好有时候还会在鬼门关走一遭。”王律师缓缓道。
我沉默了一下追问了一句:“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症状吗?比如……”
我想起叶非情上次说的话,他说我不会怀孕,就算他睡我十次百次也不会怀孕,但是话道嘴边我却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
最后王律师什么都没有再说,默默的转身走了,将我留了下来。
叶非情还睡着,觉得饿的我转身下楼做了晚餐。
考虑到他身体不好,我煮了粥。
看着开起来的粥,我的脑海中飘过我们在国外的画面。
他受了伤在我那里养伤,每天面对我做的粥,他都会将惊艳的眉宇皱成一团,然后一脸嫌弃,倨傲又没有好脸色的说:“要吃你自己吃,我不吃。”
那段时间,这句话基本上已经成了他的口头禅。
我无奈,依旧一次又一次的告诉他,我只会做这个。
眼看烧开的粥要溢出来,我忙上前去将锅盖打开,忘记了那是砂锅,锅盖是烫的。
我‘呲’了一声,忙将锅盖放下,因为烫,我直甩手,带起一阵风,指尖上的灼热好一会儿才散去。
“还是那么笨。”一道低低的华艳的揶揄声响起。
我甩手的动作顿住,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
只见他脸色苍白无血色,虽然有种病态的脆弱,却依旧玉树临风。
他柔弱无骨地倚着门框,一身散漫的气息慵懒而随淡。
我看了他一眼便有些不自然的转过身,沉寂的气氛尴尬而僵硬。
此情此景太过和谐,透着往事里才有的清闲安适的温馨。Χiυmъ.cοΜ
我无比清醒的告诉自己,我们之间不该这样的,这也不该是我们之间该有的相处方式。
我清醒的知道我们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鸿沟,所以我提着心戒备着。
一时间,我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便一直这么背对着他僵持的站着。
他像是忘记了早上与我之间的不快,没有多说什么,只懒懒的道了句:“我饿了。”就转身离开了厨房。
听着他的话我背脊一僵,复杂的感觉涨满了心脏。
他不是不吃我做的饭菜吗……
为什么突然又……
我将他一切不合适的行为归功于他生病,人在生病的时候都是脆弱的不是吗?难免会展现自己的脆弱做出不理智不符合规矩的事情。
我安静的呆在厨房把粥煮好,又煎了几个荷包蛋这才拿着碗筷出去。
他刚洗好澡,身上穿着浴袍,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碎发从楼上下来。
我抬眸扫了他一眼,低低出声:“吃饭了。”
他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碗筷盯着面前白花花的粥看。
我复杂的扫了他一眼就若无其事的低下头吃自己的,我知道他在顾虑犹豫什么,若是放在平常,我肯定会冷嘲热讽的说:“若是怕我下毒你可以不吃。”
但是现在我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了。
像是已经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又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他瞧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拿起筷子,然后小口小口的喝粥,每一下都像是在试探,小心翼翼的。
看见他这样,我握着筷子的手格外的紧,心像是置身在炎炎烈日下却又冰冷刺骨的湖中,一片水深火热的煎熬。
这一餐晚饭虽然不美好,却是我们这么久难得的平和,难得一次心平气和的相处,但是却并不长久。
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上赫然映着沈城池的电话号码,坐在我右手边的他也看见了。
我抬眸,就与他古井无波又深谙诡谲的眉眼对上。
我想,叶非情心里应该是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
此时的他,惊世绝艳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情绪,因此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怒了,还是真的平静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我猜沈城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肯定是因为验尸报告出来了,便准备接。
我刚拿起手机,手机就被一只修长的手夺走。
我急于想知道答案,因此有些急的扑上去抢手机,叶非情躲开了去,急不可耐的我怒吼:“把手机给我!”
叶非情沉着脸不但没有给我,反而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更气了,所有的怒气都顶在喉咙眼儿:“叶非情你混蛋!你凭什么挂我手机!”
怒骂着,我再次扑上去抢。
他坐在椅子上,悠悠然地高举着手机,任我左扑右扑怎么也拿不到。
挂断的手机再次响起,怕他再次挂断,我一急,咬着牙就不顾不管的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这一扑,我直接将他连带着椅子一起扑倒在地上,椅子与地面接触的声音格外的响亮,我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垂眸就看见他隐忍着痛楚而苍白的脸色。
想必他是磕到哪儿了,但是我并没有心情去理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手机上,放在了沈城池即将带给我的消息上。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哪怕那是一个噩耗。
手机掉在我们的身侧,我还压在他的身上,顾不得这些,我伸手就去捡,却被一只手按住,叶非情认真的瞧着我,眼底再没有一丝轻慢和轻浮,他像是在示弱一般,说,“不要接。”
他说:“今晚就我们两个人,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行不行。”
或许好不好三个字太过软弱,像是充满了哀求,并不适合骄傲的他,所以他用了行不行,带着他惯有的强势,却透着征询商量的意味。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攥住,动了动唇瓣却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心跳的也有些快,有一种激动和心颤很想让我说好,可是理智却绝不允许我说出那个字。
我爱莫能助的低垂下眼睫,拿着手机的手从他的掌心剥离,然后站起身在铃声快要停止的前一刻站起身接起沈城池的电话:“喂。”
沈城池并没有立刻出声,透过他的沉默和呼吸,我能感觉到他的沉重以及严肃。
我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茫然的视线没有焦距:“你说吧……我想知道答案。”
他这般表现,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即便我已经给自己打过预防针,却还是在听见他的话时踉跄了一下。
“那三位死者,其中有一位是你母亲。”
我的心跳很重也很沉,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机械的说:“我知道了……”
“别太难过。”沈城池僵硬的安慰我。
我沉默,只觉得我的世界都黑了。
她逼着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逼着我按照她安排的人生走,我怨了她这么多年,可是此时,面对这个噩耗,我宁可她继续逼着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也不要她死。
“傅瑶?”久久得不到我的声音,沈城池担忧的唤我,确定我是不是还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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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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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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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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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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