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天就要彻底亮了,乱军的进攻将会再一次到来。
不知今日还能不能扛得住,如若不能,那这投石机造起来也没什么用。
木匠们看着楚天,楚天却坚定的道:“造!必须得造!
说不准今天就挺下来了呢?”
众木匠闻听此言,这才开始忙活。
而楚天也是片刻都没闲着,等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了以后,楚天便又回到东门那边去坐阵了。
要说起来,昌平县的运气真是不错。
从一早上,天就是阴的。
乱军那边刚开始进攻,冲到了一半,天上就下起了毛毛雨。
过了一阵子,雨势也是越来越大。
起初,乱军士兵们,咬咬牙还能坚持一下。
可随着从空中落下的雨滴好像一块小冰雹一般,砸在他们的身上时,就很少有人能坚持得住了。
加上本身进攻就受阻,不得已之下,广忧山人只好命令全军退回营地当中。
这一场及时雨,算是给昌平县续了一条命。
难得有了些喘息之机的县兵们,此时即便是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内心也是高兴的。
这场雨越下越大,从早上一直下到了将近黄昏时分。
城外楚天之前挖出来的那条深坑,都被雨水给填满了。
城内用来疏通的水渠,也仿佛是一条汹涌的河流一般,光是看着都叫人呲牙。
工坊的木匠们是一点都没闲着,冒着大雨,把投石机给弄出来了。
不过一个问题摆在他们的面前,那就是投石机的长臂,需要有韧性的木材,才能够充当。
可搜罗所有的物资储备,一共就那么两根木材是具有韧性的,其他的要么就是太硬,要么就是太软,放上去都不合适。
将这个情况上报给楚天之后,楚天也没纠结。
别说是两根,就是只有一根,该造也还是一样的造。
总之,为了防止浪费,另外那根木材还没用上。
现在这架投石机已经组装好了,就准备先拿它来试试,看看效果如何。
要是效果好的话,就照猫画虎,用第二根木材再弄一架出来。
如果不行,那就要加以改进。
这架投石机很快就被运到了东门城下,因为不知道射程有多远,会射到什么地方去,所以为了防止误伤,尽量还是在城下发射。
这样的话,无论如何,石头都会落到城外面去。
县兵们瞧见投石机,一个个的也都是非常惊讶。
以前在县城里面可没见过这种好东西,不知道楚大人这又是从哪儿弄出来的。
恰好这时候正是饭点,一帮县兵就手里抓着馒头凑上前来,东看一眼,西看一眼,你一句我一句的指指点点上了。
且不管他们是怎么说的吧,总之这实验还得进行。
楚天皱着眉头疏散众人,派了几个人把石头搬过来,然后让他们按照设计出来的木匠指点,就这么发射了一个大石块出去。
说实话,头一次站在投石机的旁边,发射那一瞬间,楚天都觉得自己整个人差点没跟着飞出去。
那真是轰隆一声闷响啊,就好像老虎在耳边吼了一嗓子似的。
巨大的石块在空中抛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然后在空中迟滞片刻后,便以极快的速度落了下来。
广忧山人正在营帐里头跟自己的手下开会。
这昌平县真是出乎预料的坚挺,自己的大军全力以赴的进攻,都没有拿下来,今天更是有天公相助,这就叫广忧山人很是恼火了。
恼火归恼火,他也无可奈何。
不过为了尽快把昌平县拿下来,思来想去,他干脆召集众将开会,群策群力,希望由此能够商讨出一些对策。
从下午一直聊到黄昏吃饭的时候,都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广忧山人觉得所有人都在当混子,只有自己在认真的想办法。
你看那些个人,哪个不是在那嗯嗯啊啊的敷衍?有谁是正经想办法了?
无奈之下广忧山人只好遣散众人,自己也跟着起来准备去搞点东西吃。
两个将领走在最前头,这俩人属于是那种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的。
整天眼睛一睁开就想着吃,因此在这个饭点的时候,俩人脚步飞快。
走着走着,俩人就听到有人在前头大呼小叫。
眉头一皱,这俩人心里头还合计,是不是饭菜不好吃打起来了。
结果抬眼一看,就见到前头一帮小兵指着天上。
“有东西!有东西飞过来了!”
“哎!那什么玩意那是!”
“那是个大石头!要落下来啦!快跑!”
“我滴妈呀!”
一帮喽啰兵大呼小叫着抱头鼠窜,这俩人还抬头看呢。
等他们俩看到那块石头的时候,那就为时已晚了。
就听他们俩大叫道:“我滴……”
后面‘妈呀’俩字都没说出来,这石头就已经落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登时,俩人就叫砸了一个粉身碎骨,鲜红的血水顺着地面跟那块大石头的缝隙就流出来了。
“我滴妈呀!”
他俩是没叫出来,一边眼睁睁看到了这一幕的乱军,却叫出来了。
这也太吓人了,怎么好端端的天上还掉石头块了呢?
正在这时,他们就听到不远处,昌平县城上头,传来一阵欢呼之声。
不必说,这自然就是这帮狗官兵搞的鬼。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广忧山人是刚从帐篷里头走出来,一出来就看到一帮喽啰兵围成了一圈。
恰好丁武这时候就在他的身边,急忙跟他解释了一番。
广忧山人一听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他娘的,城里的狗官兵是用投石机往外扔石头了啊。
正想着,又听到前头传来一阵骚乱。
抬头一看,天上又是一块石头飞过来了。
“我滴妈呀!”
广忧山人鬼叫一声是扭头就跑。
好在乱军发现的比较及时,这一块石头没伤到人。
不过却落在了一处帐篷上,顿时就把那帐篷砸了个稀巴烂。
广忧山人赶紧命令手下,把营地后撤一里地。
一里地差不多就是五百米了,照比之前他们敢在距离昌平县城一百米的地方安营扎寨的态度来看,广忧山人着实是被吓得不轻。
眼看着这帮乱军搬家,众县兵都觉得扬眉吐气。
本身乱军把营地安放在距离县城只有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就是一种看不起县兵们的行为。
奈何在这之前,他们一直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能打击一下这帮乱军的嚣张气焰。
这下好了,楚大人把投石机搬了出来,看他们还敢不敢继续嚣张了。
城上的守军这时候反倒猖狂了起来,一个个扒着墙头大喊:“怎么跑啦?!怎么还搬家了呢?!你们不是很牛吗?继续牛啊!继续狂啊!”
当然,在几个比较激动的县兵被乱军的冷箭射中之后,这种毫无意义的叫骂行为也就自然而然的停止了下来。
因为效果还算不错,所以木匠回去就开始着手第二架投石机的制作。
楚天专门找了一些身材魁梧,双臂有力的壮汉,来负责操作投石机。
毕竟这玩意人要是轻了也不行,容易被一块带出去。
有了投石机在手,楚天就觉得守住这昌平县城有了一丝希望。
虽说对方要是转移主攻方向的话,昌平县就像是一块豆腐一样不堪一击。
但是,楚天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从乱军先头部队,以及广忧山人他们的做派来看,肯定都不甘心自己的大军在这样一座小小的县城前头受挫。
想也知道,这帮人把兰州都给打下来了,一个个自然是心高气傲的很。
面对这个昌平县城,他们起初应该是都不打算拿正眼来瞧的。
但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座昌平县城居然耽误了他们这么久,还让他们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如果从一开始他们就转换主攻方向的话,他们早就把昌平县城给拿下来了。
可是不管是广忧山人,还是先头部队的将领,他们都没有转变。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有相当的自信,能够从东门,从昌平县布下重防的位置,直接攻打进来。
这样做在旁人看来或许有些愚蠢,但他们还就得这么做。
毕竟,昌平县之战,是他们打入灵州的第一战。
这一战打的怎么样,直接会影响到之后灵州方面对他们的看法。
他们是什么人?
是乱军,是土匪和强盗所组成的,让人闻风丧胆的乱军。
这样的一支自称如狼似虎的部队,被堵在昌平县外头进不来,换成是谁,谁还会保持理智呢?
尤其是如今乱军的主帅,广忧山人被楚天指着鼻子臭骂了一顿,此时此刻,广忧山人把楚天生吞活剥的心都有了。
之所以他命令部下不计代价的去攻打昌平县城,也就是出于这种心态。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更不愿意承认楚天对他的评价。
他自认为自己是堂堂正正的正义之师,更何况,直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把昌平县放在眼里。
一个连城内老百姓都算上,人数还不如自己麾下将士多的城池,凭什么能够挡住自己?
这不可能!
投石机的出现,让楚天的内心稍微有了些信心。
紧绷着的神经,也得到了舒缓。
好几天都没怎么正经睡一觉的楚天,一下子就困意上涌。
叫来李二,简单安排了一番之后,楚天便去了那做小院里睡觉去了。
下过雨的夏夜,会有些凉意。
楚天裹着被子,连衣服都没脱,仍然能够感觉到一丝冰凉。
不过他实在是太困了,不多时,他便沉沉睡去,进入了梦乡。
如果不是真的发生了大事,也没有人愿意打扰楚天的休息。
毕竟他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所有人也都是发自内心的对楚天产生了敬意。
深夜,李二带着一个黑衣人,快步来到了楚天休息的房间。
敲了敲门,楚天没有回应,只有微微的鼾声,从屋中传来。
李二咬了咬牙,干脆推门而入。
那黑衣人在后头跟着,反手把门关上。
再看李二,此时已经走到了楚天的床边,然后伸出手,轻轻推着正在打呼噜的楚天。
“楚大人……楚大人……”
一边推楚天,李二一边出声呼喊道。
起初怎么扒拉楚天,楚天都没醒,后来李二也不客气了,直接把楚天给拽起来,使劲的摇晃了两下。
“楚大人!楚大人!快醒醒!醒醒!”
楚天正做梦,梦到自己跟白婴成亲,俩人正拜天地呢,突然跳出来一个阿秋,一脚就把自己给踹倒了,然后上来骑在自己身上就是噼啪一顿暴打。
楚天张嘴大喊饶命,发出声音的一瞬间,他就醒了过来。
“……嗯?”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李二。
楚天的眉头都拧紧了:“……干什么?难道到了早上了么?”
李二摇着头说道:“不是的,楚大人,没到早上,不过有个人,您很有必要见他一见。”
说着,李二站起身后退,用火折子把桌上的蜡烛点亮了。
楚天这便看到了方才跟着李二进来的黑衣人。
这黑衣人看面相,年纪不算太大。
差不多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模样。
身材也看不出来,反正这身夜行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松。
长相还挺英俊,他就这么上下打量着楚天。
等楚天坐起身之后,他便看向楚天,笑呵呵的道:“你就是楚天么?”
“是我。”楚天点点头,心说这不是在说废话么?我不是楚天,难道你是?
不过他也只是皱了皱眉,没说出来。
接着问道:“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那人自己拉了张凳子一坐,笑着看向楚天说道:“我是你哥。”
“……”
听这人说话,楚天险些没忍住骂他一顿。
但最后,他还是咬着牙忍了下来。
随后,他又看向了李二。
李二这个人他知道,不是个不靠谱的人。之所以在张大庆和步骑总领与自己分开之后,楚天会选择李二来做自己的副手,就是看重他比较靠谱。
那么李二大半夜打扰自己睡觉,拽来个精神病给自己看,肯定不是李二被这精神病传染了,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李二听那人说的话,两只眼珠子也瞪了起来:“阁下,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我知道,哎,你急什么。”
那黑衣人朝着李二伸出手在半空中虚按了几下,随后笑嘻嘻的道:“楚天,赶紧叫声哥哥,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告诉你我是来干嘛的。”
楚天皱眉道:“你有病就去找大夫看病,你跑我这儿来发什么疯?你要是不说,那你就滚蛋,我没时间跟你在这儿浪费精力。
李都头,送客吧。”
说完,楚天就又躺了下去。
李二看看楚天,又看看那黑衣人,急的直跺脚。
刚张嘴要说话,那黑衣人却是哈哈一笑。
“哈哈哈!楚天,你果然是你娘的儿子啊。
早就听说你娘随心所欲,做事不拘小节,从来都不会跟别人多说废话。
我虽然没见过你娘,但今天见到你了,我哪位姑姑的风采,也就能看出一二了。”
短短一句话里,包含的信息量可不小。
楚天一听就知道,这是自己母亲的娘家人啊。
又说他是自己的哥哥,又说自己的母亲是他的姑姑,这可不就是母亲娘家的子侄后辈么?
闻听此言,楚天又坐起身来。
“你到底是谁?”
“呵呵……”黑衣人微微一笑,语气之中,颇有些骄傲自满的意思:“我姓乔,单名一个嵩字。
我呀,是你的表哥。”
楚天猜也猜到了,这时听他自己说,眉头却皱了起来:“那……这个节骨眼上你是怎么到我这里来的?”
乔嵩哈哈一笑,道:“想不明白吧?想不明白不要紧,哥告诉你啊!
对你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实话告诉你吧,朝廷的援兵来了!”
“什么?!”
楚天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你说的可是真的?!朝廷的援兵真的来了?!
有多少人?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嘿,你看。”乔嵩咂着嘴:“我还能骗你不成?这自然是真的了。
至于人数么,差不多也就两三万吧,短时间洛阳那边也凑不出粮草来支持更大规模的军队。
不过,你别看人少,这统军的阵容可是相当华丽了。
主帅是咱们大郑的秦王陈麟,还有他手下十三太保,个个都是当世的豪杰。
副帅是征西将军郭允,郭大将军。
至于下面的副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三十多个副将没一个是四品以下的。
最次的也是五校尉级别的,像什么奋威奋武,扬威扬武,这种杂号将军,这次都没资格来。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我在,你说说,这阵容够不够华丽呢?”
有关军中将领的军衔,楚天多少是有所了解的。
同为四品的将军,方才乔嵩口中的奋威将军,奋武将军,扬威将军,扬武将军,这类将军的确就只是杂号将军。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挂在某人身上,给某人加薪用的。
而那五校尉,屯骑校尉、越骑校尉、步兵校尉、长水校尉、射声校尉,这可就是实打实的将军了,都是手握兵权之人,才能得到的称号。
听完乔嵩的介绍,楚天这个激动劲就甭提了。
一下子是困意全无,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说着,楚天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蕴满了热泪啊。
一边高兴的拍手,眼泪就夺眶而出。
在一个相对来说还算和平的世界,和平的国度,一下子就来到了这个乱世之中。
从前杀鸡都不敢看的楚天,一下子变成了率领部队守卫城池的主官。
这种转变,对于楚天——不,对于谁来说,都是在太过突兀了。
而且,因为乱军出其不意的进攻,这使得楚天根本就没有任何转变的时间。
从乱军进攻昌平县,至今也有半个多月了,这半个多月以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但是楚天觉得,自己没有一件事能处理好,都是匆匆结束之后,就开始忙着处理下一件事情。
就拿白先生和白贺去世这件事来说,他甚至没有时间去缅怀两人,甚至都没有跪在两人的灵柩前好好的哭上一场。
楚天身上扛着的压力太大太大了,对城破之后的恐惧,对未来的迷茫。
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他一直在期待着援军的到来,但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城外都没有任何的动静能让这些乱军转移注意力。
之所以楚天要搞出投石机,也是想要靠着昌平县人民自己的力量来守住这座城池。
但话虽如此,他楚天又能坚持多久呢?
城中的粮食最多也就能在吃两周了,即便他楚天率领昌平县的军民坚守了两周的时间。
可两周过后,城中断了粮,大家又该何去何从?
饿到连路都走不动,刀都提不起来的情况下,还怎么跟乱军作战?
人家自己本来就带着粮食过来的,来了之后又劫掠了周边的村庄镇店,获取了大量的物资。
有了这些物资,乱军在城外至少也能围上一个月。
说难听点,人家根本不往里打都可以,到时候昌平县里的人得哭着喊着打开城门求他们进去。
每每想到这些,楚天就觉得有座山压在自己的身上,叫自己喘不过气来。
可今天,他总算是把这个包袱从身上卸下来了。
援军终于到了,自己终于不用再扛着这份压力了。
可还没等楚天高兴太久,就听乔嵩继续说道:“你先别太激动,我话还没说完呢。”
“啊?”
“援兵虽然是到了,可今天下的这场雨,让路变得极为难走。
中间有一段路,因为大雨冲塌了山梁,那段路根本就没法走人,满地都是泥水碎石,清理起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秦王殿下怕你坚持不住,这才专门派我过来给你送个信。
你再坚持两天,两天过后,大军差不多就能抵达了。”
“那你们就不能绕路吗?”
“不能。”
乔嵩摇了摇头:“实不相瞒,我们一开始甚至都不知道你们昌平县被乱军进攻的这回事……”
话说到这儿,乔嵩也不再卖关子了,他直接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原来,由陈麟所率领的这支军队,是从洛阳出发,准备前去兰州支援的。
大概一两个月之前,那个从兰州跑来昌平县报信的骑士,离开昌平县后就直奔洛阳去了。
将这件事上报了朝廷后,朝廷大为震动。
兰州匪患一事,他们也不是最近才知道的。
但是朝廷也是一直没有重视。
天底下闹匪患的地方多了去了,凭什么对兰州特别的关注?
而且兰州那边拥兵近十万余,只是小小的匪患,就能叫他们束手无策?
所以兰州州牧每每发书信向洛阳汇报,并且求援之时,朝廷方面都总是给出模棱两可的答复。
结果今天一听兰州城被贡献,满朝文武无不震惊。
如此看来,匪患的强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皇帝是个只知道享乐的,听完之后也不急不忙。
反正兰州远在天边,那边的人就是把脑浆子都打出来了,也影响不到他在洛阳的吃喝。
不过大臣们可不会坐视不理。
下朝以后,众人聚在一块一商量,最后打算跟皇帝进言,让皇帝批准,派个人统军去兰州剿灭匪患。
不过,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首先最难的一点,就是找这个去说的人。
因为当今天子荒淫无度这件事,大家心里都清楚。
为了劝说他回归正轨,有不少的忠义之士以死谏言,结果人家皇帝根本就不为所动。
眼看着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死在自己的面前,这位皇帝反倒还嫌弃人家死的姿势不好看。
这把其他的大臣们气的是敢怒不敢言呐。
哪有这样当皇帝的,这也太不把大臣们当回事了。
但是呢,做臣子的最会自己安慰自己。
后来大家伙为了接着过好日子,也不跟皇帝闹这个别扭了。
反正他正事又不管,大家自己私底下处理了就完事。
而现在,这样的大事,肯定不能再几个大臣开个碰头会就算处理完了。
肯定是得皇帝点头,才能开始召集兵马。
然而,谁去跟皇帝说这件事,就成了一个难题。
恰好此时,陈麟来到了京城。
陈麟是何许人也?
这是大郑朝的秦王殿下,是皇帝一奶同胞的亲哥哥。
而且他的年纪,还比皇帝大了将近十岁。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别看皇帝除了酒池肉林之外,什么都不在乎,可面对陈麟,他怕的很。
按照父死长替,兄死弟及的规矩,原本这皇位应该是由陈麟来继承的。
但是陈麟先天有缺陷,一来,他生不出孩子,二来,在他年幼的时候,跑去外面闯荡江湖,争强好胜,跟人家比武,瞎了一只眼睛。
当皇帝的一不能生孩子,二长相上又有缺陷,这肯定是不能叫他当的。
因此,皇位没传到陈麟的手里,而是传到了他弟弟的手里。
陈麟心里头也明白,所以他根本也没有什么争抢的心思。
自己做个亲王,在自己的属地过日子,也算不错。
说句老实话,这位秦王殿下,乃是如今朝廷之中难得的一股清流。
他的属地,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贪官污吏,荼毒一方的事情。
这是因为陈麟这个人一身的正气,那些贪官污吏连皇帝都不怕,唯独就怕这一位。
他手下那十三太保,都是他的义子。
个个都有着绝顶的武功。
但凡是贪官污吏叫秦王殿下给盯上了,不出三个月,人证物证都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要是平日里再鱼肉乡里,祸害老百姓,那连埋在什么地方都能替你选好了。
所以说,不止是皇帝,很多官员看到陈麟心里头都犯怵,两条腿肚子都转筋啊。
因此,别看陈麟是秦王,但实际上他在京城里不怎么受待见。
陈麟本人也并不喜好这些虚名,不是很在意别人对他的态度。
加上他绝大多数的时间也都是在自己的属地活动,倒也落得个清静。
最近这是到了他母亲的忌日,所以他才特地回京,准备祭拜一番。
如今的朝廷里,大臣们也分为两派。
一派是畏惧陈麟的贪官污吏。
这帮当官的,可以说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专心致志的坑害老百姓。
另外一派呢,则是身在官场,身不由己,想要改变,也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的。
这帮人,相比那些贪官污吏,人数较少。
但大多数,都是手握实权的。
朝廷干什么,不干什么,他们大概掌握了七成的话语权。
本来还应该有第三派的,就是忠义之士,只不过这类人大部分都已经死了。
没死的也心灰意冷,辞官回老家种地去了。
言归正传,听说陈麟回来,一众大臣们十分高兴,大家凑在一块一商量,最后打算让右丞相,乔晏去找陈麟。
一来,乔晏地位比较高,比他官大的就只有左丞相裴海了。
但裴海此人能当上左丞相的原因,是因为他马屁拍的好,本身没多大的本事。
他是皇帝忠实的狗腿子,比宦官还像个宦官,因此深的皇帝宠幸,才提拔他为左丞相。
这样的人,大家都不屑与他为伍。平日里对他所说的话,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而乔晏就不一样了,乔家给大郑朝打工已经有了七八代人了,每一代不说是尽忠职守吧,至少也不会出现什么贪污腐败的情况,在士人之中,名气很大。
另外,乔晏跟陈麟关系不错,他们俩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
虽然后来是分开了,可是彼此之间仍然有书信往来,逢年过节,相互之间也会送礼。
偶尔陈麟回京,第一件事就是邀请乔晏过府一叙。
总之,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乔晏也没推脱,当天晚上就去找了陈麟。
陈麟对于所有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还被蒙在鼓里。
听说乔晏来了,十分高兴,吩咐厨子要做一桌好菜,今晚他要跟乔晏一醉方休。
结果乔晏来了之后,还没吃饭,就把发生的事情跟陈麟一说。
陈麟一听,是勃然大怒,大骂那些乱军无法无天,也痛斥皇帝的不作为。
于是,俩人深夜又进宫见了皇帝。
要说陈麟还真是这位昏君的克星,这皇帝正在后宫之中跟几个妃子享乐,听说陈麟来了,大热天的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急急忙忙遣散妃子,穿戴整齐去见陈麟。
陈麟见了皇帝,就是一顿臭骂。
皇帝也不反驳,也不生气,就跟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低着头挨骂。
这时候就得提一嘴了,当今天子虽然昏庸无道,可他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大孝子。
父亲死前,抓着他的手一个劲的叮嘱,今后他走了,长兄为父,不可忤逆陈麟。
他记得倒是清楚。
陈麟把他骂了一顿,他还问人家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终究是自己的亲弟弟,陈麟也没舍得再骂下去。
总之,陈麟和乔晏就把来的目的一说,皇帝立刻点头答应,虎符当场就找出来给了陈麟。
因为陈麟本身是有领军作战的经验的,论起军功来,朝中很多的将军甚至都不如他。
因此,陈麟便拉起了一支以他自己为主帅的军队,再把京城里那些显得屁股都长了毛的将军们一股脑全都带出来了。
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全副武装。
至于乔嵩,他来的原因,很简单。
自从乔安洋当初找到了楚天,并且修书一封送去山东老家给老太太看过之后,老太太的病竟然一下子好起来了。
大家都十分惊讶,而老太太却说,这辈子要是看不到自己的大外孙,她说什么也不能下去见阎王爷。
老太太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大家伙都担心她这是回光返照。
在山东找了不少的名医,也没人能看出来什么,最后众人一商量,让乔嵩把老太太送到京城找大夫看去了。
正这时候,就有了先前的事情。
乔晏回家跟家人说起这件事,老太太听到兰州乱军这几个字,顿时就不淡定了。
她大外孙就在兰州边上的灵州城里呢!
于是抓着乔晏的胳膊,非要他保证,把楚天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老太太应该是整个乔家为数不多的老人之一了,对于她的要求,乔晏即便如今是家主,却也不敢不从。
琢磨了一番之后,他干脆把乔嵩也给一起派出去了。
乔嵩自幼习武,身手矫健。
乔晏是没多想,因为他并不觉得乱军会往灵州去。
而且,就算去了又如何?乔安洋现在不是还在昌平县呢么?
有她在身边,楚天想出事,恐怕都不容易。
老太太听了乔晏的安排后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催促着乔嵩出发。
然而乔嵩也不能孤身一人上路啊,等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大军开拔之时,他这才跟着一起出发。
一直就到了今天,土遭大雨,道路被泥水和石头阻塞。
正当官兵着手清理前方的路段时,几个人从一旁的树林里窜了出来。
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喊道:“别误会!军爷!自己人!自己人!”
众官兵抬头一看,就见四个人灰头土脸的从树林里头往出走。
身上的衣服都跟泥巴一个色儿,脑袋上的头发都成一块一块的了,这狼狈劲就甭提了。
他们嘴上说是自己人,官兵们哪里敢掉以轻心。
七八个军兵一下就围上来,手里端着长枪警惕的盯着四人。
之后又来了个军官,皱着眉头要四人证明自己的身份。
为首那个,身材瘦小,尖嘴猴腮,听了这话,赶紧把手往怀里掏。
掏了半天,最后掏出一个小竹筒来。
然后双手将这竹筒奉上。
一个士兵接过来,递给军官。
那军官拔开竹筒的塞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中。
这东西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有些字迹。
军官老脸一红,他不识字啊。
于是咳嗽了一声,说道:“你们几个在这儿别动,我去找大帅请示。”
说完他一路不停,直奔中军找陈麟去了。
陈麟把这东西拿在手里一看,十分的惊讶,这是官府的文书,上面写着几人的身份和他们出来的目的。
陈麟看了上面写着昌平县,脑袋嗡了一声,莫非是昌平县被乱军攻击了?
赶紧叫这军官把那四人都带过来,不多时,四人就被带上来了。
陈麟也不介意他们这狼狈不堪的模样,开始询问起四人的名字。
不必说,这四人,自然就是谢山河、张三、胡万里、荀裕农。
话说他们四人自打从昌平县出来之后,那叫一个吃苦遭罪啊。
刚绕过乱军跑到下柳坡楚家村去,就碰上了一伙乱军。
几人拼死作战,总算是把乱军杀退。
楚家村众人听几人讲述,再加上方才亲眼所见,当然是信以为真。
不过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荀裕农。
荀裕农这人在年轻人的眼里没什么印象,但在昌平县周边这些年纪稍微大的老百姓眼里,可就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当初这家伙满昌平县到处乱跑,煽动农民们跟他一起去抢地主手里的土地。
虽说那时候很多人都不打算跟着他一起干,但是他的态度却是得到了大家认可的,方式确实是有问题,可这并不能阻止他那颗火热的心所散发出来的温度。
因此,老百姓们都很愿意相信他,就是别跟着他干就是了。
后来他入了狱,百姓们还替他惋惜来着。
而现在,他又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有他在,谢山河等人所说的话就更加可信了。
很快,楚家村的老少爷们们,都开始收拾起了家当,不多时,全村人就都坐上了车子逃命去了。m.xiumb.com
他们的目的地自然不能是昌平县,他们开始朝着灵州城的方向逃命。
护送楚家村的老百姓走了十几里之后,几人骑着马返回,又赶往下一处村落。
这中间也有不少年轻人想要帮他们,跟他们一起去,但都被谢山河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他们四个,除了荀裕农之外,都是有武功在身的。
遇到危险就算打不过人家,逃命自保也是不成问题。
这些年轻人除了有力气之外,就再没有什么其他的特长,荀裕农好歹还能把这张脸拿出来,叫大家相信他呢。
所以最后,四人依旧还是这四人组,也没多一个,也没少一个。
就这么在外头奔波了七八天啊,几人风餐露宿,每个人都肉眼可见的瘦了好几圈。
不过附近村庄镇店的老百姓,也在他们的通知之下,免于遭难。
很多时候乱军的劫掠部队来到此处,发现此地空无一人,不过百姓们急着逃命,很多东西都没带上,乱军来了,扫荡一圈后也不算是空手而归,也就不太在意人都去什么地方了。
在外面的时候,几人就常常会想,如今县里的状况如何?
别四人在外面忙活了这么久,结果回去一看,县城叫乱军给打下来了,那他们真就是欲哭无泪了。
差不多将近十天的时间,四人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斗得有数十次。
不得不说这帮乱军为了抢点东西,真好似疯了一般。
派出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十几个人一个小队,然后密密麻麻的部署,瞅这模样,是连昌平县边上的山洞都不打算放过。
四人这段时间即便是白天歇息,夜里行路,还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走,也碰上了好几波乱军。
挂彩受伤那都是家常便饭了,伤口发炎了也得挺着忍着。
还好楚天给他们带了些烈酒,千叮咛万嘱咐,这不是用来喝的,这是给他们处理伤口的。
四人除了张三之外也没人好这口,张三也能控制住自己,于是这四袋的酒可是起到了大用处。
言归正传,这天四人正在逃命,背后是乱军的追赶,突然天降大雨,几人这时候正好逃进了山林之中,道路湿滑,基本上这四个人都从马背上摔下来过。
后来站在高处看到远方的道路上有大军,一开始几人还以为是乱军。
可仔细一看,这旗号也不一样啊。
而且他们的穿着打扮,也比那帮乱军阔气多了。
那帮乱军,一副盔甲三个人用。
这个人有头盔,那他就没胸甲。
这个人有胸甲,那他就没有臂铠。
再看这只军队,各个都是全副武装,盔明甲亮,手中兵器,也都泛着刺眼的寒光啊。
张三以前当过兵,仔细的一打量,便看出来了,这是官兵啊。
跟谢山河一说,谢山河顿时是大喜过望。
这才有了方才四人从树林里窜出来的一幕。
陈麟了解到了情况之后,十分着急。
想不到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人能坚持了这么久。
一旁的乔嵩这时候也问谢山河,说你是从昌平县出来的,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楚天的?
谢山河一愣,随后立刻回答道:“嘿嘿,大人,这您可是问对人了。
楚天楚县令,那正是小人的上官啊,小人就是奉了楚县令之命,出来办事的。”
“哦?他还是昌平县的县令呢?”
乔嵩还想再多打听,陈麟摆摆手道:“你们老乔家人要认亲等之后再说,现在先想办法解了昌平县的围。”
不过转念又一想,眼前道路阻塞,泥水和碎石一眼都望不到边,将士们身上还都穿着盔甲,总不能叫他们去树林里头走吧?
这走到了也得累个半死。
所以略一琢磨之后,陈麟决定,让乔嵩先去给楚天报个信,正好他不是身手矫健么?想来进城也不算什么难事。
于是,乔嵩晚上换了一身黑衣服,趁着夜色,悄悄咪咪来到了昌平县城下。
后来跟城上的守军好一番交涉,最后才叫人家用吊篮把他给吊了上去。
之后又把自己的身份凭证,和陈麟的亲笔信拿出来叫人家看了,人家这才上报了李二,李二便带着乔嵩来找楚天了。
“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了,表弟,你只要再坚持几天,援军就到了。”
楚天是苦笑连连啊。
“你说的容易,可我做起来却很难啊。
你不知道,光昨天一天,乱军全力猛攻之下,我昌平县就有足足八百人的伤亡。
城墙少说也有六次,差点就落到人家乱军的手里了。
这县城里,满打满算,一共就只有三千多人,刨去八百人的伤亡过后,就只剩下两千多人了。
且不说这两千多人能不能守住人家数万的大军,要是再来个八百伤亡,我能挺得住,他们可就不一定能挺得住了。
这毕竟只是一群县兵,一周时间也不一定能训练个三五次的,我对他们不敢有太高的期待,也不应该有啊。”
当着李二的面说这番话确实有点不太礼貌,不过李二就是想反驳也说不出什么来。
话糙理不糙啊,楚天说的是对的,他李二不得不承认。
听楚天这么一说,乔嵩倒也犯了难,摸着下巴,喃喃道:“这倒也是……唉,也难为你们能守住这昌平县这么久了。”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
楚天摆摆手,长叹了一口气道:“要不我本来也打算坚守下去,实在不行的话就跟他们打巷战好了。
对了,呃……表哥,我问你,你是见到了我那几个属下了吧?
他们看上去如何?”
乔嵩一摆手:“哎呀可甭提了,这几个人那模样都老惨了,那都好像是几天几夜没吃饭没合眼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啊?!”
“不过你不用担心,啊,既然他们找到了秦王殿下,于情于理,作为自己人,秦王殿下都不会给他们亏吃。
你就放心吧,他们现在在军中,肯定被照顾的好好的。
别的都不说,就说我出来的时候,他们都洗完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随行的军医还在帮他们检查身体呢。”
“哦,如此说来,我便放心了。”
楚天松了口气:“也难为他们在外面没有支援,过了这么久。”
“好了,话我带到了,趁着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吧。
那个谁,那个兄弟,你也给我找间房,我也眯一会儿去。”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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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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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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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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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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