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七皇子萧落宇邀了一众皇子去城外西郊狩猎,足足有十来个人,带着一众侍从侍卫从北城门出的城,因为北城几乎都是平民老百姓,对皇子基本上认不得,只以为是富家子弟,自然也不放在心头,这也是为什么没有消息流出来的原因。
一众皇子到了猎场个个摩拳擦掌,七皇子更是给出了前三名好彩头,所以众皇子都想拿彩头,打起猎来也是你抢我夺,异常的激烈。
可是刀剑无眼,混乱之中一支没有标记的箭刺中了萧落宇的左肩,当即让他摔下马来,血流如注。
萧落瑞受了伤,谁也不敢耽误,立即就送回了宫,皇上对此也是大发雷霆,下令彻查,可惜那箭没有标志,当时离萧落瑞近的人只有四皇子萧落宇,但有人证实萧落宇并没有射箭,最终这件事只能定义为刺客的刺杀,并在随从里查找,最后找出了刺客正法。
整个事前因后果说的是滴水不漏,仿佛就真的是如此一样,只可惜听得苏子衿心里直发笑。
随从里的刺客,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替死鬼罢了,一如前世皇权之争开始的时候柳贤妃想要除掉萧落净这颗绊脚石,不过从下毒变成了刺杀而已,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柳贤妃都未能得逞。
萧落瑞身边站在的是萧落宇,想必失败的柳贤妃也想将计就计拖下萧落宇来,只可惜皇后又岂是好对付了,一夜闹下来估摸着谁也没得个好,皇上最后才弄了这么一个替死鬼来把这件事给了结了,防止两边动荡。
不管这皇后和柳贤妃怎么闹,与苏子衿来说现在都没关系了,只要萧落净摘出来了就好了,事情发生了,埋在他心里的那颗种子也发芽了,此时她只需等人来就好了。
撩开画舫窗户上的轻纱,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落在湖面激起一个又一个的小圈扩散开来,苏子衿的心情极好,捻起一块小桃酥悠闲的吃起来。
苏子衿倒是悠闲,可站在画舫外,脖子都伸长了的夏荷却是急得直跳脚,撩开画舫的珠帘,急道:“小姐,这眼见着都要酉时了,咱们等了一天了,这人影都未见一个,只怕是不来了。”
“急什么,还早。”看着那渐渐西下,已经落在山头之上的夕阳,苏子衿半点焦急都没有。
“哪里还早呀,这入了夜咱们就要赶回去了,否则…”
不等夏荷的把话说完,苏子衿便眸色一凌,抬起手来打断道:“人已经来了,且去接吧。”
人来了?
夏荷楞了一下,转身就往码头上望去,可细雨绵绵的码头别说是人了,就连一个影子都看不到,正想回身问苏子衿人在哪里呢,一个人影就从转角处走进了码头。
那人穿着暗青色的圆领暗纹菱格锦袍,玉冠束发,极为普通,一如他的容貌一般,即使就这么盯着看夏荷一转念就记不清这个人长什么样子,觉得好奇,便连人都走到跟前了都还看得发神。
“荷悦郡主可在画舫内?”
听到对方的声音,夏荷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退了一步,急急撩开身后的珠帘道:“我家小姐已经等候公子多时了,公子请。”
看着夏荷这手忙脚乱傻乎乎的模样,萧落净倒是有几分觉得疑惑,苏子衿这般精明的人,怎么会用这么一个傻里傻气的丫鬟,就不怕坏了事?
虽然心里疑惑,但萧落净到底不会去问这个小丫鬟,微微点头便就往画舫里进。
画舫不大,也就一个房间的客堂大小,一眼就可以看全里面的摆设。
一张西域的彩色编织地毯铺就在地,两边对门挂着珠帘,左右两侧开着窗户,左侧放着两把椅子,中间放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右侧放着一张软榻,中间放着小矮桌,摆着糕点和茶杯。
苏子衿坐在软榻的左边,见萧落净走进来才起身来福身行礼道:“太子殿下。”
“荷悦郡主真是个倔性子的人,说初二要等,就非要等整整一日。”看着苏子衿那一点水都没沾到干净得异常的绣花鞋萧落净就知晓早晨她就到了,因为这场雨是昨晚寅时停的,巳时又起,地上干的时间只有那一两个时辰。
“并非臣女性子倔,而是臣女知晓殿下一定会来,而且黄昏前就会来,否则我走了殿下不是白白的等了这一个多时辰了吗。”苏子衿直起身来,明亮的眼眸似完完全全将萧落净看了个透彻似得。
听到苏子衿这话,萧落净不禁心底一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诧异来,他不知晓苏子衿到底是如何知道他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的。
他只是想要看看苏子衿的耐性,没想到自己却是被别人瞧在了眼里。
“荷悦郡主,你果然是了得,便连这等小事都能算得到。”苏子衿算到这半个月内柳贤妃和萧落宇会下手对付他已经让他诧异不已了,没想到就连他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算出来,实在让人心生畏惧。
看着萧落净对她露出的那一丝仿佛对未知的畏惧,苏子衿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萧落净的鞋道:“殿下太过神化臣女了,臣女虽然有些本事,可也非所有事都能知晓,不过是看殿下这鞋这般湿才推测出来的,这雨不算大,殿下就算是走着来也不至于这般,定然是在雨中站了许久。”
听到苏子衿这话,再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湿了大半的鞋,不由得有些脸红了起来,刚刚他还看着苏子衿的鞋推测她什么时候来的,想着先压她一头,如今却被她给摆了一道,自己还未察觉出来,真真是丢了人。
瞧着萧落净面露尴尬之色,苏子衿也知晓要点到为止,开口往回圆道:“虽然这等小事臣女算不到,可臣女能算的殿下也验证了,否则殿下今日也不会来,不是吗?”
听到苏子衿这样,萧落净也知晓她这是故意转移话题给他一个台阶下,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可他今日也不是为了纠结这种小事来的,眼见夕阳西下也没有时间多耽误了。
点了点头,抬起头来毫不犹豫的承认道:“是,郡主你算到了,也算是救了本太子一命,所以本太子也愿博这一把,只是既然要合作,郡主便就不该瞒着本太子了,你与我那六弟萧落尘究竟是何关系?”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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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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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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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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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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