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现出通道后,两人便进入其中。在内部走过不长不短的一段距离后,身边光景又变化为那老旧柜子的内部木墙。
乔卓打开柜门,听到吱呀声后,他和姜时晴便走出柜外。
随即两人快步出门,向楼下奔去。
从三楼下去,争论质问声仍未消减;自二楼降下时,声音越发清晰的同时,声音原主各自形貌亦逐渐明晰。
一个高大健硕、粗浓眉毛的,是姜畅行;面容白净、眼神频频闪动,同时不断搓手的,是姜畅德;另一边单手插兜,第二只手不时将烟头递入口中,同时面带不屑的,是姜时晴二爷次子姜畅昭;最后一个衣着简朴、体态匀称,面容紧张的,则是其长子姜畅明。
而差不多被他们四个围在中间、身着中山装的,则为姜畅弘。
此时,五人仍在一楼原处大声言谈,丝毫未有减弱的迹象。
当乔卓和姜时晴逐渐接近一楼地面时,他们亦相继掉头,目光齐刷刷地朝二人投来。
“各位叔叔伯伯,你们好。”姜时晴打招呼道,但却是目光冷然,“可是据我刚刚在楼上听见的情况,感觉你们各位此次到来,似乎不太友善。”
“时晴,你来得正好。是不是你当初施的术法,然后找到了不该找到的人?还有,你旁边这小子,是否就是其人?”姜畅德率先问道。
“对,”姜时晴语气随便地答道,“您说得都对。术法是我下的,人也是我找的。并且,他就在你们所有人跟前。”
但她说话时的目光却是丝毫未暖,一如霜锋。
“他就是被宸极玄剑认可的当世剑主。”
乔卓立于楼梯之上离地不远不近处,此时目光亦冷,于高处俯视,直直盯着好事者众人。
“你说这话不就是让我们觉得,这是兵器自己的意思么?”姜畅昭亦质疑道,“但什么话都是你们说的,什么事都是你们做的,我们哪知道在这之中,存不存在什么不便公之于世的内容?”
“您指什么?”
“比如,这个小子,会不会是你相好?”姜畅昭不客气地说,“又或者,他的家里人,在多少年之前,会不会和畅弘哥有什么……”
“那时晴请问,这世上有没有,‘异姓的同志,胜似同姓的同胞’这句话的道理呢?”姜时晴没等他说完,斩钉截铁打断道。
“女人家就是女人家,”姜畅行不悦道,“说话最不中听。他要是先祖遗言所说的对的人,我们根本就不会来这一趟。”
“先祖留下来的线索还有一条:神兵不会无故认主,只要被其认可,就不容怀疑诽谤。”姜时晴毫不犹疑地道,“畅行伯,部分具体内容我也可以给您说一下原文。‘宸极,神兵也。开周之器,自具识能;主近异显,必为其人。’”
“这……”众人亦一时语塞。
“看来诸位是难到晚辈脸上了。”乔卓微微一笑,却不带一丝热情,“那就让诸位一观,眼见为实。”
随即他微微闭眼,用手凭空半握,想象佩剑已在手中。
耳边风声飘过,乔卓随即双眼一睁,宸极在握。
众人纷纷惊诧不已,但又随即故作平静。
而乔卓紧接着一皱眉,从剑鞘中拔出宸极,自站处缓缓走下。
握剑手自然下垂,另一手握持剑鞘,乔卓目光冷峻,死死锁住前方,凛然向众人一步步走来。
他的身上,穿着白色长风衣状的梧衣,金色纹路,不同寻常;而手中玄剑,刃光凛冽、锋芒烁星,剑鞘更是其辉煌煌,双具双手,顾盼生姿。
与玄剑华光相反,持握者面生怒意,眉目状貌,剑拔弩张;其人眼中,亦是杀气腾腾。
除姜畅弘外,在场四人皆惊慌失措,连连后退数步。
“你、你想干什么……”姜畅德先道,“我们……我们可都是姜董事长的同族兄弟、时晴小姐的叔叔伯伯,你伤了我们,有损姜董事长的名声、也是会伤时晴的心的……”
“对啊对啊!”众人迅速连声附和。
“各位兄弟,少安毋躁。”沉默许久的姜畅弘此时终于打断面前混乱,“刚刚你们的疑问,时晴已经一一解答了;宸极之主,大家也都见到了,而且神兵确确实实认定其为现世主人,所以应该没什么好替畅弘忧心的了。”
话语平和,但却突然令场内一寂;观其众人,则是神情各异。
很明显,来访四人还是没有完全信服。虽然他们已经不敢出声。
随即姜畅弘又道:“当下这位年轻人还要面临成为镔士的入门训练,畅弘这边想到一个折中的主意:如果他能通过为期三月的基础训练,那么对于宸极的归属问题,从此就不必介怀;如果他不能,则说明他与宸极只是萍水之缘,届时另寻真主,为时不晚。”
在场众人正想找台阶下,又听得姜畅弘一席话十分在理,便都连连点头称是。其时,几乎每个人面上都是堆满了笑脸。
“那必须,那必须!”姜畅行扯着那粗重的嗓音说道。
“到底是畅弘哥,办事就是严丝合缝、不出差错,我们这些人可干不来!”
“畅弘哥,你真靠谱!”
……………………
最后,姜畅明代表四人结束了此次对谈:“畅弘,既然事情都妥当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有什么情况,记得向兄弟们说。”随即立马推着姜畅德、拉着姜畅昭,连同自觉转身的姜畅行,吃力地向院门挪去。
“兄弟们慢走,我就不送了。”姜畅弘没有过去,站在一楼大门外向四人招手道。
看见远处的姜畅明伸手示意他回去,姜畅弘随即将门一闭。
十几步之后,他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很有些疲劳。
乔卓看他们走后,也不由浑身一软,差点跌倒。步履沉重地走近沙发后,便失神一般瘫坐在上面,同时手中宸极玄剑亦被无意一抛,幸好也落在沙发上。
姜时晴亦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下。
“抱歉了乔卓,让你经历这么糟糕的事情。”半晌过后,姜畅弘方才开口道。
“没什么。像这样的情况,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些人不是东西,虽然与我出身同族,但是都抛弃了信念,所以粗俗不堪,令人厌恶。”姜畅弘不快地道。
“比起这个,几天之前我和时晴都说好了,我的镔士训练明天就开始吧。”乔卓向他道。
“你考虑好了吗?这训练为期三月,而且十分艰难,估计你要吃不少苦……”
“我知道。但是董事长,你忽略了一点,”乔卓直直看向姜畅弘,“我要是不吃苦,就见不到你和时晴了;要是不吃苦,我就不是乔卓了。所以我不怕。”ωωω.χΙυΜЬ.Cǒm
看见眼前年轻人眼中满是心气,姜畅弘竟有种熟悉的感觉。随即,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爸你放心,乔卓他人什么样我知道。我俩一起帮你争气!”姜时晴高声道。
乔卓觉得,自己眼中心中似乎有火,正要逐渐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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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八点时,乔、姜二人正在二楼看电视。
但在平时,却很少见到这一情况。原因是乔卓和姜时晴两人喜欢节目的类别并不相同,也就很难一起观看;而今天这次,则是因为姜时晴见乔卓自上午那场闹剧后一直眉头紧皱、神情不悦,便把他拉来陪同自己观看电视节目。
把他按到沙发上后,姜时晴并没有忽视他,时不时地瞥一瞥乔卓。
然而他却一直一言不发,眉头仍然紧锁。
终于,姜时晴听身旁人开口道:“姜时晴,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她随即转头,脸上写满疑惑。
“我瞒你什么了?”
“镔士的门槛,究竟是什么?”乔卓抬头,看向她。
“你被兵器认可就行了。很简单。”姜时晴想了一想,答道。
“不对,肯定不对。”乔卓还是不依不饶,“要不然今天上午,你叔叔伯伯不会拿继承条件这个事情来压你们。”
果然如父亲所言,乔卓此人洞察力十分敏锐。
但姜时晴显然不能让他过分怀疑,遂反问:“那你手里面和身上的剑是怎么回事?”
乔卓闻言一怔,又陷入沉思。
“我都说了,他们就是来存心找事的,你还把他们说的话当真。”姜时晴冷哼,“人家宸极玄剑都认可你了,你还有什么多余的话讲?”
“这倒是……”
“现在眼下头一等大事,就是你的镔士训练。”她随即向乔卓道,“做出点成绩来,让其他人彻底闭嘴,这不是你最常贯彻的价值观么?”
“哎你这……别搞得好像你多了解我一样。”乔卓佯怒道。
“哎呀哎呀,不要把情绪外露得这么明显嘛,”姜时晴则一脸乐呵,“不要低估我对你的了解。”
“服了你了。”
“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就在二人斗嘴的同时,罗叔端着一盘水果不知不觉已经上楼。
“时晴、乔卓,来。”
“哦对了姑奶奶,”两人谢过罗叔后,乔卓正吃着水果,但又突然拉住姜时晴道,“既然是训练,有人来教我吗?”
“有的吧……”姜时晴漫不经心答道。
“是谁?”
“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出一个未曾想到的答案,令乔卓大为意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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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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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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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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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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