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炉已经有些老旧了,是我爷爷以前给我做的。琇書網
其实现在这种暖炉已经被淘汰了,太危险。
但回忆太过珍贵,这些旧的物件已经成为一种纪念。
“谢谢。”我说。这道谢是看在暖炉的份上。
祁黯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眼睛看了看我的肚子,随后收回目光和我一样看着雪景。
蛇类怕冷,祁黯不喜欢冬天。
尽管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冬天夏天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想堆雪人吗?”祁黯问。
我抱着暖炉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冻手,不喜欢。”
“是吗?我记得你和冬儿小时候最喜欢堆雪人。手还被冻伤过。”
我转头看着他问了句:“你知道我小时候的事情?”
“画楼村不仅仅是你的家,也是我守护的地方,我是看着你长大的。”
祁黯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埋怨,不甘,委屈……
整理好情绪,我又问:“这个你守护的地方如今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可曾后悔过?”
“意料之中。”
祁黯的回答太过冷血,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
他许是见我不语,又说:“你小时候过年最喜欢穿红色的衣服,你爷爷每年都会给你买。”
“你还是别提我爷爷。”
祁黯和我们虞家的恩怨太深,我爷爷的死至今我都怪不到他的头上。可那又是我的爷爷。
“你既不想听,那就说点你想听的。”祁黯道。
这句话引起了我的兴趣,他还知道什么是我想听的吗?
紧接着祁黯就说:“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生下蛇蛋吗?”
“不想知道,我累了。”
祁黯一直都是个识趣的人,我以为他会乖乖的离开。
但很意外,他没有,而是说:“阿九,所有生灵都有别无选择的时候。这是我的执念。”
看着祁黯,我皱了皱眉问:“你是……祁曜。”
祁黯和祁曜是一个人没错,但意识不一样,对我的态度就不一样。
化龙的时候祁曜已经跟着红鱼一起消失了。
但此时的祁黯真的太像祁曜了。
温和又疯狂,善良又残忍。
祁黯向我靠近了一些,将毯子往我身上拉了拉说:“不是。”
看来是我想多了,不管是祁曜还是祁黯,他们都不屑于向我说谎。
“我是祁黯,也是祁曜。我会完成祁曜的愿望,也会完成祁黯的愿望。”祁黯又道。
他越说我越迷糊,但隐约间似乎又抓住了点什么,一闪即逝。
没等我说话他又说:“这么说似乎复杂了一点,不如说我才是真正的祁黯。”
“你没必要告诉我这些。我累了。”我说。
这次祁黯很识趣,转身就走了。
我一直以为化龙之后祁曜消失,祁黯接手了这具身体。
之前祁黯告诉我说他和祁曜算是融为了一体,我那个时候只当他是在安慰我,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
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更严重。祁黯他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我摇了摇头将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都说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这都见了棺材了,怎么还想着替他开脱。
过年了!
门口的红灯笼还是被挂上了,风雪之中还别有一番韵味。
屋子也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还贴了窗花。
还别说,确实像那么回事。
大年三十这晚祁黯做了很多吃的,可惜就我们两个人。
不过也没什么,他是王蛇,我被异化,都可以储存食物。今天吃的多了,明天不吃就是了。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会腹痛,会被绑起来,会被放血,
过年也改变不了什么。
祁黯划破了我的手腕,忽然捏着我的手臂紧了紧说:“你没好好吃饭?”
我愣了一下,最近这两天是没好好吃饭,因为要过年了,心情不是很好。
而这几天祁黯又忙着办年货,也没看我吃饭的情况。
但我没想到他会从我的血液里看出这件事。
有猫腻。
我将手抽回问:“你每天给我做的饭有问题,对吗?”
他皱了皱眉,又问:“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我以为自己已经不会难过了,但心口的刺痛却很真实。
祁黯在乎的不是我不好好吃饭而身体不好,他在乎的是我不好好吃饭没办法为那颗蛇蛋提供合适的血液。
就因为他这一日三餐的照顾,我心底里始终还抱着一丝希望。现在看来,还是我太蠢了。
“祁黯,我不会逃。就像你化龙时我明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死但也没逃一样,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瞒着我。能告诉我饭菜里面到底有什么吗?”我问。
祁黯看着我的手腕,淡淡的说了句:“空雾粉。”
我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祁黯走后我给解烛发了消息,问他什么是空雾粉。
已经很晚了,我以为解烛明天才会回我消息,但没想到当时就回了。
他说空雾粉这个东西是违禁品,很少有。空雾花一般生长在物灵出生的周围,如果给人吃下的话能够短时间的凝聚人的精血。但人会因为服用这个东西变的身体虚弱。还会引起腹痛。
我道了谢,无力的将手机放在一边。
这几个月我总是昏昏欲睡,也越发的不想动,总以为是怀孕引起的。
祁黯可真狠啊。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他是这么残忍的一个人呢。
我这几个月所受的折磨不是因为怀孕,是他刻意为之,明知道我怕疼,明知道服用空雾粉会让我痛不欲生,可为了精血,还是数月如一日。
祁黯……祁黯……祁黯……
我将手边的东西摔在地上,趴在床边突然就呕出了一口血,身体里灵力混乱,蛇尾瞬间显现。原来真的会气急攻心。
房门被推开,我不受控制的甩出了蛇尾去攻击他。
我恨他,无比的憎恨。曾经我最恨的人是李二,他在我身上做了无数的实验,拔蛇鳞,断我手指,甚至要挖我的眼睛。
可此刻我更恨祁黯,我那么相信他,那么纵容他,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我想杀了他。就现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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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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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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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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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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