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指着齐雪柔说,“王会长,这就是我先前跟你提过的小孙女,雪柔多年来一直醉心于书画,早就希望能够跟着您学习学习。”
“再说了,这能加入书画协会的人,自然都得是书画双绝的,总不能随便找个不通文墨的人吧,到时候岂不是要贻笑大方了?”
齐翰林看向江缈的眼神里带着点轻视。
能看出画纸不对又不能说明她就会画画,也许只是误打误撞罢了。
放眼整个临江城,还有哪家的女孩,能有他们家雪柔这么有才华?
她这临江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可不是说着玩的。
王会长听他这么说,也开始深思了起来,他刚刚好像是有点冲动了。
可那孩子说得那么自信又张扬,让他莫名就觉得对方肯定也是会画画的。
倒是他有些唐突了。
季爷爷平生最是护短,一听齐老爷子说自家孙媳妇不通文墨,当即就炸了。
“你这个糟老头子说谁不通文墨呢?就你家孙女好,连个仿作都看不出来,还在那里叭叭叭给人讲半天,可真是厉害得不得了!”
齐翰林也怒了,“行行行,好好好,既然你孙女这么厉害,那不如让她和我孙女比试比试?谁要是赢了,谁就进书画协会!”
他一说完,才发现自己一气之下有点越俎代庖了,然而转头看了王会长一眼,发现对方也挺好奇谁能赢的,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齐翰林这才松了口气。
“比就……”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季爷爷差点顺嘴就答应了,然而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个问题。
孙媳妇到底会不会书画,他也不知道啊!
这就尴尬了。
于是他收了声,转头去看江缈。
刚刚看到季爷爷为了自己,怒气冲冲地去跟别人理论,而且话里话外都是在向着她,江缈心里觉得特别的暖。
原来这就是被长辈爱护着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血脉之情,是江家人永远也无法给她的。
江缈偷偷蹭掉眼角的湿意,先是对着季爷爷点了点头,然后扬声道,“好啊,我愿意跟她比。”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一个空的展厅,很快就有人送来了比试要用的东西。
文房四宝他们能理解,但这古琴和围棋又是怎么回事?
没听说要进书画协会还得会下棋弹琴啊!
那干脆直接叫文艺协会得了,都包圆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大家的疑问,齐翰林冠冕堂皇地解释道,“既然琴棋书画是古人的四大雅事,那不如就都比一比好了。”
有些人觉得齐翰林这就是在欺负人小姑娘,谁不知道他孙女从小就开始学这些东西啊,居然让临江城第一才女跟人比琴棋书画,也亏得他想得出来。
季老爷子也看向江缈,像是在询问她。
“没关系的爷爷。”江缈冲他笑了笑。
陈衣琳也给江缈加油打气。
“缈缈加油!”
比试很快开始,由齐雪柔先来开场。
第一局比的是古琴。
女孩端坐在琴案前,纤纤素手在琴弦上来回拨动,一曲《半山听雨》自指尖缓缓流淌,似乎让人连心神都跟着安宁了下来。
众人听得痴迷,完全被这乐音给吸引住了。
江缈也略显意外地看了她两眼,看来对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不过琴音虽动听,但因为演奏者的心思有些杂乱,所以不算太过纯净。
一曲终了,齐雪柔向台下微微一礼,看向江缈的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不自觉的骄矜。
她家世好,人也出类拔萃,虽然表面上温婉谦和,但骨子里也是带着十足傲气的。
所有人都十分好奇江缈的琴艺如何,然而她却连琴台都没上,只在下面说了一句。
“这一局,我认输。”女孩语气淡然。
“什么?”
所有人都惊呆了。
哪有人连比试都不比就直接认输的?
那些本来就不看好江缈的人,如今更是觉得她根本就没什么胜算了。
“搞什么啊?这小姑娘该不会是什么也不会,在这儿耍着我们玩呢吧?”
季爷爷他们也有些担心起来。
面对这些质疑,江缈只是淡淡一笑。
虽然她学过不少乐器,但却从来都没碰过古琴。
因为她的养父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厌恶古琴的。
江缈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是牵扯到了他那不为人知的过往吧。
齐雪柔在心底嗤笑一声,就更不把江缈给当一回事了。
她还以为对方是个多厉害的对手,原来还不是草包一个。
也不知道在这儿跟她逞什么强,真是浪费她的时间。
这第二局则是围棋。
说到围棋,跟江缈对弈过的季爷爷,对她那是绝对有信心。
哼,能只输他半子的人,绝不是一般人能比得过的!
那丫头就等着被他孙媳妇给杀个片甲不留吧!
两人在棋案前相对而坐,棋盘上的情形被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齐雪柔直接伸手拿了白子,想让江缈执黑先行。
因为执黑先行更具有优势,所以一般只有初学者和棋力低的人才会执黑子,她这其实就是在暗示,江缈的棋力和天分都不如她。
旁观的人还觉得齐雪柔十分具有谦让精神,对她的印象顿时好了不少。
江缈见此也没说什么,把盛着黑子的棋罐拿到了自己旁边。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江缈的第一步棋居然落在了天元,也就是棋盘的正中央。
围棋界有句谚语叫金角银边草肚皮,意思是棋盘上的四角是最有利的位置,而四条边次之。
第一步棋只有先落在这些地方,才能快速占据有利的位置,所以很少有人会开局点天元。
这样的人,要不就是胡下一通,要不就是对自己的棋力非常有自信,同时也是对于对手不动声色的轻蔑。m.χIùmЬ.CǒM
这样就相当于江缈又反让了齐雪柔一子,给她气得脸都红了,在心里暗骂江缈不识好歹。
齐雪柔很快占据了一角,看样子江缈的黑棋有些岌岌可危。
然而没过多久,江缈就开始反杀,齐雪柔顿时乱了阵脚,她没想到对方原来是深藏不漏。
看到这么精彩的棋局,大家全都屏息以待,眼睛眨也不眨的,不想错过她们的每一手棋。
一时间四下皆静,只有棋子落盘的声音。
齐翰林看向江缈的眼神也不复先时的轻蔑,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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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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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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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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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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