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晴很是惊讶,因为那种属性的功法是根本没有多少人能练的。
“五雷诀。这就是我的功法。”
赵老再次淡然地回应道。姜时晴这才总算接受了这一事实。
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还是因为五雷诀这一套功法的性质。
练五雷诀,首先要是雷之功体,这本身不是很罕见;但第二点,才是姜时晴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严格意义上,只要是雷之功体,镔士和法师都能练五雷诀,并且法师更容易上手,但多数法师由于法器本身不具有攻击性,五雷诀法也就很难发挥。
其实根据第二点,对于法师而言练五雷诀还有隐藏的第三点掣肘。
法师的法器,不像镔士的兵器一样高耐久,如果本身是破坏性大的功体、又练例如五雷诀这种破坏性强的功法,对法器的控制力也就有非常高的要求,如果修行不到位,基本上稍不留神,就会把自己的法器毁坏。
而赵老的法器,只是一枚拂尘而已,论耐久度甚至比不上自己的银簪。
但同样不容置疑的是,面前这位,仍然是五雷诀的集大成者。
“区区这些小魇,五雷诀只用社雷神雷便能全部战胜了。”
赵老此刻,面上竟浮现着笑意。
姜时晴明白,那种笑容来源于镇定,而镇定又源于自信。
“时晴,你那边怎么解决?要我出手吗?”
赵老的声音又传入耳畔。
“我……我想先自己试试看能不能应付……”
她有些不确定地回道。
其实姜时晴是真的挺害怕,但是她很明显更加在意实战经验的培养。
如果不什么都试一遍,那就不是她了。
赵老微微颔首后,姜时晴便预备运转术法。
“寰宇·斗!”
只见她结出一道外狮子印后,持握银簪指向之处,青魇赤魇脚下突然一亮,转眼间便现出巨大的符箓法阵,将它们围在其中。
“破!”
姜时晴略微使力,将银簪再往前一指,那缠绕着魇的符箓便像感应到什么似的,又是一闪,继续往中间勒紧,随后立刻爆开。
一阵巨大爆鸣后,原来魇在的区域便散落着一地灰烬。
见已经将魇消灭完毕,姜时晴便转身走近赵老那边。
“时晴献丑,赵老不要在意。”
她微微鞠了鞠躬,向赵老道。
“基本功挺扎实,天赋也好,但是注意身后。”
赵老向后一指,姜时晴猛然回头。
只见刚刚打倒的六只青魇,灰烬并未真正消失,而是渐渐聚拢,最终重新塑成一个新魇!
而这新魇,身形壮硕,肌肉隆起,皮肤赤红,手持大斧,再加上一头散乱的青发,正和刚刚看见的赤魇一模一样,但却是另外一只了。
“六只青魇如果一起消灭,一旦不能将自己的功体法力充分施展,那就有极大概率复活,重塑为一只新魇;而这新魇,就是手持大斧的赤魇。”
赵老的话音在背后响起。姜时晴怎么也没想到青魇居然还会复活,便一咬牙,预备发动下一招。
“迅逸·者!”
她结出一道内狮子印,一阵绿光自银簪发出,直冲赤魇而去。
不同于前三式的攻击性,这宙极九变第四式,只要使用者自身意念超过敌人,便能控制对方的行动。
而眼前的赤魇,显然不具备高度的智能,所以基本上毫无悬念地,被姜时晴的术法所控制。
此刻赤魇不能行动,姜时晴便再次结出一道外狮子印,重新发动宙极九变第三式。
“寰宇·斗!”
她话音刚落,赤魇便被从地下呼啸而出的符箓淹没,随后迅速燃烧,化为灰烬。
“呼……”
姜时晴虽然天资过人,然而毕竟年纪还小,又在短时间内频繁使用功法,不经意间,其实已经消耗大半体力了。
“怎么样?累了吧?”
赵老掏出一条长条状物品,递给了姜时晴。
姜时晴接过后,对着那上面仔细看起来。
“这、这是啥?”
“镔士和法师的干粮,灵树膏。”
赵老的话语,让姜时晴想起了以前在书上看的一个记载。
正如镔士和法师的法衣叫作“梧衣”,是异于常人的第一个象征,他们平常所使用的药物和食物,都与常人不太一样。
由于镔士和法师崇尚本真简朴,所以平时用来补充体力的食物——灵树膏也是取自于梧桐的果实和槐花,用特殊的工艺制作而成,并不是多么高不可攀的东西。
这两种树木,在镔士和法师心目中一直都有很崇高的地位。
姜时晴拆掉包装,琥珀状半透明的长条十分漂亮,其中依稀可见槐花花瓣和梧桐果的果肉。整体质地和形状,则更接近于阿胶条。
然而,不知为何,给人的感觉上,还是灵树膏更清新雅致。
没想太多,她立马将这条灵树膏送入口中。
一股淡雅清甜沁入舌尖,又没有无糖食品那种比较尴尬的甜味,加上糯糯的口感,姜时晴很快就将一整条灵树膏吃完了。
在她吃完最后一口时,瞬间感觉浑身清爽舒畅,疲意全无。这种感受,是以往没有的。
“怪不得看过的那些书里面对它的评价这么高,原来是真好吃……”
回去的一路上,她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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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还有灵树膏吗?”
两天后,姜时晴一早便起来问赵老道。
赵明见她一脸期待的样子,不由有些感到好笑,这样要强的丫头居然也会有接近同龄人表现的时候。
于是他大手一挥,指向房内木桌道:“左边抽屉里,你看看。”
姜时晴宣兴冲冲地打开那左边的抽屉,里面一排一排带包装的灵树膏被垒得整整齐齐。要不是她知道这玩意是镔士和法师的特供补品,那么这抽屉里的东西和糖果糕点在她看来就基本上更没有差别了。
“我就知道您肯定有!”
姜时晴抱着一堆灵树膏,高兴地道。
“看不出来,你这丫头居然这么能吃……”
赵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嘿嘿,我跟你实战,体力消耗会很大的嘛!”
姜时晴则振振有词。
“不过时晴,我提醒你,千万不要一次过量服用灵树膏。虽然它能够让镔士和法师调整状态、恢复体力,但是正如同其他保健品一般,营养一旦被过量摄入,那只会适得其反。千万记住,一天不能超过六条。”
赵明正色道,但看到姜时晴一直抿着嘴笑,便也不加掩饰自己的笑意。
“您比我爷爷讲道理多了!他只会让我看书学习,一点都不识好歹。”
姜时晴一边吃着灵树膏一边道。
“贻诚对你稍加管教,应该只在学习法术方面吧?如果是这样,那不算真的严格的。你见过你爷爷干预过你的一些爱好吗?”
赵明和姜老多年好友,自然最明白对方的性格。他明白姜贻诚十分疼爱这位孙女,如果不是因为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他断然不会让姜时晴知道镔士和法师还有魇的一切。
也正是因为如此,姜贻诚既对姜时晴法术的学习严加把控,又生怕她厌烦,所以平时总是好声好气哄着。
当然姜时晴也知道爷爷什么为人,更知道他什么心思,所以一直都挺理解。刚刚的评价,只是因为她嘴上不饶人而已。
“那倒也没有,不过我就是觉得您比他和蔼可亲多了。”
姜时晴撇着嘴道。
“你是嘴上不饶人吧?”
赵明意味深长地笑道。
姜时晴却没有想到赵老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便忙乱掩饰道:“哪有,我就是觉得他不行……”
“你别掩饰了,掩饰不住的。”
赵明则有些戏谑地道。
“你起初来这里的时候,通过种种观察我能看出,你实际上和你爷爷的关系十分融洽,所以,你嘴上说的,终究也只是说说而已。”
“嘿嘿,果然是瞒不过您。”姜时晴这次终于承认,“我爷爷说,最不喜欢我有时刀子嘴。”
“女孩子,含蓄一点挺好的。就跟你现在一样。”
赵明道。
姜时晴听见赵老肯定,终究还是窃喜。
过了一阵,她又道:“您练的是五雷诀,那您的功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雷属性吧?”
赵明闻言,便笑道:“不错,我的功体就是雷之功体。”
“您的功体这么刚,可为什么法器是这么没分量的一把拂尘呢?”
姜时晴确实很在意赵明功体和法器的不小差异。在她的认知范围里,雷之功体身为八种功体里同等级下稳定破坏力最大的功体,必须搭配材料耐久性与强度极高的兵器或法器,如果不具备这一条件,就只能凭借自身对自身功体力量的控制来减缓出力,但是这又是对身体伤害极大的。
“这把拂尘是我的师父传给我的,他也是雷之功体。我当时也和你一样惊讶,觉得这拂尘没有任何的作用,但他告诉我一句话,令我印象十分深刻,到现在都还记得:没有绝对的适不适合,只有客观的强不强大。我现在也将这句话送给你。”
赵老此时的神情,已比先前严肃了不少。
“那……这对您的体力和寿命消耗是肯定的啊……”
姜时晴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将这句话问出。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后来我变得不再纠结。如果老百姓还是受到魇的侵害,那么我即使活得在再长再久,那也根本没什么意思。”
赵老见姜时晴十分为难,便直言不讳。
姜时晴听到赵老此言后,不禁舒了口气。但是对身体几乎还是伤害极大的,然而想到刚刚赵老的发言,终究是没有发问。
“好了,别瞎操心。我的功体和功法,早就已经能自由控制伤害的大小了。”
赵老颇有几分戏谑地道。
“那您的五雷诀,这套功法的精髓到底是什么?我了解到,民间一直对五雷有不同的说法,有说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雷,还有说是风火水土山,实在是很杂乱,感觉不可思议。”m.χIùmЬ.CǒM
姜时晴想到之前对五雷诀的了解仍浅,便问道。
“关于五雷,民间所流传的多是你说的以上两种;而法师练的五雷诀,则是真正原始且更强大的五雷。这五雷,分别是天、地、水、神、社五种雷,天雷戡魔擒妖、疗大疾苦,地雷平衡滋养万物,水雷也叫龙雷,兴风起云、役雷致雨,神雷主杀伐,社雷也叫妖雷,主杀古器精灵,伐坛破庙,不用请示,可直接频繁使用。每一种雷以及它们的功能用途,大概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
姜时晴恍然道。
这天晚上十点多钟,正当姜时晴准备休息时,突然听见堂屋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赵老,是有魇出现了吗?”
她披衣走进堂屋,方才站稳脚跟便道。
岂料赵明却是面色凝重:“这次要去的地方,位处西南死门,你就不要去了。小李,我们走!”
那先前给自己开门的中年人应了一声,便收起物品准备出发。
“等等,就因为死门不利于镔士和法师开展任务,就不让我去?”
姜时晴拦住赵老道。
“是的,你还年轻,再加上是女孩,死门这种方位,你不适合去。”
李姓的法师向姜时晴解释道、
“这次不去,那如果之后我一个人遇到了在死门的情况,我该怎么办呢?”姜时晴道,“我这次不去见识见识,那以后又该怎么面对呢?”
“这……”
李姓法师一时也有些迟疑。
“好吧,你和我们一起去。但是我必须要跟你说的是,死门是凶门里面最凶险的一个门,到了现场,紧跟我们。”
赵老见拗不过她,便叹一口气道。
“好,我绝不添乱。”
姜时晴这才满意。
“西南死门三区,大家准备好!”
赵老对着姜时晴和李姓法师提醒了一声,二人点点头知会后,他便将拂尘往前一指。
只见原本完好的墙面突然现出一个点光源,又逐渐将墙扭曲,转眼间,墙上已然出现一个光洞。
三人相继走进,经过大约两分钟的传送后到达了目的地。
从通道中结束瞬移、站稳脚跟的一刹那,姜时晴不禁倒吸了一凉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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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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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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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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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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