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看着他砍!留不下这只手,他们两个谁也别想出仙祠村!”
司徒景已经顾不上去看是谁说话,是谁煽风点火。
他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司徒知虚,眼底是说不出的愤怒。
这群人明显就是在拿他们开涮啊,为什么还要客客气气的?
他们是道士,可他们也是人!
凭什么受了委屈,就要打碎牙往肚里咽?
“小景。”
司徒知虚突然开口,语气淡淡,“你们师兄弟当中,你的天赋最为出色,你的手还要用来画符,用来起阵。”
“这事本就是师父的错,是师父一意孤行,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所以断一臂,不为过。”
司徒知虚的话让那群村民更加肆无忌惮。
不知是谁往司徒知虚面前扔了一把生锈的柴刀,那铁器落地的声音,惊得司徒景心中一紧。
“小道士你就偷着乐吧!亏得你有个好师父,这个教训,让你师父替你受了!”
盯着那把刀,司徒景眼底晦暗莫测。
司徒知虚已经伸手,将那把柴刀握在了右手里。
左手一甩袖子,露出半截手臂。
就在他扬刀准备砍下去的时候,面前的村民中,忽然爆发出一声惨叫。
紧接着,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神像……神像怎么会在这儿?!谁把神像弄来了!”
“它,它在吃柱子……在吃柱子的头!”
人群中一阵躁动,村民们纷纷开始往四周逃散。
他们让开了地方,司徒知虚和司徒景这才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那尊没来得及毁掉的玉石雕像,此时正站在刚才疯狂叫嚣的柱子身后。
面目慈悲,双眼微睁,庄严神圣。
可它一只手手正死死抱住柱子的身体,将他紧锢在怀中,另一只手捂住柱子的口鼻。
微微低头,它张着嘴,正一口接着一口吞吃着柱子的头盖骨。
那清脆的咀嚼声异常诡异,随着它每一次咀嚼,嚼碎骨头的声音都令那群村民的脸色惨白一分。
红白相间的液体顺着柱子头上的缺口流出。
沿着额头,眉间,鼻梁,流在神像的手上。
柱子的眼睛瞪得浑圆,可是已经没了光彩,只残留着死前那一瞬间的恐惧与痛苦。
看着眼前的一幕,司徒知虚紧皱眉头,迅速从地上站起来。
抽出铜钱剑,左手握紧剑身,用力一划,剑身立刻沾满掌心血。
侧头跟司徒景交代了一句。
“先带着其他村民离开这里。”
司徒景刚伸手想要说些什么,司徒知虚已经冲着神像冲去。
铜钱剑沾了血,携着金光直直向神像的头顶劈去。
司徒知虚的速度够快,神像只顾着吸食柱子的脑髓,反应过来时,人与剑离它只有一指。
它手指往柱子眼里一扣,扣下了一对眼珠子,接着毫不犹豫的将怀里柱子的尸体推了出去。
司徒知虚连忙收剑,躲过尸体,手腕翻转,带着符箓金光的铜钱剑直冲神像额头刺去。
那东西不慌不忙,并不着急躲闪。
此时它的双眼已经完全睁开,里面空洞洞的。
缓缓抬起血淋淋的手,将手里那对眼珠子装进了自己的眼眶里。
眼球放进去的那一刻,黑色的粘稠液体从眼眶深处涌上来,注入眼球中。
原本晃晃荡荡的眼球,忽然正视前方,然后转了两下,与活人的眼球已然无异。
司徒知虚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
还是迟了。
这东西一直在神像中,无法行走,无法视物,摄取食物的方式只有两种。
一种是村民们所谓的祭祀。
另一种,则是它分散出去的部分寻找落单的人,继而吞噬。
以他的了解,此物一开始应该是没有思想的,只拥有和野兽一样进食的本能。
但食人的数量如果够多,它们是会发生一些变化的,甚至可能会拥有思考能力,或者,影响人的心性。
现在有了眼球,拥有视力,还能行动,对付起来相当棘手。
当年,他是亲眼看到师父和师祖他们……
握紧了手中的铜钱剑,目光冷然地看向正对面浑身是血的神像。
这是司徒知虚第一次毫不隐藏杀意的出手,攻向神像的每一招,每一剑都不拖泥带水。
一道接着一道的符箓在神像身上炸开,一剑接着一剑劈向神像。
刚开始神像还能仗着自己玉石质地的躯体硬扛,可渐渐地,那玉石质地的躯体也被符箓加持过的铜钱剑砍下细小的碎块。
它不敢再硬扛,
索性藏也不藏,直接从身后伸出几条黑色黏稠液体化成的触手。
一边阻挡司徒知虚的进攻,一边试图反攻回去。
可它越是反攻,司徒知虚的进攻就越猛烈,明显是奔着一举击杀它来的。
剑光交错,神像身后挥舞的几根触手被一一斩断。
不等神像反应过来,司徒知虚紧追而上,一脚将它踹到了身后的围墙上。
“轰”地一声,围墙被神像砸了个稀碎。
还没等它起身,铜钱剑就追至面门。
司徒知虚面无表情的踩在它的肩上,手一扬,剑身刺下。
“不能杀它!不能杀它啊!”
一双手不知什么时候伸出来,紧紧抓着铜钱剑身。
剑尖离神像只余一厘,那双手的主人拽着剑身,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是吴四叔的老婆。
她哭喊着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拼命拽着铜钱剑。
“你杀了它就是杀了我们一家!你杀了他……我们家就断子绝孙了!你这是要我们家的命啊!”
司徒知虚抽了两下,根本抽不出来,怒视地上的女人,大声吼道。
“滚开!”
“你要杀它,就先杀了我!”
女人歇斯底里地哭喊,“还不都是因为你们!你们破坏了祭祀,神明才会发怒,柱子才会死!是你们害死了柱子!”
她的双眼泛红,回过头去看向其他村民。
“你们还杵在那里干什么?等着他杀了神明吗!神明要是死了,大家都别好过了!老四!别傻站着了!你的儿子还要不要!”
一听这话,其他村民纷纷回过神来,一个接着一个跟着她挡在神像面前。
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
“你们……简直愚不可及!”
司徒知虚被气得咬牙切齿,一甩手,从女人手里抽出了铜钱剑。
百十号村民,都跟女人一起跪在他面前,将神像牢牢围住,保护的密不透风。
就在他们与司徒知虚对峙的时候,几根黑色液体凝成的触手,在人群中缓慢游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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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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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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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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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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