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片刻,也无可奈何,只能放弃,然后收拾心情一路朝着故乡――云华镇前进,他如今修为已达法相,罡煞之力循环不息,御空疾驰,快捷无比,加上日夜不停的赶路,不过十余日就来到了云州地界,隔着云海,朝下方看去,那曲折蜿蜒的山脉走势,潮湿的气候湿度,无一不昭示着…到家了……
近乡情怯,何况中间隔了近三十年,袁西望都不知道往昔的朋友、家人,如今是什么摸样了,甚至,是否健在?这个想法升起,他心中更是有些惧怕,然而,不得不朝着记忆中,那熟悉得道路走去。
近了,更近了,心中的紧张之感越浓烈,转过最后一个路口,那里应该就是云华镇的镇口了……
往昔热闹的景象已然不在,稀稀疏疏的行人,似乎整个云华镇的人口都大减了。袁西望看得有些迷惑,就赶忙走快几步,进入镇中,行人看见他这“陌生来客”,却也不理他,自顾走开了。
袁西望越疑惑,心中更有种异样的感觉,急忙沿着街道,寻找他那阔别已久的家门。三转九折,应该就是到了,不,是一定到了,这地方少年之时不知走了几百几千遍,怎么可能走错!然而,当他来到自己家门前的时候,他不由大惊失色。
这哪里还有什么袁府,原本宽阔气派的府门,早已遍布荆棘,就连府门上那个匾额也是风蚀的厉害,袁府两个大字都剩下一半,看见这个景象,袁西望心中何止是惊,简直是难以言喻的失落、黯然……
“怎会这样,我家…怎么变成这样了……”袁西望心中顿时升起无数的猜测,是家道中落?还是遭受意外?家族根基在此,怎会不翼而飞?以袁家的财力,就算是兵荒马乱也不见得就会瓦解,况且父亲是那样精明的人,需要生什么样的事情,才能难倒他?
越想就越焦急,却在这时,突然听见旁边有人说道:“你是谁,站在老子家门口干什么?”
急忙朝声音源头看去,那是一个衣着破烂如同乞丐,满脸风霜,看起来年近五十的男子,他说话的时候,猜疑中更带着几分挑衅,仿佛这地方是属于他的。
袁西望看清那人的样貌,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你家?”
这样一问,那人似乎就有些心虚,咳嗽两声,依旧强硬说道:“废话,这当然是老子的家,云华镇上谁人不知?!”
听到这话,袁西望心中不由想道:“看他样子,似乎是个乞丐,我家既然破落成这个样子,他住在里面也是情有可原,恰好可以找他问问情况。”于是,连忙开口问道:“你也莫要废话,这府邸乃是云华镇袁家所有,我只问你,为何这府邸破败至此,袁家的人又去了哪里?”
听到这话,那人仿佛吃了一惊,破口而出地说道:“你怎知……放屁,这就是老子家,从来没听过什么袁家。”
袁西望见他似乎还是不愿意好好问答,心中焦急,更有些怒意,干脆施了一点小手段,身形一动,已然跨到那人面前,右手一拿就轻易扣住他的锁骨,沉声再问道:“此事于我关系重大,请阁下好好作答!”
那人被一下制住,既惊且同,连连告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你有什么尽管问,小人一定认真回答!”
于是袁西望才放下手,问道:“我先问你,袁府何以破败至此,是迁移了,还是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一脸紧张,仿佛被刚才袁西望的动作吓破了胆,忙回答道:“大侠,是这样的,袁家的人早在十几年前就举家搬迁了,似乎是去做什么别的生意,这屋子也没卖,就闲着扔在那里,自然成了现在的摸样,小人无家可归,就进去借住一下,躲躲风雨,我还把里面好好打扫过,算是厚道了。”
袁西望听到这话,就稍稍安心,神情松了松,又问道:“原来如此,那你可知道,袁家迁往何处了?”
那人看袁西望如此着急袁家的事情,脸上略有些奇怪,但尝试了他的“手段”,也不敢多问,就回道:“据说是迁去了青州,但具体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这样一说,袁西望刚才惊惧的心情才定了下来,想了想,继续说道:“这镇上可有什么人会知道袁家的下落。”
那人听完,立刻就说道:“大侠这就不用去问了,我从小在云华镇长大,没人比我对这个地方更熟悉,袁家的人搬迁,和他家有牵连的民户也都跟着走了,随后云州又经历了几次兵变,以前的人早就走的差不多了,如今这地头上,没几个地地道道的云华镇镇民,对袁家熟悉一点儿的,也只有我了。”
袁西望听到这话,便多了几分奇怪之意,又对那人问道:“哦?既然如此,你为何没有离开?”
问到这事,那人显得有些低沉落寞,轻叹一声,才说道:“哎,你以为我不想吗?想当初,我家在云华镇也算得上富有,可偏偏兵变之时,又被一群江湖人打劫,一下子就把家中财物给掳了去,我家一群亲戚朋友,也多有遭灾的,死的死,跑的跑。再经过几年的颠簸,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只好又回到这里……”
听闻这人的遭遇,袁西望不由升起几分同情,毕竟,这也算是“老乡”了,于是就对他多关注了一些,看着那人满脸尘土,又脏又乱,身形都略显佝偻,恐怕真实年龄,比看起来还要小很多,这稍微感触,心中顿时升起异想,连忙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似是被他问惯了,随口答道:“我名叫陈官,虽不知大侠你和袁家有什么渊源,但以你年纪,绝不可能认识我的。”
袁西望练气修行之后,早已没了衰老之态,虽然气度沉稳,但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但他又怎会不认识陈官呢?那个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少年纨绔,今天居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尽管袁西望当初对于陈官的作为十分不齿,更是话不投机,可见了他今天的模样,往日气愤早已烟消云散,心中更是叹息道:“沧海桑田,白驹过隙,原来是如此弄人,罢了,当初若不是你,我也许就不会走上求道之路,何况,你已饱经磨难,补偿了过往罪孽……”过了片刻,他就开口对陈官道:“你随我进来。”
陈官不明所以,但看袁西望已经走进袁府之中,就跟了上去,绕过残破的大门,就是正院,其中栽的一棵老槐树,早已凋零,再难看见往昔繁茂。只听袁西望轻轻叹了口气,就走到槐树之前,随手捡了一块碎瓦,就在那槐树下面挖了起来。
见到他如此作为,陈官更是有些奇怪,但过了不多时,就见袁西望从那槐树之下挖出了一个坛子,接着,就随手丢了过来。陈官好奇之下,连忙将坛子打开,只见里面装满了白银,顿时惊道:“这!大侠你怎么……”
袁西望有些感慨的笑了笑,就对陈官说道:“陈官,当初在云华镇,我其实不算纨绔,这是我赚到的第一笔银子,本来是打算一直埋着,等将来老了,可以挖出来,缅怀一下少年时光,如今也用不到了,就送给你吧。”琇書網
听着他诉说,陈官脸上的表情从惊讶渐渐变为叹惋,恍然地说道:“你…是袁西望?”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袁西望已经消失不见,然而,他也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抱着那个坛子,渐渐笑了起来,笑脸之上包含着无奈,也有释怀……
将近三十年过去了,物是人已非,北海渔村不见了,袁府也消失无踪,万幸也探听到了袁家的下落,而且,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情况,袁西望松了一口气,不由想道:“既然如此,我就去青州找一找吧……顺道路过沧州,也去看一看吧……”
一州之地,如今对于袁西望也不算太远的距离,一个日夜,他就来到了连云山脉,然而,令他无奈的事情,继续生了,连云山寨也是不翼而飞,甚至,直接成了一处空地……
后山幽谷处,燕广陵的坟墓还安好,尚且看得见几个盘碗,那应该是华云豪或者华晓芸来拜祭过,可是,碗中的贡品早已风化,香烛就连影子也没有了,这怕也是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广陵恩师…徒儿不孝,终于回来看你了…这一切,变得好快,快得让徒儿无法想象,我本以为,求得仙道,再一路回来探望亲朋,那时必定无比写意,是件乐事…谁知,当我回来的时候,一切居然都变了,变得让人根本无法快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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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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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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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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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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