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记住她身旁的两位年轻人姓什么叫什么。只记得白处长说的一句“他们是刑侦专家”。
当时我的心“咯噔”一下子,犹如坠入了冰窟。
这得多大的事情,才犯得上让“刑侦专家”出马?
白处说了大概五六分钟,主要是讲配合专家做调查。调查讲究实事求是。我们只要讲真话,讲实话就行。
之后,我们三人就被分别带进了不同的谈话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两位刑侦专家才走进我所在的房间。
他们什么也没有介绍,打开一个箱子,箱子里是一台机器,看上去像一台电脑,但又不是。上面缠着红红绿绿的细线,像是做心电图。
他们捋出六个线头,上面都有白色的夹子。
一个人站起来,把夹子分别夹在我两只手的拇指食指中指上。
我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怎么弄这么复杂?”
我试探性地问。
“不复杂,就简单问一些问题,你回答就行。”
等他们准备好,忽然打开白炽灯照着我,让我很不适应。
我是犯人吗?
“不要紧张,接下来我会问一些问题,你直接回答就行,越简单越好。”
我强作镇定,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吗?”
我又点了点头。
“不要点头,回答就行。”
“好了。”我说。
“姓名?”
“张小古。”
“性别?”
“男?”
“家庭住址?”
……
他们一开始问了非常详细的个人信息之后,终于转入了正题。
“盗洞最后半米谁挖的?”
“我和陈工?”
“谁允许的?”
“崔教授?”
“说名字!”
“崔铭恩。”
“墓道谁打开的?”
“陈工。”
“谁第一个下去?”
“我。”
“下去几个人?”
“四个。”
“墓道里有金子?”
“没有。”
“铜钱?”
“没有。”
“有什么?”
“耳室,机关。”
……
这样问了一个多小时。枯燥,无聊。简单机械地重复。问完之后,又重复问了第二遍。
我算是听出来了,每到一个关键地方,必然问有没有:金子,银子,青铜,玉器,或者其他宝贝。
他们这是怕我们私自拿出什么文物来。
切,看不起谁呢?再怎么着,我们这是考古,还真把我们当盗墓了?我们考古队员,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像这种,借着考古的名义,夹带私货的行为,不但很“刑”,在考古圈也要臭名远扬。
所以,很少听说考古队员干一些出格的事情。那可是道德败坏、身败名裂,还要承受牢狱之灾。犯不着!
我们三个全部结束,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半。
他们又把我们带进会议室,简单吃了一些盒饭。
在我们吃饭的时候,他们和白处去了另一个房间。估计是汇报结果或者商量对策。
我们三个谁也没有说话。但我看得出,沈兰满脸都写着屈辱。
吃完饭,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白处才和他们一起出来。
“让你们久等了。”
白处淡淡地说。她身上洒着一种好闻的香水味儿。
“我听他们讲,你们在墓室里遇到了非常奇怪的事情,可以讲讲吗?”
我们三个对视了一眼。
最终还是我开了口。
“是的,白处。却是遇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想出秦始皇陵的地宫构造。”
“我们一共进入了三处小洞天。打开了第四处小洞天的通道,因为都是水,没有进去。因为这个,崔教授还被海星吸了。”
“什么?被海星吸了?”白处睁大了眼睛。
我们都点了点头。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汇报?”
白处有点生气。
这很重要吗?我们三个面面相觑。
即便重要,也没有人问我们啊?
“你们知道吗?崔教授一直在重症室,已经排除了汞中毒。截至目前,他还是昏昏迷迷,即便清醒,也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医生束手无策,怀疑感染了什么病毒。你们确认是海星?”
我点了点头,又随即摇了摇头。
“看着像海星。”我回答得模棱两可。
“萧队长不是说崔教授好了吗”
沈兰诧异地问。
“那是稳住你们的心。即便不好,你们又能帮上什么忙?”
“这样,你们把看到的东西画下来。”
这下子我可是犯了难。
我们当时都以为是海水,水星。连崔教授都说是水星。所以,根本就没有去关注这个生物。
“五只触手,有吸盘。”
我连忙说。
“那也有可能是鱿鱼。”
白处说完也不指望我们画下来了,直接当着我们的面,用会议室办公电话给医院打了过去。
“喂,韩主任,对,我是小白,我得到一个消息,崔教授在参与考古发掘的时候,被一只不明生物咬伤了,对,伤口在脖子上,对,像海星也可能是章鱼,我也知道墓里不可能有海星,对,要不您给他做个检测?好,好,我等您消息。”
挂掉了电话,白处长吁一口气,“希望这一次能查出崔教授真正的病因来。”
又转头看向我们,“你们说的小洞天是什么意思?”
“小洞天是指秦始皇陵上层地宫分布的五处彼此不同,又有暗道相通的地宫布局。我猜测它们呈圆环型组合排列,所以从地表勘探,是一处面积很大的陵寝。”
“嗯,就像一层楼房平面,分割出五处独立空间。”
“噢,这样子啊?”白处点了点头。
我大致讲了一下,三处小洞天的构造。一直讲到,从暗道下到地下一层,看到三出阙的景象。Χiυmъ.cοΜ
听说我们被蜥蜴人带着过了三出阙,飞跃水银湖。白处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蜥蜴人?”
“有。”我确信无疑,每每想起蜥蜴人小明,心都会难受。我又把蜥蜴人的面貌描述了一番。
白处还是不太相信。这也难怪,如果换成是我,我也觉得这是天书。
她看了看带来的那两位,直到他们点了下头,她才知道,我说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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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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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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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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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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