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卓立时察觉到其中有隐情,便皱眉细听。
“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姜时晴点点头,继续道:“罗叔他的儿子罗志,是1997年生人。九年前他刚满十六岁,但却在某次任务中死亡……”
“有这事?”乔卓心知事情不简单,便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吗?”
“我也是后来听我爸说起的。罗志哥当时年轻气盛,不听罗叔劝告,没有练好功法就提前出师接任务,到最后也因为年幼稚嫩和大意疏忽而失掉了性命。”
姜时晴一番话说完,乔卓已明了大概。
“也就是说,罗叔的儿子当年是因为没有练好基本功,任性妄为而死的,对吗?”
“从事实的层面来讲,确实是这样的……”姜时晴道,“这件事当时成了罗叔过不去的坎,一直持续了好久,他才从失去儿子的痛苦中走出来。我在年幼的时候见过几次罗志哥,本来我和他,就如同我爸和罗叔一样是很好的玩伴,但谁能想到造化弄人……”
“这样啊……”
“然后正好因为前不久宸极玄剑发光,我爸决定找到人后让罗叔教授体术和功法,罗叔便十分期待和重视这次的人选,所以就不想宸极主人再重蹈罗志哥的覆辙……”
乔卓闻言,渐渐闭眼。眉头一直紧皱。
“他做法可能确实不对甚至过分了点,但也是出于好意……”姜时晴顿了顿,又道,“所以他让我代自己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他。”
话音刚落,乔卓亦睁开双眼。
“原来竟有这么一段故事,”乔卓道,“我肯定不追究了。平时训练,严一点确实是好事,对实战有帮助。”
见他已看开,姜时晴才终于舒了口气。
“罗叔还跟我说,你潜力很大,而且信念坚定,是可造之材。”
“是吗……”乔卓则感到意外。
“知足吧你,”姜时晴又同上次一样,拿出一瓶百草,递给乔卓道,“罗叔可是从来不随便夸人的。”
乔卓接过百草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喝下去吧,忍着点。”
“哎,自己造的孽,还得自己扛。”
乔卓戏谑一番后,便缓缓将百草饮尽。姜时晴则在一旁仔细看着,防止什么异常状况发生。
忍受过后劲,乔卓再次瘫倒在床靠背上,并微微喘着气。
“好好休息。”
姜时晴留下话,随后便走出房间。
此刻,乔卓内心竟完全平静,了无波澜。
没想到,罗铭的敌意背后,竟有着如此故事。这样一来,他的所有行为,都可以判定是出于对自己尽快成长的盼望了。
人人活着都不容易呀。
除此之外,前面与姜时晴的交流始终令乔卓十分在意。
姜时晴说过,自己修的是一种名叫宙极九变的功法;而且功法这种东西,似乎是可以自行选择,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即使有,他也不清楚选择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乔卓,令他不得其解。
不过他很快就因为疲惫而倒在床上,消失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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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上午,乔卓一如平常早起晨练。今天跑步时,已经完全没有前两天的疲劳感了。——更准确来说,是彻底的无感。
就连乔卓自己也难以想象。他感觉自己仿佛真的脱胎换骨了一般,身体素质的提高比预想的还要快。
“你就别惊讶了,你可是在素人阶段喝过两次百草的人,再加上每天的训练强度,有提高反而不奇怪。”
跑完之后,这次是姜时晴先开口解释,并主动举出手机给他看。
屏幕中央的计时器显示,乔卓今天跑完两千米的用时是十分钟。
仅仅三天而已,没想到自己的体质已经不同。
乔卓不禁振奋不已。
下午,他则亦如往常一般,跟随罗铭进入道场。两人面对面隔了十几步的距离站定。
站定后,罗铭率先道:“时晴跟你说了吧。”
“说了。”
“说了就好,”罗铭道,“说了就好。”
他讲出此句时,颇有些懊恼的样子。
没想到罗铭居然也有这样反差的一面,这对于乔卓而言还是第一次看见。
“那我这第一关算是过了,现在应该能教我功法了吧?”
乔卓开门见山问道,但他根本没想到接下来罗铭的回答。
“是过了,”罗铭正色道,“但是你是用近乎偷袭的方法取胜的。尽管也可以说是策略精妙,但在战场上,不可能一直具备利于自己的地形和环境。”
“那罗叔您的意思,就是让晚辈再来一次咯?”
“不。”
罗铭否定道,随即右手一挥,乔卓便直看见有好几样东西自身前身后暗处飞出。
但同时令他感到十分诧异的是,这些不知名物体在飞出的刹那,竟然转瞬间消失无踪。
正在乔卓匪夷所思的当下,他突然感觉身体往后一仰,快要失去重心倒下。
瞬间使力稳住后,他定睛一看,几乎倒吸一口气。
“WTF?!这、这怎么回事?!”
他的四肢被安上数斤重的铜铁部件,手部的铜铁块从掌部一直包覆到手肘,手部被套在铜铁块内,根本不能展开手掌;而腿部则一直与膝盖平齐,并且这套铸件与寻常四肢的尺寸区别甚大,远观完全是大手大脚的即视感,但又出奇地牢固,甩都甩不掉,一套装置下来,几乎难以移动,更别说进行拳脚肉搏了。
“是开始新的一关。”罗铭缓缓道。
“您前面说,如果我能将您放倒,就可以教我功法,那为什么现在又出尔反尔啊?”
乔卓仍是不能完全接受刚刚发生的事,身负重物一遍遍挣扎道。
“因为你的胜利,还需要再打磨。”罗铭正色,“我要确保你出师后,无论怎样凶险的情况,都能够功成身退。”
“那为什么又把我的手脚加重,安上这种铁块?”
“你的招路太过轻佻,没有正面迎击、见招拆招的刚强朴拙。”
“是吗……是这样吗……原来如此。”
乔卓此刻渐渐稳住情绪,神情微妙地笑道。
“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剩下二十八天内,使用这套增重铸件和我对招。如果能坚持下来,接着的两个月,就能直接教你功法和使用武器。每天除非两种情况,你不能在训练时离开。”
“哪两种?”
“第一,我说可以停了,代表你完成今天的训练;第二,你支撑不住了,知会我一声,我会让你休息。还有一种额外的情况,中场休息,我说了才算。但这种情况下不能离开道场。”
乔卓微微颔首。
“那最后一点,晚辈有疑问。”
“说。”
“这铜铁铸件,我要是二十四小时戴着,岂不是极其不便?”
“这你放心。在恰当的时机,我会将它卸下。”
“那我就没问题了。”
乔卓问清楚后,便示意自己一切就绪。
双方准备后,罗铭先冲来对乔卓进行攻击。
这种凌厉的拳风让乔卓不敢相信他昨天伤重,但乔卓也只好在瞬间作出反应,挥臂格挡。在铜铁臂与罗铭没有任何防御用具的双手对碰时,乔卓轻松地就挡下了开始的这一击。
乔卓随即展开反攻,挥拳向罗铭双臂。——很显然,用了这套组件后,他不想再进攻对方的胸腹,那样会出大问题的。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双手戴上这副铜铁臂后,攻击力确实提升了不下一个档次。罗铭很明显地吃力后退,接连数步。
“您的意思是,让我使用这套组件,先防御,再攻击,这样就是拆招。对吗?”
“你这小子还挺鬼,”罗铭嘴角上勾道,“有这么一层意思。”
但转瞬间,乔卓便感觉自己胸口被击中,随即疼痛不已。他下意识想要后退,但是双腿已被铜铁件包裹,他只感到举步维艰。
乔卓立刻心叫一声不好,他没想到,这套铜铁铸件的不足之处在先前被自己忽略了。
尽管上半身已经初步适应加装铜铁铸件后的负重,但是下半身不能大范围移动,速度也变得极慢,几乎就是失去自主移动能力的活靶子。
这也就是说,只能正面迎敌,没有任何余地和退路。
乔卓从意识层面拨正思维后,便迅速展开行动。面向罗铭袭来的双拳,乔卓不疾不徐,往左上方格挡,同时又往右下方挥拳。
不多时,罗铭的两条进攻线路已经被乔卓破坏了大部。接着,就是乔卓蓄力,挥出铁拳。
但乔卓这次没有攻向其他部位,因为刚刚预判的同时,只在意了预判这个行为的准确性,而忘记了先前已经确立不能进攻对方防御薄弱的部位。
再定睛前方,自己双拳已是不可挽回,击打在罗铭胸口上。
乔卓并未收力,便只感到一阵动静不小的碰撞。
就在乔卓为打伤罗铭而懊恼的当下,他竟发现,一道耀眼光亮过后,面前人依旧挺直胸脯,昂然伫立!
“作为修习功法的人,在必要的时候用平生所学保护自己,没什么好稀奇。”
罗铭在眼前道。
自己如今没有功法,又被铸件束缚,只好硬碰硬,属实是难上加难、强人所难。乔卓闻言如是想道。
而来不及细想,身上的异状又使得乔卓焦头烂额。
原来这套铸件虽然不是重若泰山,但只要穿戴于四肢后进行大幅度的动作,体力便会极快受到消耗。乔卓此刻已经可以明显感受到自己的体力正在迅速流失。
即使他喝过百草。
面对猛攻而来的罗铭,乔卓再次尝试活动双臂格挡,再用铁拳反击。但此时由于体力耗尽,已不能挥出和之前相同的力量。
“才半小时,就坚持不住了么?”
耳边是罗铭的声音盘旋。
“那你……那按你预计的时间,我要扛多久?”乔卓喘着粗气问道。
“一个半小时。”罗铭徐徐道,但手上仍是不停,向乔卓进攻。
“那如果,我在没到这么久的时候把你放倒呢?”
“那这一天的训练就可以提前结束。”
乔卓从罗铭的话中,验证了自己的推测。
如果佩戴着这一身铜铁铸件,还能有本事将其放倒而不是仅仅停留在对招层面,那么则说明这一个半小时就不必撑,因为已经事半功倍。
确立这一点后,乔卓重燃斗志,强振精神挥动双臂继续格挡着罗铭的肘击。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支撑不住,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乔卓断然不会自己喊停。
因为,先喊不行的人,多半是真的不行。
他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要做的只有慢慢耗死一个又一个对手。
此刻他正紧盯着远处的罗铭,脑中推演着他下一刻进攻的路线和方式;而罗铭同样谨慎,也在用不敢大意的眼神打量着他。双方都从对面人的眼中看出了防备。ωωω.χΙυΜЬ.Cǒm
不多时,对面的人迅速接近身旁,乔卓忙用铁臂挡下这为首的一击。
但令乔卓没想到的是,他根本没有如预料一般站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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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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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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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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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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