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噌一声站起,“报告··········去趟洗手间。”说话时,他自己都没想到声音会颤抖,为不会显得自己心虚,他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以掩盖其中的别扭。
他从目光逐渐沉入空洞的人群前穿过,那种冰冷的感觉愈发强烈。他离开教室,一路狂奔到走廊尽头,想要摆脱那种不安的感觉。
跑到尽头后转身进入洗手间反锁门口,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他的背紧紧靠着门上,身上一股虚脱的无力感生起。身躯软了下去,贴着门滑坐在地上,心脏剧烈的跳动,胸口大幅度的起伏。刚刚那幅画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误入了什么邪教组织。
自己身上的秘密难道被发现了?不可能吧。
他脑海则冒出这个想法随即又被自己否决,如果真被发现了恐怕自己当时就要被那神棍抓起来了。
江瑜平复了一下心情,吃力地爬起走到洗漱台边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异常苍白,像被吸血鬼抽干了血液一样,白的可怕!
他长舒了一口气,回想起那一双双由狂热立转为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的那一刻,自己的感觉就像掉入冰窟中一般。冷,冷的让人打颤!
那种神情麻木、冰冷至极,好似不像人类该有的神色,倒像是某种高贵的存在,俯视一切的眼神。
江输脱掉上衣的外套,这才发现里面的短袖已不知何时被汗水浸透。用手一摸,冰冷,一身的冷汗!他干脆把这件也脱下来,放在洗手台边上。
镜中的自己身体有些发颤,左臂上方的草绳花纹歪七扭人,还很模糊。身上因为汗水的缘故黏乎乎很难受,于是打开水龙头放水,用双手捧起一捧水向自己身体上拨去。
不一会,左臂上的草绳花纹遇水像掉色了一般,一股股“墨色”的细流顺臂滑下。江输眉头微皱,从口中掏出一张纸巾用力擦纸着草绳花纹,一下,两下······
花纹真的变花了!
没几下功夫,原本歪七扭八的花纹就被抹去,仿佛根不曾出现过。他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身上的汗液已被水冲走,浑身湿滚滚的,长指轻垂在眼前睫前向下滴水。
他有些自嘲的开口道:“真是狼狈啊。”
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神棍吓到,不过那神棍真的有些问题,好像已经穿觉到自己了,看来以后更要多加注意,最好远离对方。
“该回去了,时间太久会了人多想。”江瑜低喃道。
忽然,一团蒸气从他体表冒出,原本身上的水珠统统化为蒸气挥发。这奇异的能力如果让寻常人看见恐怕会是惊掉下巴。
一阵蒸气过后,他只感到身上一阵清爽,身上的水珠已然消失,体表由湿漉变为常态。简单收拾一下,穿好衣物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教室。
教室中的学生变回了保来的模样,眼神不再麻木和空洞,而是恢复这个年龄段该有的热情,更有一些少年偷偷者自己心仪的女生。
江瑜微微松了一口气。
濑户岐依然在讲着自己的课,这时又好像没看见江瑜回来般,依旧用低沉的声音讲课,奇怪的是声音虽然不大,但教室每个角落都能请楚得听见,好像就在你耳朵说话。
“祝福仅作用于常人身上,而恶魔的后代是不配拥有神契的。”说到这,他有意无意的看了江输一会。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对于江瑜而言,时间好像被无限放大,同时伴随一种被当作猎物盯上的错觉。
“所以没有神契的人皆是恶魔的后代,是恶魔的化身!这也是神说。”他用食指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眼片反射丝丝白光,嘴角鬼魅的上挑,道:“是该烧死的。”
他说的很冷静,好像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全场鸦雀无声,死寂一片。
“烧死····?”有人不敢置信的发出疑问,“现在不是法制社会吗?应该罪不至此吧!”
“罪不至此?No,NO,No”濑户嘉岐轻摇食指,“他们是纷争的发动者,是战争的挑起者,是千年纷争的源头,这是神们对他们该有的处罚。”
“难怕是中世纪的酷刑·····”
“而且······”冷淡的声音响起,濑户嘉岐竖起三根手指,“举报者皆能赏获市政府三百万的奖励。对待非人的恶魔后代,人类的法律早已不适应他们了,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三百万?!
有人咽了一口渔沫,眼中尽是贪婪的神情。
“烧·····.·”不知是谁小声低咕了一句,随后有更多的人开始呼应,声音越来越大,一浪高过一浪,最后直至欢呼。
“烧死!烧死!烧死······”
班上的人群陷入一种痴迷的狂热状态,在他们眼中毫无怜惜可言。仿佛谈讨的不是一个相同的生命,甚至连猫狗都不如,而是捏死一只蚂蚁那般无关紧要的事,又有谁会在意自己在赶路的时踩死一只蚂蚁。
连苦行的僧人有时都不曾注意,更何谈这些己被鬼迷心窍的年轻人。他们此刻脑海中只来回蹦跳三个字“三百万”!丝毫没有将同族性命放在眼中。
江输此刻只希望这堂课早早结束,他没有神契,无法感悟到赞词间引起的共鸣。更不想听到他们间的任何对话,对于自己这美人的评价——烧死。
他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活像个异类。就像蚁群中断不了触角的兵蚁,听不懂群蚁的交流,还在装作与它们一般关二,跟从蚂群的方向流动。m.xiumb.com
自己感就是个异类!
窗外渐渐写云密布,原本炎热晴朗的天气一下子变得阴沉。一时间雷声大作,不多时豆粒般大的雨点密集而下。狂风夹杂着雨点拍击在坡璃窗上,“哗哗”的雨声暂时盖过了讲台上的声音,换来了他片刻的安宁。
嘀嗒的雨声将江输的思绪回到从前。
那也是个雨天,阴天绵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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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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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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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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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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