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圈,镜子,已经全部按老犊子的要求,在走廊两侧摆放好了。
小陈他们将骨灰罐,一个个摆到镜子前,一切收拾妥当后,他俩也离开,去大海家喝酒了。
等过了夜里12点,两人拿着探照灯,再次进入医院。
按照规则,小陈站在通往太平间的走廊正中,大海则待在出口处,负责控制灯光。
关灯,开灯,小陈回头看,后面啥都没有。
再来,关灯,开灯!
前后试了七八次,别说鬼了,连根鬼毛都没见着。
大海一脸失望地说,我看,咱俩是被那老犊子骗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
没意思,回家睡觉了。
小陈却不死心:“最后再来一次!”
结果这最后一次,出事了。
关灯,开灯,小陈缓缓回头,看向身后太平间方向,顿时瞳孔一阵剧烈收缩!
太平间的大铁门,原本上锁的,此时,竟然诡异地敞开了!
走廊后方,很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个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的老太太,满头白发,八十来岁。
手里抓着些破纸壳。
“是你两年前撞死的那个?”我冷声问。
“是。”
小陈说,当时那老太太的脸,就像一张白纸,狠狠揉成团,再展开似的,血与惨白交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那画面宛如阴间,吓的小陈当场就灵魂出窍了。
连他对面的大海,都给看傻了。
当时老太太离的还比较远,小陈和她对视片刻,哭喊道:“关下灯,关下灯她就消失了!”
大海关灯,走廊一片漆黑,再开,只见老太太的脸,快贴到小陈后脑勺上了。
当时小陈显然已经吓断片了,后来发生的啥,他死活都想不起来了。
就连自己怎么回的家,都不记得了。
荆歌听到这,好奇地问:“那个大海呢?”
小陈起初不肯说,扭头看向窗外,荆歌一再逼问,他这才颤声答道:
“大海的尸体,后天,火化。”
全车静默,气氛压抑到了极致,只有发动机沉闷的引擎声,诉说着接下来的无尽恐惧。
没一会功夫,来到废弃医院前,我停好车,看过去,黑夜中,医院大楼静静伫立,到处都是破败,腐朽的景象,一扇扇漆黑的窗户,犹如未知死物的眼睛,无声注视着我们。
四周的空旷荒野,与医院大楼形成鲜明对比,让这里看起来,更像阴间某处的投影。
我们三人下车,荆歌牢牢抓着我的手,掌心满是冷汗,小声对我道:“师父,我不进去行不行?我在车里等。”
“少废话,过来!”
我双臂左右开弓,拽着两个小屁孩就往里走,一进入医院大门,我就闻到一股很刺鼻的青霉素味。
医院,是极阴之地,这种阴,是坟圈子,火葬场,凶宅等地点都无法相比的。
这里是每个人生命的起点,亦是终点。
这家医院荒废了太久,里面的格局很凌乱,可就算时间,也无法抹去那刺鼻的药味。
走廊里,到处丢弃着轮椅,病床,以及一些没能带走的设备。
灰尘,蛛网遍布。
安静到诡异。
在小陈的指引下,我们沿着一条长长的楼梯,来到地下室。
穿过几扇门后,终于看到了那条走廊。
我和荆歌拿着强光手电,照向前方,果然向小陈说的那样,左边一排花圈,右边一排镜子。
就是老式衣柜上的那种镜子,椭圆形,每扇都有一人高,每面镜子,又各自对着属于它的花圈,镜子下的地板上,又各放了一个白瓷制的骨灰罐。
很多年前,天涯蓬莱鬼话,有一篇见鬼游戏的帖子,是左央写的,现在应该找不到了。
但我要说的是,小陈经历的见鬼游戏,具体细节和元素,都远比我写的要复杂。
这种类型的游戏,一定,一定不要去尝试,否则真的会发生很不好的事。www.xiumb.com
……
我看那些骨灰罐,都是用过的,很破旧,手电向远处打去,约20米远,走廊的尽头,太平间的大门敞开着一道缝。
走廊里,弥漫着更刺鼻的福尔马林气息。
四周阴冷而安静,气氛诡谲到了一个度。
我解开怀里的包袱,取出一个八宝香炉,点着,摆在小陈面前。
“你当回鱼饵,站这别动,一会那老太太现身了,肯定直奔着你来,不把你剩下的魂抢走,她是不死心的。”
小陈哆嗦着蹲在墙角:“李师傅,我怕。”
“此物名叫阴如意,里面放置了九九七十一种焚香,专克邪煞!”我指着那香炉道:“你只要人别乱动,保你无事。”
小陈小声嘀咕:“是八十一种。”
“废什么话?蹲好别动!”我怒喝道。
这件阴如意,是我花了极大代价,从师父那搞来的,当年,申无义夜袭龙虎山天师府,独身闯入封魔殿,掠走的诸多书籍,宝器中,就有此物。
起初小陈还不信,只见阴如意里散出的徐徐青烟,将他包裹其中,密不漏风地紧紧缠绕着。
小陈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荆歌,你上去玩,我给你打灯。”
我狠狠踩灭烟头:“就按那老犊子的方法,先把老太太弄出来,谈的了就谈,谈不了,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这案子跟到现在,我已经有了大概猜测。
给小陈设局的老瘪犊子,不是别人。
正是无量山,镜子洞的捕蛇人。
老犊子曾亲口告诉我,要收集七对童男女的魂魄,来开发一个术。
当初马氏小区的案子,荆歌破了他的局,老犊子被反噬,差点跟我急眼。
也就冤家路窄了,这回,又让我俩碰上了。
小陈是不是童男,不重要。
重要的是。
陈家的一百万,我已经收了,现在出局,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能硬碰硬,碰出个你死我活了。
“磨叽啥呢?上啊?”
我示意荆歌上场,把害小陈的脏东西引出来。
荆歌犹豫着不敢上前:“师父,我怕啊。”
我只好柔声安慰她:“如果你不敢呢,师父也不怪你,说明你不适合吃这碗饭,以后也不用来找师父了。”
荆歌没好气地打断道:“你又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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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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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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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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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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