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冯骏材骑上了马,朝着连二爷一抱拳道:“连二哥,我现在就回山,天黑之前,肯定派人把东西全给您送过来,您可得安排几个人在这儿接应,免得到时候起了什么误会。”
“哎,冯老弟放心,哥哥我自然会安排人手。”
冯骏材点点头,拨转马头,头也不回的道:“连二哥,我先走一步,咱们后会有期!”
“慢走啊!路上小心啊!”
你看看,这当山贼的还得跟另一个当山贼的说路上小心,可想而知,这附近究竟有多么的不太平。
冯骏材并没有直接回牛角山,而是折去了另一座山寨。
就如同跟台子山一样是如法炮制,忽悠的另一家山寨的寨主,也答应了冯骏材到时候什么都不做。
一个上午,冯骏材跑了五个山寨。
其中一个态度十分恶劣,一听说冯骏材是牛角山来的,那二话不说就要砍人。
幸好冯骏材没有上山,不然的话估计是逃不出来了。
另外这四个山寨,除了台子山之外,剩余三个寨子的寨主,全都答应了冯骏材的要求。
与之相对的,冯骏材自然也是要提供给对方粮草和兵器。
这年头,钱好搞,唯独粮草和兵器这两样不太好弄。
冯骏材一点都不心疼,大手一挥人家要多少给多少,连价都不带讲的。
反正山里这些东西多的是,存放粮草的山洞里时不时还会发现坏掉的粮食。
如今山寨里也没有那么多的人了,存放那么多的粮食,吃也吃不完,那还不如干脆往外送呢。
而且兵器这方面也是如此,人少了,用兵器的人就少了,所以干脆全都送出去。
当然,本身他是做不了这个主的。
但谁叫现在整个山寨里,能管事的全都死的死,昏迷的昏迷呢?
他本来也就是个五六把手的样子,正常来说什么时候都轮不到他。
现在算是赶上了好时候,冯骏材当然要可劲的挥霍一番。
他在乎的只有二当家的生死,只要二当家活着,就算牛角山真被踏平了又如何?
冯骏材对所有的山贼强盗都是一视同仁,他觉得不管是这座山还是那座岭的山贼强盗,都死光了才痛快呢。
眼下看似是他在为牛角山寻一条活路,实际上,冯骏材根本就没打算在山里留余粮。
等二当家稍微恢复一些,到时候估计牛角山也快被那帮山贼给攻破了。
届时自己只要带着二当家逃跑,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冯骏材是这么想的,同时,他也正是这么干的。
时间一转来到下午,冯骏材已经回了山。
回来之后冯骏材就开始指挥着喽啰兵们行动,让他们都动起来,去准备好送给四座山寨寨主的东西,然后装车一块儿送过去。
山上有板车,这都是当初抢劫时留下来的。
不过没有牲口,因为牲口全都让这帮山贼宰了吃肉了。
现在没牲口就只能靠着人力来拉,几乎是整个山寨里老的少的全都动了起来。
差不多折腾到下午三四点,才装好了车,出发前往四座山寨。
等人都出发了,冯骏材觉得山寨里面顿时空空如也。
只剩下几个小屁孩躲在不起眼的地方拿着棍子彼此之间比比划划的。
冯骏材懒得理他们,还是那句话,垃圾永远都是垃圾,别看这帮小孩年纪不大,但他们的心态早就是一个合格的山贼强盗了。
进到存放粮食的山洞里面,冯骏材请点了一番,还留下了差不多能吃一个月的粮食,这对他的计划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兵器倒是没多少,因为这些东西本身它就不多,又送出去不老少,现在山洞里面就只剩下孤零零的几把刀枪被随意的扔在地上。
冯骏材十分满意,这样一来,本就没什么战斗力的牛角山更是遭到了削弱,要是那姓王的连这样的牛角山都拿不下来,那这人也实在是太废物了点。
冯骏材清点完毕,直接去到二当家的住处,看望二当家去了。
二当家仍旧是昏迷不醒,但状态明显要比前两天好了很多。
现在的他呼吸平缓,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冯骏材叹了口气。
想当初,徐大哥也是一个英雄好汉,怎么偏偏后来想不开当了山贼呢?
要是他当山贼是为了劫富济贫也就罢了,冯骏材对这种活动不但不反对,相反,他还要举双手支持。
可是徐大哥自打当上山贼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但不劫富济贫,还反过来帮着那些地主欺压普通的老百姓。
后来等他把老百姓榨的一干二净之后,又调头杀那地主全家,把他家里的钱财都抢到了自己的手里。
冯骏材屡次三番的劝说,劝徐大哥不要这么做,如此丧尽天良之举,早晚是要遭报应的。
一开始徐大哥还能耐心的听,但后来慢慢的他是连听都懒得听了。
冯骏材再要给他讲道理,要么就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要么就一直唉声叹气,要么就直接把冯骏材赶出门外。
后来甚至还直接拿着刀对着他自己的衣摆比划,说冯骏材要是再跟个和尚一样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个不停,他就要直接来一个割袍断义。
冯骏材这人极其重视自己发过的誓言,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比凌飞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初被姓徐的救下性命之后,他就发誓要一辈子给徐大哥当牛做马,以报救命之恩。
万万没想到,如今两人竟会面对如此的局面。
发生这种事冯骏材肯定不想,于是他退了一步,答应徐大哥今后绝不会再絮叨了。
而这件事之后不久,便是冯骏材救那女子逃跑的事情。
打那之后冯骏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最后找了个机会,陷害了原本在替牛角山做销赃工作的人,随后自己毛遂自荐,顶了上去,直到今天。
看着躺在床上的徐大哥,冯骏材心里感慨万千。
到底是什么,让徐大哥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想不明白。
明明徐大哥以前是个挺不错的人啊……
之后冯骏材就在二当家的床边守到了半夜,夜半三更时分,才进来个人。
冯骏材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就被他叫醒了。
这人来是告诉冯骏材,四座山寨,要送的东西已经全部送到了,派去的人也都回来了。
冯骏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起床抻了个懒腰,随后就回到自己的屋里睡觉去了。
这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十分,冯骏材是被拍门的声音惊醒的。
眼睛才一睁开,就听到外面有人喊:“不好啦!不好啦冯大哥!牵马岭的人已经来到山脚下啦!冯大哥你快醒醒啊!”
冯骏材一听这话,瞬间清醒了过来。
急忙掀开被子,披上外套,也顾不得整理仪容,就匆匆跑了出来。
说来也是,他在山寨里面从来都不整理自己的仪表。
即便是在外头做销赃的活时,他也很少会主动整理。
因为他跟上一任不一样,上一任就是自己开店做店。
而冯骏材虽然开了店,却雇了个人做掌柜,他躲在幕后,平日里就装成乞丐,在灵州城里面活动。
这样有两个好处,一是冯骏材这样做,会减少自己被盯上的风险。
虽说灵州城的官员也没空去管他,但是冯骏材行事谨慎,能不暴露,就不暴露,这是最好不过了。
另一个,乞丐消息灵通啊。
别看乞丐一个个都是蓬头垢面,东一个西一个的,但彼此之间见了面,同为乞丐,自然十分友善。
甚至连食物都可以一起分享。
冯骏材也是从他们口中打听出不少有用的消息,譬如这一次牛角山被官兵设计大败,本身冯骏材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听说。
是一个乞丐,乞讨时候听从昌平县来往州里报捷的信使,在路边的饭馆吃饭时,一个劲的吹嘘。
之后又碰到了冯骏材,便把这事儿给冯骏材讲了一遍。
冯骏材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做得出,急急忙忙骑着马,一天一夜没合眼,星夜兼程赶回的牛角山。
言归正传,说冯骏材出了门,门外站着一个表情慌张的喽啰兵。
冯骏材便问道:“你刚说什么?牵马岭的人已经来到山脚下了?”
“是啊是啊,方才巡山的弟兄发现的,他刚发现就回来告诉了小的,小的也是急急忙忙跑过来告诉您啊。”
冯骏材眉头一皱,抬头看了眼天。
太阳貌似才刚刚升起不久,也就是说这牵马岭的人至少从昨天夜里就已经开动了。
因为人手不够,牛角山全员都已经退回了总寨里面。
本来牛角山这总寨跟分寨的设计,就是出自大当家之手。
此人是行伍出身,不说精通军阵吧,至少也是略懂一二。
他设计的这个模式,就是让分寨在前头抗住,用大大小小的分寨来分散进攻的部队,再用总寨的精锐将他们一一击破,也就是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尽量创造比较均衡的人数对比。
昌平县前任县令之所以会败得那么惨,问题就出在这上面。
昌平县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个小县城,里面没什么人才。
县兵也都是一帮混吃等死的货,不说以前,就拿现在的步骑总领来说,他大字不识一个,光懂得认章。
而且此人对兵法一窍不通,在他眼里,最好的进攻方式就是以数倍于对面的人数来碾压。
他这么想也不能说错,但遇到像牛角山大当家这样的人,略施小计,他就该抓耳挠腮了。
话虽如此,但现在牛角山的人数比起从前来少了太多。
原本的精锐在上次被楚天埋伏之后,就已经消耗殆尽。
本身三百多个精锐,如今能剩下三十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所以,靠之前的战法来抵御进攻,自然是不行的,本身人就少,还往外分,那不是随随便便就被人家给攻破了么?
如今所有的牛角山山贼都守在总寨里头,其实这里也是一个防守的好地方。
想要进攻总寨,就必须要走一道很长的上坡。
而总寨的寨墙又十分高大,足有三四米高,相当于一座小城墙。
背面又是一座小山峰,两侧都是踩上去就要往下滑的陡坡,所以想要进攻总寨,正面就是唯一的一条路。
山上虽然没什么兵器和存粮了,但过去储备的滚木擂石尚在。
牵马岭的这些人如果真的执迷不悟,就该叫他们见识见识这滚木擂石的厉害了。
冯骏材虽然巴不得牛角山的山贼死,但他更想让牛角山的山贼,与牵马岭的土匪同归于尽。
这才是他最想要的。
所以,冯骏材立刻开始指挥喽啰兵们防御,自己这边,则是着手准备退路。
一旦牵马岭的贼众杀进来,冯骏材必须要保证自己能带着二当家第一时间逃离。
然而,就在牛角山上的众山贼紧锣密鼓地准备着防御之时,牛角山的山脚下,此时此刻却也不是那么的和谐。
牵马岭的王寨主,大马金刀的坐在一辆板车的车尾,这板车停在最前头,后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山贼。
仔细一看,这里面有台子山的韩大王,水口山的马寨主,歪脖山的刘寨主……等等等等,差不多一共来了十几座山的山贼。
几位寨主身后跟着的人一眼都望不到边,密密麻麻的至少得有两三千人左右。
用这帮绿林贼匪的话来说,那现在这里就是十八路好汉齐聚一堂,群英荟萃。
但是,这帮人一个个却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怎么看都好像是各怀心思一样。
皮肤黧黑的王寨主肩上扛着一把鬼头刀,手握刀柄,豹子眼扫了一圈。
然后,他皮笑肉不笑的道:“感谢诸位今日前来为我牵马岭帮兵助阵,我王升在此先谢过诸位。
诸位应该也都知道,这牛角山以前在咱们这片是出了名的恶棍。
相信诸位好汉,应该都没少吃那牛角山的亏。
以前,牛角山人多势众,咱们都不敢跟他对抗,一个个的也都只能忍气吞声,包括我王升在内……”
大伙听到这肚子里免不了起来一阵牢骚,心说你王升是个什嘛东西,牛角山跟你的牵马岭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
你忍什么气?吞什么声?
老子们倒是真的挨欺负了,你王升在这儿装什么大瓣蒜呢?
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这么说。
毕竟现在王寨主手底下的人马最多,其他寨主都是一百,八十,五十,一百五的这么来,唯独他牵马岭足足来了八百号人。
这要是真打起来,单论人数,牵马岭不管是吃掉哪家都绰绰有余。
“……所以,今日,就是咱们扬眉吐气的时候!
牛角山现在落了难了,这可是咱们的大好机会啊。
这一次咱们就是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山上甭管是什么东西,咱们弟兄见了就杀,一定得好好的出一口往日的恶气。
诸位寨主,你们说是不是啊?”
“嗯……”
“啊……”
“哦……”
“……”
大伙稀稀拉拉的附和,听着都不是特别情愿。
王寨主脸一黑,心说这帮王八草的,真他妈难伺候,活该当初挨牛角山的欺负。
就你们这一个个瘪三样,叫人欺负死都他妈活该!
有心直接开口骂,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他黑着脸道:“看得出来大家伙都有些心不在焉啊,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少说废话。”
说着王寨主从板车上跳下来,手中鬼头刀刀尖往地上一怼,紧接着双手按住刀把尾部,朝牛角山一扬脖:“诸位。
那上头就是牛角山了,咱们今日汇聚一堂,就是为了攻打这牛角山。
我牵马岭虽然愿意作为先锋攻打,但是考虑到往日的情况。
或许还有其他人愿意担任这个先锋。
毕竟牛角山上现在也就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残,就好像冬天的蚂蚱,连蹦跶都蹦跶不起来了。
先杀进牛角山大寨里头的肯定是首功一件,诸位,你们谁愿意当这个先锋啊?”
大家伙都不是傻子,哪能这姓王的说什么就信什么。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啊。
牛角山现在实力再弱,再老弱病残,那也不是他们就能轻易攻打下来的。
话说白了,这个先锋谁去当,谁就是在送死。
山贼本身就是一帮自私自利的家伙,尤其是牵马岭开了这个头。
他今天占了牛角山,那明天是不是就要占水口山了?
占完水口山他还能停下么?
那什么台子山,什么秤子山,老爷岭,鹰嘴山的,谁能有个好了?
别看这帮当寨主的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膘肥体壮的莽夫,实际上这帮人心思细着呢。
当山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谁也不会轻易相信王寨主的话。
因此,当王寨主说完这番话之后,其余众人是久久没有回应。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恢复了之前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
王寨主脸上有点挂不住,本身就黑的脸,这下更黑了:“诸位,没有一个人愿意当这个先锋,占这个首功么?”
“……”
“诸位难不成都这么怕死么?”
“……”
“好,既然在场的诸位狗熊谁都不敢当这个先锋,那就由我们牵马岭来!
但咱们可要先说好,一旦牛角山被我们牵马岭率先攻破,到时候山上的资源分配,可都由我们牵马岭说了算!
要是有哪家愿意当先锋,先杀进去,这话一样有效!谁先杀进牛角山大寨,牛角山就是谁的!
如果在场的诸位没有一个人敢当先锋的话,那我王升就当仁不让了。
只不过到了我王升率人杀进牛角山大寨里的时候,诸位可不要像个娘们一样唧唧歪歪个没完。
我可是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
王寨主说完这番话,有人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们一开始闷不做声,一是因为他们爱惜羽毛,不想自己的部下有什么伤亡。
另外一点,则是因为王升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说过什么利益分配方面的话题。
谁也不知道自己先杀进去能得个什么好处。
但是现在王寨主说到这儿了,自然就有人觉得收益大于风险,就会想着出头。
来自鹰嘴山的吴寨主往前一步道:“王寨主,您稍后片刻,我鹰嘴山愿做先锋!”
鹰嘴山的站出来了,老爷岭的也急了。
来自老爷岭的裴寨主也上前一步,抱拳道:“这等好事,岂能叫吴寨主一个人占了?
我老爷岭的弟兄们也愿意当先锋!”
他说完,身后那帮小喽啰还挺配合,都跟着喊:“我们愿意!我们要当先锋!”
“姓裴的,我说你.他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哪儿有事你哪儿到呢?
方才不说话,一看老子出来了,就要跟老子争,你给老子滚一边去!”
“少他妈放屁!怎么着,老子的嘴长在你身上了?老子说什么,碍着你事儿了?
你.他妈不也是一开始一声不吭吗?少跟老子这装大瓣儿蒜,有人怕你,老子不怕!”
“我草……”
俩人说着就要打起来,还是王升赶紧叫人拉住他们俩。
这俩人刚消停,又站出来两个寨主,也说他们愿意做先锋。
随后自然又免不了一顿叫骂。
场面虽然混乱,但王寨主肚子里都笑开了花了,刚刚还因为没人敢当先锋,不得不派自家兄弟上去而肉疼,这时候,这四个蠢货主动出来,王寨主当然不会不答应。
安抚住四人之后,王寨主才拱手道:“哎呀,四位英雄啊,你们真是好胆气,我王升佩服!”
“行了,王寨主,你就说吧,你让我们四家哪家当先锋。”
“是啊,王寨主,你选吧,我看这三个狗日的是不会让出来的,那就由您来主持个公道。”
王寨主呵呵一笑道:“依我看啊,你们也不用分个谁先谁后,干脆,你们四家一起当先锋得了,谁先杀进去,各凭本事,如何?”
四家寨主为了争谁当先锋,相互之间把彼此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那真是姥姥奶奶的怎么难听就怎么骂。
要不是有王寨主在前头镇着,这帮人就得当场开始火拼。
而接下来王寨主那一句话,就叫四家寨主一脸茫然。
“不是,王寨主,你这个安排是不是有点不妥啊?”
“没错啊,混战之中谁先进去的都不一定呢,再者说了,万一我们先进去的,那三个狗日的不甘心,把我弄死了,我找谁说理去?”
“你少他妈在这儿放屁!谁稀罕打你是怎么着?告诉你,杀你都脏我的刀!”
眼看着一场骂战又要展开,王升眉头一皱,喝道:“都别吵了!”
四家寨主这才安静下来,看向王升。
这时候,王升就说道:“诸位,你们四个人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你们也不想一想。
如今这牛角山上剩下的人,没有五百,也有三百。
而你们四家,每家差不多就只有八十人,一百人。
你们一家一家的上,那完全就是毫无意义的送死,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假如你们合作一番,分散开来,说不定就有机会攻入牛角山的大寨了呢?
你们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四家寨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点了点头。
不得不承认,王升说的确实是那么回事。
他们本身也不是什么大寨,举寨上下,撑死也就不到一百五十人。
因此,过来参与这次攻打牛角山行动的人,自然也不多,平均下来,他们四家一家也就是七八十人左右。
单凭一家之力,想要攻打牛角山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牛角山现在再弱,实力再不济,对付几十人,肯定也是轻轻松松的。
其实这四家寨主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道理,只不过他们平时,彼此之间就是冲突摩擦不断。
合作倒也不是不可以合作,但问题就是得给个台阶下。
他们自己脸皮厚一点,倒也没什么,但想要当山贼的头目,那可不就得保持威严么?
不然底下这帮小喽啰觉得你这个老大软弱可欺,这帮欺软怕硬的家伙肯定是要争先恐后的上来踩一脚。
所以你看刚刚这四家寨主吵的面红耳赤的,看着就是马上要抄家伙动手的模样,但实际上,谁也不会动手的。
现在王升给了这个台阶,四人装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最后点头答应下来。
就这还不忘放狠话,说什么现在要以大局为重,等事情结束咱们之间没完……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就这样,四家寨主点齐人马,呼啦一声就朝着山上涌了过去。
韩大王等之前跟冯骏材达成协议的几家寨主,这时候都没露面,躲在自家的队列之中,有的睡大觉,有的去串门找别家侃大山。
有关系不好的,那自然就有关系好的。
比如韩大王这时候就跑到了水口山丁寨主那边,找人家聊天去了。
这俩人关系不差,从前没少一块儿劫道。
巧的是这丁寨主也是接受了冯骏材提议的人,这俩人虽然没有表明,但也算是一拍即合,当场就跑到后方喝酒去了。
王升这边派了人上山观察情况,四家寨主上去之后不久,山顶上就传来阵阵的喊杀声。
这动静持续了有约莫两柱香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半个小时,然后就渐渐消失了。
王升十分的紧张啊,一方面他希望这四家寨主大获全胜,这样能免去他不少的麻烦。
另一方面他又不太希望这四家寨主获胜,因为一旦这样的话,他之后又要多出来不少麻烦事。
正当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就见一个小喽啰兵连滚带爬的从山上跑了下来。
“报!报——!”
一边跑,那小喽啰兵一边叫道:“不好啦!不好啦大王!
四家寨主全都叫人杀啦!上去的人现在正在撤退呢!”
“啊?!”
这小喽啰兵,正是王升派上去观察情况的。
他话音刚落,身后边的山路上就出现了一片人。
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急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玩了命的往下逃。
王升定睛一瞧,就见这帮人连兵器都没带在身上,明明方才上山的时候,他们还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这会儿为了逃命,已经是把兵器都给扔掉了。
王升也说不出来自己现在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说松了口气吧,那是肯定的,因为这四家寨主都没有把牛角山的山寨攻破。
但他也没想到,牛角山上残余的这些人,战斗力竟然这么强悍。
再怎么说,方才上山去攻打牛角山大寨的也有四百号人了,这才两柱香的功夫,这四百号人就已经凄惨无比的败下阵来。
这还是算上了上山下山的时间呢。
此时,溃逃下来的贼众已经来到了王升近前。
到了这边,他们才好像吃了颗定心丸似的,坐在地上就呼哧哈哧的喘粗气。
王升抓过来一个,劈头盖脸的问道:“你们寨主呢?”
“寨主死啦!叫落下来的大石头砸成肉泥啦!”
“啊?!那另外的三位寨主呢?”
“两个叫滚木压死了,另外一个叫人一箭给射死了!”
王升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牛角山以前怪不得能够击退官兵的进攻,想不到到了这种地步,山上竟然还有滚木擂石这种东西存在。
本来王升就是打算他们四家败了,那牛角山上的人数也应该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时候自己再带着人上,直接就能捡个先成的。
结果是万万没想到啊,看来现在还不是自己出马的时候。
眼珠子一转,王升赶紧扭头对其余正在等候的众寨主道:“诸位,还有谁愿意攻打牛角山?”
这时候谁还敢上啊,那四百多号人他们是眼睁睁看着上去的。
现在再一听说这帮人的遭遇,一个个脑袋摇的就跟那拨浪鼓似的。
王升知道,这时候必须得拿出点真东西来了。
于是一咬牙,心一狠,大手一挥道:“诸位,我王升不是那白白差遣别人的人!
谁要是敢上,能拿下牛角山山寨的,不但事后山上的资源地盘随意分配,我王升还重重有赏,一百两黄金,谁愿意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虽然大伙心里都暗自琢磨,王升费这么大的劲,又花这么多的钱,打牛角山是要做什么,但一百两黄金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足以让这帮见钱眼开的山贼们失去理智。
一时间,不少人都蠢蠢欲动。
王升又加了把火:“不但如此,谁要是先攻入牛角山的山寨,拿下了牛角山,从今往后他就是咱们联盟的老大,我王升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大哥,谁愿意上!”
此话一出,立刻又有两个寨主站了出来。wWW.ΧìǔΜЬ.CǒΜ
“我来!”
“俺愿意!”
这俩人表了态之后,又出来了三位寨主,也纷纷表示自己愿意去进攻牛角山。
还是按照方才的安排,王升让这五家寨主各率人马,一起进攻牛角山。
这五家寨主做了一番动员,各自带着一百多号人,直奔牛角山上而去。
很快,喊杀声再度响起,王升心中又开始忐忑了。
要是这五家寨主也很快败下阵来的话,那恐怕就只能他自己上了。
因为现在还留在这儿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剩下四家了。
而这四家看上去一点动心的意思都没有,有两家甚至还不是大当家在,而是派了二当家在这儿站岗。
王升也不指着他们,因为满打满算这四家一共就二百多号人,上去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这次打的时间挺长,差不多有足足半个时辰。
“报——!报!”
正在王升焦急等待的时候,他派去山上观察情况的小喽啰兵又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
听到他的喊声,王升这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紧接着,就听那小兵喊道:“不好啦!不好啦大王!
又败啦!五家寨主都败啦!”
话音刚落,又是一帮灰头土脸的人急急忙忙逃了下来。
不过相比之前,这次好像还算好的,五家寨主死了俩,有三个都逃了下来。
短短两个小时的功夫,原本这两千人快三千的山贼大军,就只剩下一千多人了。
一共上去了九家,算在一起差不多有个一千多人。
现在这帮残兵败将,加在一块能有五百人就很不错了。
那三家寨主也是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王升还想关心他们呢,他们干脆是把眼睛一闭,让手下拉着自己休息去了。
也不知这三家寨主,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估计就是在后悔,干嘛闲的没事要跑过来掺和这档子事。
虽说这一次的进攻败了下来,但王升经过一番询问,也得知,这一次他们成功登上了寨墙,对山寨里的牛角山贼众,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杀伤。
王升十分高兴,听这意思,估计也是对方的滚木擂石消耗的差不多了。
也不问另外四家了,直接就带上自己的八百号人,杀上牛角山。
此时的牛角山总寨下头,那真叫一个尸横遍野。
满地都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粗大的滚木,沉重的石块,横七竖八的卡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滚木擂石上头都沾染着诡异的肉泥,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冯骏材正指挥着山寨里剩下的人手,收集寨外的滚木擂石。
虽然不知道牵马岭的下一波进攻何时会来,但趁着这个机会,能收集多少,就收集多少,这也是为了防御做准备。
还没有收集太多,去半山腰查看情况的小喽啰兵就跑回来汇报,说又有一波人上来了。
于是冯骏材赶紧命人全都回来山寨里继续防御。
很快,王升率众抵达牛角山的总寨下头,他手底下这八百多号人,论战斗力,不一定会比牛角山的人高。
但论凶残程度,那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刚过来,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之后,这帮家伙一个个眼珠子都红了。
再看到地上的肉泥,横七竖八的尸体,一个个更是血脉喷张,蠢蠢欲动。
王升倒是不急,他自己走上前,在一个喽啰兵举着盾牌保护他的情况下,露出一双眼睛,仰头看着牛角山的总寨,扯起嗓子吼道:“山寨里的人听着!
我乃是牵马岭的寨主,王升是也!
你们牛角山能在这种情况之下,坚持这么久,我王升十分的佩服,我很认同你们,你们确实都是英雄好汉!
但是,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现在你们已经快坚持到头了,再坚持下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给你们两条路,要么现在开寨门投降,让我们接管牛角山,我保证,我不会杀害任何一个人!
从今往后,你们牛角山的人,就是我王升的手足兄弟,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我王升有口饭吃,就绝不会让你们饿着肚子!
但要是你们死性不改,还不肯投降的话,那等我王升杀进你们大寨里头,我保证做到鸡犬不留,一个活口都不会剩下!
山寨上的人听好了吗?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如果你们一炷香之后不投降的话,可别怪我没给过你们机会!”
说罢,王升大手一挥,便叫部下后退,与牛角山的总寨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王升喊完话,牛角山大寨里头就炸了锅了。
虽然方才他们打退了两次敌人的进攻,但不得不承认,王升说的话很叫他们动心。
牵马岭本就是除了牛角山之外,实力最强的一伙山贼,如今牛角山大势已去,如果能够顺势加入牵马岭,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山贼本身就是靠拦路抢劫吃饭的,这活自然是哪家更厉害,哪家就能吃得更饱。
以前牛角山强盛,大伙在牛角山这顿顿好酒好肉。
如今牛角山落了难,难道非要大伙跟着牛角山殉葬吗?
不得不说,冯骏材对这些山贼的认知真的是一针见血。
什么兄弟义气,都是他妈狗屁的义气。
今天哥哥长哥哥短,明天反手就把你卖掉,说都没处说去。
普通人之中这种事都不少,更别提这群本身就是由一帮道德败坏的人渣群体组成的山贼团伙了。
因此有很多人就开始了动摇,说要不就投降吧,咱们杀了这么多也算够本了,现在投降牵马岭,今后依旧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啊。
但这毕竟只是一部分人的想法。
另一部分人,对此就抱有反对意见。
他们认为,姓王的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往前数,牛角山和牵马岭,二者虽然同在一地,但彼此之间却从未有过交集。
牛角山这次出了事,他姓王的倒是第一个动起来了,这本身就是心怀不轨的举动。
另一方面,就算姓王的能放过他们,他们又有什么必要投降呢?
刚刚来了两波人,他们都打退了,难道还怕现在剩下的这一波不成?
来多少杀多少也就是了,都他妈当山贼了还投降,丢人不丢人啊?
两派的人吵的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冯骏材一锤定音。
“想走的,现在就滚,我牛角山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
但走了之后,可就别想着回来了,不然的话,回来一个,我们就杀一个,一个都不放过。
至于不想走的,抓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准备,一会儿跟姓王的决一死战!
窝囊废就甭跟他们废话了!”
冯骏材话说完,哪怕是那些想要投降的,都不由红着脸,挑大拇指夸赞冯骏材一声,真是个纯爷们。
这时众人内心也都安稳了下来,一个个不再说什么投降不投降的话,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紧张无比的看着远处王升的人马。
冯骏材话说的轻巧,但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还是那句话,他巴不得牛角山和牵马岭一起死。
所以现在王升有机会兵不血刃的收服牛角山,冯骏材哪能答应,这两边不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冯骏材心里头不痛快啊。
于是他才说了那番话,效果确实不错,众山贼好像打了鸡血似的。
王升等了半天,也没见人出来投降,顿时就有些气急败坏。
咬着牙根哼唧了一会儿,王升把鬼头刀往肩上一扛:“不等了!弟兄们,杀!”
王升的手下早就摩拳擦掌,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了。
现在王升一声令下,这帮豺狼虎豹一样的山贼,嗷嗷叫着就一齐冲向了牛角山的大寨。
寨墙上的牛角山贼众见状,赶忙开始用滚木擂石往下丢。
王升的部下早有准备,怎奈这一路的上坡,而且路就一条,又不算宽敞,就是分散,又能分散到哪儿去?
霎时间,冲在最前头的人就叫滚木击中。
一个个是哇的一声就喷出鲜血来,狠狠的被滚木压倒在地。
那粗壮的滚木撞倒了第一排人之后也未曾停下,继续往后滚,给跟在后面的人,又砸了一片。
至于石块,往下一丢,谁要是让砸中了,直接就碾成了肉泥。
有人躲闪不及,‘哎呀’大叫一声,‘呀’字还没叫全呢,人就已经被碾在了下头。
如此残酷的景象,实在罕见。
但即便如此,王升的这些部下依旧是丝毫不惧,正相反,他们反而愈加亢奋。
为了抵挡前两波的进攻,牛角山上的滚木擂石,已经消耗了大半。
虽然方才趁着那五寨落败,又去收集了一些,但因为王升并没有给太多的喘息之机,所以也没有收集回来多少。
这时寨子里的滚木擂石已经消耗殆尽,弓箭手的箭矢也已经消耗殆尽。
不得已之下,牛角山的贼众,只得与牵马岭的山贼展开了肉搏战。
这时候,就不得不提一嘴,王升确实是个十分心细的人。
早在三天前,他派人通知牛角山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攻打牛角山的准备,已经弄了些简易的梯子,准备到时候爬寨墙用。
像之前那几位寨主,他们的手下能爬上寨墙,全靠搭人梯,但这样也没什么稳定性,下面那人万一磕了碰了受点伤,下意识一动,上面的人就要摔下来。
见牛角山的滚木擂石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王升大喜,急忙命令手下,搭梯子上寨墙进攻。
陷入肉搏战中的牛角山贼匪彻底失去了优势,一开始他们还能占点上风,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到寨墙下面,已经激战了一整个上午的他们,多少有些体力不支。
更别提,他们还要搬运滚木擂石了。
很快,寨墙就被攻破了一个缺口,王升的部下,从这个缺口上涌入。
正当大喜过望的王升准备率众杀上去的时候,忽然就听身后传来了一声:“报!报……”
王升下意识回头一看,正看到一个跑过来的小喽啰兵,咣当一声扑倒在地。
当他倒地的瞬间,王升看见,他的后心处,插着一根箭。
王升大惊,当时他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叛变,要跟这牛角山上的人一起,将自己前后夹击。
但下一秒,他看到一个身影,直奔自己而来时,他就意识到,不对,不是有人背叛,而是有人当了捕螳螂的黄雀。
就见那人身高体壮,穿着一身厚实的亮银盔甲,左右双肩肩头一边一只吞肩兽,铁护颈围着脖子,裙甲一直垂到脚踝。
两手之中,一边握着一把浑铁棍。
“啊!你是什么人!”
王升怕死啊,所以他一开始就在队列的最后面。
这时看到这员小将,心里清楚,这定是官兵,否则的话,不会如此全副武装。
但他为了拖延时间,还是大叫了一声询问。
哪知道这小子根本就不给他拖延的机会,喊了声:“俺是你爷爷!”
说罢,两杆浑铁棍抡圆了就往王升的身上砸去。
王升抬起鬼头刀招架,然而他哪里晓得,对方的力气竟如此之大。
四十多斤的鬼头刀直接被砸成了两截,眼看着那棍子在王升瞳孔的倒影里越来越近,王升心里就一个想法。
完喽,小命要交代在这儿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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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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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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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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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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