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成为了楚天有生以来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
就连楚天，事先都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不过看到另外那两人扭头就跑，楚天还是本能一般的发出了嘲讽。
城墙上的县兵们也都跟着喊，这可把逃走的丁武气坏了。
长这么大没受过这样的气，回到本阵之后，丁武一气之下，竟想着命令部队攻城。
好在他身边的副将头脑清醒，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丁武给劝住了。
之前也不是没打过，准备充分的情况下都没打下来，更别提现在这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情况了。
丁武满心怒火无处发泄，最后这家伙骑着一匹马回到后方总寨里，一只胳膊底下夹着一个婢女发泄去了，留下士兵们在原处跟昌平县城上的守军大眼瞪小眼。
丁武回去后方发泄了，而楚天却是没什么地方发泄。
不过现在他也不需要发泄，下了城，楚天依旧有些亢奋。
脖子扬起来，拿着鼻孔看人，楚天一脸骄傲的模样。
凌飞和孙旻这样懂行的，在一边看的无奈，心说楚天这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撞了大运了。
他那射箭的姿势都不标准，也不知道他瞄的是哪儿，恰好还就偏到了人家的身上。
结果他现在肯定还以为是他自己准呢，瞧他那得意的模样，用小人得志这四个字来形容都丝毫的不过分啊。
楚天现在的确是非常的得意。
生平第一次杀人的感觉都被这种得意的情绪给盖住了。
背着手，养着手，活脱脱一只刚下完蛋的母鸡似的，要是能把胸挺到天上去，楚天才不在地上待着呢。
回到那间屋舍之中休息，楚天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自己多厉害多厉害。
孙旻和凌飞有心驳他吧，又怕伤他的自尊心，只能嗯嗯啊啊的附和。
也就曹猛这个傻小子，眼珠子瞪得老大，楚天说什么他信什么，在那一直给楚天当捧哏。
留了两个时辰也没见什么动静，楚天于是便不打算继续留在东门这边。
他要巡视的地方不少，非常时期，一点隐患都不能留下。
于是带人离开东门，又去了西门，南北两门视察一番。
最后又去县衙找何书吏，又去郭府看望那些老百姓，天就已经黑了。
担心敌人也搞夜袭，楚天特意回到了东门去，在那间屋舍之中入睡。
接下来，整整三天时间，楚天都没有回家。
要不是阿秋、苏氏两女轮流过来送饭的时候都能见到楚天，她们都得以为楚天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呢。
三天的时间，城外的乱军没有丝毫的动静。
就好像看不见前头这座城一样，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城外安静了下来，城内可就热闹了。
三天前，楚天率军夜袭乱军营寨的事情，在这三天里很快就传播开了。
这场胜利不仅仅振奋了县兵们的士气，也让城内的老百姓倍受鼓舞。
不中用的县兵竟然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这说明县令大人本领不是一般的高啊。
带着这帮县兵都能打成这样，有他在，这县城怎么可能会被攻破呢？
老百姓是这么想的，可以许才为首的，众多没来得及逃走的商人可就不这么觉得了。
他们认为，现在越是对这些乱军下狠手，等到城破的时候，这帮乱军就越会凶残。
人家不是每次来都说，只要开城投降，他们就一个人都不杀么？为什么偏偏要跟人家对着干呢？
这帮人最近都聚集在许才的宅子里商量这件事，许才心里也着急啊。
他是富人，他可不愿意城破之后跟这帮普通老百姓一样被杀死在这儿。
于是经过两天的商议，许才仗着自己跟楚天有些关系，便亲自去拜访了楚天。
三天来楚天头一次回家，不为别的，主要是冯骏材这人得想办法处理一下了。
留着他早晚是个隐患，加入他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送他去见他最在意的那个二当家吧。
可楚天今天刚回家，连屁股都没坐热乎呢，许才就已经来了。
楚天大致能猜到这人来是干什么的，不过好歹也是当初帮自己擦过屁股，给自己帮过忙的人，楚天若不见他，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差不多小半年没见，许才整个人瘦了两圈。不过他本身就是个肥头大耳的模样，只是瘦了两圈，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上次两人相见，还是楚天办升官宴的时候，许才受邀来了一次。
之后，俩人便再也没见过。
这次再见面，楚天和许才都表现出了一副与对方十分亲近的模样。
刘三领着许才来到楚天的书房，刚一进门，楚天就站起身来，朝着许才连连拱手道：“许伯父，哎呀，真是稀客，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许才笑呵呵的道：“楚县令客气，草民是听说楚县令率领咱们昌平县的县兵，夜袭敌军，大获全胜，因此才代表昌平商会，特来祝贺楚县令您的。”
楚天一愣，旋即摆了摆手，道：“哎，这等小事，不值一提。来，许伯父您请坐。”
许才点点头，笑眯眯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楚天回归书桌后的主位上坐好，然后看向许才问道：“许伯父，近日来，咱们昌平县不是很太平，外面的乱军虎视眈眈，您在城里，恐怕也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吧？”
“是啊。”许才叹了口气道：“贤侄啊，我是真的夜夜难以入眠，生怕在我睡着的时候，这乱军攻入城中。
到时候我做着美梦，脑袋就搬了家，谁杀的我都不知道，到了下面见阎王爷，连个人名都说不出来，那多憋屈啊。”
坐下来之后，许才也是不客气了。
方才还一口一个楚县令的叫着，这会儿就又开始称呼楚天为贤侄了。
对此楚天倒是不太在意，但他的态度却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要拿长辈的身份来压自己了。
心中冷笑了一声，楚天嘴上却道：“放心吧，许伯父，咱们昌平县虽然不是什么大县城，但贼人想要攻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之前的几个月，我也没白忙活，咱们昌平县少说还能抵挡个十天半月。
有这十天半月，翟大人怎么也该派援兵过来了，您就放心便是。”
“说的也是。”许才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可这万里总归是有个一啊。
实不相瞒，贤侄啊，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别的，我是代表咱们昌平县的一些商户，向你求情来了。”
“求情？”楚天故作惊讶的道：“求什么情？许伯父，你们在城里老老实实的呆着，一没放火，二没杀人，为何要求情啊？许伯父何出此言？”
许才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一番楚天，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糊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他还是解释道：“贤侄你有所不知啊，其实早在乱军围困咱们昌平县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了。
只是这贼兵来的实在太快，他们事先没有收到任何相关的信息，导致出城晚了一步，就这么被困在了城里。
如今，这昌平县城也是一个是非之地。
贤侄啊，不是伯父不相信你，只是这世上的事，谁也说不准啊。
你说这城守个十天半月没问题，可这十天半月里，真的就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么？
兰州城，那可是比咱们昌平县城大的多了，被攻破之前，城里的人估计跟你想的也差不多啊。
更何况，你又怎知，这十天半月后，州府的援军就能抵达呢？
你又没有什么情报的来源，对吧？你又怎知，这灵州城现在没有被这帮贼兵围困呢？
贤侄啊，他们也没什么其他过分的要求，也就是希望你能够把城门打开，放他们离去。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想要。”
楚天听他说这话，心中是冷笑连连。
一帮贪生怕死的家伙，他们难道觉得，就凭他们这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人，能够从人家乱军的包围圈中安然无恙的走出去么？
楚天实在是搞不明白，这帮人如此的短视，只考虑眼下的情况，他们又是怎么挣到钱的呢？
心中把人家骂了个体无完肤，可嘴上还是得说好话。
还算是那句话，许才毕竟是帮过自己大忙的人，而且人家到现在也没对自己要求什么。
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
以安抚为主，实在是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再撕破脸皮也不为迟晚。
于是楚天想到这儿，便叹了口气，故作为难的道：“唉……许伯父，我不知不明白你的意思。
只是……只是这事情有点难办啊……”
“难办？不不不，一点都不难办。
贤侄啊，你只需下一道命令，叫那些死脑筋的县兵开门，放吊桥，这就足够啦！”
“是么……”楚天作思索状：“听上去确实简单……可是……可是如果乱军趁此机会，冲杀过来，我应当如何应对呢？”
“……”
楚天的担心，可不是为了难为许才而提出来的，这是摆在眼前的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许才等人要离开，肯定是马车连着马车，一辆接着一辆。
到时候那必定是一排车队长龙，引人注意否，都是其次，主要问题是，他们不会在很短的时间内通过。
而一但在这个时间内，他们被乱军发现，只要那帮乱军不是傻子，肯定要趁此机会，冲杀过来。
到时候，这城门是开是关？吊桥是升是降？
若是打开城门，等这帮闲的蛋疼的富人逃进城内时再关闭，乱军是否有可能顺势冲杀进来？
若是关闭城门，这帮人被关在城外进不来，岂不是要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
吊桥的升降，也是同理。
正因如此，楚天才会抛出这个问题。
然而许才似乎早有预料，这也难怪，毕竟从一开始，张大庆等人就是用这个理由来搪塞他们的。
许才微笑着说道：“这一点，贤侄你不必担心，只要你肯开门放我们出去，那么我们怎么都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们自己也雇佣了一些人手来护送我们离开，假如碰上乱军，我们也有抵挡之力。”
“哦？”
楚天眉毛一挑：“许伯父，那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你们雇佣了什么人呢？”
许才呵呵一笑，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黑三，你应该知道吧？
我已经跟他商量好了，就由他和他的船帮，来护送我们离开。”
“哦……”楚天拖着长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他……”
说起这黑三，楚天真是有些时日没见他了。
包括他的船帮，仿佛也没了存在感似的，很久不曾给楚天留下半点的印象了。
李老八虽然是从黑三那边出来的，但他在楚天这边也算是混熟了，楚天很久之前，每次看到他都能想到黑三。
但近来，楚天是真把李老八当成了自己人。
李老八也感激于楚天的收留之恩，所以对过去的事情绝口不提。
时间一长，楚天差点都要忘了李老八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如果是黑三的话，那也不足为奇了。
毕竟黑三和他的船帮，本身就跟昌平商会往来甚密。
基本上大部分昌平商会的货物，都是由黑三的船帮承包运送的。
所以到了现在，许才雇佣黑三和他的船帮作为护卫，离开昌平县，也不足为奇。
不过，即使是有了这样的保证，楚天也不愿意放他们离开。
倒不是楚天不想他们死，这帮手握财富却什么责任都不想承担的混蛋，有一个算一个，死光了楚天都不心疼。
只是他不敢去冒这个风险，昌平县里抛去他们还有几万的普通百姓在，如果这帮人离开的时候出现了纰漏，导致乱军杀入城中，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不是能够轻易处理的问题了。
想到这，楚天沉吟一番后，对一脸期待的许才说道：“明白了，这件事我会考虑的，再过几天，我再给你答复吧，许伯父。
最近事情有点多，还请许伯父见谅啊。”Χiυmъ.cοΜ
许才一听楚天说这话，急了眼了。
豁然起身，连忙说道：“哎呀贤侄啊！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你别的事情什么都不用做，就只需要下一道命令，其余的事情，我们都能自己处理，这还不简单么？
这根本没有需要考虑的地方啊，贤侄啊！”
楚天点点头，道：“许伯父，稍安勿躁，我明白你说的意思。
但这件事，并非你所说的这么简单，所以我需要考虑一下，还要找人来商量一下。
所以，许伯父，原谅我现在没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等过几日，我自然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
许才真是有些气急败坏了，一拍桌子，怒道：“楚天！你小子不要不识好歹！
你要是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也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坐以待毙！
楚天，就一句话，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楚天见许才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心想着他估计确实是被逼急了。
不过楚天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宁可跑到外面去，面对随处可见的敌人，也不愿躲在城中，出一份力，帮助自己守城。
大家若是团结一心，众志成城之下，一个小小的昌平县城，怎么都能守得住吧？
“至少现在，我不答应。”楚天也是不惯着许才，许才都指着鼻子跟他说话了，他也不客气：“我说过，我需要时间来考虑，那我现在就是没法给你答复。
你想做什么，请便，但这城门，绝不会为你们而开。”
“楚天！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许才咬紧了牙关，对楚天怒目而视：“你可别忘了，你这官是怎么当上的！
你也别忘了，当初你说要剿灭牛角山的贼匪，我许才又是如何帮你的！
连你爹他都不敢这样对我，你凭什么？！
楚天，我奉劝你一句，你小子可别太自以为是了！”
“哦，这样说来，我这官确实是靠许伯父你帮忙才当上的。
当初剿灭牛角山的贼匪，许伯父你确实也出了不少的力……”
楚天点点头，十分认真的说道：“可是这又如何呢？
一码归一码，我当官，跟你跑路有什么关系？
你当初帮我忙，跟你要逃命又有什么关系？”
说句老实话，楚天这样说的确是有点不要脸的嫌疑——算了不是嫌疑，他就是不要脸了。
古人对人情啊，承诺啊这一类的东西都非常的重视。
楚天的行为在古人的身上那是极少出现的。
果不其然，许才被楚天这句话气的够呛，那张脸憋的通红啊，就跟放锅炉里烧了好久的铁块一样。
许才心说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而且小小年纪就如此的不要脸，实在是世所罕见。
咬了咬牙，许才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那……你是否还记得，当初牛角山一事前，你要给我报酬，我并没有收取。
只说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时至今日，我都对你没有任何的要求。
现在，是时候兑现你的诺言了。”
“是吗？还有这回事？”
楚天一脸惊讶的道：“我怎么记得早就兑现过了呢？”
“你他娘的还要不要脸啦？”
许才当时就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指着楚天的鼻子就骂开了：“小兔崽子，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啊！
怪不得你小子爹妈死的早，你纯他妈活该啊你！”
别看许才肥头大耳，但他其实是个很讲风度的人。
很少能从他嘴里听到脏话。
现在他连着爆了两句粗口，甚至还揭人家的短，可想而知，他被气到了什么程度。
楚天听他这么一骂，脸也是一黑：“许伯父，你要这么说，那咱们就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您请回吧，我不送你了。”
“去你娘的！你小子也没个想跟老子聊的意思！”
许才抬腿就是一脚把椅子踹翻了，咬牙切齿的看着楚天，眼里满是怨毒：“山不转水转，楚天，你这次得罪了你不该得罪的人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说罢，许才冷哼一声，扭头就往外走。
一脚踢开屋门，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楚天看着离开的许才，心中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股杀意。
就是看着许才的背影，楚天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低声重复着：“杀了他！杀了他！”
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楚天最后是深吸了一口气，把这股诡异的想法压了下去。
说起来，这似乎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了。
当年赵风雷一事，就让楚天对王大起了杀心。
后来到了牛角山那件事的时候，楚天更是不假思索，一句话葬送了几百条人命。
事后楚天光是想起来都觉得手脚冰凉，他很疑惑，那时候的自己为什么没有丝毫的犹豫？
虽说再来一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他的本心，还是希望能够把这里面的好人，和坏人都分开的。
他也知道，有些人是被逼无奈，上了梁山，当了山贼。有些人是天生乖戾残暴，死有余辜。
但当时的自己，为什么那么冷漠的认定他们都是坏人呢？
自己的改变，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楚天想不明白。
包括现在，他为什么会想着杀了许才？
因为他内心深处明白，许才从今往后绝对不会跟自己和解，今日之事即便在自己看来都有些过分。
但为了大局着想，他不得不这么做。
可这么做了，就等于把许才给彻底得罪了。往后他跟自己，大概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为了防止后患，楚天心里竟觉得现在杀了他对自己更有利。
想到这，楚天不寒而栗，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正在这时，阿秋拎着一壶茶进来了。
看到开着的门，屋里被踹倒的椅子，以及坐在首位上，出神的楚天。
阿秋一头的雾水。
急忙走过来，把茶壶放到一边。
扶起椅子，然后站在楚天面前，关切的道：“大少爷，您没事吧？您这是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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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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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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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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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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