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叶非情弄出的声音吵醒的,我听见浴室关门的声音,然后就听见细微的水声。
我睁开眼睛茫然四顾,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在叶非情的别墅里,跟着,我想起晚上要见他家里人的事情来。
一想起这事我就头疼,在傅家我就受尽人情冷暖,这跟叶非情回去见家长,我还真有点局促。
就算根本就不在乎这段婚姻,可我们毕竟是实打实的夫妻,既然是夫妻,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随便了事。
叹息了一声,最终我还是起来换衣服。
刚换好衣服,洗好澡的叶非情就出来了。
没有看我,他走到衣帽间找衣服换上,甚至是连门都没有关,根本就不曾顾忌我。
我想,他是真的将我视为空气了。
自始自终,叶非情都不曾说过一句话,但我却默契的跟着他上了车,然后与他一起回叶家老宅,似乎是配合的十分默契。
一路无话,车子到叶家后就有人迎了上来,看样子是叶家的管家。
“二少爷回来了。”老管家亲切温和的打招呼,浅浅的微笑,看见我,他面不改色的又补了一句:“二少奶奶。”
我点了一下头,算是礼貌的回应。
叶家老宅很大,大的让人觉得这里不是家,而是酒店。
此时已经不早了,因此我们进去的时候一楼大厅里已经来了好些人。
或许是因为与我的职业有关,看见这么多的人,我并不怯场,唯一不习惯的是那些人落在我身上的视线,充满了探究和深意。
长长的餐桌边早就已经宾客满座,似乎,就差我和叶非情了。
除此外,主位上也是空着的,想必,那应该是叶非情爷爷的位子。
叶妈妈我已经见过两次,并不陌生,除此外,在那些人中,我唯一认识的就只有叶少鸿了。
我的视线与他对上,他对我温和的点了一下头,算是招呼。
腰侧忽然一紧,我愣了一下,垂眸就看见一只修长的手亲昵的揽在我的腰上。
那是叶非情的手我知道,随着他的力道,我的身子也与他拉近了距离,亲昵的与他靠在一起。
我抬眸,就见他惊世绝艳的容颜笑的让花容失色。
我暗咒了一声妖孽,不动神色的随着他的脚步进去在餐桌边坐下。
对我原本无比冷酷的叶非情此时又开始演起了深情的戏码,绅士的给我拉开椅子,先让我入座。
满桌子的人,也有家中长辈在,他却无礼的一个都没有去招呼,眯着慵懒的眼睛,笑的风情万种。
“爷爷怎么还没下来,我都要饿死了,管家,上楼去把爷爷叫下来吃饭。”他若无其事说。
连我都能感觉到气氛的压抑和沉默,唯独他,却跟没事儿人一般。
叶非情这样,我也不好开口说话,我对他的家人一无所知,没有人介绍,在身份不明的情况下我也不好主动打招呼。
身为丈夫的叶非情不为所动,反倒是叶少鸿起身给我介绍起人来:“傅瑶,这位是我的父亲。”
我先是愣了愣,然后站起身礼貌的叫了声:“伯父好。”
我叫的太快,话一出口,才惊觉不对,既然我和叶非情已经结婚,他的父亲我也应该叫父爸爸才对。
但是叫都已经叫了覆水难收,我有些尴尬,暗自吐了吐舌头。
“这位是我的母亲。”
叶少鸿的母亲?
我扫了叶非情的妈妈,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个家得多乱啊?老婆情人是一家!
但是想到傅家,我讥诮的笑了一下,傅家又何尝不是这样?因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那毕竟不是叶非情的母亲,我总不能叫妈,我正愁着该怎么称呼她,叶少鸿已经善解人意道:“你叫她芸女士就可以了。”
“芸女士。”我礼貌道。
对方跟叶非情的父亲一样,眉眼淡淡,也看不出喜怒。
“这位是非情的妈妈。”
对上叶妈妈冷到骨子里的脸,想到两次见面我们都算不上愉快,在某些事情上我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于是我不尴不尬的叫了声:“伯母。”
随着我这声伯母,叶少鸿的母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着她的笑,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吸了过去,说实话,她这笑真是笑的我头皮发麻。
叶爸爸的脸色很不好,冷着脸呵斥了一声:“有什么好笑的。”
芸女士阴阳怪气的扬声:“这也不能怪我,只是觉得这丫头可爱的紧。”
她的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开,落在叶妈妈身上,不阴不阳的说:“我说妹妹呀,别说你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只怕是这个儿媳妇也不见得多待见你呢。”
随着她的话,我何止是头皮发麻,连心都麻了,有些事情,哪怕不痛快,但是就怕说出来,说出来就意味着摆在了台面上来,摆出来自然要比藏着更尴尬。
叶妈妈还没有说什么,芸女士好笑着又补充了句:“你也真够可怜的,儿子儿子不待见你,宁可认佣人做妈也不认你这个亲妈,现在儿子娶了儿媳妇,儿媳妇也不待见你……”
“够了。”叶爸爸沉声低呵了一句,打断了芸女士的话:“成天闹闹不够是不是!”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能闹?”一句抱怨后,芸女士也讪讪的闭上了嘴。
叶妈妈的脸色很不好看,她应该是已经准备攻击芸女士了,却在叶爸爸那声呵斥下,将已经抵达舌尖的话给咽了回去。
叶少鸿继续为我介绍叶家的人,之后的人我都没能记住,什么大姑二姑三姑,什么姑姑的儿子姑姑的女儿,总之一大堆,我一一打完招呼后,叶少鸿这才对大家介绍我。
这时叶老爷子也跟着管家下来了,他在主位上一坐,气氛瞬间就变得肃然起敬。
他站在主位上,威严又饱经风霜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老二的媳妇?”
我站起身,礼貌的叫了声:“爷爷。”
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然后吩咐开饭。
芸女士唯恐天下不乱,她又道:“老二带老婆回来见家长,沈小姐似乎名不正言不顺呢。”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也不知道沈小姐以什么身份坐在这里。”
芸女士一句话让那位沈小姐的面色顿时有些挂不住。
没有人受到这样的屈辱和讽刺还能淡定,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孩,她站起身,仓皇道:“抱歉,我先走了。”琇書網
如果没有猜测,这位就是叶妈妈中意的那位沈碧云,我想。
沈碧云要走,却被叶妈妈拦住了,她正要与芸女士发作,主位上的老爷子发话道:“来了就是客,既然来都来了就吃完饭再走吧。”
沈碧云在叶妈妈的相互下这才又重新坐下来。
我冷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只觉得心累,也疲于应对。
在傅家,这样的戏码几乎也在每天上演,不得不说,离开傅家的这些年,我过的很好,也很喜欢那样的生活,再没有豪门里的勾心斗角。
除了我之外,叶非情也以一种看戏的姿态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就好像,那些事情与他毫不相干。
之后都再没有人说话,在这样压抑而沉寂的气氛中,这顿压迫的家宴落下了帷幕,而我,明明就吃了东西,却跟没吃一样。
那些咽下肚子里的饭菜,还是叶非情演着深情戏码夹给我的。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冷酷和残忍,我真的都要以为他对我爱到了骨髓,竟然对我这么体贴。
不得不说,叶非情如果不去做演员,真的有点可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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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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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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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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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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