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注意事项了吗?除了不敢喝酒还有别的事情没有?”
李校长问道。
“说是有泥沙性胆结石,多时候的疼是因为这个引起的。”
小沫有点喃喃的。
“胆结石?胆结石那得动手术啊?”李校长先是一惊,又若有所思道。
“那你上午先和数学老师调半天课,再休息一下,容我想想再说。”
李校长又吩咐道。
“数学老师家里有事,昨天和我调课了,下午来学校。”
小沫低声道。
李校长愣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转身下楼去大门口值班。
程小沫也下楼朝教室走去。
她是班主任,早早进教室也是她雷打不动的习惯。
领导公寓住着的程青平也早早起了床,他也有个雷打不动的好习惯:晨起跑早操。
公寓前边有很空旷的场地,跑操打羽毛球什么的很方便。
他像往常那样,换上运动衣,喝上几口温开水,然后径直到空地上跑了起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
一边跑,一边也是一如既往地,背起他背了多年的道德经。
一遍遍循环往复着。
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他的跑操结束了。他重新回到了房间。冲澡,换工作时穿的衣服。
离公寓开饭的时间还有一小段时光,他利用这段时间又泡了杯茶,拿起手机看起微文章来。
然而,今天,他的心里似乎扫进来几片落花,不像往常那样平静无碍。
他看看手腕上表的时间,犹豫了几秒,却又异常果断地把手机退回到微信界面。
他有李校长的微信。
他没有和李校长寒暄,直接发微信问道:“那个程老师怎么样?昨天晚上没出什么意外吧?”
门口值班的李校长正读微信上的各项通知,就很快看见了程市长的这条信息。
她倒是犹豫了一下,在考虑要不要如实汇报?
“李校长啊,是我对不起小沫,不该让她受那么大伤害!小沫也跟你多年,你就让她当亲闺女养吧!特别是终身大事上,说啥你都得打开她的心结啊!哪怕先和异性交往交往也行啊……”
小沫的亲生父亲——程彬的话又响在她的耳边。
然后,李校长下了决心。
“程市长早上好!小沫昨天晚上去了医院,她也没告诉我,直接拨打的120,诊断出了泥沙性胆结石,简单治疗后今天又上班了。”
李校长把这段文字打在微信屏幕上,发给了程青平。
“胆结石?120?一个人?又上班?”
程青平的脑子疼了一下,心比脑子更疼了一下!疼得简直像手术后洒伤口上的生理盐水!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现在来不及多问什么,上午有会要主持,他得去公寓吃早饭,准备工作的事项。
李校长等了半天,不见程市长的回复,就有点自嘲地笑了。
还当是真关心我们普通老白姓!她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又继续值起班来。
“校长早!校长好!”
学生和老师陆续到来,一个个向她有礼貌地问起好来。
程小沫也直接进了教室去开门窗,在教室里转了一圈,然后回到讲台上,一边重温今天的课程,一边等候孩子们的到来。
七点四十过后,孩子们陆续进了教室。
“老师好!老师好!”
一个个孩子举手向她问好。
“你好!诺诺好!你好!李杰好!很精神!很棒!”
程小沫也一一向孩子们问好。
后来,卫生管理员高小小进来了。她没有像以往那样见到程小沫就直接扑进她怀里问好,而是垂着眼睑,非常勉强地问了声老师好。
然后,又垂着头往她的座位上走去。
高小小是典型的留守儿童,父母常年不在家,连过年也几乎不回来。
她和姐姐弟弟都跟着农村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程小沫靠着职业的敏感,意识到这个孩子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她想让高小小先静静,她等到下课时再找她谈话,问问发生了什么。
和高小小有亲戚关系的苏月月也来了。她见了程小沫,就扑到她怀里哭起来。
“老师,高小小的奶奶死了!是从平房上掉下来摔死的!”
“啊?!”
程小沫的震惊不亚于头上遭到了晴天霹雳。
她在几天前还家访了高小小的爷爷奶奶家,老人拉着她不舍得松手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怎么就突然间遭此噩运了呢?
现在,她明白高小小今天的状态为什么如此和以往不一样了。
程小沫的眼里起雾了,她轻轻走到高小小身边,伸出手,张开双臂,缓缓道:“小小——”
高小小终于憋不住了,她扭过身,一头扑进小沫的怀里,抱着小沫的腰撕心裂肺哭起来。
程小沫紧紧拥抱着她,没说一句安慰的话,她和高小小一起流着泪,让情绪在眼泪里尽情奔流。
几分钟后,高小小从程小沫的怀里抬起头来,仰着一脸的泪水,却试图安慰程小沫:“老师,你,你别哭了。”
程小沫抽着鼻子点点头,拿出纸帮她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也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m.χIùmЬ.CǒM
师生两个暂时分开,各自开始干自己的事情。
一节四十分钟的课很快下课了,李校长发信息给程小沫,让她去校长办公室一趟。
程市长给李校长回了信息。
“我已安排人民医院高院长,他给程老师安排了医院最权威的肝胆科专家,通知程老师今天抽空去人民医院找他重新检查。”
李校长不敢怠慢,或者她心里也不愿意怠慢,就让小沫来她的办公室商量。
“李校长,我拿的有药,你替我谢谢他,我就不去看了。”
程小沫还没有从高小小失亲的同悲中走出来,情绪很低落。
“小沫,你不去怎么能行呢?这是程市长安排的,再说了,昨天晚上你看的我也不放心。一定要去的!”
李校长有点激动。
“那我下午放学再去。今晚我没有延时。”
程小沫低着头,没有再违逆李校长的意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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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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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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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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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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