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沫抱起课本,去教室里办公。
这节课他们班是体育课,教室里没有人,她心里发烦,干脆来教室里发呆。
自己谈个朋友怎么惹外人这么多事?程小沫实在是越想越意兴阑珊。
同居?为什么现在的人总是那么往同居的事上猜?
同居难道像倒杯水喝那般的快捷和自由吗?
她不排斥谈恋爱的人同居,但她觉得自己和程青平之间,要发展到同居那一步,非得跨过所有的千山万水才能抵达。
程小沫望着空荡荡的教室,尝试着慢慢回忆起那不堪的往事来。
家搬到城里后,首先是她父亲程斌乱搞男女关系。以为她走亲戚的母亲不会提前回来,大白天就把那个女人领到了家里的床上,行起男女之事来。xǐυmь.℃òm
门都没有反锁。
她上班途中回来拿东西,就那样看见两个光身子的人在床上做着不该做的事。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为她母亲不值。事后,她父亲程斌非但不以为耻,反而教训她回来的不是时候。
然后,就是她父母离了婚,她母亲嫁给了她父亲压身下的那个女人的赖皮纹身哥。
她跟了母亲,却差点又被继父候跃强暴。
这两桩事都发生在星期五,所以程小沫的心里,周五是黑色的,是世界末日,是地狱般的存在。
再后来,她搬了出来,和原生态家庭里所有最亲的亲人一刀两断。
她父亲后来也并没有和那个女人结婚,继续保持着单身,游戏在寻欢作乐的路上乐不思蜀。
而那个娶了她母亲的候跃,却却从未把她母亲当个人对待,动不动就辱骂,殴打,报复性地折磨她母亲。
奇怪的是,她母亲除了哀恳他,竟然处处跟随他。
甚至自己的亲生女儿差点惨遭他凌辱时,也还是和他站一个立场。
这样的人生经历,程小沫觉得自己能活下来走到今天,已经是强者了。
不恋不婚算什么?
现在,她好不容易在程青平的关怀里有想融化坚冰的萌芽,怎么又出来这么多糟心的事?
想着想着,又消了很多谈恋爱的兴致。
一节四十分钟的课,就这样白白浪费了过去。
直到孩子们下课后叽叽喳喳从操场里回到教室,程小沫才回过神来,赶紧调整自己。
“老师好!老师好!老师好!”
见小沫在空荡荡的教室坐着,孩子们以为小沫在等他们归来,赶紧刹住兴奋的叽叽喳喳,抱着水杯大口大口喝起水来。
最后走进来的是张小莹,她被高小小搀着,一手捂着额头的一角,眼泪涔涔。
“老师,上体育课的时候,徐小淇又抢我们女生的蓝球,还故意往我们女生身上投,砸到了张小莹的额头。”
“体育老师给她抹过了药。”
“过来让我看看。”程小沫不放心,把张小莹叫到了身边。
张小莹被球砸到的地方虽然抹了厚厚的药水,却还是起了一个杏子那样大小的包。
程小沫给张小莹的妈妈打去电话说了这件事,告诉她如果晚上小莹有什么不适,立刻带她去医院,并在第一时间通知她这个班主任。
“程老师没事没事,净是叫你操心!”张小莹的妈妈做校园门口的流动小生意,她正在另一个校园门口忙碌着,小沫长话短说,就挂了电话。
又把电话打给徐小淇的父亲——一个一燃就爆的热心男人。
“老师,这小子又该挨揍了!回来我揍死他!”
他简单粗暴。
“要是打个电话你就揍孩子,我不成罪人了?我的意思是要你知道这件事,关注这件事,方便的时候给对方打个电话,问问对方孩子的情况。”
程小沫平静说道。
将心比心,她觉得孩子之间的事应该这样一碗水端平着处理。
然后,她让张小莹走到徐小淇身边,拿拳头朝他背上打一拳,以泄体育课上受到的委屈。
谁知那粉拳不是砸上去的,而是轻飘飘蹭了一下。
程小沫嗔了她一眼,她却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不哭了,也不委屈了。
这,就是孩子!
晚上,程小沫把白天的事说给程青平听。
程青平来得很晚,是应酬后才过来的。他喝了酒,有点醉,执着小沫的手要小沫给他讲故事。
小沫是老师,也只能讲些孩子们之间的故事给他听。
小沫的故事讲完了,程青平却说还要听。这一刹那,他也变成了程小沫的又一个学生,缠着她这个老师不罢休。
程小沫放开他的手,去给他倒茶醒酒。他却一歪身歪到了小沫的单身小床上,合上眼睛睡起来。
“喂,喂,喂。”
小沫赶紧去叫醒他,他却醒了又合上眼,和她一样青白的眼皮子不由自主打起架来。
程青平没有装,从昨晚匆匆离开到晚上应酬前,他处理了一天多棘手的事,是真的沾床就想睡了。
小沫看了看他那搭在床尾的半空的脚,犹豫了一会儿,淡淡笑了。
“不是都在意淫我和程青平同居的画风吗?那就遂了众人的心意吧。”
程小沫没有在叫醒他,帮她脱了鞋袜,把他的腿搬着往里曲了曲,给他盖上了薄被子。
小沫用的是学生那样的单人床,一米八三的程青平躺在那里,实在是捉襟见肘。
小沫看他和衣睡着,替他难受。就大大方方替他脱了外边的西装西裤,让他穿着衬衣和睡裤睡。
程青平闭着眼睛,一边发着轻微的哼声,一边配合小沫脱衣服。
这一脱一盖,竟然把小沫折腾出一头的汗来。
自己睡哪里呢?
看着一张床都盛不下的程青平,又看看自己这一米七多的个子,小沫犯了难。
看来,今晚她只能抱着抱枕趴床边的小书桌上睡了。
然而,就在她也准备睡去的时候,程青平的手机又闪了。
小沫知道自己是不能替程青平接听电话的,就准备把他手机放远一点的位置。
拿了手机,又看见了“拉拉公主”四个字。
是文丽打给程青平的。
“文丽,青平睡着了,你有事找他吗?”程小沫装出被程青平亲热后慵懒的语气,打着哈欠告诉文丽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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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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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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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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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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