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且帝瞟了郑恩一眼:“对,谁让我是皇帝呢!”
于是,两柱香后,谢斩关瞪着幽怨的小眼神磨磨蹭蹭回来了。
得且帝得意地哈哈大笑。
皇宫里有一座书库,几乎收尽了历朝典籍和各国文宝,很多读书人以曾被皇上准许在书库借阅而自傲。
可让谢斩关进书库,他光看到书就闹眼睛,别说是去读了。
他耷拉着脑袋跟在得且帝身后,一路沉默着来到了书库二楼的一排书架前。ωωω.χΙυΜЬ.Cǒm
得且帝扮动书架上一个凤凰状的浮雕,书架咔咔响了几声,然后后移,露出地面上一个黑乎乎的“井口”。
谢斩关的眼珠快瞪出来了。
郑恩默默转过身去,看样子就是要守在这里。
得且帝什么都没说,瞟了谢斩关一眼,从一旁书架后拿出一支火把点燃,然后顺着台阶下了“井”。
空气中有防虫的熏香味,仍旧压不住莫名的腥味,谢斩关跟在得且帝身后,延这条刚能容纳一人通过的旋转楼梯走下去,得且帝和谢斩关的影子在脚下拉得又长又怪,火光摇曳,影子也随性地摇晃着,好像活了过来,随时会缠到得且帝和谢斩关的身上。
走了好一阵子,谢斩关凭着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他意识到,他们现在是在地下。
“皇帝……”谢斩关谨小慎微地问,“你该不会想把我埋了吧?”
得且帝:“……你叫我……叫朕什么?”
谢斩关:“皇上?”
得且帝:“上次那个尸体夜闯你家的案子,朕让他们去查,什么也查不出来。朕考虑了很久,觉得既然它出现在你家里,肯定是有些缘由,你能打跑它一次,可未必能每次都打跑,这事还得你去查。这书库的密室里有些文卷你看看,也算是个使劲的方向。”
谢斩关万般不愿地挪动着脚:“您也知道,那些古书上的之乎者也,我看不懂。”
得且帝不耐烦地说:“你身边就没有个能帮你看书的幕僚?”
谢斩关问:“媳妇算不?”
得且帝突然转身,瞪着谢斩关:“你不是吵着要休妻吗?怎么,打算用完人家再休?”
“这不是……您不让休嘛。我听话着呢。”
得且帝狠狠瞪了谢斩关一眼,继续往下走。
地下深处一般会很阴凉,接近密闭,空气流通不好,可这里空气干燥,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来的风,风刮来的时候带着一股热气,等风消散了,凉气才能冒出来一点,然后又是一股风。
终于走到底,谢斩关看到了圆形的小房间里只有矮矮的一排书架,架子上的书并不是纸质的,看上去形状很有些眼熟,他曾经在炖锅里,在烤架上见过无数次,上面的字也不是写上去的,而像是用什么烤上去的。
谢斩关脱口便问:“这书是吃的?”
得且帝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甲骨!甲骨!”
谢斩关拿起其中一块接近三角形状的骨头,字是雕刻在上面的,字形很奇怪,没有横平竖直,都是拐拐弯弯,看上去不是写的,而是画的。
得且帝指着一块甲骨说:“这字跟你在尸体上看到的相似吗?”
谢斩关点头:“亲兄弟一样。”
得且帝又说:“王氏骗了你,这种字叫金文,据说是上古之国焕野留存下来的,这世上没几个人能读懂这种文字,就连国师都只寥寥识得几个,怎么可能出现在古庙古刹里?问出王氏为什么骗你,我觉得就可以解开一半谜题。”
谢斩关沉重地点头:“她若有意瞒我,恐怕我是问不出的。”
得且帝叹了口气:“也对,自古见过驭兽师,从未见过驭师兽。”
谢斩关:“……”
我谢谢你说了句我听得懂的话。
得且帝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车熟路地从一堆甲骨中拿出几片,指了指,问:“可还认得出来?”
谢斩关一眼就看到了那几片甲骨上烤出来的一个字,那是他在尸体上看到过的,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一个字。
得且帝道:“这是一个‘傀’字,表示傀儡、木偶。”
谢斩关的眼中突然闪过精光:“傀儡?那就是背后有操控傀儡的人!王氏既然了解一二她却什么都不肯说,那她就是知道傀儡师是谁?”
今日谢斩关回府时的气势可谓豪横,就连他的卷卷胡子都自带五分骄傲,随着步伐的节奏弹啊甩啊。
谢斩关迈进垂花门的时候,正看到何婉娘跪在王聿祯脚边,扒着王聿祯的袖子求饶命。
王聿祯抬眼看向刚进门的谢斩关。
这是谢斩关第一次在一个女人的眼睛里看到有如实质般的杀气。
谢斩关脚下一顿,气势去了一半。
何婉娘膝行着“跑”到谢斩关面前,哭得满脸都是眼泪,说:“郎主,你替我求求姐姐吧,是我错了。我接连这么多天见不到郎主,心中实在思念,又记得郎主不耐烦蚊蝇,这天气暖和起来,所以做了驱蚊的香包,所以想趁着没人看押的时候溜到郎主的房间,想放下香包就回来的。可刚出一进院的门厅就被姐姐拦住了……我怕,我好怕呀!”
王聿祯盯着谢斩关的眼睛,缓步走过来,看似轻慢的脚步好像踩到了谢斩关的心坎上。
谢斩关愣是从王聿祯的脚步中看出一句话:“这就是你心里那个样样都好的小老婆。”
何婉娘看谢斩关发呆,立刻又转过身抓住王聿祯,哭求道:“姐姐,我错了,别打我,求求别打我。”
王聿祯仍旧看着谢斩关,一只手伸出去死死抓住了何婉娘的发髻,何婉娘吓了一跳,突然就哭不出来了。
王聿祯微微弯腰,眼睛盯着谢斩关,嘴唇几乎贴在何婉娘的头皮,轻声说:“我本来没打算打你,就只想让你滚回你的房间去,将军需要子嗣的时候自然回去找你。可谁知道你却非要让我担着这个善妒和苛待妾室的罪名,那我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你白忙活一场吧。”
何婉娘正要说什么,王聿祯突然发力,拎着何婉娘的头发用力猛掼,何婉娘尖叫一声,一头撞到了墙上,血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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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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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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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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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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