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忍不住好奇,想近距离看看营帐里的那位。
楚堇一一连三日都在越王的营帐中,他底下的兵蛋子按奈不住,正中午进食的时候摸到营帐,想要偷溜进去。
正在换岗的门卫听到动静,当场给提溜了出来。
几人不服气嘴里嚷嚷着:“让我们看一眼。”
门卫一脸严肃,几人不肯离去,好商量的说道:“大家都是兄弟,通融一下。”
最后也明白这两人油盐不进,扯开嗓子喊:“头儿,我们来看你了。”
好说歹说想见见人,奈何铁面守将硬是把人拦在外,这时越王背着手踱步过来。
门卫抱拳行礼:“殿下。”
“嗯。”又看了看几个人,隐约听到帐内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口道:“军营重地,岂容擅闯,下去领罚。”
兵蛋子也有些懵,连个头儿的影子都没见到,还莫名受了处罚。
一脸疑惑,眼睁睁看着越王进了营帐。
屐着鞋子的楚堇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就要往外走,刚绕过屏风,越王出现在案桌跟前。
脸开始爆红,快速穿好鞋子,行礼道:“殿下安好。”
可越王像没看见他似的,他又急着出去,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末将可否出去,刚听见有人来找。”
“你是千户长,理应首当其冲,做好表率,不知此地乃军事重地么。”
楚堇一一听,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吓得扑通跪在地上,连忙说道:“殿下恕罪,是末将鲁莽,还请殿下允许末将回到三营。”
“呵,你想违抗命令?”
“不敢!”头压得更低了,不知越王今日哪根筋搭错了,气势好吓人。
“没事不要随便出来。”
“遵命。”这才缓缓起身躺在床上,盯着帐篷连眼珠子都不敢随便乱瞟乱转。
在三营,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十二岁跟着老冯来新州也三年了,摸爬滚打才混到如今的千户长。
底下的小弟谁敢不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又威风又畅快,怎的生个病,就被困在巴掌大的屏风后了呢。
就跟谁稀罕这破硬板床似的,硌得人心烦意乱的,得想法子赶紧离开这大帐。
隔日军营里传出一阵风。
不知哪个不要命的说三营的千户长得了越王青睐,八成是看上他了,传的有鼻子有眼,谁叫大家伙都晓得越王不近女色。
这阵风越刮越烈,一发不可收拾。
十一和十七知道后,很是气愤,特别是十一,到处跟人解释:殿下压根不喜欢男人,跟千户长楚堇一不在一个营帐,殿下天天跟自己睡在一起好不好~
怎么就没人信呢,心里苦哈哈的。
却不知越描越黑,长得俊秀的小兵一看到越王,眼神都变了......
谢昭砚足足笑了好几日,怎么会有这么蠢笨的人。
只有越王赵昀赫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男人了,依然我行我素。
军营里传的越发不像样,就连养伤的楚堇一都听到了风声,诚惶诚恐。
真是有苦说不出,殿下只是来办公而已,基本不理会自己,只有军医来送药,才会询问一两句。
刚吃过的晚饭,哽在喉咙不上不下,越想越心慌,今晚死也要离开。xiumb.com
一看见越王坐在椅子上,楚堇一健步如飞,一脸决绝倒地不起,膝盖磕在地上噼啪作响,越王抬头看着他。
“殿下,末将的伤已好,请准许末将回三营。”
“准了。”
“谢殿下。”
话说完,更是没个形象,后面有老虎追一样,一口气跳出营帐,几息间蹦跶几百米开外,手心里全是汗。
“哈哈哈,可给老子吓坏了,总算出来了,他娘的,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哦吼~~~”
高兴的往三营跑去。
谢昭砚看的直发笑,这人倒是有趣,一脸视死如归到健步如飞,活的真是洒脱至极。
一路尾随跟上去。
人未到,声先到:“小的们,你们老大回来啦!~”
不见有人应话,撸起袖子叉腰边掀帘子边喊:“他大爷的,老子回来了,怎么不见人出来迎接老大我。”
已经躺下准备歇息的小兵爬起来带着异样的眼神看着他,木愣愣嗫喏道:“千户长。”
“这是怎么了,老大我终于回来了,你们不高兴吗?”慢慢收敛起笑意问道。
“今儿怎么睡得这么在早,个老子的,我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听话,哈哈......”
倒是趴在床上的几个人纷纷附和说道:“欢迎,怎么不欢迎,老大回来,我们当然高兴,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挤眉弄眼回瞪着其他的人,示意赶紧说点高兴的话,毕竟被越王扣在大帐几日了,好不容易回来,别扫了老大的兴。
其余人才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话来。
看的谢昭砚越发觉得这些人有意思,怕是都想歪了。
楚堇一笑着说:“差点憋死老子了,待在大帐太憋屈。”
帐子里刚热闹起来,就这一句话,瞬间安静下来。
二十来个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大眼瞪小眼,齐齐闭上嘴,隐隐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楚堇一是谁,心大的根本没发现大家怀揣心事,尤其跟他更亲近的几个还是趴着睡的,压根没发觉他们挨过军棍。
只听他哈哈大笑,吹灭最后一根蜡烛,脱了鞋跳上床榻,躺下喟然长叹:“啊~还是老窝躺着舒服,殿下那张床,睡得老子浑身都快散架了。”
楚堇一倒头睡得香甜,哪里知道他的两句话掀起怎样的惊涛狂狼,让一众兄弟翻来覆去,集体失眠。
谢昭砚心里乐呵,虽然魂魄越来越弱,还是想调侃赵昀赫几句,回去便写了小纸条。
当昀赫看到纸条上面的字,目瞪口呆,一脸爆红。
又瞄了一眼,纸条上写着:‘你不近女色?怪道都说你对千户长喜爱更甚...’
赵昀赫手心合拢,纸条揉成了团,慢慢平复心情,写道:‘消息不实,不可乱信。’
毛笔在纸上快速出现一行字:'你说了没用,满军营就你不知道,我都要当真了。'
赵昀赫撑着脑袋,思前想后,才察觉事情似乎真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才写到:‘我知晓了,以后自当跟他们保持距离,多谢你提醒。’
一直等了许久,才搁笔睡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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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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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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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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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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