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内行已经看出了最终的结局,大感意外。
直到棋盘上再也摆不下棋子,棋局终了。
由懂棋的权威上来计算了一下结果,最终宣布给了大家。
“黑子224目,获胜。”
黑子只要超过184目半就算赢,再加上执黑先行最后要往回贴5目半,于是谁也没想到,江缈居然赢了齐雪柔三十多目。
江缈走下台,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似乎输赢在她看来都不重要,而齐雪柔却是脸色渐渐发白,心有不甘地咬了咬牙。
王会长看向江缈的眼神里,也更多了几分欣赏。
这孩子真是不骄不躁,不错,不错。
齐雪柔渐渐镇定了下来。
没关系,现在她们一人赢了一局,暂时打成了平手。还有书画两局,这都是她最擅长的。
女孩眯了眯眼,她这次一定能够扳回一城!
宣纸铺开,齐雪柔用毛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下了一首五言绝句。
她的簪花小楷清婉柔美,娟秀可爱,可以看出练了得有几十年,功底还算深厚。
“好字!”
然而齐雪柔还没得意多久,原先聚在她案头的人就都跑没了。
齐雪柔心中一慌,下笔也不如之前那么稳了。
江缈气定神闲,提笔洋洋洒洒写下了一句“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便收了笔,立在案头。
看到她的字,连王会长都赞叹不已。
江缈的字如屈铁断金,张扬大气,具有极强烈的个人风格。
让人很难想象,那样一个纤弱的女孩子,内心居然蕴藏着如此刚劲的风骨,百折不挠,九死不悔,令人肃然起敬。
“居然是瘦金体?但又不太像,该不会是自创的吧?”有人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所有人都围在江缈身边,欣赏着她的字,被众人遗忘的齐雪柔恨恨地看着那边熙攘的人群,却也只能兀自生着闷气。
最后两人的字被挂在一起,一个是温和柔婉的簪花小楷,另一个却铁画银钩,似乎都要力透纸背。
王会长温和地看向江缈,“这位小友的字体,是你自创的吗?”
江缈点点头,“是的,所以它还没有名字。”
“真不错,我很喜欢。”
王会长说的都是心里话,他拿着那副字欣赏了半天,十分的爱不释手。
“谢谢您。”
江缈清浅一笑,确实就像她自己写的那样,不会因为外物的好坏和自己的得失,而感到欢愉或沮丧,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扰乱她的心神。
这是一种非常豁达的人生态度。
季爷爷看着站在台上的小姑娘,在心里为她骄傲起来。
比赛结果到现在也已经一目了然,但还是有人组织现场的书画爱好者打了分,江缈几乎是得了满票。
比到这里,齐雪柔的信心就已经开始动摇起来了。
她没有想到,一个她根本就看不上的女生的字,居然会比她的好。这让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被人仰望的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
齐雪柔看了自己的爷爷一眼,对方还是让她继续比下去。
这最后一局,自然就是作画了。
没想到齐翰林居然还提了一个条件。
“我们不如限定一个题材,就画花鸟吧。”
江缈对此没有意见,但齐雪柔却知道,爷爷这是在给她放水。
齐雪柔最擅长的就是画花鸟了。
女孩心下大定,觉得这次她肯定能赢了。
齐雪柔工笔细描,渐渐勾勒出一幅《喜鹊绕枝图》的雏形,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画作中,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欣喜。wWW.ΧìǔΜЬ.CǒΜ
然而经过刚刚那一局,大家却都更好奇江缈是要画什么。
江缈居然用的是喷色法,画纸被她整体喷成暗夜的颜色,接着用画笔勾勒出花朵的雏形,随着纸上的水渐渐干透,那朵花居然能从花苞的状态缓慢绽开,最后在画纸上盛放开来。
“这是什么花?太美了!”
“像是昙花?可昙花有这种颜色形状的么?”
女孩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手,终于都结束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子一热,就答应要跟人比试了。
可能,是不想让季爷爷跟人吵架落败吧,毕竟这可是第一次有长辈挡在她身前呢。
江缈眼角染上温暖明媚的笑意。
王会长也没看出来这是什么花,于是他就去问江缈。
“这是千叶重昙。”
女孩说得淡然。
“什么?这就是那个价值上千万的古老名贵花卉?不是说它极难养活,已经几近灭绝了吗?而且它的花期不定,且仅有一个小时,所以极少人见过它开花。小友居然见到过?”
王会长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个嘛,因为我之前曾经养过一盆,所以有幸见到过它开花。”
江缈说得极轻巧,然而大家却都愣了。
她居然养过上千万的花,还是那种特别难养的,这也太厉害了吧。
而且这小姑娘看样子还挺壕。
这边都讨论半天了,齐雪柔的喜鹊绕枝才终于画好了。
王会长去瞧了一眼,跟江缈的画比起来,也就是中规中矩吧,不能算是特别的出彩。
于是这一局,依旧是江缈获胜。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局,江缈连胜了三局,齐雪柔则是彻底地输了,还是输在了她最引以为傲的事情上。
齐雪柔脸色惨白,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江缈,一时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为什么?她怎么会输呢?
那她这二十多年来的努力又算什么?
有些人就是骄傲惯了,所以不愿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仗着自己的才能,看谁都带着鄙视。
江缈今天倒是好好给她上了一课。
齐翰林似乎是嫌丢脸,早早地就走了,徒留齐雪柔茫然无措地独自立在那里,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这一战之后,恐怕她临江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就该拱手让人了。
江缈的画一画完,季爷爷就一直盯着那幅画,显然是非常喜爱的,但他又不好意思跟江缈开口。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旁边就有人问江缈。
“小姑娘,你这字画卖不卖?我想出一百万都包了行不行?”
一个老者看着江缈的字画,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听他这么说,旁边也有人赶紧说,“那我出两百万,小姑娘你把画卖给我吧!”
他们虽然不知道江缈的书画这么厉害,为什么到现在还是籍籍无名的,但他们相信,只要假以时日,江缈一定会成为书画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到时候她的作品只怕会被炒成天价。
所以他们现在提前屯下来,也是想等着画作升值。
然而面对众人越叫越高的价格,江缈却摇头拒绝了他们。
“抱歉,我这两幅作品都是要送人的。”
众人顿时失落起来。
季爷爷本来也想跟着喊价,一听江缈这么说,也歇了心思。
小丫头是想把画送给那个会长吗?
季爷爷在心里酸溜溜地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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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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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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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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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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