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汐韵却越来越不舒服。
胃里冰凉凉的。她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游泳池的水冻着了,还是早上吃的太急太多。
韩蕴看她少有一句话不说,还挺不适应。
问她,“你没事吧?”
成汐韵说,“你不是去药店吗?”
韩蕴说,“等会到休息站就有。”他疑惑地看着成汐韵,“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成汐韵也不敢说自己晚上跑去游泳,更不想说一匹布那么长的分手事件,她思前想后,还没想到措辞,胃就造反了,她嘴一张,吐了一车都是。
******
韩蕴一辈子,真的最狼狈的就属今天,没有以前,以后……难说,只要他不认识成汐韵。
酷暑能有多磨人,只有车里被吐的到处都是,自己才能真切感受。
韩蕴蹲在车旁边,看了一会坐在路边石头上的成汐韵,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你是我妈派来故意折磨我的吗?”
成汐韵靠在歪脖树上,无精打采看着他,“你妈是谁?”
韩蕴照着她脑袋盖了一下,站起来。
她吐了,他就把车顺手拐到了这个地方,这附近有这个大湖,开到洗车的地方:一个是要找,一个是……成汐韵这个车始终来路不明。
成汐韵扯着他的手臂晃了晃,“我可能有点晕车的毛病,平常都是吃了药才上车。”
韩蕴说,“那你刚刚怎么不说让给你去买药?”
成汐韵幽幽地说,“你说不许去超市,而且我问了,什么时候到药店。”
韩蕴没再说话,确实是这样。
身后一汪碧湖,光照的波光粼粼,韩蕴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对着水,心里建设了好久,才又走到成汐韵身边,“起来。”
她可怜兮兮看着他。
韩蕴说,“你的裙子都吐脏了,还有脚。”
成汐韵站在湖边,看韩蕴用矿泉水瓶子灌了水,一次次地往她脚上浇,她说,“你拉着我,我在湖里洗洗算了。”
韩蕴弯腰拿水,一边说,“算了吧,我怕你掉进去。”
成汐韵盯着他看,韩蕴身上穿的衬衫,那面料很沉稳,他就像生活行事很有条理的人,一下却被她给破坏了。她才见他的时候,他也很超脱,现在却这样一趟趟给她奔忙,看韩蕴弯腰给她脚上倒水,她迟钝地觉出一种心酸,她说,“这样麻烦你,我过意不去。”
韩蕴走过来,水慢慢又倒在她脚上,冰凉凉的,他倒空了最后一口水,说,“别想那么多,生病也不是你想的。”
他又去湖边拿水,抬头看着远处湖光山色,他等接满了水,又回来给成汐韵倒在脚上。
“干净了吗?”他问。
“早就干净了。”成汐韵金鸡独立提着自己依旧脏的裙子,“这裙摆太脏了,你有剪刀吗?”
“干嘛?”
韩蕴看着那脏裙摆正发愁,这裙子太长,才会拖在地上,刚刚直接被吐上。
可怎么洗,他们没有洗衣粉,而且这裙子是真丝的,一看就应该干洗。
成汐韵说,“剪短算了,这裙子穿着也碍事。”ωωω.χΙυΜЬ.Cǒm
韩蕴退后两步,打量她的造型,“这裙子如果剪短就成了毛边,那会脱线的吧。”
“不知道呀。”成汐韵扯着裙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试试呗,不然你愿意洗吐脏的部分吗?”
韩蕴看着她。
成汐韵也看着他,反问道,“那你要洗吗?反正我不洗。”
韩蕴被这理直气壮弄的没词,再一想,竟然没有觉得成汐韵这样说有什么奇怪,去车里翻出瑞士军刀来,“用这个试试吧。”
他蹲在成汐韵腿前,比划着长短,“这个位置?”
“随便。”成汐韵左右挪了挪胯,相当随意。
韩蕴选了膝盖附近,刮了个口子,然后用力一扯,那长裙瞬间变身斜边短裙,里面的衬裙的宽花边露出来。
韩蕴退后一步,手里扯着片布条飘。
他说,“好像太斜了。”
成汐韵看着那布条翻飞,灵魂跟着好像都甩掉了沉重的一段。
她美滋滋地左右走走,用假想出风情万种的模特模样,看着韩蕴满意地说,“这裁缝手艺不错,我觉得好。”
韩蕴笑着把布条扔到车里的塑料袋里,这是他们装垃圾用的。
他认命了,指着远处,“去那边的椅子坐着吧,这里太热,我来洗车。”
成汐韵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些,她用水用力漱口,最后又干脆在旁边刷了个牙。
韩蕴把车里的东西都搬出来,帮她拧了一个毛巾擦脸,他说,“去那边等吧。”
成汐韵把水倒在腿上,凉快极了,她问韩蕴,“在什么地方洗车?我帮你吧。”
韩蕴指着远处的水,推开她,“你去看行李就行。”
成汐韵知道韩蕴是让她休息,她内疚又感激,小步挪到远处的石头凳子上,这里沿着堤岸有很多石头椅子,大概为了让车可以观赏沿途风光,所以路和湖边也离的很近。
她坐在石头凳子上,看到韩蕴的牛皮翻扣箱也在。和她的空箱子,小提琴都在一起。她觉得自己昨晚是太多疑了,韩蕴并没有防备她,她也不应该那样猜测他。如果她不信任他,为什么又要和他一起走。
她靠在石头椅子上,看到远处十几米外,韩蕴忍着恶心,帮她收拾残局。
韩蕴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她的车,从那天踢下姚骏她就没收拾过,后面又脏又乱,他要用,所以还帮她整理。
成汐韵的头压在石头凳子上,石头被烤的火烫,太阳晒的她后脑勺发烫。她拉过小提琴盒子,抱在怀里,正好可以靠。
她很快就昏昏沉沉,又想,她还是讨厌自己的市侩,不知道今晚韩蕴会不会给她掏钱租房间,她怕他不答应,提前把戒指又塞给他了。
其实钻石出门就不值钱,人家当然也不喜欢她那一个过期爱情的信物……
她昨晚几乎没睡,此时韩蕴对她好,她终于放下心防,她心里很感激韩蕴,她遇上他,让她看到,除了姚骏,世界很大,还有很多很好的男人,为陌生人,人家也可以日行一善般,不计回报的对人好……
她可……真有运气。
昏昏沉沉间,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在家洗澡,忽然四周墙粉末般塌下,她一身光溜溜站在空处,周围没有一个人影,只有一座空城……她吓的一个激灵醒来,正对上满面怒容的韩蕴。
她一时间有点找不到北,看着他,眨巴了几下眼睛,认出韩蕴,记得时间地点,还有人家对她的好来,她揉着心口说,“吓死我了,做了个噩梦。”
韩蕴问,“咱们的东西呢?”
成汐韵茫然地看着他,又左右一看,干净火辣的石椅子,她还坐着,怀里抱着她的小提琴。
但她的箱子,还有韩蕴的箱子都不见了,她一跳而起!
左右一摸,她的小包还在身上挂着,这个纯粹是因为她之前懒,就斜挎在了身上,她脑子里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看着韩蕴,笨嘴笨舌地解释,“我……我抱着小提琴,是因为那个抱着顺手,我不是不想抱你的箱子……可那是你的……”
韩蕴推开她,坐在石椅上。
******
距离他们不远的iterbo
姚骏也刚刚吃了早饭,出了酒店门,看到承平过来,他问,“有消息了吗?”
“公司都在等您。”承平说,“刚刚那边打电话又来问了,问明天的会议,您是不是会出席。”
姚骏说,“不是说让你改期?”
“都推后两次了。”承平小声说。
“先别说那么多。”姚骏强压着火气,“我刚刚想了,还是应该从韩家下手,你去,通过手机定位找到方澜的位置,看看她在哪儿。”
“出国她不会换手机吧。”
“不会。”姚骏肯定的说。
承平赶紧就去了,不多时,回来说,“我没有用定位,直接问了她们入驻的酒店,装成来参加婚礼的客人,那边说,已经退房了。然后我装着不知道该怎么办,那边人说,好像听说她们要去佛罗伦萨,酒店帮着定的车。”
“去了佛罗伦萨?”姚骏皱起眉头,“她们开车去的?”
“威尼斯到佛罗伦萨开车也不远,佛罗伦萨也有大使馆。”
姚骏说,“如果她们要去大使馆,就说明她们已经知道韩蕴和汐韵一起。”
“也许还不知道,您去米兰主持会议吧,这边我跟着。”承平硬着头皮再劝。
分公司姚骏常年都不来,好不容易出现一次,大家早就等着老板召见,老板却要满世界追老婆,露出风声一样不好听。老婆是重要,男人的事业也重要。
承平又说,“关键线索都没,咱们还不知道成小姐到底去不去,您要和我们一起等,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姚骏抬手疲惫地揉了揉额头,从昨天开始,他就不能睡觉了。成汐韵和韩蕴一起,孤男寡女,也不知道开一间房还是两间……如果是自己,放着这样一个挑不出毛病的女孩在身边,要不要坐怀不乱。
一念至此,他都要心梗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下意识用了“要不要”,而不是“会不会”。要不要,就是只要他“要”,成汐韵那里不是问题。
当然,她单纯可爱,经历纯净。哪里经得住风度翩翩,见多识广的风流艺术家……
他不知道的是。
此时,
湖边,小树旁,“风流艺术家”也刚刚进入了他人生中一个新境界。
韩蕴坐在湖边,太阳暴晒,他的心灵世界一片澄静,已经彻底被气短路了。
成汐韵这个犯罪分子坐在他旁边低头认罪。成汐韵真的吓坏了,她自己的东西丢,都没这个表情。
韩蕴说,“你知道,我所有的钱都在里面吧?”
成汐韵皱着脸,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好像,好像知道一点点。”
韩蕴说,“你觉得我们可以怎么样求救?”连他那个不常用的手机,也在包里,一并丢了。
成汐韵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发火,小心地说,“对,对不起。我昨晚没睡,刚刚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这里靠近公路,一定是被过路的偷走了。”
那纯粹是废话。
韩蕴点了点头,忍下火气说,“既然已经出了事,先想怎么解决。——我从家跑出来的,你打电话,让你的朋友来帮忙吧。”
成汐韵期期艾艾地说,“我能打电话,还会和你来这里。”
韩蕴一想,这是什么意思,她弄丢了他的钱,他离家的资本,底气,这会全都没了。她还不想管。
成汐韵的手拘谨地捏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却忍不住天马行空地想,“现在知道王后为什么捂着脸了。——肯定是她丢了国王的什么东西,被扇了一巴掌。”
但这个形容不贴切她和韩蕴,就没敢说。
她终于体会了刘嘉的心情,都不敢问人家究竟丢了什么东西,多少东西。
更不敢问,是不是刘嘉说的,她那个名牌箱子惹眼了。
那箱子是姚骏买的,其实一早就该扔了。
她心里不知该埋怨根子上的问题,还是检讨自己的问题,小声说,“……不过这事情怪我,我会赔给你的。”
却没想韩蕴站了起来,冷着脸说,“不用陪了,咱们就这样分道扬镳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一路娇阳更新,20 Chapter 20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