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顾不上打点了,杨绥连忙掏出手机,拨通王安珏的电话。
电话立马被接通,那头传来焦急地声音:“喂,你在哪?”
杨绥看向四周,发现并没有可以做标志物的地方:“我在......你稍等一下,我看看GPS。”
她决定按照记忆中的方位来形容:“我应该是在这片林子的中心附近。周围的树都比较茂密,我不知道怎么出去。”
王安珏:“你打开位置共享,呆在那别动。”
杨绥站在原地,研究着GPS中的地图路线。她也不能一直指望着别人,自己也要想办法出去。
她想听见王安珏的声音。
只是刚刚沉迷打点,没有留意,这会儿静了下来,才发现,四周安静非常,仿佛并没有另一个人的踪迹。明明是下午的两三点钟,日头正好,这里却十分幽静,并没有阳光照射进来。微风吹过,掀起松树林此起彼伏的波动。
但她仍然没有听见另一个人的声音。
由于在沟里,手机信号并不是很好。杨绥将手机高高举过头顶,原地转了转,无奈信号还是只有一格,连电话都打不通了。
不能坐以待毙。
略微思考一番,杨绥决定小范围地走动一下。
实在不行就挤出去吧,虽然可能不太好走,但是还是要一试的。
说做就做,选择了更为稀疏的一片林,杨绥收好仪器设备和手机,带好帽子和口罩,也将手都缩到了袖子里。这样可以防止自己被树枝刮伤。
随后,她蹲下身来,小步挪着,挤进了缠绕的树枝。
一开始,她想后退着走,这样用后背开路,也不会划伤自己。可这种方式控制不好路线和方向,最终作罢。
最终,她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努力地拨开树叶,为自己身子往前挪制造了空间。
松树枝很硬又很密,硬挤进去,即使身上隔着衣料,杨绥还是能感觉到树枝刮到自己身上的痛感。
她是真的很怕疼,于是干脆闭上了眼,一鼓作气打算挤过去。
忽然一股力袭来,她感觉自己被抽了出去。
忽然没了那种拥挤坚硬的感觉,身体忽然获得了自由。
杨绥还未来得及睁眼抬头,就听到了略带怒气的声音:“不是说了原地待着别动,干嘛乱跑!”
她一直以来都以为,王安珏性格冷淡,只是偶尔能和大家开开玩笑,但并不熟的样子。因此听到眼前这人气急败坏的声音,杨绥一时有些懵。
刚找到她的王安珏看起来有些狼狈,衣服上挂着些许树叶的碎屑,发丝凌乱,时不时还喘着气,像是急忙赶来的模样。
杨绥一时有些心虚,自己确实是乱跑了。m.xiumb.com
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她说:“我就想着找找别的路。不过看你身上这么狼狈,不会是跟我一样,从里面挤出来的吧?”
王安珏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边,深呼一口气,随后缓缓说道:“我是,但是你不能。”
杨绥只觉得脑子一阵短路的,仿佛已经不能思考。
什么叫,她不能?
只是王安珏没有给她追问的机会,话音刚落就立即补充说道:“总之就是比较危险。GPS给我,补一下数据。”
杨绥自觉没理,递出去了GPS。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东西。
不过看着王安珏在奋笔疾书地补着资料,她也顾不上其他,走上去解释刚刚的调查路线和所见环境。
王安珏没再说话,抿着嘴唇,眼神认真而专注地盯着手里的表格,并没有再给杨绥询问的机会。
杨绥自觉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
一阵呼喊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氛围。
“珏哥!我们来啦!”陈聪的大嗓门简直可以说是“响破天际”。
原来是李老师带领的大部队到了。
杨绥本呆呆地站在王安珏旁边,盯着这人记录,被这声大嗓门惊醒,连忙朝大部队走去。
小曼:“没见着人,也没听见你们的声音,怎么样,没发生什么事吧?”
杨绥的思绪一时间又回到了刚刚,想起了他着急地神情,言语自然吞吞吐吐:“啊,没...没什么,都...”
王安珏随即打断她:“都很好,沟里的点都已经走过一遍,大家可以拉开排查了。”
不能被老师知道,不然肯定会被骂不对自己的安全负责的。
杨绥看了眼王安珏,默默噤了声。
李老师看起来脸有点黑,并未注意杨绥的古怪。
李老师:“很好,既然这样,大家就散开吧。我们按照由南向北的方向排查,最后在东北角的沟口见。”
众人随即散开,各自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杨绥本想跟王安珏道个歉,毕竟刚刚确实是自己给他添了乱,才惹得他生气。只是小曼一会儿没见杨绥,硬要拉着她一路——她要跟杨绥吐槽可金。也不知道刚不在一会儿,可金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听小曼的意思,是触了李老师的霉头。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李老师作为主要研究秦汉方向的考古学者,因为说话直接又不愿意像别人一样巴结院里领导,不被大部分人所接受,被卡了原始资料。作为一个一线考古工作者,没有一手资料,就代表没有数据支撑,自然也发不了论文,也升不了职。
否则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商周为主的发掘现场,纯粹体验生活吗?
而可金恰恰说到了自己的考古发掘经历,自称多亏了院里的一位学术大牛,自己才有了那么多实践的经历,可见这位学术大牛培养学生的一颗赤诚之心。
好巧不巧,这位学术大牛正是秦汉方向的掌舵人,脾气火爆,又不能容人,也正是他挡了李老师的学术道路。
杨绥:“.....”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说实在,李老师虽然心直口快,是个愤青,但也的确是个彻彻底底的文艺男青年。考古发掘需要扎实的现场实践能力的支撑,而李老师也的的确确是一位优秀的工作者。
最令杨绥敬佩的是,包括大牛在内的多数考古工作者,在评上一定的职称后,都或多或少不愿下工地了,毕竟谁想去现场受苦呢?
但李老师不。他很明显是一个十分热爱这个行业,并且仍旧充满好奇心的工作者。也因此,他才会任劳任怨地待在各个工地,带着一批又一批的考古实习。
杨绥实在对可金这种人没什么好奇,这种人天天闲的没事干,不好好做工作,就想着跟老师套近乎,还偏偏往老师枪口撞,她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说实话,本着交流(吃瓜人)的心态,这些事刚来工地大家就已经传遍了,杨绥不信可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如果知道还说,只能说他没眼色;而如果真的不知道,那只能说明他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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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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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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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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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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