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江湖上的“改朝换代”度更快,快得让袁西望无奈,他心情变得更加沉重,甚至有些害怕,再也不敢御空而行…若是到了青州,依旧找不到自己的家门,那该如何是好……
自从拜祭过燕广陵之后,他就一直步行,辗转过了一月多,才来到了青州,这个时候,他暂时把心中的无数疑问放了下来,“安心而又专心”地寻找袁家的下落。
当年他求道之时也来过青州,但并没有留多久,对于其中的人脉分布,地理环境都不太明了,可按着记忆中的路线,也来到了青州第一郡――古郡。一郡之地,有数十个镇县,一座或者几座城,要在这样大的地方找到真正的袁家,不可谓不难。
古郡大部分的镇县都相距不远,这倒是让袁西望减小了一些搜索范围,不过,一个一个的寻找,实在不容易,大约二十个镇县的时候,他不由感到一些无力:“一州之地,交通相连,问了这么多人,总算各处村镇的消息都知道一些,却根本没有听说什么袁姓的大户人家,真不知还要找多久啊……”
如同陈官所说,袁家搬走后,消息全无,只知去了青州,可若是他们来到青州之后又搬走了,这可怎么办,数日不停思考,始终得不到一个可行的办法,似乎是自心底的疲惫,就在路旁的绿荫处坐了下来,想要停一停,静静心神。琇書蛧
青州是历史由来已久,是一个富庶安定的地州,这里民风较为纯朴,人们往来劳作,并没有过多关注袁西望这个外来之客。过了一会儿,烈阳稍微落下,袁西望似乎是休息够了,打算继续寻家的路程,却见远处传来乱哄哄的吵闹声,不多时,就看见几个农夫手中拿着务农的器具,正追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高声喊打,然而,那少年满脸嬉笑,丝毫不把身后追他的人当作一回事儿。
他跑的很快,把后面的人拉开一大截,到了袁西望栖身的树前,更是轻松一跃,跳到树上,就站在树杈之上,满脸嬉笑地对着地上的人说道:“哈哈,你们可真够累的,为了几个番薯,就追着我绕这个镇跑了一圈,至于吗?”
“你这外乡人,好生可恶,这不是你家种的番薯,你自然说的轻松。”
“就是,你偷别人的东西,反倒有理了?”
几个农夫脚上还沾着一层厚厚的泥土,应该正在地里劳作,就现东西被人偷了,直接追出来的。那站在树上的少年听到他们的说话,却依旧是一脸顽皮的说道:“我已说了今天没有带钱在身上,将来一定十倍补偿给你们,何必追着我不放!”
“你这人,好生虚伪,我们连你姓名都不知道,凭什么把东西给你,就算你有钱,我们也断断不会把东西卖给你!快把东西还我们!”
几个少年正说着,就捡起地上的石块,朝树上扔去,似是要把那偷东西的少年打下来,土石乱飞,却始终打不到那少年,他就在树枝方寸之地,左闪又躲,灵巧的像个猴儿。
农夫们打了一阵,始终没有对少年造成半点伤害,就听他说道:“哈哈,你们这样打,却是累死也打不到我,干脆就算了吧,我说话算话,将来一定还钱给你们!”
却在说话之时,密集的土石中,似有一块脱离了队伍,磕在树干上,又弹了出去,鬼使神差地打在少年手上,只听他痛叫一声“啊!”,手中用来装番薯的麻袋就“呼啦”一下落到了地上,
几个农夫见状,立刻就停下手上动作,把地上的麻袋捡了起来,朝着那少年恶狠狠地道:
“哼,臭小子,看见了吧,老天都不帮你!”
“你就是会飞,做了坏事,天也要收你!”
说着,就随手把手中的石块朝树上扔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见奈何不了那少年,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这时,少年依旧呆在树上,满脸苦闷地自语道:“真是群野蛮人,少爷不过借他们点东西吃吃,何必这样绝情……”
“不问自取是为偷,你若是要借,也得别人同意才算啊。”
袁西望在树下看了半晌,已现这少年功夫不错,而他虽是偷了东西,也没有动手伤人,不算太坏,不过这农夫日夜劳作,种出粮食,可就是生活的根本,怎么能轻易“送”人,于是就暗使巧劲,把少年手中的布袋打落下来。此时听见少年心有不甘的说话,就忍不住说了一句。
少年听到这话却仿佛吓了一跳,不知为何,他仿佛到了这会儿,才看见袁西望,立刻大声喊道:“呔!你是何人,敢管本少爷的闲事?!”
袁西望站起身来,走到树干之下,先没说话,而是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年,只见他美目清秀,双眼中时不时透出一股灵巧,显得十分聪明,身上的衣服质地也不差,而且是习武之人常穿的武士服,绝对不是平穷人家,不过现在他整个人都显得脏乱了一些,不知是什么缘故。
少年见袁西望并不答话,眉头一扬,像是有些赌气,又喝道:“少爷和你说话呢,你聋了?!”
袁西望歉然的笑了笑,他再三忍让,一是自己年龄渐长,自然稳重,二是觉得这少年言语虽恶,却不持武伤人,无非调皮了一些,并无过错,反而显出几分可爱,于是,就开口说道:“我只是个过路之人。”
少年听到这话,又见袁西望一身素白长衫,宛若文士,眼珠子一转,不由问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可有钱,先借我一些。”
袁西望听到这话,却是有些忍俊不禁,就说道:“呵呵,你见到谁都是这样直接的借钱?”
少年似乎真是做过这样的事情,听袁西望一说,面色有些难看,又强硬说道:“这你别管,你只告诉我借还是不借?”
袁西望始终微笑着,又摇了摇头,说道:“真是不凑巧,在下身上也无钱财。”
听到这话,少年的神情就变得有些气愤,怒道:“哼,你一个过路人,身上没钱怎么赶路?不借就不借,找什么借口,你们便是看我年少,不敢把钱借我,怕我不还,我清楚得很!”
袁西望闻言,却对这少年更感好奇,不由再问道:“你什么都不说,就让人把钱借你,这叫别人怎么相信,不如你说说看,为何借钱?如果理由充分,我就借你。”
问起借钱的原因,少年的神情立刻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扭扭捏捏地回道:“我…好几天没吃东西,肚子饿了,可是身上没带钱…所以才要借钱……”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万分为难。
他这回答,也不乎袁西望的预料,只是更加好奇,又问道:“我看你也不是贫苦人家的孩子,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那少年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善,喝道:“你问东问西的做什么?!借钱的理由我已告诉你了,废话少说,就告诉我你借还是不借!”
袁西望见状,不由有些纳闷,不过,他终归能有几分猜想:“这孩子十有**是来自江湖人家,大概遭了什么劫难,才流落此地,他既然不愿说,我又何必揭人疮疤,随遇而安即可……”于是,又笑了笑,说道:“在下确实没有钱……”
这话才说完,那少年立刻满脸怒气,指着袁西望骂道:“我看你是个读书人,才一直和你好好说话,没想到你居然耍弄于我!”
话没说完就跳下树来,神情凶恶,似乎要打袁西望几下来出气,然而,袁西望却提前开口道:“呵呵,小兄弟别急,在下虽然没钱,但请你吃点东西,还是可以的。”
这话一说,少年不由停下了步子,满脸狐疑地问道:“你是说……”
袁西望轻松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你跟我来就是。”
说着,也不理少年的反应,就自顾朝着小镇走去,少年虽然不知道袁西望为什么这样说,但肚中饥渴,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跟了上去。两人一路来到这镇中酒楼前,少年更是怪异,对袁西望问道:“你来酒楼吃饭不用钱?这是你家开的?”
袁西望笑着摇了摇头,却不多说,直接走了进去,只管找了一个桌子坐下,便招来小二点菜,指着方桌另一边的少年说道:“你却问这位小兄弟要吃什么吧。”
少年看袁西望一副淡定自若得样子,刚才又听说他没钱,心中不由嘀咕道:“这人好不奇怪,没钱还带我来酒楼吃饭?莫非他是个混吃的货儿,想等吃完东西,让我来背黑锅?哼,少爷我功夫高强,我要走,谁拦得住,就让他自食恶果!”这样一想,神情立刻轻松起来,也不看菜单,就轻松说了十几样菜式,看得出来,他的家境确实不错。
袁西望侧着头看着窗外,似乎又在思考怎么寻找自己的家人,菜上来了,他也说不吃,反而对店家小二问道:“小二哥,你们这儿掌柜可在?”
小二听到这个问话,略有奇怪,但袁西望毕竟是客人,就回道:“掌柜在后院,不知公子有何事?”
袁西望依旧微笑,缓缓说道:“有些事情需要和贵店的掌柜商议一下,想劳烦小二哥去请一请。”
小二闻言,脸上立刻有些为难,就说道:“公子,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掌柜一向不见陌生人的。”
小二的反应似乎在袁西望意料之中,他并没有过多讶异,二是继续说道:“在下要说的事情,和贵酒楼的生意有关,小二哥还是去知会一声吧。”
事关酒楼生意,小二就有些拿捏不住了,本想问问袁西望究竟是什么事,却见他已经侧过头,又朝窗外看去,似乎并不在意刚才的事情,也不管小二去不去请掌柜。这样一来,小二却更是忐忑,若是真有什么关乎生意的问题,而自己没有去和掌柜说,那可就糟了,犹豫了片刻,就朝后院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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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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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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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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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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